過於激動的心情，確實可以緩解一晚沒睡的疲憊。
    陳源早晨醒的特別早，稍微收拾了一下，趁著薑瑤沒起床便匆匆跟她告別，一溜煙兒跑出了門。
    從昨晚，付教授告訴他有幾分可能性後，陳源就完全按捺不住求知的心情。
    他甚至晚上幾次三番想要打開綠泡泡，再多聽幾遍對方語音中所發來的內容，可薑瑤在身邊，陳源隻能放棄。
    眼下。
    原本有些青澀的陳源，換上了一身昂貴的西服，看起來像模像樣。
    如果說他是公司的實習生，那誰也無法相信。
    哪有實習生是開著奔馳，穿著高定西裝過來的，這不是妥妥的富二代來體驗生活。
    一路，駛到紫荊公司樓下。
    陳源匆匆邁步進了公司內部。
    他手機屏幕上，按裴友文回複的內容，人已經到了機場，接到了，現在正在往嵐京失去這邊趕。
    不堵車的話，隻需要半小時的時間。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急切，裴友文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一定會挑一條好路。
    盡快將付教授送到公司。
    旋轉門的門口，保潔正在拖地，兩個穿著工裝戴著帽子的工人擦著玻璃，他長驅直入，往電梯口走去。
    這裏，已經有幾個職場白領在等候。
    手拿著咖啡，有說有笑的交談。
    這幾位姐姐挺漂亮，應該是公關部的，胸口處掛著牌子和姓名，隻不過不湊太近看不到。各個都是襯衫包臀裙，腿上有性感的肉色絲襪，言談間黑色高跟鞋嗒嗒的踩在光潔的地板上。可以說，這種散發著成熟韻味的職場女性是富有一番特別韻味的。
    跟學校裏那種青春正當，神采飛揚的女學生不同，她們雖然沒那麽青春，但好在成熟，吸引力無疑是更強的。
    陳源走過來的腳步聲，吸引了這幾位公關部姐姐的注意力。
    其中一個燙著小卷發的，稍微驚詫了一下，之後她用手肘戳了戳旁邊兩人的衣袖。
    短發的那個顯得精明幹練，眼尾有顆好看的痣，另一位則是小家碧玉的類型，細胳膊細腿的，不過她雖然長得嬌小，但年齡卻是三人中最大的。
    三人立即停止了說話聲。
    “江董好！”
    “董事長您早。”
    “江董早啊~”
    等陳源看過去，三位公關部姐姐肆無忌憚打量的眼神趕緊收斂。
    她們臉頰上掛著恰如其分的笑容。
    尤其是那個小卷發，聲音嗲嗲的，夾夾的，說不出的禦。
    陳源微微點頭致意。
    叮——
    恰巧這個時候，電梯門打開，他率先一步邁了進去，幾位公關部姐姐麵麵相覷，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陳源有自己的獨立辦公室，在這棟大樓的頂層。
    現在公司的內部情況他還在逐漸了解，掛了個董事長的名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認識他了。從上到下，隻要是個員工，見了他胸口處的徽章，都會停下來恭恭敬敬的喊一聲江董。
    恐怕，這些人內心有不少猜測，私底下已經傳瘋了。
    這些對於陳源來說倒是無所謂，隻要不當著他的麵說就好。
    在狹窄的電梯間裏。
    他明顯能感受到，三個女生的眼神快黏在自己臉上了。
    好在她們工作的地方是四層，上了電梯沒一會兒就下去了。
    ……
    陳源進了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的兩隻手攥在一起，不可謂不緊張。
    這焦急的等待狀態，使得有任何響動，都讓他忍不住朝門口處看，最後實在忍不住，站起身來回踱步。
    “哢噠——”
    忽然的敲門聲。
    讓忍不住要打電話去催的陳源一下子抬起頭來。
    他趕緊去開門。
    隻是沒走到門口，裴友文已經帶著付教授走了進來。
    “那淮揚菜真的不去吃啊？教授你大老遠來一趟，我不好好代江董表示一下，實在不合適，那家主廚是我老朋友了，有過國宴履曆的……”
    “不了不了，待會還要去開會，索性在醫院裏吃了。”
    談話間。
    陳源迎上去握住付教授的手。
    “江董！”
    “教授，你可算來了，我們坐下說。”
    陳源此刻期盼他的到來，跟期盼黑夜裏的北鬥星一樣，隻有找到這顆星星，才能找到路在哪裏。
    “那江董你們談，我還要去忙公司公務。”
    裴友文隻半個身體踏入辦公室，忽然就要告退。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陳源擺擺手，直接讓他走了。
    “要不教授你先喝口水？”
    辦公室裏，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雖然陳源很急，但是該有的禮貌不能少，畢竟有求於人。
    “不了，我們開門見山，這樣比較對得起我的職業素養。”
    “那……還用我介紹一下情況嗎？把昨天說過的再詳細講一下。”
    “大概的情況我了解了，上次已經了解的很清晰，”付教授推了推眼鏡，“江董，任何判斷都會有失誤，我僅僅能做一些非常片麵的判斷，畢竟這也不是專家問診，說錯了我也不會有責任的對吧？”
    “當然，我不可能會追求責任什麽的，你能來一趟我就很感激了。”
    “那好，這樣的話，我就有話直說了。”
    “盡管說，我主要是想了解這個多重人格融合的可能性。”
    “嗯……多重人格確實是有融合的例子，這點在心理學上有很詳細的案例，不過我要講的並非是病症的問題，江董，您有沒有考慮過？其實你的這個朋友，並不存在任何病症呢？”
    “什麽？”陳源一臉懵，沒聽太懂。
    “源於我的職業素養，其實我上次就想說的，既然江董你第二次找到我，又問了這件事，我就不能繼續撒謊了。接下來我仔細說，你聽好。”
    “好，我會仔細聽。”
    “對了，辦公室有iad嗎？”
    “我找找……平時沒注意過有。”陳源說著就站起身，此時他的腦子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
    並不存在……
    這四個字，在他耳邊徘徊著。
    陳源走到辦公桌旁邊，一通翻找，還拉開了抽屜，不小心還將杯子弄歪了。
    “算了，有紙筆也行。”付教授說著。
    “好！”
    陳源立馬給付教授拿了過來。
    緊接著，他聚精會神的看著對方紙上寫寫畫畫。
    “通俗來講，精神分裂，精神性多重人格，多重人格，隻要稍微懂一點醫學知識，有經過專業的培訓，是不可能將這三種情況搞混的。多重人格，被分類為心理疾病。一般指病人經曆重大的心理創傷後，為了逃避痛苦，催生出另一個載體，剝奪原有的感受使其承載。久而久之，這個載體有概率進化為另一個人格。新的人格，為了適應完全陌生的世界，會形成與原宿主不同的性格和適應方法。”
    “對，我自己也查到了這個知識。”
    “所以，以伱朋友的病症來看，她儼然已經經過了長期的進化階段，兩個人格非常成熟，甚至能夠實現相互溝通。那麽問題來了，一個全新的人格，按心理學角度是很難接納前人格的社會關係的。接納，隻存在於前期的空白時期，也就是催生出載體的第一階段，新人格出現，她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融入社會關係，再形成一套自己的穩定社會體係。”
    “這……什麽意思？”陳源的臉色有些難看。
    “這位是江董的女朋友對吧？照你的說法，不管是核心人格還是次屬人格，兩人都輕易的接納了你的身份，並且她們處在一個相當成熟的多重人格後期階段，這從醫學角度來說，不存在。”
    “不存在！？”
    “對，不存在，沒有任何一個案例，可以證明已成熟的多重人格後期階段，會輕易接納彼此的社會關係，大多數是極度厭惡，很少有不產生反抗情緒的，這是第一點。”
    付教授來的時候，儼然已經打好了腹稿。
    陳源盯著他畫下的兩個小人，以及代表從屬關係的各種符號，頓時感覺有點口幹舌燥。
    “第二點，上次江董你跟我說過你女朋友的病曆，據我猜測，那病曆百分之九十九是假造的，因為如果是正規醫院，怎麽可能將精神性分裂和心理病多重人格搞混，這完全是不同概念。這失誤，實在是太低級了。如果你還能回憶起病曆單的細節，可以講一下，是不是搞錯了？”
    “我沒記錯啊，確實是精神性什麽……印象很深刻的。”
    “那還有第三點，擁有這類病症的病人，幾乎沒有人可以像江董的女朋友那樣，有很健康很穩定的狀態，可以輕易的建立親密關係。絕大多數，狀態很差，敏感多疑且情緒起伏大，可是江董你的女朋友生活的比正常人還要健康。”
    付教授喝了口水，“綜上所述，這是一場惡作劇，當然，如果非要說是疾病也可以，心理學上統稱為：缺乏關注，想通過這種方式讓你更在意更關心。”
    “惡……惡作劇？”
    突兀的。
    陳源呆住了，精神頓時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