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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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注定是不平靜的一晚,遠在臨城的石原熏亦是如此。


    一處不起眼的宅院裏,石原熏端坐在暗室中,室內的空氣彌漫著沉悶,隻有那部電台發出的微弱而穩定的“滴答”聲,像心跳般有規律地在封閉的空間內回蕩。


    電台上的指示燈隨著電碼的傳遞,一閃一閃地跳動著綠色光芒,仿佛是夜晚的螢火蟲,在黑暗中孤獨地發出信號。


    石原熏臉龐被指示燈的綠光映照著,有些詭異。


    他雙眼緊盯著電台,似乎要從那閃爍的綠光中讀出更多信息。


    這種與總部的聯係,通常都是在固定的時間段內進行,但今晚卻是個例外。


    總部先是通過廣播電台呼叫,然後才發報。


    以前,這種臨時的聯絡時段很少出現,除非有緊要情況。


    石原熏知道,今晚的電報內容非比尋常。


    “滴答”聲不斷重複,像是時鍾的秒針,在寂靜的夜晚裏顯得格外清晰。


    石原熏眼角微微抽動,但他的手卻異常穩定,用鉛筆在紙上流利地寫下一組組數字。


    抄報完畢,迅速關閉了電台,暗室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


    石原熏靜靜地坐在暗室中,電台的“滴答”聲雖然已經停止,但他的大腦仍在高速運轉。


    他打開抽屜下的暗格,從中取出一本線裝書——那是他的密碼本。


    他輕輕翻開密碼本,找到對應的頁碼,開始仔細對照著先前接收到的電報碼進行譯電。


    每一個電報碼都對應著一個特定的字符或詞組,這需要極高的精確度和耐心。


    石原熏的眼神在密碼本和電報記錄之間快速移動,他的大腦像一台精密的機器,不斷地進行著匹配、轉換。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段段看似無意義的電報碼逐漸在石原熏的筆下變成了清晰、連貫的文字。


    這些文字透露出的信息讓他眉頭緊鎖,情況似乎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


    譯完電後,石原熏再次核對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或錯誤。


    電文的內容其實很簡單,是讓他即日啟程回上海,參加一次重要的會議。


    有什麽重要的會議,非要他回到上海開?


    石原熏的心裏很疑惑,他記得在從上海到臨城赴任前,鬆井直輝曾經跟他說若非必要,不會輕易地召他回來。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很快打消了向鬆井直輝詢問的想法,如果對方想說的話,早就在電文裏明說了。


    之後,沒有片刻耽擱,石原熏立即開始整理暗室,迅速而有序地將所有設備歸位,確保不留下任何痕跡。


    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做情報工作,任何疏忽都可能成為致命的弱點。


    收拾完畢,他換上了一套普通的便裝,使自己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市民,不會引起過多的注意。


    他再次環顧四周,確認一切如初,然後才關燈離開。


    夜色已深,街上的行人稀少。


    石原熏穿過一條條小巷,避開了繁華的主街道,盡量減少與外界的接觸,以降低被發現的風險。


    路燈昏黃的光芒灑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長長的影子。


    走過幾條街後,石原熏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他環顧四周,確認無人注意後,迅速走向一輛停放在路邊的黃包車。


    他向車夫簡短地交代了幾句,便坐上了車。


    黃包車緩緩啟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上海,在某個看似普通的辦公樓裏,鬆井直輝坐在寬敞辦公室的大班椅上,手中輕輕地轉動著一支精致的鋼筆,這仿佛成了他思考時的一種習慣。


    五分鍾前,他剛剛向遠在臨城的石原熏發出了電報。


    對於渡邊春山的小算盤,他心知肚明。


    這個老家夥企圖將鬆本浩二和小野昭明被俘虜的責任全都推到石原熏的頭上,這無疑是對特高課的一種輕視。


    鬆井直輝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


    石原熏在這次行動中隻是協助小野昭明,如今出事了卻成了替罪羊,這簡直荒謬至極。


    作為特高課的首腦,他絕不會坐視這種不公正的事情發生。


    不過,此事非同小可,也確實有必要將石原熏召到上海麵談。


    對於這位老部下,鬆井直輝還是比較倚重的。


    自從石原熏去了臨城之後,臨城情報網絡的恢複工作有目共睹,一切正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如果這個時候臨陣換將,之前的所有努力不能說全部都白費了,但起碼會遲滯工作的繼續推進。


    眼下到了關鍵時刻,鬆井直輝絕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正當鬆井直輝沉浸在深思中時,秘書敲門進來,手中托著一盤精致的夜宵。


    香氣在辦公室裏彌漫開來,但鬆井直輝卻仿佛沒有察覺。


    “課長,這是今晚的夜宵。”秘書輕聲說道,將盤子放在辦公桌上。


    鬆井直輝抬起頭,看了看桌上的夜宵,又看了看秘書,站起身來,一邊整理著桌上的文件,一邊說道:“我還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吃吧。”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留下秘書一臉錯愕地站在原地。


    夜宵還在桌上冒著熱氣,但鬆井直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秘書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他看著桌上的夜宵,又看了看空蕩蕩的辦公室,不禁搖了搖頭。


    鬆井直輝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於是,他默默地拿起桌上的夜宵,走出了辦公室,心裏卻在琢磨著鬆井直輝突如其來的舉動。


    而鬆井直輝已經走在了上海的夜色中,他的目的地是一家位於鬧市區的酒吧。


    臨近酒吧的路上非常熱鬧,小販們在街邊擺著各種小吃攤,熱氣騰騰的小吃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吸引了不少路人駐足品嚐。


    酒吧的木門被推開,一陣熱鬧的聲浪撲麵而來。


    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懸掛的複古吊燈,散發出柔和而昏黃的光線。


    吧台上,調酒師熟練地搖晃著調酒器,各種酒水在燈光下閃耀著誘人的光澤。


    一旁的酒杯整齊地排列著,像是士兵們等待長官的檢閱。


    針對門口的小舞台上,一支爵士樂隊正演奏著輕快的旋律。


    一位濃妝豔抹的女歌手正深情地演唱著。


    空氣中彌漫著煙酒和香水的味道,還有一絲絲烤肉和炸魚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