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石原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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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就在當天,上海特高課總部,接到了板倉彌久發送的緊急電文,這份電文通過上海轉發至南京的相應情報機構。
    這份電文猶如一顆巨大的炸彈落在水中,掀起滔天的波浪,引起各方矚目。
    一時間,特高課總部和南京方麵的情報機構都為之震驚,各個條線立時聞風而動,作出反應。
    特高課總部的辦公室裏,鬆井直輝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今天並未穿西裝,而是穿了一件灰褐色的長袍,盡管如此,顴骨的兩頰微微下陷,讓原本平和的麵容顯得陰鷙難言,壓迫感十足。
    站在他一旁的一個西裝男子,正是負責南京方向情報工作的情報二組副組長千葉智太郎。
    此人四十出頭的年紀,臉頰微紅,皮膚和總部工作的人相比顯得略微粗糙,這是因為一個月前,他剛剛從關東情報部門調任過來,即便上海空氣濕潤,也沒能在短時間內將皮膚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
    特高課在帝國的情報係統中,向中國滲透的時間最早,情報網絡最為龐大和完備,地位特殊,是不折不扣的特權部門,但隨著軍隊在中國的擴展和侵略,已經隱隱感到了威脅。
    關東軍於民國九年五月設立奉天特務機關,主要負責刺探東北的政治、軍事、經濟情報,物色扶植傀儡漢奸,幹涉、控製東北地方政權等活動。
    九一八事變前,關東軍間諜經常打著“顧問”的旗號,潛入中國各級政權並幹涉中國內政,曾有一批日恩特工曾化裝成中國農民,到興農嶺、索倫山一帶進行軍事地理調查,被駐防當地的中國屯墾軍逮捕、處死。
    九一八事變後,奉天特務機關策劃了挾持溥儀、上海事變、製造偽滿傀儡政權等陰謀。
    民國二十二年關東軍侵占熱河後,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出麵拉攏前北洋和國民黨中非老頭子嫡係將領,企圖造成華北“自治”的局麵,並以武力支持漢奸叛亂,建立冀東傀儡政權;
    又挑起“察東事件”“張北事件”,迫使中國簽訂了《秦土協定》《何梅協定》;
    在內蒙古及西北地區策動“獨立”,拉攏內蒙王公,策劃建立偽“蒙古軍政府”,發動綏遠戰爭;
    日本特務野元甚藏更以“蒙古研究生”身份潛入xz,刺探情報。
    民國二十一年,偽滿政權建立後,特務機關成為關東軍統治東北的重要工具。
    日本占領東北建立偽滿政權後,以關東軍第二課為核心,又相繼設立了15個特務機關和20個分機關。
    關東軍情報部門在東北各地遍設情報網,數千人的“關東軍憲兵隊”負責鎮壓東北地區的抗日誌士,防範“潛入人員危害其安全”及偽滿的統治。
    千葉智太郎本來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但在半年前因為一名屬下出現了嚴重的泄密事件,他也因此受到了牽連,遭到了一眾政敵的聯合打壓,無奈之下隻好離開東北,來上海投奔曾經的老師鬆井直輝。
    千葉智太郎的能力在鬆井直輝的一眾弟子中算不上最強,但一直對鬆井直輝非常忠心,深得這位特高課掌舵人的信任,一到上海便被任命為負責南京方向情報的二組副組長。
    因為組長西田勝宏身體一直不好,三個月前回到本土休養,二組的情報工作實際則是由千葉智太郎在負責。
    總部的人對此也頗有微詞,但鬆井直輝的威望在那裏擺著呢,也隻能是私下抱怨一番。
    千葉智太郎就任之後,以雷霆手段打壓了幾個西田勝宏的心腹,已經隱隱將大權抓在了手中。
    此時,千葉智太郎正憂心忡忡地向鬆井直輝匯報南京方麵的情況:“老師,您慧眼識人,選中了板倉彌久處置南京方麵的相關事宜,他剛一上任,就成績斐然,確實幫我們解決了大麻煩。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特務處那邊還留有後手,竟是將他的得力助手宮崎柊吾抓捕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我已經通過幾個渠道核實過了,在宮崎柊吾失蹤的時間段,特務處的行動組確實有所動作,抓獲了一名人犯,現在基本上就可以斷定此人正是宮崎柊吾。”
    千葉智太郎此時的心情是極為沮喪的,他主持工作以來,南京方麵的情報工作剛剛有些起色,就遭受了重大的損失。
    好在課長對自己一向信任有加,沒有刻意追究,但是出了這麽大的紕漏,重要特工被捕不說,甚至連板倉彌久也有暴露的風險,這讓躊躇滿誌沒幾天的千葉智太郎倍感壓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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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他知會了南京各個條線的情報小組,都沒有搞清楚特務處新抓捕的人犯的姓名,就更加別提詳細資料了。
    宮崎柊吾是板倉彌久的得力助手,一直以來也是特高課的重點培養對象,之前為了培養他,也是讓他參加了不少的重要行動。
    宮崎柊吾的表現還不錯,尤其是皖係的一個重要人物,一直以來都被特高課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為了刺殺此人,特高課光是犧牲的行動特工就多達二十多人,之前可都是無功而返,沒想到宮崎柊吾在半個月內就解決了這個難纏的家夥。
    更重要的是,竟然還從對方手中繳獲了這樣一份重要的軍事情報。
    這份情報的價值巨大,甚至得到了鬆井直輝的電令嘉獎。
    可以說,隻這一次行動,就讓鬆井直輝記住了宮崎柊吾的名字。
    板倉彌久這個頂頭上司也有領導之功,在鬆井直輝麵前更有話語權了。
    鬆井直輝此刻的心情也不好,忍不住皺著眉頭,搖頭說:“這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了。原以為他們這對一老一少的組合,能在南京幹出一番成績,可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說到這裏,還拍了拍桌子:“南京那邊你還要再發報強調一遍,除了‘犀牛’和‘鬣狗’兩個特別授權的情報小組,其餘的情報條線務必切斷跟板倉彌久之間的聯係。對了,板倉君那邊有沒有最新的消息傳過來?”
    try{ggauto();} catch(ex){}  “已經和石原君接上頭了!”千葉智太郎難得露出一絲笑容,“估計兩人正在商量應對措施,有了石原君的相助,估計形勢會好轉一些。”
    “我派石原君去南京,本來是想針對方如今,沒想到陰差陽錯地給他出了一道難題。”鬆井直輝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
    石原熏在臨城的表現本來一直不錯,但前一段時間,情報網絡也是遭到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尤其是小野昭明和鬆本浩二的事情,讓他難以自證清白,不得已被召回上海。
    在總部,雖然鬆井直輝並未對其問責,但石原熏和其他同事的關係並不太融洽。
    臨城的事情還沒有徹底查清,石原熏也不能返回工作崗位,放在上海,衝突情況越來越厲害。
    到了石原熏這個年紀,人家對他的看法已經固定成型了,很難再改變,若是出了亂子,便是鬆井直輝也難以調和。
    最後,鬆井直輝不得不做出妥協,給石原熏臨時委派了趕赴南京協助板倉彌久的任務。
    鬆井直輝對這兩個老牌特工還是比較同情的,他和板倉彌久的年紀相當,如果不是當年自己業務能力很強且善於鑽營,此刻的境遇大抵跟板倉彌久差不多。
    至於石原熏,年紀稍微小一些,但之前的情況和板倉彌久差不多,向上提升的空間幾乎沒有了,若不是臨城那邊出事了,是不會被委以重任的。
    “老師,現在想來這也算是天意吧。中國有句古話,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況且板倉君和石原君都是特高課的老牌精英特工,經驗非常豐富,有他們兩個商量著辦,一定能夠化險為夷的。”
    方如今精明過人,作風狠辣,已經讓臨城和南京兩地的特高課特工吃了不少的苦頭,鬆井直輝對此一直耿耿於懷,此時冷笑一聲。
    “精英特工?咱們和人家的對陣當中屢屢落敗,就是太高估了自己。不是我抱怨,有些特工眼高於頂,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殊不知對方的情報工作也在飛速進步,即便沒有方如今,還有張如今、李如今讓他們栽跟頭、吃大虧。”
    千葉智太郎聽到課長的怨氣,心中也有同感,點頭說道:“您說的是,我們二組也曾經私下議論過這些事情,還是有人存在僥幸心理,把臨城和南京落敗的原因歸結於運氣,我在發現這個問題之後,已經對他們進行了嚴肅的批評,做情報工作,任何的僥幸心理都不能有。”
    千葉智太郎的這些話,正中鬆井直輝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這時才突然問道:“‘犀牛’和‘鬣狗’兩個情報小組那裏,也要重點強調此事,電報給他們發過了沒有?提前告訴他們,打起十二分的謹慎,收起十分的僥幸,協助板倉君把事情處理好,屆時總部要重重嘉獎!”
    千葉智太郎趕緊回答道:“我已經強調過了。而且,讓他們嚴格遵守您的指示辦事,隻打聽情報,絕對不參與任何的行動,且不和石原君麵對麵聯係,堅決杜絕一切可以導致暴露的風險隱患存在。”
    “很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啊!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麽小心謹慎,他方如今再如何的狡詐,我們留給他們的機會也不會太多,說起來,很多時候都是自毀長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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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南京,仍舊是那間咖啡館,板倉彌久和石原熏相對而坐,兩個人的臉色陰沉,屋子裏的氣氛很是沉悶。
    就在剛才,板倉彌久告訴石原熏,他派出去的人在跟蹤那對青年男女的時候把人跟丟了。
    板倉彌久的心情沮喪之極,在南京,本來他的人手就十分緊缺,宮崎柊吾出事之後,更是將一些人平時和宮崎柊吾聯係密切的人員轉移到了城外暫避風頭,可用之人少之又少。
    負責跟蹤監視蔣進和江離的特工一開始還信心滿滿,但跟著人家去了鬧市之後,一不留神就跟丟了。
    板倉彌久追問那兩個特工是不是被發覺了,但兩人均表示這應該是個偶然事件,板倉彌久心中生氣,但現在的狀況是無人可用,也不便對兩人多加苛責,隻是讓他們繼續在附近尋找那對男女的下落。
    此時,板倉彌久滿腹心事,手持著湯勺在餐桌上來回豎起放倒,良久之後,才輕歎一聲,說道:“現在人跟丟了,你手裏的情報線路又無法確定被捕的就一定是宮崎柊吾,看來咱們這路是越走越窄了。”
    “我會再命令他們再繼續加大力度的。”
    石原熏極為小心,給“犀牛”和“鬣狗”兩個情報小組下達的命令並非動用一切資源探聽宮崎柊吾的消息,而是在確保自身安全的情況下,盡可能打聽消息。
    如此一來,探查的力度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其實,這件事上石原熏上是有著自己的私心的,遠非他第一次見麵時答應板倉彌久時表現出的熱情和用心。
    小野昭明和鬆本浩二出事之後,他在臨城的威望也是一落千丈,被迫調回上海聽參。
    雖然到了這樣的年紀,對前途已經不怎麽看重了,但也不能晚節不保吧?
    在接到鬆井直輝的命令之後,他的確是想幫著板倉彌久改變局麵的,畢竟對方是方如今,也是自己的老對手。
    但在赴寧途中,他改變了主意。
    且不說,在南京這種完全陌生的城市和方如今對陣毫無勝算。
    即便有所建樹,可板倉彌久才是相關行動的負責人,自己頂天了也就是個襄助之功。
    論功行賞之時,自己就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對挽回自己的名聲不能說毫無幫助,但也是作用不大。
    與其如此,不如對板倉彌久敷衍一番,靜觀其變。
    要說這板倉彌久也是倒黴,自己給他指出那麽好的一條路子。
    多好的機會,兩個廢物手下竟然把人跟丟了,這也怪不得他石原熏了。
    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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