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是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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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淺靈本不知這一臉痛色的男子是誰,但看到眾人著急忙慌跑過來關切,口稱王爺,她不想知道也知道了。
“怎麽回事?”
洛重河亦聞聲而來,見成王捂著臉被人扶著嚇了一跳,然而轉到另一邊,卻對上了淺靈無辜的眼神。
成王似乎也知道丟人,手放下來,佯作無事地對洛重河道:“一場誤會。”
他挪開目光,正眼去看打他的是何方神聖,卻叫淺靈狠狠驚豔了一把,不由上看下看,來回打量。
洛重河借問候之便,不著痕跡地把淺靈擋在身後,致歉道:“王爺,此事是末將之錯,這位是魁濟茶行的嶽東家,亦是齊天麟的未婚妻,末將留她在此,本是想讓軍中大夫習得針法,沒成想衝撞了王爺。”
“嶽東家?”
成王越發愕然,甚至人前也忘記了做戲,直直地盯看淺靈,心頭震撼不已。
如果嶽氏的東家是這樣一位傾國傾城的佳人,那老六之前到底在清高些什麽?
竟然連讓杜文灝去染指的昏招都使出來了!
成王按下驚詫,重新把那君子的做派撿拾起來,含笑道:“原來是嶽姑娘,本王聽過你,幸會了。剛剛隻是誤會,本王認錯了人,還望嶽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他才說完,兩管鼻血就流了下來,一幫子人連忙扶著成王進帳躺著去了,留下了淺靈和洛重河兩人。
洛重河長長吐出一息,對淺靈道:“是我想得不周全,該讓你且去雙月村避避的。”
他們這些在外的文臣武將不知京中事,隻聽說過成王才幹出眾,大有可為,私德亦無可指摘,更非那沉迷酒色的輕狂人。
其他是真是假洛重河不知道,獨成王好不好色這一點,隻看他赴邊收複九州還帶著個扮男裝的女子,就可見一斑。
洛重河一來器重衛晏洵,不想他被挖了牆角,二來對淺靈印象也很不錯。
他這半生裏見過的女子不多,義母是他唯一既崇拜又感恩的,而嶽淺靈雖性情與義母不同,但骨子裏那種不馴的野性卻是一樣的。
洛重河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女子被權貴脅迫,便道:“待天麟回來,讓他送你去雙月村,待九州的細作都肅清了,你再離開。”
“好。”
衛晏洵回來後,聽親衛支支吾吾,委婉地提了一嘴,立刻去找了淺靈。
“你還好嗎?”
淺靈抬起頭,略略打量了他幾眼,盡管此時正是軍營起灶做飯的時候,但她靈敏的嗅覺,還是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含著水汽的梨花清香。
“你在看什麽?”衛晏洵微微皺眉,問道,“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沒有。”淺靈道,“我也不是木頭人,可以隨意欺負。”
衛晏洵道:“事不宜遲,我這就送你回雙月村。”
淺靈搖頭:“不必,我能自己回去。”
衛晏洵提醒道:“你我現在‘關係匪淺’,我讓你自己走,別人看了會怎麽想。”
他這一次表現得強硬,雷厲風行地把淺靈送回雙月村,回來時便被成王邀請到了大帳中。
比起前幾日還有些麵上仁和,實則難掩高姿態的做派,今日的成王笑容平和,看他進來,便請他坐下。
“齊將軍,你的傷可好了?”
衛晏洵沒有露出別的情緒,脊背挺直,垂眸道:“謝王爺關懷,已經好了。”
“你是為國征戰的大將,本王聽洛護軍說了,如今大靖武將,屬你最有將才,你這樣的人才,本王當愛惜才是。”
成王拍了拍手,紗帳撩起,薑雲如已做回了女兒裝扮,一身飄逸流彩的大袖交崳裙,描眉敷粉,櫻唇點朱,一頭青絲也綰作了飛仙髻。
衛晏洵隻看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
薑雲如雙手捧著一個漆案,纖纖細步,裙擺輕輕搖曳而來,把漆案放在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幾子上。
“齊將軍,”成王指著漆案上的東西,“此為太醫院研製的上好良藥,內服療疾,外敷治傷,雙管齊下,奇效非凡。本是父皇賜予本王的,本王將它賞賜於你,你可莫要辜負了本王的一片心意啊。”
一個花紋繁複的彩釉瓷盒放在眼前,衛晏洵很熟悉它,這是極為稀罕珍貴的禦藥。每年太醫院也做不了兩盒。但他每每征戰回京,僅有的那幾盒都會被禎和帝賜到他府中,從無例外。
他抬起眼,看到成王朝薑雲如伸手:“雲兒來。”
薑雲如把手放入,他便一拉,便把薑雲如拉到了身邊。‘
薑雲如半倚著他跪坐著,有些羞澀地垂著頭。
成王道:“齊將軍,早上本王一時看錯了眼,不小心把嶽姑娘看作了本王的雲兒,並非有意唐突她,你可別放在心上。將來你們成親,本王是要準備一份大禮的。”
衛晏洵總算明白成王為何讓雲如在他跟前作盛裝之容、姬妾之態。
他在向自己解釋,他有不輸淺靈的美人,對淺靈的冒犯是無心的。
他在拉攏自己。
至於為什麽拉攏,原因很顯然。
他是新秀戰將,在西北邊疆一帶他為朝廷所倚仗,前途無量,待日後回京複命,加官進爵絕對不會少;而“他的未婚妻”坐擁錢財無數,還是被禎和帝金口玉言認定為有風骨的名商。
之前淺靈隻是一個人,三王六王都為爭取她的財力而各顯神通,遑論一個大財主帶上一名所向披靡的戰將,把他們二人拉入自己陣營,是成王最萬無一失的選擇。
所以堂堂成王殿下,才會對他釋放出如此討好之意,向他解釋過失。
這麽一來,成王就不是那個左右了今生變數的重生者了。
成王不是,而昏招百出的宣王也不像是,看來重生者藏在了更深的地方,暗暗窺視著一切。
成王和宣王,不過是他放出來亂鬥的兩條狗罷了。
衛晏洵心思千轉,麵上釋然一笑:“多謝王爺恩賞,末將敬您一杯。”
他舉杯飲下,烈酒入喉,他猛地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捂著右胸口的傷處,適才喝下去的酒竟被他全部咳了出來。
薑雲如喊道:“來人!”
朝露連忙進來,執了手巾幫衛晏洵擦衣服。
衛晏洵看了朝露一眼,等她默默收拾了水漬退下,心裏便有了數。
這個婢女,是重生者放在雲如身邊的。
重生者已經懷疑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