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1 切莉·克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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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想給您介紹一下新買的鍾,精巧極了…”
    “是的是的,我猜您發現了表盤上的小‘機關’?”
    “哈哈哈,德溫森先生,瞞不過您啊!對啦,那可是紫寶石——什麽?整座鍾?不不不,它至多就幾十鎊,便宜又實惠,隻是小錢。”
    “有些眼光不夠高明的可看不見,就好比這枚胸針吧定製款三色金野生珍珠,鎏金碎貝殼,看見這朵花了嗎?”
    “純手工打造要多久我可不清楚…對,您還清楚r——啊!我的意思是,您真是見多識廣,連我們這點花錢的閑事兒都一清二楚…哈哈哈…”
    “我看您手上不配飾,是工作需要嗎?”
    “…預定了一款密鑲的綠鬆石淨藍戒麵的戒指,那可是一整塊大料才做那麽幾枚。我想想…得空閑日子,邀您來欣賞,哈哈,是,您可是我見過算懂的…”
    自打進了屋,令仆人放好帽子和大衣,這位看起來像錐子一樣的明思·克洛伊先生就拉著費南德斯說個不停
    嘴裏吐的都是幾十、上百鎊的唾沫,羅蘭坐在靠邊緣的位置,聽教士先生不尷不尬回著。
    他確實挺懂行。
    兩個人聊得火熱。
    至於切莉·克洛伊夫人就沒那麽多話,規規矩矩站在旁邊,也不坐。
    “…我的夫人,是,女人就是這樣,總想琢磨出點難題給男人。實際上,我看她該休息休息,少往東區那不三不四的地方跑才對。”
    明思·克洛伊笑眯眯地給費南德斯介紹自己的夫人。
    羅蘭悄悄低下頭。
    「都怪你,羅蘭。」
    -你哪邊的。
    “我確實聽見了奇怪的動靜,親愛的。”切莉不輕不重地頂了一句,看向費南德斯和羅蘭,眼睛同丈夫一樣眯起來,笑得很有‘禮節’
    “紳士們的聊天本不該我插嘴,可這回不同,先生們,我的確在夜裏聽見了不一樣的動靜,就在屋裏。”
    費南德斯敲打著反光的桌麵,問了幾個問題。
    之後,又準備在宅子裏看看。
    “那當然,平克,帶兩位先生四處轉轉!”
    他從桌上的鬆木盒裏扣出一根雪茄,用小彎刀裁掉頭,掐在指頭上後,斜著腿,從兜裏摸出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我不說壞話,可女人總喜歡做夢——無論是白日夢還是夜裏的夢,這麽點事,還得勞煩這兩位先生跑一趟——哦,是個小先生。”
    他似乎‘才’看見羅蘭,邊探身把雪茄靠近盒子裏冒出的火苗,虛著眼睛,美美嘬上一口。
    乳白色的煙霧從手指縫流出來了。
    “泰勒家的貨就是不一樣…”
    “隨便看看,平克,我那把包金的手杖呢…”
    費南德斯咧咧嘴,大步來到叫平克的仆人麵前,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把人拍了個趔趄。
    切莉·克洛伊作態擺弄裙子,搖著跟上。
    克洛伊先生——不,確切的說,應該是勳爵閣下。
    這位克洛伊二世,若不是頂著頭銜,他是很難娶到切莉這位麵容嬌俏、身價不菲的女士的——她父親算是小有名氣的銀行家,出嫁時嫁妝給了不少。
    但若明思·克洛伊爵士真像其他大人一樣,手裏還掌握著田或其他什麽來錢的產業,也決計不會娶一個充滿銅臭味的‘下等’女人。
    即使她再漂亮。
    有地位,手裏卻沒有金豆子;手裏有金豆子,卻沒相符的地位。
    兩個精明的家庭各自欣賞著對方身上的‘優點’,一拍即合。
    “我去二層瞧瞧。”費南德斯對仆人說道,又轉過臉看羅蘭“你準備的——”
    羅蘭拍了拍大衣。
    裏麵裝著幾根聖水。
    腰上和靴子裏別著匕首、槍。
    費南德斯點點頭,對切莉·克洛伊欠身後,跟著上樓。
    一層天井,就隻剩下切莉夫人和羅蘭。
    “…您竟是個執行官,羅蘭先生。”切莉夫人微微側頭看向羅蘭,頭上的紗花隨著女人的動作輕顫起來。
    「我還以為她會叫你‘小天使’。」
    -我還以為你能多保持一會沉默。
    “您清楚我是執行官?”
    羅蘭的意思是,他和費南德斯目前來說,明麵上應該屬於監察局的警探才對。
    “我可知道挺多的。”切莉揶揄地白了羅蘭一眼,話聽起來像逗弄孩子“我知道你們人人都會戲法——我是說,那種,‘忽’一下手裏冒出火焰的法子?”
    羅蘭沒急著答,敲了敲手杖,耳朵朝向另一側。
    他‘看見’了細碎的腳步聲。
    這個姿態讓切莉也回頭望去“…哦,我看這事兒一時半會完不了。跟我來,小天使,我剛沏了壺好茶。”
    「你看她叫了!」
    切莉·克洛伊夫人的會客室有一麵巨大的鏡子——幾乎能和費南德斯等身,鏡框雕了玫瑰,塗了金粉。
    房間裏的每樣裝潢,在羅蘭看來都秉承著‘多餘’的風格
    盡極繁複,一盞大概從不用的油燈罩都描著漂亮的花紋。
    淺綠色的桌台上擺著幾支筆,嵌了紅寶石的手鐲,兩盒寫著牌子的圓脂粉。
    一個大花瓶。
    還有茶和糕點。
    室內熏著香,淡淡的,並不鑽鼻子。
    “你可太令我驚訝了,羅蘭。”切莉·克洛伊倒了一杯茶推給羅蘭,又把糕點架往他那邊挪了挪“吃一點,都是新做的。”
    羅蘭道了謝,小口抿了茶,‘環顧’四周。
    即便擁有「靈體視覺」,他也額外操縱「秘」,二次檢查了一遍。
    結果是相同的。
    他沒在這間屋子裏察覺到‘異常’。
    從進門到現在都是。
    如果二層也是如此,就奇怪了。
    “夫人,您是在夜裏聽見的異響,白天呢?”
    “白天從沒有過。”切莉·克洛伊搖頭“就最近,最近這兩周的夜裏。起先我還以為是老鼠,差了人檢查;之後又說是烏鴉,差人檢查…”
    這和剛才她對費南德斯說的差不多。
    沒緣由的響動。
    “有時,像是指甲刮玻璃的聲音。”
    切莉夫人補充道。她現在回想起那種聲音還渾身難受“很刺耳,一聲一聲的,讓我沒法好好休息…”
    “仆人都在哪?”羅蘭問。
    “都在一層,”她往上指了指“我住二層,除了我的丈夫,可沒別人。”
    她看著凝神陷入沉思的少年,不知怎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有模有樣。”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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