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92 升環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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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規則的粗糙石牆上釘著盞盞油燈。
    飄搖的燈火落下兩道對立的影子。
    羅蘭手持匕首,小心翼翼地向側方挪著碎步,費南德斯握著同樣的製式膠皮匕首,靜靜凝視著輕靈如貓的黑發青年。
    兩個人的秘相互交錯,試探、確認著彼此的位置。
    隨著腳步靠近…
    戰鬥一觸即發。
    “你應該多來訓練場,羅蘭。”劇烈對抗中,費南德斯依然能分心交談:“特別當儀式者處於低環時。”
    他輕鬆蕩開刺向小腹的膠刃,手腕一轉,便朝著羅蘭的喉嚨揮去!
    下一秒,就被一雙敏捷的手向上推開——然後,迅速靠近!
    費南德斯笑了一下,將匕首擲向撲來的羅蘭,在他側身躲避時,一把攥住對方的手腕!
    “和「聖焰」近身纏鬥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掌中的手腕向擰動了半圈!
    仿佛柔軟的、已經捕到獵物的蛇,羅蘭向內掰開手臂,矮身繞過費南德斯的正麵,一隻手穿過他的脖頸,另一隻則被手掌扣住內肘…
    驟然繃緊!
    砰——!
    維持不住腳下的平衡,他帶著費南德斯重重摔在地上!
    逐漸鎖緊的手臂限製了血液。
    “我說了,和「聖焰」近身纏鬥絕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羅蘭。”費南德斯被鎖住脖頸時,還有功夫仰麵說笑:“你從哪學的怪技巧?我隻要一隻手就能掙…”
    “掙脫…”
    “掙…脫開…脫開…”
    隨著身後人鎖緊,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條示範似的,高舉的粗壯手臂鞭子一樣‘咚’地抽打在地麵上。
    某人陷入了昏迷。
    …………
    ……
    二十分鍾後。
    訓練室。
    費南德斯坐在木板釘的長椅上,一手夾著煙,一手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脖子,神色尷尬:“你…是從哪兒學來的?”
    羅蘭正綁散開的頭發,疑惑:“什麽從哪學來的?”
    費南德斯黑著臉:“就是勒…暈我那招。”
    “有個朋友教我的。”羅蘭露出滿口白牙:“…叫‘裸絞’。”
    裸絞…
    費南德斯吹出一大口煙霧,揉了揉側頸,嘴裏念著羅蘭說的名字。
    他剛剛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幾個呼吸,眼前便漆黑一片,四肢失去了控製。
    然後他就‘睡著了’。
    據羅蘭說——比繈褓裏的嬰兒還乖巧。
    “…這玩意可不是隨便傳授的。”費南德斯瞥了眼若無其事的某人,提醒他:“…大多技法都是不傳之秘,伱的朋友足夠慷慨。小心使用它,羅蘭。”
    “這技巧足夠殺人。”
    羅蘭當然知道。
    扳手教他的時候就說過了。
    費南德斯拄著膝蓋,一邊回憶剛剛發生的,一邊琢磨這絞殺技巧的破解之法…
    然後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羅蘭。”
    “嗯?”
    費南德斯掌心向上:“抓住我的手。”
    他等羅蘭將手放到自己掌心後,忽然五指死死扣緊。
    “掙脫。”他說。
    羅蘭微微轉動手腕,費南德斯則相對他發力而收緊手指。
    兩個人僵持了十幾秒,隨後,羅蘭將手抽了出來。這讓費南德斯眉頭皺的更緊了。
    “你力量變大不少。”他索性叼著煙,拉過羅蘭的胳膊,將袖子擼了上去,翻來覆去地看那線條流暢的小臂,大臂,接著,又讓羅蘭用力後放鬆,放鬆後再用力。
    奇怪。
    費南德斯狐疑:“你最近鍛煉很頻繁?”
    羅蘭坦然頷首。
    ——他前兩天剛和仙德爾處理了一個小案件,完成了大儀式:「審判之劍」。
    “我當然知道,因為你的力量比上一次訓練,至少增加了三倍以上…”
    對於力量這一點,費南德斯十分敏感——尤其是剛加入審判庭時第一次訓練,羅蘭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
    纖細,柔弱,稻草一樣的孩子。
    費南德斯一度認為羅蘭在近身搏鬥上沒什麽未來,所以才將讓他精力都放在匕首和槍械上。
    現在看,顯然不是。
    他當初應該多觀察一段時間——這個能夠在一天內抵達眠時世界的天才,看來,肉體資質也同樣不凡。
    羅蘭給他的感覺,至少就力量來說,幾乎和剛剛完成過第一階段「審判之劍」的「聖焰」相差不遠了。
    費南德斯心中感慨萬千。
    說實話,如果不是羅蘭走在一條沒有大儀式的道路上,他幾乎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私下完成過什麽大儀式——
    比如「聖焰」的「審判之劍」,或那些伊芙信徒的「生命禮讚」等之類對血肉方麵大幅增強的儀式…
    “每周加一次訓練。”
    費南德斯拍了拍羅蘭的肩膀,話語中更多了些莫名的親切感。
    ——羅蘭雖然不屬於「聖焰」,但他如今‘成長中’的身體,無疑正向「聖焰」靠攏。
    在低環時期,唯二極擅長近身格鬥的道路:
    審判庭的「聖焰」,以及戰爭教會的「鐵騎」。
    “打算在一環停多久?”
    兩個人擦幹汗,各自叼起煙卷邊吞雲吐霧邊閑聊——費南德斯抽不慣雪茄,認為羅蘭享受的那玩意兒都是粉麵人士用來裝模作樣的貨色:隻在口腔裏打轉的浪費錢財的‘樣子貨’。
    他夾著隻要五個便士一盒的泛黃土煙,眯著眼,吹出濃烈的煙霧。
    “在一環停十年?”
    “如果可以,我打算明天就舉行升環儀式。”羅蘭則偏愛蘭道夫家的雪茄,掐著,手指頂在顴骨上:“但我得先有升環儀式。”
    費南德斯敲打著膝蓋,慢悠悠吐出幾個詞:
    “前路者的經驗。”
    “大儀式。”
    “教派提供的資源。”
    這三者會給予後來儀式者幫助。尤其是冠神儀式者的「大儀式」最為重要,這幾乎拉開了他們和非冠神儀式者的差距——舉行的大儀式越多,差距就越大。
    而‘升環儀式’,倒並非是造成差距的原因了。
    每年,每月,每夜,幾乎都有儀式者穿梭於夢境:永遠沉睡下去,或者,帶回夢境中的寶藏。
    那些密傳中多少都會記載一些非冠神道路的升環儀式。
    隻是,要通過一種不大安全的渠道獲得。
    羅蘭隻能靠他自己。
    “我想,伊妮德大人今日找你,也是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費南德斯說。
    “羅蘭,你自己決定吧…如果可能,我真不願讓你現在就摻和進來。”
    隊長大人尤為嚴肅。
    一旦進入了‘那裏’…
    金島。
    一個真正的、‘成年儀式者’的角鬥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