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37 熟悉的老警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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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
“出差了,”蘿絲鼓了鼓腮:“我還找他呢。”
她興衝衝給金斯萊介紹自己的女仆,又問他為什麽鬼鬼祟祟往別人的窗子裏看——金斯萊卻靜靜反問她,為什麽不問自己什麽時候來的倫敦。
蘿絲:……
要糟糕。
“我…剛要問?”
蘿絲眼中充滿了‘這個答案你會滿意嗎’的試探。
金斯萊隻是盯著她看了一陣,什麽也沒說,挪開視線向一旁的‘女仆’——哈莉妲的表現倒出乎蘿絲的預料:她沒有當場發病,反而冷靜禮貌的和金斯萊打了招呼。
“我是羅蘭·柯林斯先生的女仆。”
“看來我們有共同的朋友了。我是金斯萊,一名偵探,”金斯萊微微欠身,重新轉向蘿絲:“我說過,要來倫敦開一家偵探社。”
“哦…所以,”蘿絲努努嘴:“一個生意?”
偵探沒有遮遮掩掩,這個案子也不需要隱瞞任何人:“有位先生雇傭我調查。”
他說了一個名字,卻讓哈莉妲驚呼出聲。
“汪!”
金斯萊:……
他詫異地將視線轉向麵容姣好,就是膚色有些遺憾的女仆。
她一聲聲吠著,按住垂落頸項的項鏈,大口大口地呼吸——健壯,有活力,極佳的容貌,眼睛的顏色也漂亮…
可惜。
是個有疾病的奴隸。
“…傑…汪!…布萊…克先生!”
哈莉妲可不知道金斯萊想什麽。
她此時隻滿心慚愧,淚水在眼裏打起了轉。
太不該了!
哈莉妲!太不應該了!
你竟然忘了這位先生!
忘了報答!
忘了登門道謝!
傑克·布萊克。
金斯萊到倫敦後的第一個委托人,也是曾以五個先令,賣給哈莉妲‘多佛粉’真相的男人——羊毛卷,絡腮胡,毛發旺盛的養犬人。
“住在、在在十字街的…”
“旅館裏,”金斯萊看她講話艱難,隨口接了過來:“養了許多頭獵犬…”
哈莉妲捂著嘴,邊哽邊點頭。
蘿絲知道哈莉妲為什麽這樣激動,輕輕拍她肩膀:“等空閑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去。給他十鎊怎麽樣?我正好想要一條獵犬…”
哈莉妲:……
“十鎊買一條獵犬?”某人重複了一句,不陰不陽。
蘿絲翻白眼:“你怎麽總和我對著幹。”
金斯萊好像沒聽見也沒看見似的,緩緩轉著帽簷:“你至少得準備上百鎊,否則就是搶劫。”
蘿絲一臉無趣:“我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女人才會對你感興趣,金斯萊。”
“前提是,我得對她感興趣,”金斯萊耷拉著臉,“那麽請問,雪萊小姐,我為什麽會在東區見到你?”
蘿絲眨眼:“我和哈莉妲也正調查這案子呢。”
金斯萊語氣古怪:“一個雪萊?”
雪萊家的孩子…
好吧。
想想因斯鎮發生的事,又想想自己的姓氏。
總有特殊的。
“那麽,祝您順利,再會。”金斯萊分別朝哈莉妲和蘿絲點點頭,轉身要走。
蘿絲:?
“沒準,我們能一塊調查?”
“我不認為——”金斯萊脫口就要說那句他極常講的:我不認為女人能在這方麵給我任何幫助。
可是,他又記起火車上的案子。
麵對蘿絲這張‘得勝’的臉,他實在說不出這樣的話。
“你是不是想說——”蘿絲眯了眯眼睛。
金斯萊垂眸:“顯然,不是。”
他轉著帽子,踱到不遠的鞋匠處,把它扣在鞋匠兒子的腦袋上,又在千恩萬謝中轉身走了回來:“那麽,你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消息?”
…………
……
案子不對勁的地方在於,無論東區或南區,這些死了丈夫、兄弟或父親的女人,應對金斯萊的詢問時,總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別忘了她們住在哪。
這些甚至連字都不識的,怎麽可能有能耐滴水不漏?
金斯萊是偵探,並不是警察,他沒有資格審問案件中的嫌疑人——連這一點,她們都不清楚。
可所有問題都能自圓其說?
實在太矛盾了。
“有人教她們。”
離開某棟房子後,金斯萊下了結論。
據那些女人描述,她們的丈夫死前均沒有任何征兆和症狀——隻是安詳睡去,再也叫不醒…
金斯萊蹙眉思索,同兩位小姐前往下個疑犯的住處:正隔著一條街。
有意思的是,他們老遠就看見了警察。
一個套著鬆垮大衣的老黑皮,一側臉生了片醒目的黑斑,像顆三百歲的柿子一樣半滴水分都沒有,幹巴巴地在風裏打著顫。
蘿絲和她有過一麵之緣。
也聽羅蘭提到過這個有些‘與眾不同’的老警長。
“我記得你。”
丹·巴奇叼著根煙,邊咳嗽邊朝蘿絲笑出滿口黑牙:“執行官柯林斯先生的髒話小女伴…”
這可不大尊重人。
“我也記得你,”蘿絲反唇相譏:“一個沒什麽破案能耐的警長。”
有趣的是,丹·巴奇並沒有為此感到生氣,氣流穿過喉嚨裏的濃痰和聲帶,陰森森地發笑:“你和我女兒差不多大,孩子,別告訴我,這屋裏的事也和你有關。”
他用那駭人的眼球在蘿絲和金斯萊身上巡邏,一隻手夾著煙卷,另一隻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腰間的短棍,哪怕再厭惡書籍的人,也能指著他的鼻子文縐縐評價:這不是個好東西,也不是個年輕的、有道德的好東西。
“不良嗜好會要了人的命,比如找個不知根底的情婦。”
他是衝著金斯萊說的。
頂撞一個執行官的女人會是什麽後果,老警長完全能預料到——就這一點上,他對素未謀麵的金斯萊講這些,暗暗提醒蘿絲…
還算有些人性。
可他又大庭廣眾地講,當著哈莉妲和兩個‘幹壞事’的男女講。
人性也不算太多。
蘿絲更認為他隻是單純的壞。
“看來有人的眼睛不好使了。”
丹·巴奇哧哧笑了兩聲,從鼻孔噴出兩束白氣後,開口問金斯萊怎麽稱呼。
“一個偵探?”
他夾煙卷的指頭哆嗦了一下,酥長的煙灰就像他即將決堤的嘲笑,在一陣貼著牆皮的陰風下吹的到處都是。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指著金斯萊,像見著一個警棍長在腦門上的怪物。
“偵探?恩者在上,我已經追不上年輕人的時髦潮流了…”
他打量金斯萊那張棱角分明的鑽石臉,邊笑邊搖頭,隨口嗬出痰,吐在牆皮上:“我這可不是諷刺,年輕人,我隻是很少清醒的時候聽見這稱呼…”
警長眼中的坦誠就像他的貞操一樣早在維多利亞女王還不會自己擦屁股的時候就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