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邊走。"寧妃壓低聲音,帶著慕容雪薇拐進一條窄巷。月光被層層疊疊的屋簷切割成碎片,照在泥濘的地上。
    慕容雪薇跟著寧妃穿行在城郊偏僻的巷陌之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每一步都走得極其謹慎。這一帶地形複雜,到處都是岔路,稍不留神就會迷失方向。前麵帶路的寧妃身著一襲素色長裙,動作輕盈,顯然對這裏十分熟悉。
    "小心腳下,前麵有個坑。"寧妃突然停下腳步。
    慕容雪薇定睛一看,果然前方路麵微微凹陷。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有人來了!"寧妃拉著慕容雪薇迅速躲入牆角的陰影中。一輛馬車緩緩駛過,車夫趕著馬匆匆而過。車簾被風掀起的瞬間,一聲細微的嬰兒啼哭傳來。
    "等等!"慕容雪薇渾身一震,猛地想要追上去。
    "你做什麽？"寧妃一把拉住她,"你要是暴露了,之前的計劃就全完了。"
    "可是那個聲音"慕容雪薇死死盯著馬車消失的方向。
    "我知道你在擔心孩子的下落，可那就是一輛普通的馬車。"寧妃壓低聲音說,"但現在不是時候。等見了太清宮的人,也許能打聽到些消息。"
    慕容雪薇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心情。她知道寧妃說得對,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七拐八拐,她們終於在一處偏僻角落停下。麵前是一座略顯破舊的宅院,院牆爬滿了枯藤,大門緊閉。寧妃從袖中取出一把黃銅鑰匙,輕輕轉動門鎖。
    "吱呀"一聲,大門應聲而開。
    "誰來了?"一個警惕的聲音從院內傳出。
    "是我。"寧妃答道。
    隨即一個身著灰衣的老者從陰影中走出來,正是李大夫。看到慕容雪薇,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這位就是慕容小姐?"
    "正是。"寧妃頷首,"她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們商議。"
    李大夫沉吟片刻:"請進吧。"
    堂內點著一盞油燈,昏黃的燈光下已經坐著幾個人。慕容雪薇一一打量過去:除了李大夫,還有一個年輕男子和兩個上了年紀的老者。
    "說吧,你找我們有什麽事?"李大夫開門見山地問。
    "我要對付蕭琬凝。"慕容雪薇直接道,"需要太清宮的力量。作為交換,我可以幫你們救出孫道長。"
    "放肆!"年輕男子騰地站起來,"就憑你也配提道長的名號?若不是你太清宮也不會遭此一疫。"
    "小張!"李大夫喝止道,"讓她說完。"
    "我知道孫道長現在在蕭琬凝手中。"慕容雪薇繼續說,"而且我還知道,太清宮雖然表麵覆滅,實際上在朝中和江湖上還有不少勢力。"
    屋內氣氛驟然緊繃。一個老者冷笑道:"說得好聽,就怕你是蕭琬凝派來的探子。"
    "不可能。"寧妃開口,"我可以為她作證。而且"她看了慕容雪薇一眼。
    慕容雪薇會意,從袖中取出那個香囊:"這是林叔在太清宮被清算前給我的。"
    "這是"李大夫猛地站起來,其他人也變了臉色。
    年輕男子張了張嘴:"林叔他真的"
    "我現在雖然害不知道林叔的目的是什麽？"慕容雪薇平靜地說,"但是在太清宮保護我逃走之前。他告訴我一個驚天的秘密。"
    "什麽秘密?"
    "現在的蕭琬凝,是假的。"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堂內炸響。幾個人麵麵相覷,久久無言。
    良久,李大夫長歎一聲:"孫道長之前早就暗中告訴過我們這件事。隻是沒有證據,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你們更需要我。"慕容雪薇說,"我手上不僅有這個香囊,還有其他證據。但要扳倒蕭琬凝,光靠這些還不夠。我需要你們在朝中和江湖上的力量配合。"
    李大夫沉思片刻:"如果我們答應,你準備怎麽做?"
    "首先要救出孫道長。"慕容雪薇道,"他是太清宮的靈魂,有他在,才能調動更多力量。但在這之前,一定要隱忍不發,以免打草驚蛇。"
    "你有什麽計劃?"另一個老者問。
    "我已經打聽到,孫道長被關在城南的一處秘牢。那裏守衛森嚴,正麵強攻不可能。但是"慕容雪薇壓低聲音,"我有內應。"
    眾人不由得傾身向前。慕容雪薇繼續說:"再過三天是中秋,蕭琬凝會在宮中設宴。到時候守衛必定鬆懈,正是最好的機會。"
    "這個計劃太冒險了。"李大夫皺眉。
    "所以我需要你們的配合。"慕容雪薇說,"你們在城中還有多少可用之人?"
    幾個人交換了一個眼色。李大夫緩緩道:"約莫三十餘人,都是死士。"
    "夠了。"慕容雪薇點頭,"另外,我希望你們能發動在朝中的關係,暗中收集蕭琬凝的罪證。等時機成熟,一舉將她拉下馬。"
    屋內又是一陣沉默。終於,李大夫開口:"好。我代表太清宮答應你。不過我們也有個條件:如果事情失敗,你要保證剩下的兄弟能安全離開京城。"
    "我答應。"慕容雪薇毫不猶豫。
    談判結束時,天已泛白。李大夫將一枚玉佩交給慕容雪薇:"這是我們的信物。遇到太清宮的人,出示此物便可。"
    臨別時,那個年輕男子追了出來:"慕容小姐且慢。"
    "還有事?"
    "我我想問問你對救出孫道長有幾分把喔?"年輕男子眼中含淚。
    慕容雪薇心中一軟:"雖然不敢說百分百，但是一半的信心還是有的。"
    年輕男子擦了擦眼睛,深深一躬:"多謝。"
    慕容雪薇護送寧妃回宮。路上,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寧妃娘娘為何要幫我?"
    寧妃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你可知道,現在的皇上已經病重多時?"
    "聽說過一些。"
    "表麵上說後宮由皇後主持,其實早就被蕭琬凝控製了。"寧妃苦笑,"我能自由出入,不過是仗著是皇後的親妹妹罷了。"
    "所以您是為了皇後"
    "不全是。"寧妃打斷她的話,"更多是為了完成一個承諾。"
    "什麽承諾?"
    寧妃沒有回答,隻是幽幽地說:"慕容小姐,你相信這世上有人願意為承諾付出性命嗎?"
    不等慕容雪薇回答,寧妃已經轉身走向宮門。
    回到住處,慕容雪薇正準備休息,一隻信鴿落在窗台。她取下鴿子腿上的紙條,展開一看,瞳孔猛地收縮。
    "今夜子時,長春觀。事關重大。"
    她立刻認出這是顧燁的字跡。看來,他那邊也有了新的發現。慕容雪薇將紙條燒掉,看著青煙消散。這一局棋,終於要到最關鍵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