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春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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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欣三人曆經艱辛回到牛村,立馬就引來了一群村民,圍著他們詢問許先國的情況。
得知許先國沒有大礙,大夥兒方才放心,聽說要輸液,又去找來了村子裏麵的獸醫。
這個獸醫姓郝,五十來歲,頭發微禿,在牛村乃至附近幾個村子裏麵都是小有名氣。
山裏麵的人,誰家裏麵不會養點雞呀、鴨鴨,甚至兔子以及豬和牛的?尤其是這幾年,城裏麵的人講究吃個土雞蛋和跑山雞,養牲畜的人就更多了。
這些牲畜一旦生了病,都是來牛村找郝獸醫幫忙治。
倒不是說郝獸醫的手藝,要比鎮上的獸醫強多少,隻因為鎮上的獸醫收費更貴,而且還要出診費,沒有郝獸醫便宜。
所以大部分人家裏的牲畜生了病,都是先來找的郝獸醫,要是他沒有辦法,才會去鎮上找那些據說是專業學校畢業的獸醫。
郝獸醫來到許先國的家,還不知道是什麽事。到了後才聽楊欣告訴他,是找他給許先國輸液的,連忙擺手。
“要不得,要不得。我是個獸醫,哪裏能夠給人輸液喲,你們咋個不在鎮上輸完了再回來。”
楊欣把手一攤,表示他們也不想這樣,都是許先國非要吵著鬧著回來主持工作,一刻也不想耽誤:
“今天的液體已經輸完了,但是衛生院說了,許書記的情況,要連輸幾天液才能好。我和春曉本來是想要給他辦理住院的,但是許書記不答應,說自己沒有多大個事,不肯住院。可是不住院,每天來回鎮上輸液又確實不方便。最後是許書記找了點關係,把液體拿了回來,說的郝叔你能幫著輸液。郝叔,你作為獸醫,好歹還是跟醫掛了點鉤的嘛,總比我們這些一竅不通的人好啊。”
都是鄉裏鄉親,郝獸醫也清楚許先國的脾氣,知道這種事情,確實是許先國做的出來的。
他沒有繼續向楊欣和春曉抱怨,而是數落起了許先國:“我說許書記,你是咋個想的?看了焦裕祿的電影,就真的想要當焦裕祿了啊?連自己身體都不要了啊?真以為牛村離了你就不得行了?”
許先國剛開始還笑著回應,甚至還做了自我檢討,跟郝獸醫賠笑臉,想要讓他幫著自己掛水。
可是見郝獸醫越說越起勁,反正就是不答應,許先國也有些不耐煩了,幹脆是把眼一瞪臉一沉,罵道:
“夠了嘛,你還要說到啥子時候?喊你給我輸液,你就給我輸液,哪有這麽多話?放心,就算是把我給輸壞了,我也不得怪你,你要不信我,我給你立個字據總可以嘛。你也不要怕,就把我當成牛、當成馬。伱是咋個給牛啊馬啊掛水的,你就咋個給我掛,反正都差不多。”
“你這話說的,人和畜生能一樣嗎?差太多了好吧。”
郝獸醫嘟囔著,但最終還是妥協,應下了這樁差事。
“誒,這就對了嘛。”
見他答應,許先國板著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拍了拍郝獸醫的肩膀說:“這幾天就麻煩你了,不要陰到個臉嘛,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咋個欺負你了哦。”
楊欣和春曉在許先國的家裏坐了一會兒,又給許先國的老婆交待了一下拿回來的藥該如何吃,最後叮囑許先國一定要按時吃藥好生休息,方才告辭離開。
兩人雖然有些疲累,卻沒有著急回家休息,先是在許先國家的院子裏麵,接水衝去了涼鞋和腿上沾到的泥漿,然後去村裏的果園轉悠,查看排掉了積水後的果樹情況。
之後的一段時間,悶熱的天氣一直沒有改善,大雨也是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場。
每次下雨的時候,楊欣和春曉都會披著雨衣在村中的果園裏麵查看情況,一旦看見有積水嚴重、排水不暢的,立馬動手,或是叫來人一同幹,將其疏通。
等到雨停之後,楊欣還會仔細查看各家的果樹,針對一些受熱受潮嚴重,有可能患上褐腐病的果樹噴灑農藥,提前進行處理。
在這期間,楊欣和春曉還去找過秦婆婆,打算幫著她家的果園也噴灑一些防治褐腐病的農藥。
因為楊欣在查看各家果園情況的時候,發現秦婆婆家的果園,是相對比較糟糕,患上褐腐病幾率比較大的。
可是秦婆婆對於這個事情,表現的很是猶豫。
她看到好幾戶人家都噴灑了農藥,知道這應該是防治某種果樹疾病的,有心想要讓楊欣和春曉給她家果園噴灑一些。
她生性好沾小便宜,哪怕是藥,隻要免費,那就不要白不要。
但是她還沒有開口,楊欣和春曉主動過來,卻是讓她陷入了遲疑和猶豫。
她害怕楊欣會在給自家果園噴灑的農藥裏麵動手腳。
到時候,褐腐病沒有防治成功,反而讓她家的果樹遭了害,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這種事,她不確定楊欣和春曉幹不幹得出來,但要是換成了她,那是一定能夠幹出來的。
現在村裏麵的人,全都站在了楊欣那邊,沒人肯幫她說話。
要真果園出了事,就算她要鬧,也鬧不出個名堂來。
所以在猶豫了一番後,秦婆婆打消了占便宜的念頭,不僅沒讓楊欣和春曉去她家果園噴灑農藥,甚至還警告他們不要闖進自家果園,否則自家果樹要是出了什麽問題,肯定是要找他們鬧個公道的。
楊欣好心勸說:“秦婆婆,我看你果園裏麵的排水有點差,果樹密度也太大了,如果不噴藥預防,很容易出問題的……”
然而他的一席話還沒有說完,便又惹來了秦婆婆的怒斥,說他是在詛咒自己,不想看到自己好過。
秦婆婆顯然是沒有因為楊欣的好心,就產生出丁點兒的愧疚或者感激,她反而覺得楊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是嘛,她跟楊欣的關係,不說水火不容,也差不了多少。
在這種情況下,楊欣會真心實意的來幫助她?怎麽可能。
要是換成她,巴不得跟自己有矛盾的人徹底垮杆,啷個還會去幫人打藥防病?不在屋頭悄悄打小人都算好了。
挨了一頓嗆的楊欣,見秦婆婆根本不相信他,沒有再堅持,搖搖頭走了。
不過在走的時候,他把防治褐腐病的方法和農藥,都告訴、交給了春曉,讓她去給秦婆婆做工作。
之後一段時間,春曉一有空就往秦婆婆家跑,雖然沒能取得秦婆婆信任,但讓她去說這個事,好過自己去。
楊欣怎麽說也是牛村人,與秦婆婆以前也沒有什麽衝突,甚至小時候還經常跟在秦婆婆兒子的屁股後麵到處玩。
雖然對秦婆婆的為人處世不滿意,但也不希望她家的果園真出什麽大問題。都是鄉裏鄉親的,楊欣希望大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春曉怎麽跟秦婆婆溝通交流的,楊欣沒有過問,但她還真是有些本事,第二天一大早,秦婆婆還真是去鎮上買了一些農藥回來,自個兒在果園裏麵噴灑。
但用的是不是楊欣給的方子,那就不清楚了。
雖然她沒有聽楊欣的建議加強排水。擴大植株之間的間隙,但是能這麽做,也是好事。
而春曉在經過了夏天這幾場大雨過後,開始琢磨起了一件事情。
現在的牛村,除了她和楊欣,就隻有寥寥幾個青壯勞力,即便是這些青壯勞力,也多在鎮上和縣裏麵打工,隻有農忙的時候才會回來幫忙。
其餘的人,大多都是上了歲數的。好點的五十來歲,還算身子硬朗,更老點的七八十都有。春曉到了牛村後,經常看到一些七十來歲的老人,還在挑糞水做田,每次看到她都會去幫忙,讓她從最開始不會挑擔,變成現在的一把好手。當然,代價就是讓肩膀被磨破了皮,磨出了傷。
在牛村這裏,大部分的年輕人都去了城裏麵打工。
雖然背井離鄉的日子不好過,但城裏麵賺錢的機會,賺到的錢,可是要比在牛村做田多。
反正在哪裏都是吃苦,村裏麵的人,顯然願意選擇能掙到更多錢的地方。
留守村子的老年人,平時幹點簡單的農活還行,一旦到了之前那種大雨天氣,讓他們冒雨出去打理果園,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別的不說,光是那泥濘的路,他們這些年輕人走著都惱火,更別說是上了歲數的老年人了。
要是摔上一跤,年輕人或許沒什麽大礙,老年人恐怕就得傷筋動骨。
哪怕沒有摔跤,淋一場雨下來也得生病。許先國就是個例子。
當然了,像之前的惡劣天氣屬於少數,可是等到農忙季節,等到豐收季節,這些上了歲數的老人又有幾個能忙的過來?又有幾個人的身體能夠扛得住、吃得消?
不是每個農忙時節,都能有年輕人可以趕回來幫忙的。
要是在這期間出了什麽事,想要補救處理都晚了。
所以春曉就想著,能不能在牛村成立一個誌願組織,由村裏麵為數不多的年輕人,加上一些年齡沒那麽大、身體還算可以的中老年人組成。
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農忙、豐收的季節,以及像之前大雨那種突發情況下,幫助村裏麵那些上了歲數,勞作不便的老人?
春曉把這個想法告訴給許先國的時候,楊欣正好在村委會,跟幾個村幹部一起更換房頂上麵的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