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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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南巡歸來,到底還是積累下許多政事要處理。
禪真看著因他們先前那通胡鬧而變得雜亂無章的書桌,以及零零散散被推到在地上的奏折,不禁紅了臉。幸好沒有叫外人看見,否則她和陛下在勤政殿裏胡鬧的事傳出去還得了。
“陛下下次可不許這樣了。”她眉目流轉輕輕橫了他一眼,上前撿起落在地上的奏折,重新整整齊齊地給擺放好。
陳定堯從善如流:“嗯,朕知錯了。”
等人將書案整理幹淨,他才趁人不注意,一把將人攬住坐進了自己懷中,貼著他耳邊低笑:“不過一見禪真,朕便忍不住想要親近。”
他之前從未覺得自己是一個急色之人,可是自從遇見她後,卻滿心情熱焦躁難耐地比尋常少年郎都不如。
“陛下。”接二連三被輕薄,禪真已經有些惱羞成怒,伸手推了推他緊貼上來的胸膛,“您再這樣,以後妾身便再也不往勤政殿來了。”
美人玉顏羞紅,眼含薄怒的模樣別有幾分情致。陳定堯抓起她一隻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禪真莫惱,若見不到你朕免不得心心念念,更要無心政事了。”
禪真原本隻是有些害羞,聽了這話心尖卻忍不住軟了下來。早上醒來時沒有看見陛下身影,其實她是有些惶恐不安的,被封為貴妃一事她至今仍未有多少實感,生怕醒來隻是幻夢一場,陛下其實已經厭倦了她。可知曉了陛下竟如她一般心情,才讓她終於放下心來。
“陛下說出去也不怕您的臣子笑話。”
察覺出她內心的軟化,他微微挑眉:“任他們笑話如何?”
左右前世他受到的笑話和諷刺也不少,強奪子妾這樣的事他既然敢做,自然已預料到了自己將在史書上留下怎樣的一筆汙名。
他曾躊躇滿誌想要成為像聖祖一般的明君,前麵的三十多年也一直在為此努力,可若是明君就必須得克製住對她的喜愛不能更進一步擁她入懷的話,他想就算之前所創下的功績被一筆勾銷、在史書上留下罵名也無所謂。隻要他與禪真在後世能夠並名而立,提起一人總是避免不了與另一個名字相糾纏。
“您可是陛下。”
禪真自小是聽著他的事跡長大,在他曾是皇子的時候就馳騁疆場無人匹敵,登基之後更是大刀闊斧改革政事才有如今的河清海晏盛世。這樣英明神武的陛下,竟也會有沉湎兒女私情的一天,而造就這一切的人還是自己。
“妾身年少時聽父親談起陛下的事跡,也曾對您心生向往,想知道這麽英明神武的陛下會是一個怎樣的人。如今看來,陛下比妾身所想的還要柔情許多。”
“是嗎?”陳定堯忍不住更抱緊了她。
原來在前世禪真也曾經向往過他,隻是他後麵對她那般強迫終究是讓她失望了吧,所以才至死也不肯接受他。
“朕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這一世,他會盡力成為她心中最英明的陛下,最貼心的夫君。
禪真掩唇一笑,從他懷中起身,到一旁泡了一盞新茶呈至他麵前:“那還請陛下喝了這杯茶,便著手處理政務吧。”
陳定堯也不再鬧她,低頭輕輕抿了口茶水,讚道:“入口回甘,禪真這手藝倒是越發精進了。”
“陛下慣會花言巧語。”自己衝茶的手藝絕對算不上多好,至少比起他宮中主管茶水的宮人是萬萬不如的,要說這茶水好喝多辦還是占了禦茶本身優質的功勞。但陛下這般誇獎她心裏總是高興的,“既然陛下喜歡,便由這盞茶代替妾身陪伴陛下吧,妾身可要先行告退了。”
她一個後妃,再擱勤政殿在下去總歸不像話,陛下力排眾議封她為妃本已承擔了許多來自朝堂上的壓力,她可不想再給大臣們留下什麽話柄。
“禪真好狠的心。”陳定堯嘴上調笑,卻沒再阻止她,隻是用眼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忍俊不禁,“不過禪真當真是要以這幅形容直接出去麽?”
聽他這麽一說,禪真才忽然反應過來,先前與陛下那通胡鬧後,她的衣衫已是有些淩亂,連發髻都散落了一些,這樣直接走出去的話叫人看了難免會產生遐想。
她又羞又惱地輕捶了他一把:“陛下,看您做的好事。”
陳定堯單手撐在桌上神情溫和地注視著她:“禪真莫惱,朕讓宮人進來替你整理一番。”
說罷,當真叫了位禦前宮女進來,帶她到了裏間重新整理一通。禪真瞧著自己衣著外形上無甚異樣,才終於放心地離開了勤政殿。
……
宮女進殿通傳時,淑妃正神色怏怏地對鏡描眉,可不管如何描畫她的容顏卻始終不如年輕時靚麗,更比不過宮中的新人,心中恨極之下一把將手中的螺黛摔在了桌上。
“娘娘!”宮女被嚇了一大跳。
淑妃閉上眼,再睜眼時已經收斂好了所有情緒,麵無表情問道:“什麽事?”
宮女到底是服侍了她許久,知曉淑妃向來脾氣便不算太好,此時也屏著氣息斂聲回道:“回稟娘娘,殿下到了。”
聽見是自己的兒子雲沂來了,淑妃心情才好上一些。她的雲沂,從小便是她的驕傲,無論相貌還是才識都是所有皇子中最出眾的,哪怕陛下近年來已經不太寵她,可看在雲沂的麵上對她的賞賜在宮中仍是獨一檔。
紅顏易老,君王情薄,便是楊婕妤前兩年再受寵如今不亦被君王冷落不得召見,可她不一樣,她有雲沂,有陛下最看重的皇子,永遠也不至於像其他女人一樣失了依靠。
“還不快請殿下進來。”
她懶懶地伸手將發間的簪子扶正,微微笑道。
前一次踏足淑妃殿中時,陳雲沂臉上還帶著誌得意滿的輕笑,暗自裏嘲諷豫王狂妄自大,遲早有一天會討了父皇厭煩,今日心情卻不可同日而語。隻是他沉默慣了,更是早已學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即使在自己至親的母妃麵前也沒有絲毫顯露出來。
淑妃一見他眼睛便亮了起來,親切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吾兒,可是已見過你父皇了?”
陳雲沂眸光微閃,麵上牽起一絲微笑:“回母妃,兒臣確已先去拜見過父皇。”
“陛下可曾說了什麽?吾兒此次監國有功,想必是得了不少誇讚。”淑妃笑意盈盈地將一盞熱茶親手送到他麵前,眼含期待地看著他。
陳雲沂垂下頭,借飲茶的動作掩蓋住了唇邊的苦笑。
他自認在代為監國的這段時間並未出錯,即便豫王當著眾臣的麵對自己大肆嘲諷,他也忍下了,甚至還幫兄弟們收拾了兩回爛攤子。本以為父皇回來後即便不對自己有所賞賜,至少態度也該是肯定的,可回想起方才父皇對自己的冷淡語氣,他卻頭回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父皇此前雖然待自己一向嚴厲,可即便他偶爾犯了錯也隻是擰著眉頭,在一旁耐心地為他糾正解惑,從未像今日一般,用那樣防備警惕的目光看過自己,仿佛自己並非他親生的兒子,而是將要與他爭奪寶物的對手。
他雖有野心想要在父皇百年之後登上那個位置,但父皇如今尚春秋鼎盛,他萬萬不敢有冒天下之大不韙弑君奪位的念頭,最多也隻是想著將自己那兩個兄弟穩穩壓下去,讓他們在父皇麵前永遠不得出頭,可父皇卻因何對他生了防備之心?
京城這邊他一直盯著,豫王和莊王也無甚動靜,思來想去父皇對他產生防備之心早已在南巡之前便已有了苗頭,否則也不會突然改變了計劃,而他當時竟然還不以為意,甚至還因豫王愚蠢的嘲諷而沾沾自喜。
他暗自捏緊了拳頭,果然自己還遠遠無法與父皇相比,父皇在他這個年紀早已登上皇位並牢牢掌控住了朝堂,他還有的要學。
可心中千回百轉,他卻不願說出來給母妃聽,父皇向來忌諱後宮幹政,而母妃那些手段也隻適合於後宮,在前朝是幫不上他什麽的。
“母妃不必擔心,兒臣做事謹慎,便是父皇也挑不出什麽錯處來。”他淡淡一笑道。
淑妃眼中流露出得意之色:“吾兒雲沂自然樣樣都好,你也多往你父皇跟前走上一走,不能總是讓豫王在你父皇麵前上躥下跳的。”
陳雲沂不欲再談論這個話題,將茶盞放下轉問道:“不知母妃近日如何?兒臣聽聞父皇新立了一位貴妃且對其甚是寵愛。”
接風宴那晚,他因事未能出席,至今也不曾得見那位貴妃真顏。可當晚發生的事情在前朝也廣為流傳,近幾日的朝會上還有大臣上言勸諫,隻是都被父皇冷冷駁回了。
能以商戶之女身份登上貴妃之位,且讓向來不重女色的父皇如此愛重,他倒有些好奇這位貴妃娘娘該是一位怎樣的絕色佳麗。隻是父皇第一次為一位女子如此失神,母妃隻怕心中十分不好受。
聞言淑妃神色便冷寂下來,神情中帶了一絲自嘲:“你父皇被那女子迷的神魂顛倒,眼中哪裏還看得到我們這些老人,竟然讓那樣一個出身的女子初入宮便壓了我們一頭。”
說著她眼中便含了淚光,到底她心中還是不服氣,之前陛下寵愛楊婕妤就罷了,她隻當陛下養了隻漂亮的寵物,誰讓楊婕妤連她當初最受寵時都遠遠不如。可這個宋氏,當真是前所未有的受寵,若不是她出身低了一些,瞧陛下的態度還打算立她為後,一個商戶之女她也配。
陳雲沂皺眉不語,畢竟他已是出宮建府的成年皇子了,不便再摻合後宮之事。
“幸好母妃還有你,雲沂,你可不能再讓母妃失望了。”
對上淑妃期盼和依賴的目光,陳雲沂隻能沉默地應下了。
離開淑妃宮殿時,陳雲沂駐足仰望著頭頂的這片天空,要登上最高的那個位置,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沒有太多時間留給他感傷。
行至太掖池時,忽見前方一列明晃晃的輦車儀仗正浩浩蕩蕩地向內廷方向行來。
他停下腳步,微眯了眯眼。這般大的儀仗,又是往內廷方向,想來應是後宮中的哪位高位妃嬪,賢妃和德妃他曾多次打過交道,而這儀仗隊卻麵目全新從未見過,輦中之人便隻能是宮中那位新封的貴妃了。
倒是夠巧,但既然撞上了他也沒有回避之理,於是落落大方地在原地等待著輦車停下後,才拱手見禮。
“雲沂見過貴妃娘娘。”
禪真方才從勤政殿出來,沒曾想這麽巧,回宮路上就遇見了之前一直令她好奇的晉王殿下。她輕輕用一隻手掀開帷帳,隻將將露出半麵臉龐,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位看上去年方十七八歲的少年。
果真是與陛下十分相像,麵容英俊冷肅,隻是比陛下看上去要顯得青澀許多,也更加意氣風發不似陛下那般有年歲沉澱下來的穩定氣質。
“是晉王殿下嗎?請起。”她抿唇一笑,或許是這少年與陛下實在太過相像,她心中一見便頗有好感。
而陳雲沂早在見到她容顏的那刻就已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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