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先生也覺得學生潛力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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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公公那一溜小碎步尤其惹眼,配上特有的尖細嗓音和誇張喜慶的語調,頓時惹來一眾人豔羨的目光。
    他也不加以掩飾,還特意拔高了聲兒,“駙馬爺,皇上昨日特地為您求了個簽,上上簽,是個上上簽呢。”說著,他將一支簽遞到了岑鳶麵前。
    岑鳶接過一瞧,確實是上上簽。簡直龍騰虎躍,乘風破浪,所向披靡,天下無敵。
    他笑,“這……確定不是皇上自己寫的?”
    齊公公靠近,笑得眼睛眯起來,低聲道,“駙馬,看破不說破,是好女婿應盡的職責。”
    岑鳶啞然失笑,忽然在簽的底部發現一個小小的“諾”字。
    他抿了抿嘴,將簽鄭重收入袖中,遠遠朝明德帝的方向作揖謝恩。
    他知道,明德帝允了。
    這是他替拘無重在明德帝麵前求來的避難後路。
    這在諸國中並不少見,一些文人騷客、名臣名將因為種種原因離棄宗國,避入他邦,到其他國家尋求庇護。
    若拘無重舉家遷至北翼,明德帝承諾給其提供特殊庇護。
    此時,明德帝也遠遠微笑著點頭回應。
    他相信岑鳶能看懂這個“諾”字的意思。
    因著尋求庇護的訴求不是拘無重本人來求的恩典,而是岑鳶單方麵的意願,對此,明德帝還有頗多顧慮。
    他在聽過岑鳶講的關於拘無重的事,尤其鹿北那一戰,得了這個宛國人的幫助,也是心有戚戚,心懷感恩。
    可他顧慮的是,如今拘無重的妻子在岑鳶的幫助下並未受到實質傷害,那麽這個拘無重到底是敵是友,還很難說。
    萬一拘無重心思難測……且又是在這麽敏感的時期,明德帝猶豫再三,一個“諾”字送過去,還是決定允諾下來以安駙馬的心。
    畢竟這麽久以來,他與岑鳶相處甚歡。岑鳶作為一個梁國人,北翼的女婿,一心一意為北翼為他,從未向他索取任何東西。
    這算是岑鳶第一次向他開口,且還說明,不需要高官厚祿,隻需有寸土能容人不被驅趕則可。
    明德帝相信,岑鳶自己有分寸。
    岑鳶心裏自然是有數的。他能為拘無重所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他不可能一輩子派人守在他們身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明德帝這個“諾”,岑鳶不會告訴拘無重。隻有當拘無重主動來找他時,他才有底氣幫他。
    齊公公瞧著岑鳶往場上去,還是忍不住小碎步跟著跑,多問了句,“駙馬爺,今兒這比武……有多大把握?”
    這個問題是岑鳶近日聽得最多的,默了默,“我隻能盡力而為。”
    “您這是要親自上場?”齊公公瞧著駙馬爺分明也隻是個剛成親的少年郎,現在卻是整個北翼的希望都要落到他肩上。
    就連皇上都說,要贏,還得駙馬爺親自下場。
    其實皇上都沒見過駙馬爺的身手,也不知哪來的信心。
    岑鳶笑笑,“若有戰,召必上。”
    齊公公深深一揖,“老奴替北翼謝謝您。”
    其實他並不知道岑鳶是梁國人,隻是誤打誤撞地說到了正理上。
    岑鳶扭頭望了一下看台上的時安夏,也還了一揖,“公公客氣了,您不也說了嗎,我是北翼的女婿,這是身為駙馬應盡的職責。”
    今日要考的第一個箭術項目,可說是苛刻至極。
    參賽人員需要騎馬在奔跑中射向吊在遠處特製的大銅錢,箭矢須從銅錢正中剛能容納箭矢的方孔處穿過。且箭矢必須射在立於銅錢後方遠處的靶子上,方可正常計分。
    這個比武的設置,是由宛國提出來的。
    比的除了箭術,還有馬術,且大大超出了正常箭手能承受的距離區域。
    當時這個方案一出來,就已經勸退了列國許多箭手。
    自己的水平自己知道,明知達不到還上去丟人現眼嗎?
    是以如今真正參賽的,其實就三個國家:北翼,烏鬆國,宛國。
    你要以為宛國箭手能個個手到擒來,那就大錯特錯了。
    他們宛國其他的箭手,也隻是偶爾能把箭射在靶子上,還不能正中靶心。
    但他們有拘無重啊!
    拘無重從未失手過。
    一旦拘無重上場,岑鳶就必須上場。
    岑鳶原本要過去和拘無重打個招呼的,但看到布思到了,也就轉身向著魏嶼直而去。
    他淡聲問,“準備得怎樣了?”
    魏嶼直一改往日信心不足之色,挺了挺胸膛,準備一口氣喊幾句豪言壯語出來。但一想到那歪歪斜斜插在靶子上的箭矢,又趕緊把話給吞了,畢恭畢敬道,“盡力而為。”
    岑鳶伸手拍了拍他,“其實你天賦比一般人強很多,且目力過人,你隻是缺少時間練習而已。但有時候特殊經曆會激發你的潛力,放輕鬆!這個項目,你完全可以輕鬆拿下。”
    魏嶼直聽得一愣。
    他是第一次聽岑鳶這樣誇獎自己,往常隻一味地說他心浮氣躁,急功近利,心性不穩。
    訓練的時候更是嚴厲得很,隨時被罰,沒事就拖他出去揍一頓,讓他長長記性。
    卻是萬萬想不到,在箭術比試上場前,竟然得了岑鳶如此高的評價,魏嶼直頓時心頭一喜,“先生也覺得學生潛力無限?”
    岑鳶耐心地點點頭,“說起訓練,其實時間也不短了。隻要你正常發揮,這難不到你。”
    “可我平時也隻是靠運氣才射在靶上,能穿過銅錢方孔就很不容易了。”
    岑鳶淡笑,“能穿過方孔,靠的是箭術。但射中後麵的靶子,其實靠的是感覺。你好好體會體會。”
    說完,他施施然走向了唐星河等人。
    “靠感覺,靠感覺……”魏嶼直閉上眼睛感覺四周,隻覺場上每一個細小的聲音都在不經意間鑽入耳鼓。
    他再次睜開眼時,便見一個宛國人直愣愣地瞅著先生岑鳶的背影。
    他知道,那是宛國箭神拘無重。
    魏嶼直看了看拘無重,又看了看岑鳶,心裏不由得想,這兩人若是撞上,誰更厲害一些呢?
    咦,他現在對先生都這麽迷信了嗎?竟然拿他跟拘無重相提並論。
    那可是箭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