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白色戰馬,紅色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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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拘無重確實正在觀察岑鳶。
    就是這個北翼人,幾年如一日派人在他夫人身邊保護。
    這個舉動說明什麽?是北翼要招攬他嗎?
    像他這樣的人,其實各國都想招攬。
    畢竟一人可抵千軍,戰力無可匹敵。
    這些年,各國都私下向他表示過,隻要他願意,隨他行走。
    可他是宛國人,世代都流著宛國的血。皇上又對他禮遇有加,他有什麽理由到別國去?
    最初聽說夫人被二皇子布思覬覦時,拘無重也是十分氣憤。可眼下這個節骨眼上,他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北翼的離間計。
    一個侍衛打扮的男子走過來,正是布思。
    他本想重重拍一下拘無重的肩,又想起自己如今所扮的身份,便是微微低頭行了一禮,才沉聲道,“咱們宛國這口氣能不能爭得上,就要靠你了。”
    拘無重並不搭理,側身避開,眸色帶著一絲冷意。
    若查清此子真的對他夫人動過心思,他必親手射殺,否則難消心頭之恨。
    他知自己這顆心終是被北翼人動搖了。這實在於比武很不利。
    但拘無重相信,世上能贏過他箭術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除非這個人跟他一樣天資卓絕,且還比他年長。
    這樣的人有嗎?顯然沒有。
    布思見拘無重一個人站在邊上,臉上陰陰晴晴,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嘴角綻出一絲幾不可見的慍怒。
    給臉,不要臉!莽夫而已。
    他若是回去不把拘無重的女人睡了,他就不叫布思!如此咬牙切齒想著時,鑼鼓聲起。
    是戰鼓!
    一聲重過一聲的戰鼓響起,全場喊的再不是“時雲起”,也不是“唐星河”,而是在霍十五的帶領下喊起了“北翼必勝”的口號。
    在“北翼必勝”中,箭術比武開始。
    每國出三名箭手,補一名,共四人出賽。可棄賽,可缺人。
    譬如有的國家隻來了一個精通箭術的人,那就上一個即可,能走到哪個階段算哪個階段。烏鬆國就是如此,隻派了一個人上場。
    像宛國這種箭術強勝的,其實也隻要出拘無重一個人就夠了。
    但如拘無重這種級別的箭神,若是一開始就出場,不止顯得宛國除了拘無重就沒有別人拿得出手,還拉低了拘無重的級別和排麵。
    拘無重自然是占著“補一名”的名額,場上若是出現無法掌控的場麵,他再現身力挽狂瀾。
    宛國箭術到底強到什麽級別?可以說,自拘無重十五歲以後就鮮少親自上場了。
    因為輪不上他,宛國代有人才出。比如今日要上場的塔路,伏令,哥洛,無一不是箭術新秀。
    沒錯,箭術新秀。幾人全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年少輕狂的年紀,敢喊出“除了拘無重,我就是天下第一”。
    如今這三人就是為爭奪“除了拘無重,誰是天下第一”稱號而來。
    為何要“除了拘無重”呢?因為拘無重是神嘛,神當然不能跟凡人相提並論。
    北翼在選擇參賽人員時,也做了激烈爭論。
    北翼軍中也有神箭手,但一是離得遠不在京中;二是北翼原本不擅射獵,軍中能稱為神箭手的還真不好說能不能贏得了對方。
    他們的神箭手跟人家宛國的神箭手能是一樣的嗎?
    如此為什麽要冒這種本來沒有勝算的險?是以根本就沒有通知軍中神箭手回京。
    為此兵部很來火,早就對新成立的北宣部有意見。
    一個還不確定輸贏的比賽,被北宣部用《翼京周報》炒得熱火朝天,就好像勝利已經握在手上一樣。
    這下好了,醜媳婦終要見公婆了。
    列國終於來戰,可他們北翼拿不出人來。總不可能真讓幾個武舉的毛孩子上場吧?
    武舉武舉,武舉出來的就是些根本沒有作戰經驗的人。
    別看武舉場上搞得花裏胡哨,真到了戰場上,能把舉子嚇得腿軟。
    兵部覺得穩妥起見,還是應該在禦林軍中選拔。至少,禦林軍還天天在較場操練呢。
    靠幾個毛孩子,萬一輸了……
    明德帝有不同意見,“幾個毛孩子輸了還能好看些。若是朕的禦林軍輸了,朕的臉麵你們擔待得起嗎?”
    如此,兵部也不敢多言了。最終由明德帝拍板,讓三個小將上。
    正是參加武舉的魏嶼直,馬楚陽和唐星河。
    而補一名的,則是駙馬岑鳶。
    這個名單一直保密著,直到今日才揭開麵紗。
    此時兵部尚書的臉垮得就跟誰借了他銀子一樣,一聲令下,各國箭術比試開始。
    最先上場的,自然是主場作戰的北翼。
    全場屏息,“北翼必勝”也不喊了,人人害怕氣聲把箭吹歪了。
    其實有些多慮。京華較場原先並沒有設置觀眾席,這是為了迎接列國新修砌的。
    但因較場太大,且箭術比試跟別的不同,不能近距離觀賞,看台離箭術場其實非常遠。
    他們現在隻能從衣著的顏色上,來分辨到底是哪方上場。
    第一個上場的,是剛得了先生表揚還有點難以置信的魏嶼直。
    他一直沉浸在不可思議的情緒中:啊,先生表揚我了,先生誇我了,先生說我天賦超群,先生讓我用感覺射箭。
    他朗聲報,“北翼,魏嶼直。”
    聲音洪亮,形成了回響。
    因著回響,全場跟著喊起了“魏嶼直”。
    此子身著紅色箭衣,緊袖設計,袖端上半長可覆手,下半短利於射箭。
    他背上背著箭筒,縱身跨上戰馬,在場中輕輕跑起來,試一下場地。
    隻感覺,風吹過來時特別溫暖。
    咦,他忽然覺得自己能計算馬的速度,箭的速度,風的速度……那種感覺非常玄妙,難以言喻,是平時完全不能捕捉的東西。
    可這一刻,他似乎捕捉到了。不,不止捕捉到速度的玄妙,似乎還捕捉到了控製風速箭速的訣竅。
    風速箭速配合馬速,方是完美合一。
    隨著主考官一聲號令,魏嶼直在京華較場策馬奔騰三圈,馬蹄在草地上狂奔出美妙的踢踏聲。
    到第四圈時,少年手拉弓箭搭弦,感受著風速馬速的配合。
    白色戰馬,紅色少年,箭離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