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伊蒙腦中出現一聲玻璃碎裂似的脆響，不禁打了個冷顫。
    眼前更清晰了，像是撤下一層輕紗。
    耳廓微微一動，聽見平常察覺不到的細微聲響。
    就連呼吸都順暢無比，輕鬆分辨出空氣中的草葉芬芳與龍臭味。
    想嗅哪種氣味，還能削弱其它氣味。
    “好神奇！”
    伊蒙喃喃自語。
    不止如此。
    舌下生津，微微張口，嚐到空氣的清涼。
    瓷白皮膚緊致有彈性，整個人彷佛剛從熱鍋裏撈出，對周圍環境的一切變化都格外敏感。
    五感提升+精神力增強！
    伊蒙閉上眼睛，心髒有序跳動，以往想不通的難題紛紛解開。
    一枚殘破符文浮現腦海中，憑空勾勒出線條，修補殘缺不全的部分。
    “是火。”
    伊蒙睜開眼睛。
    他領悟了。
    調出魔力精粹麵板：
    【伊蒙·坦格利安】
    天賦：夢者（金）
    血脈：古瓦雷利亞龍王（53%）
    技藝：箭術（百發百中）、騎術（頂級）、劍術（大成）……
    巫術：束縛魔咒·殘（精通）、燃燒符文（入門）、堅固符文（熟練）、妙手空空（熟練）……
    魔法卡牌：身強體壯（藍）、堅如磐石·中級（紫）、王者氣質（紫）
    勢力：河穀鎮（主城）、黑玫瑰廳（附屬）
    裝備：“悲歎”、“空寂女士”、破損號角、雙瓦雷利亞匕首、藍寶石護符（2/3）
    寵物：金鼻鼠（藍）、白鹿（瑞獸）
    評價：“小孩兒玩火會尿床。”
    伊蒙查看一遍，頓時笑了。
    新的符文：燃燒
    符文之間各有不同。
    堅固符文適應性強，銘刻在特殊材料上，就能發揮作用。
    燃燒符文易學難精。
    首先要能接觸魔法，銘刻在武器或照明工具上，釋放強弱待定的火焰。
    “回去試試。”
    伊蒙狠狠期待住。
    他就缺主動施展的魔法，燃燒符文總該有點殺傷力。
    “伊蒙，你沒事吧？”
    蘭娜爾爬上草坡，語氣關心。
    從剛才開始，對方就站在這裏一動不動。
    “前所未有的好。”
    伊蒙開懷大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感覺現在的自己，簡直像一個超人。
    “天不早了，咱們和簡妮夫人辭行，天黑前返回河穀鎮。”
    蘭娜爾無奈道。
    伊蒙自無不可。
    叫上雷妮拉與蘭尼諾，離開這片曠野。
    是得趁早走。
    瓦格哈爾吞服一枚血源果，已經快要進入沉睡狀態。
    ……
    一夜無話。
    大清早，河穀城熱鬧起來，侍從們忙裏忙外。
    三座主殿恢宏大氣。
    盛夏廳與長青廳相連，白色大理石城牆自成一體，中間預留視線開闊的校場。
    轟——
    沃米索爾收攏雙翼，緩緩降落在兩座宮殿之間。
    與此同時，黃玉色與淺銀色的兩條年輕巨龍，分別降落兩側。
    伊蒙爬下龍背，接住蘭娜爾的溫軟嬌軀。
    昨日辭行，簡妮·艾林出奇的挽留，一行人多住了一晚。
    瓦格哈爾提前返回孤山，在山腳下沉沉睡去。
    “汪、汪汪……”
    一大一小兩隻黑色細犬跑出，對著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大叫。
    沃米索爾豎瞳轉動，孤傲的瞥了一眼。
    “汪嗚~~”
    兩條黑色細犬嚇得夾緊尾巴，撒丫子逃跑。
    “大黑小黑。”
    盛夏廳的大門口，追出一個不大的畫犬氏男孩兒阿骨朵。
    整個河穀鎮，屈指可數的易形者。
    “喵！”
    又響起一聲慵懶的貓叫。
    某隻“黑天鵝”身披黑色輕紗裙擺，搖曳柔軟腰肢，不緊不慢的款款走來。
    “親王，歡迎回家。”
    喬漢娜態度恭敬，微微欠身。
    一隻身形矯健，體長兩米堪比虎豹的黑色帶斑紋大貓跟在身後，像個不近人情的保鏢。
    我的超級大胖貓！
    伊蒙倍感可惜，一點都不可愛了。
    “煤球也很想您。”
    喬漢娜撓撓影子山貓的下巴，輕笑道：“我為您準備了接風宴。”
    “辛苦了。”
    伊蒙帶隊進宮。
    ……
    一番接風洗塵。
    長青廳，二樓大廳。
    一張石桌擺放，形狀是整個穀地，詳細雕刻山峰、河流、山穀，乃至每一座貴族城堡與封地。
    轟隆！
    桐木大門推開，戰略大廳迎來第一次使用。
    “進來吧。”
    伊蒙一馬當先。
    河穀城三座主殿。
    盛夏廳又稱王座大廳，地基高大，故隻有一層。
    豐饒廳處理政務，一層用來辦公，二層內務總管居住。
    長青廳位於內廷，共有三層。
    一樓日常居住，二樓戰略大廳，三樓觀景台。
    巨大的琉璃落地窗前，充足陽光灑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表弟，見過你的河穀城，我都不想回高潮城了。”
    蘭尼諾嘿嘿一笑。
    放眼七國，估計隻有提利爾家族的高庭能與河穀城的宏偉瑰麗比肩。
    但高庭可沒有建鎮。
    論起來還是遜色一籌。
    “隨便坐，就當在自己家。”
    蘭娜爾打趣道。
    河穀城的純白外觀，以及紅磚翠瓦的宮殿。
    沒有那個愛美的女孩兒不喜歡。
    喬漢娜挽著雷妮拉的手，走在最後麵。
    戰略大廳沒有座椅，眾人圍著石桌站成一圈。
    伊蒙指著鷹巢城的石雕，一本正經道：“簡妮夫人緊閉鷹巢城，穀地貴族內部派係林立，正是河穀鎮出擊的時候。”
    他要挑激進派的老牌貴族挨個放血。
    “這……”
    雷妮拉猶豫不定。
    “放心，我又不是什麽大惡人。”
    伊蒙看出她的顧慮，體貼道：“穀地亂不起來。”
    雷妮拉歎了口氣，無奈道：“聽你的。”
    她是鐵王座繼承人，身不由己。
    “你要對哪些貴族下手？”
    蘭娜爾正色道。
    蘭尼諾跟著點頭，有些躍躍欲試。
    “不多，都是老鄰居。”
    伊蒙自信滿滿，三隻龍形石雕放到燭穴城、老錨地、海鷗鎮上。
    穀地被明月山脈分割。
    貴族分布的位置，大致分為：
    艾林穀、明月山脈以北、明月山脈以南、三姐妹群島……
    “艾林穀是鷹巢城的領地，分封大大小小的貴族，咱們進不去。”
    伊蒙大手一劃，圈出明月山脈以南，目標明確道：“羅伊斯家族與海鷗鎮共享的東陸角，附近隻有紅壘等幾家老牌貴族。”
    以河穀鎮為中心，北麵有取代鐵橡城的黑玫瑰廳，更北麵有沿海的老錨地。
    南麵是紅壘，更南麵有沿海的燭穴城。
    “把這兩家貴族與海鷗鎮拿下，明月山脈以南盡在掌握。”
    伊蒙又點出冷水城與灰穀城的位置，不禁笑道：“明月山脈以北水流湍急，除了洪歌城與蛇木城，沒有像樣的貴族城堡。”
    排除不受掌控，全是走私犯、海盜的三姐妹群島。
    整個明月山脈以南+部分明月山脈以北的貴族效忠，他勉強可以操縱一半穀地。
    “簡妮夫人不會發怒？”
    喬漢娜謹慎道。
    伊蒙瞥了她一眼，反問道：“重要嗎？”
    喬漢娜嘟嘴，不再說話。
    白問了。
    穀地在簡妮·艾林的治理下，長期處於半失控狀態。
    繼承權都自顧不暇，哪管得著其它貴族。
    實力弱，話語權就弱。
    蘭娜爾沉吟道:“近些年來，海鷗鎮與咱們聯絡緊密，應當不用武力征服。”
    燭穴城與老錨地另算。
    “人心叵測，誰知道慷慨的巴金老爺怎麽想。”
    伊蒙早有考慮，說道：“以河穀鎮比武大會的名義放出風頭，讓願意效忠我的穀地貴族掛上二分旗，區分是不是盟友。”
    “逼他們站隊？”
    蘭娜爾詫異道。
    “對。”伊蒙嚴肅道：“不這樣做，他們永遠是牆頭草。”
    “比武大會什麽時候舉辦？”
    “三個月後。”
    蘭娜爾雙手環抱胸前，了然道：“那得抓緊了，不然時間來不及。”
    伊蒙很清楚：“給他們七天時間，過時不候。”
    這場局部戰爭，必須在三個月內結束。
    河穀鎮比武大會，向七國宣布征服半個穀地。
    ……
    入夜。
    輔殿，鍛造廳。
    踏踏踏……
    喬漢娜邁開大長腿，悄悄走到一間敞開門的地下室。
    不透風的室內，一座熔爐燃燒火焰。
    伊蒙眉頭緊鎖，舉著一根殘破號角反複觀察。
    一張桌案橫在身前，一枚青銅鈴鐺與斷成兩截的符文巨劍擺放。
    沒了龍骨哨子，他要修補殘破號角。
    順帶的，打造點有用的裝備。
    伊·鐵匠·蒙如是想到。
    青銅鈴鐺放入器皿，推入熔爐高溫融化。
    轟！
    半途添加一塊黑漆漆的餅狀燃料，火焰瞬間沸騰，彌散出一股慘雜硫磺味的惡臭。
    “還不夠。”
    眼見青銅鈴鐺化作銅水，伊蒙摸摸下巴，又丟入一塊黃玉色的鱗片碎屑。
    銅水咕嚕咕嚕冒泡，吐出一股要死了似的白煙。
    “有點意思了。”
    伊蒙脫下上衣，準備修補工作。
    “咕嚕~~”
    喬漢娜偷瞄一眼，情不自禁吞咽一口口水。
    秀色可餐呐。
    觀賞性的看了一會，拍拍發燙臉蛋，打道回府。
    還有好多事沒幹完。
    一個稱職的內務總管，不能有任何拖拉。
    ……
    五月初。
    君臨的早晨刮起微風，夾雜清清涼涼的水汽。
    百姓私下談論，今年可能會下雪。
    紅堡，王國寢宮。
    韋賽裏斯坐在壁爐旁，邊吃早餐邊烤火。
    “事情就是這樣，陛下。”
    大學士梅羅斯低著頭，匯報結束。
    “那小子在鷹巢城得罪了半個穀地的貴族！？”
    韋賽裏斯停下刀叉，臉色十分難看。
    一段時間離開視線，就闖出大禍。
    敢不敢把禍闖的再大一點！
    梅羅斯察言觀色，挑好聽的說：“伊蒙親王的比武審判公平公正，還為個人與王室贏得一柄瓦雷利亞鋼長劍。”
    “除了打打殺殺，他還會幹什麽？”
    韋賽裏斯氣不打一處來，不忿道：“我是讓他去鷹巢城建交，不是讓他瞎胡搞。”
    艾林家族是亡妻艾瑪的娘家。
    簡妮·艾林孤苦伶仃，正是王室敞開溫暖懷抱的時候。
    伊蒙這樣一攪和，穀地貴族怎麽看待王室？
    剛一說完，感覺到不對勁。
    韋賽裏斯皺起眉頭，警惕問詢：“那小子的河穀鎮什麽樣，多少封臣與盟友？”
    “據人說，河穀鎮很大很……漂亮，暫時不夠繁榮。”
    梅羅斯準備了一下措辭，慢吞吞道：“討厭親王殿下的穀地貴族很多，愛戴他的人數同樣不少。”
    韋賽裏斯聞言，臉色徹底變了。
    那小子盯上鷹巢城了！
    也難怪，出身在穀地萬年老二的羅伊斯家族，怎麽會沒有以下犯上的想法。
    “什麽時候的事？”
    韋賽裏斯陷入深深懷疑。
    侄子從小在眼皮子底上長大，並沒有暴露太大野心。
    然而，
    看不上鐵王座，所以要霸占穀地？
    那怎麽行呢。
    他是國王，穀地是他的治下。
    梅羅斯適時開口：“親王殿下最近很活躍，似乎要舉辦一場河穀鎮比武大會。”
    說完，從袖口裏翻出一張信紙。
    “邀請我去？”
    韋賽裏斯看了一遍，不禁詫異。
    那小子不該心虛的緊嗎？
    梅羅斯遲疑一會，告狀道：“符石城、冷水城、灰穀城等城頭掛上二分旗，意味不明。”
    表明立場！
    韋賽裏斯立馬想到，沉聲道：“他是把穀地當作後花園，無法無天了。”
    “親王殿下少年心性，想有一番作為不足為奇。”
    梅羅斯默認這一點觀點。
    他老子戴蒙，不也在石階列島打的火熱。
    砰！
    韋賽裏斯驚怒交加，猛地一拍桌子，大喊道：“他要做什麽，好好的親王不做，想要竊取鐵王座的權力嗎！？”
    仗著他的看重，太沒分寸了。
    今天敢覬覦穀地，明天就敢搶奪鐵王座。
    簡直豈有此理。
    梅羅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亂接話。
    韋賽裏斯努力克製情緒，壓抑道：“鷹巢城實力疲軟，該怎麽防備那小子？”
    “這個，恐怕不好辦。”
    梅羅斯無奈搖頭。
    親王殿下兵強馬壯，擁有一條巨龍，綜合實力隱隱超出瓦列利安家族。
    鷹巢城最怕龍了。
    “那就拿他沒一點辦法？”
    韋賽裏斯惱火道。
    梅羅斯歎氣道：“您可以試著斥責幾句。”
    “哼，他比戴蒙還強。”
    韋賽裏斯想起不開心的事，臉色更差。
    見狀，梅羅斯無話可說。
    寢宮安靜下來。
    韋賽裏斯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心裏亂成一鍋粥。
    氣憤侄子對穀地的覬覦，又擔憂王位不穩。
    畢竟侄子的勢力已經夠大，再擴展穀地版圖，他這個大伯就真的壓不住了。
    “穀地起亂子，如何最快速度平複？”
    沉默良久，韋賽裏斯突然發問。
    梅羅斯張了張口，想說公主殿下也在，不至於鬧大那個地步。
    話要出口，立馬咽了回去。
    以他與國王多年朝夕相處的經驗，這句話絕對不止表麵意思。
    想了想，猶豫道：“王室若有一個可靠幫手，自然可以威懾外界。”
    “誰？”
    韋賽裏斯真的接話了。
    梅羅斯頭埋的很低，幹巴巴道：“前任首相奧托·海塔爾爵士，既是王後的父親，背後又有海塔爾家族支撐。”
    “奧托？”
    韋賽裏斯眼神閃爍，否定道：“他是我趕走的，叫回來像什麽樣子。”
    “奧托爵士禁足多年，想來早就認清以前犯下的錯誤。”
    梅羅斯答非所問。
    “你先下去吧。”
    韋賽裏斯頭疼起來。
    梅羅斯點頭稱“是”，安靜出門。
    砰！
    房門關閉，寢宮隻剩一人。
    韋賽裏斯靠在椅背上，大手揉捏眉心。
    他很在乎親情，但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
    當前七國格局明了，王室、河穀鎮、潮頭島互相依賴，相互製衡。
    侄子野心太大，勢必打破局麵。
    依照以往的習慣，自然少不了製衡。
    而宗親強大，該找誰平衡？
    答案是：外戚
    韋賽裏斯頭疼欲裂，感到一陣無力：“都不給我省心。”
    大拇指按壓太陽穴，冰涼觸感碰到皮膚。
    抬眼一看，是翡翠扳指。
    “混小子。”
    韋賽裏斯心裏湧現一股暖流，用扳指磨蹭腦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