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綠黨——奧托·海塔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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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穀地收入囊中。
消息逐漸傳開,七國反響極大。
君臨。
從跳蚤窩裏開始,各種謠言滿天飛。
不過沒人說親王殿下要造反,反而蛐蛐鷹巢城的簡妮夫人。
往細了講。
言14歲的親王殿下英姿勃發,贏得有“穀底處女”之稱的簡妮夫人的迷戀追求。
親王殿下常常馭龍前往鷹巢城,私會饑渴難耐的簡妮夫人。
總之就是兩人有一腿。
邊新聞成為君臨百姓茶餘飯後十分熱衷的談資。
……
紅堡。
議會大廳。
韋賽裏斯臉色黝黑,忍耐的攥緊玻璃酒杯。
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在生悶氣。
首相萊昂諾坐在一旁,胖胖臉龐沒有表情,深思熟慮接下來說的話。
其餘大臣神情肅穆,皆不敢言。
大廳落針可聞,壓抑的氣氛令人惴惴不安。
他們都是聰明人,不會將底層的流言當真。
真正該擔憂的是穀地政權分裂,將對王室造成怎樣的惡劣影響。
一盞茶的功夫後。
萊昂諾深深一歎,不得不開口:“陛下,事情發生一月有餘,應當立刻將伊蒙親王叫回君臨,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武力征服了三座貴族城堡,其中還有海鷗鎮。”
海政大臣泰蘭小聲提醒。
法務大臣賈斯皮板著臉,大聲指責:“這是明顯的煽動叛亂。”
話匣子一打開,逐漸控製不住。
韋賽裏斯環顧一圈,語氣冰冷:“那小子是在胡鬧,試圖賺夠眼球。”
“小孩子才會胡鬧,伊蒙親王顯然不在此列。”
萊昂諾直搖頭。
林曼小老頭嚇的喝了口酒,嘀咕道:“開什麽玩笑。”
人怎麽能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大臣們注意言辭,但都在表達一個態度。
絕不能坐視不理!
韋賽裏斯頭疼的厲害,惱火道:“那你們說我該怎麽做,把他發配長城,或是砍下腦袋掛在城頭上?”
他才是最煎熬的那個人。
侄子突然背刺,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全天下都在看著,陛下。”
萊昂諾很不想這樣說,但這件事不能裝糊塗。
賈斯皮立即附和:“或許您該將他羈押,以免威脅鐵王座。”
“那是我的侄子,你們說的輕巧!”
韋賽裏斯無比煩躁。
他倒是想這麽做,總要有這個能耐。
侄子不止一條龍,還有半個穀地的封臣支持。
不提羅伊斯家族的強大底蘊,單論一個海鷗鎮的財富都夠支撐一場戰爭。
大學士梅羅斯猶豫片刻,提醒道:“公主殿下還在穀地,陛下。”
這句話讓韋賽裏斯瞬間冷靜:“下令,通知雷妮拉即日返回君臨。”
長女兼繼承人不容有失。
“我這就辦。”
梅羅斯低下頭,奮筆疾書。
話題重回穀地政變。
韋賽裏斯捋清思緒,沉聲道:“同時給伊蒙寫一份信,將他一塊召回君臨。”
不管怎麽樣,先試試侄子的忠誠。
大臣們麵麵相覷,無奈點頭。
沒有更好的辦法。
要讓他們去穀地捉人,也要有那個膽子和本領。
梆梆!
大門敲響,走進來一名禦林鐵衛。
“陛下,有石階列島的最新消息。”
韋賽裏斯眼神詫異,回道:“拿過來。”
信交到梅羅斯手上,由他念誦。
“海蛇與戴蒙聯手,攻占整個石階列島,並於血石島與灰絞架島建築城堡。”
“戴蒙擊退泰洛西的雇傭兵,自封‘峽海與石階列島之王’……”
說到最後,梅羅斯額頭滲出汗珠,慎重道:“多恩的科奧倫親王與泰洛西大君、密爾總督結盟,參與到三女兒的內鬥與石階列島戰爭中。”
多恩人下場了!
韋賽裏斯呆滯一瞬,憤怒湧上天靈蓋,拍案而起:“這對父子,他們要幹什麽!?”
“當務之急,是探明石階列島的戰況。”
萊昂諾急忙道。
穀地封閉守舊,出不了大事。
石階列島向來是鐵王座的心頭大患,何況參與了多恩人。
不能任由戰況擴大下去。
“給我傳信風息堡,叫博蒙德公爵屯兵塔斯島,嚴防多恩人趁機入侵。”
韋賽裏斯當機立斷。
“是,陛下。”
梅羅斯加多一封信。
石階列島戰爭還沒正式點燃,當務之急還是穀地政權分裂。
萊昂諾歎息道:“鷹巢城拒絕回信,簡妮夫人似乎對王室失去信任。”
“別管她,一個目光短淺的女人。”
韋賽裏斯沒給好臉色。
能傳出那種謠言,可見不是空穴來風。
他充分信任侄子的口味,鄙視之。
萊昂諾被懟的一愣,萬萬沒想到國王會這麽說。
韋賽裏斯猛地起身,交代一句:“務必通知,雷妮拉先行返回,伊蒙隨後回君臨。”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大臣們無可奈何,知曉國王的難處。
“我先告辭。”
梅羅斯唰唰寫好三封信,像是要去渡鴉傳信。
萊昂諾敏銳的看到。
他袖口裏揣了四封信,其中一封印著舊鎮海塔爾的族徽印記。
正當他疑惑之際。
梅羅斯第一個出門,去追走遠的國王。
“散會了,咱們也走吧。”
賈斯皮拍拍屁股。
作為禦前會議的“酒囊飯袋”,國王都不急,他急什麽。
“唉。”
萊昂諾搖頭歎息。
……
同一時間。
榻上,衣衫淩亂交織。
伊蒙迷迷糊糊的睜眼。
午睡被動結束。
雷妮拉兩鬢汗水打濕。
……半個小時後
雷妮拉氣喘籲籲,癱的彷佛一條鹹魚。
最近火氣很大。
晚上不夠分,隻能白天偷吃。
“要我幫你按摩一下嗎?”
伊蒙單手托腮,側躺著發笑。
給自己累成這樣。
又菜有愛玩!
“不用,我歇一會。”
雷妮拉把臉藏在臂彎裏。
“……”
不可以。
窗外,正午陽光明媚。
伊蒙套上衣服,叫了盆水。
有人做飯,就得有人洗碗。
“梅莎麗亞給我來信了。”
雷妮拉聲若蚊喃。
伊蒙道:“怎麽說?”
上次戴蒙被趕出君臨,一些曆史軌跡出現改變。
原本是戴蒙情婦的白蛆小梅,提前投靠雷妮拉。
理由是,雷妮拉關注底層民生。
將來會是一位仁慈的女王。
“仁慈的女王陛下。”
伊蒙嗬嗬一笑,貼在耳畔吹了口熱氣。
雷妮拉伸手就打,羞恥的不敢抬頭。
“快說,你的情報總管有什麽消息?”
伊蒙捉住搗亂的小手,毫不客氣的審訊逼問。
雷妮拉有氣無力道:“她替你在跳蚤窩散播謠言,把風向改了。”
現在整個君臨都在討論簡妮的私生活。
把伊蒙一半穀地收入囊中的事情蓋過風頭。
“難怪。”
伊蒙恍然的點頭。
大伯的問罪遲遲不來。
原來是有人替他把水攪渾了。
“你打算怎麽辦?”雷妮拉側過頭,眼角殘留歡愉後的媚態。
伊蒙大咧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伊蒙!!”
雷妮拉像頭呲牙的雌龍。
伊蒙投降,坦白從寬。
如今燭穴城、老錨地、海鷗鎮相繼送來質子,紛紛掛上他的二分旗。
慷慨的巴金老爺最狠。
將海鷗鎮的謝特家族夷為平地,所有產業原封不動的獻上。
伊蒙留了一半,剩下一半賞賜給海鷗塔的萊恩爵士。
不對,現在應該叫海鷗鎮的萊恩爵士。
他這一支旁係,成為謝特家族的主係。
除此之外,冷水城與灰穀城,出兵控製明月山脈以北的兩條支流。
眼下穀地形成了一分為二的局麵。
鷹巢城為主,麾下主要封臣有:
領主家族:心宿城、長弓廳、洪歌城、蛇木城、卵石島。
男爵及有產騎士家族:九星城、伍德哈爾家族、盧瑟蒙特家族、哈頓家族、穆爾家族……
河穀鎮為主,麾下主要封臣有:
領主家族:符石城、海鷗鎮、紅壘、燭穴城、老錨地。
男爵及有產騎士家族:冷水城、海鷗塔、灰穀城、黑玫瑰廳。
綜合實力上,河穀鎮直線碾壓。
不止是有龍。
海鷗鎮作為穀地唯一一座港口,占據穀地八成的經濟貿易。
反觀之下。
鷹巢城的號召力不足,召集的軍隊不會比符石城龐大。
血門號稱堅不可摧,卻擋不住巨龍。
伊蒙隻要想,立馬就能統一穀地。
“我已經預見父親暴怒的樣子。”
雷妮拉不禁犯愁。
伊蒙不吹噓,正色道:“隻要河間地、河灣地與風暴地不亂,我就能平息風波。”
從征服者伊耿統一維斯特洛大陸起,七國格局便是互相牽製。
威脅最大的有東西南北四境。
也就是穀地、西境、多恩領、北境。
河間地、河灣地與風暴地公爵皆是征服者伊耿重新認命,為了正統性也不會背叛王室。
他用最快速度控製穀地,便能封死頸澤,攔住北境軍隊。
河間地與河灣地包夾西境,風暴地與河灣地阻攔多恩領。
七國大定!
當然了,那是最壞的情況。
實際上,最多湧現一些貴族反對,形不成軍隊叛亂。
就算叛亂!
嗬嗬……
沃米索爾的年齡與體型,剛好與“黑死神”貝勒裏恩征服七國時相當。
“再來一次。”
雷妮拉聽的入迷,拱了拱挺翹渾圓。
“嗯?”
伊蒙懵了一下。
雷妮拉眼眸藏笑,勾了勾手指。
“我剛擦幹淨。”
伊蒙一頭黑線。
雷妮拉一把薅住他的衣領,不滿意:“跟我肘。”
……
時間匆匆,過了半月。
君臨。
韋賽裏斯將寶貝石桌空出一塊區域,擺上全新的石雕手辦。
七座緊挨著的細長塔樓、一堵卡在峭壁中的要塞。
鷹巢城——血門。
咚咚!
房門敲響後推開,大學士梅羅斯端著湯藥走進來。
“我不需要吃這些。”
韋賽裏斯瞥了一眼,蹙起眉頭。
梅羅斯侃侃而談:“您的割傷難以愈合,多喝些湯藥有助恢複。”
“放那兒吧。”
韋賽裏斯很不情願,指著用餐的桌子。
治療十幾年,傷口越來越糟糕。
遠不如侄子送的一枚翡翠扳指有效。
梅羅斯照做,並叮囑國王趁熱喝掉。
“還有什麽事嗎?”
韋賽裏斯正在琢磨事,開始趕人。
“奧托·海塔爾爵士抵達紅堡了。”
梅羅斯低頭低聲。
韋賽裏斯手上動作一頓,把玩的海鷗石雕頓時不香了。
好一會。
“請他進來吧。”
“是,陛下。”
梅羅斯不敢多看一眼,默默退下。
砰!
聽到關門聲,韋賽裏斯悵然一歎。
前些天,雷妮拉給他回信。
已經動身和侄子一塊返回君臨。
雷妮拉是安全的,沒有被扣留或苛待。
侄子敢來見他,事情還沒那麽糟糕。
但是!
很多時候,不得不防。
幾分鍾後。
咚咚!
房門再次敲響。
“進來。”
韋賽裏斯神情微變,整理一下衣衫。
吱嘎!
房門推開,顯露一位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身影逆著陽光,隻能看到黑色衣衫,看不清真切麵容。
韋賽裏斯眯著眼睛,腦子裏冒出許多回憶。
“陛下!”
許久,奧托走入寢宮,露出感慨的笑意:“多年未見,您的身體還好嗎?”
第一句是老友間的關心。
韋賽裏斯微微一怔,隨後釋懷一笑:“還不錯,快坐吧。”
“多謝您,陛下。”
奧托斂去笑意,態度十分謙卑。
長達六年的舊鎮禁足,似乎磨去了他的恃才傲物。
韋賽裏斯不禁感歎。
兩人沒提政事,相互問候了這些年的過往,像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友在交談。
奧托對答如流,言語間並無埋怨,也沒吐露返回禦前會議的請求。
這副姿態,給韋賽裏斯最直觀的感觸便是。
沒了私心!
“說說吧,你對穀地和石階列島的看法?”
攀談一會,韋賽裏斯直奔主題。
一談正事,奧托氣質變了。
更加沉穩。
“具體情況,還要看您的態度。”
奧托眼眸深邃。
韋賽裏斯疑惑道:“怎麽說?”
“當年伊尼斯一世時,梅葛王子騎著貝勒裏恩遠走海外,直到兄長去世才回歸。”
奧托一一例舉,說道:“戴蒙占領石階列島,對王國並不造成損害。”
“那倒沒錯。”
韋賽裏斯沒有反駁,心裏隱隱有點別扭。
拿伊尼斯一世與殘酷的梅葛舉例?
叔叔與年幼的侄女、侄子……
所幸,他這位少壯王身體撐得住。
奧托繼續道:“關鍵問題出在伊蒙親王身上,穀地的當家人總歸是鷹巢城的艾林家族。”
頓了頓,緬懷道:“當年的小娃娃,如今也成了龍王。”
古瓦雷利亞時期四十龍王家族。
一個小子稱龍王,也說的過去。
韋賽裏斯沒有追究措辭,動了火氣:“那小子和他的混賬父親一樣,都是無法無天的性格。”
“您是如何想的。”
奧托嚴肅道:“是訓斥親王殿下,從此遠離穀地,或是借此取締鷹巢城的東境守護職責?”
“用的著這樣?”
韋賽裏斯沒想到老友會如此極端。
但不得不說,符合他的想法。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您當早下決斷,陛下。”
奧托誠懇道。
韋賽裏斯張了張口:“那……”
吱嘎!
房門從外推開,鐵衛司令哈羅德打斷兩人談話。
“公主與親王回來了,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