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
    伊蒙狀似平常的問。
    海倫娜不吭氣，微微垂下小腦袋。
    “別把腦子裏的東西太當回事，腦子也是會騙人的。”
    伊蒙用力拍了拍她的腦袋瓜，認真臉：“那些東西是讓你改變的警示，而不是接受命運。”
    梆！梆！梆！
    一連三下，海倫娜一敲一縮脖子，腦袋發出清脆響聲。
    好聽嗎？
    好聽就是好瓜。
    “……eon”
    海倫娜被拍懵了，兩手捂著腦袋不知所措。
    但伊蒙從那雙充滿睿智的清澈眼神中，看到了對他言論的求知欲。
    “好好想想，家族是如何從末日浩劫中得以保全，你就能重拾信心。”
    伊蒙好言相告。
    隨後，打完人就跑。
    不等海倫娜反應過來，人已經溜出陽台。
    “丹妮絲·坦格利安。”
    海倫娜內心掙紮，小聲念出這個名字。
    因為“夢女”丹妮絲的預言，才有了“流亡者”伊納爾變賣祖產，舉家遷徙龍石島的事件。
    坦格利安因此平安度過了末日浩劫。
    ……
    龍山。
    伊蒙德一路忍饑挨餓，艱難走到龍山之內。
    烏黑的岩石嶙峋鋒利，崎嶇小徑通往山體上那些不起眼的冒煙山洞。
    “忍住，不能放棄。”
    伊蒙德咬緊牙關。
    他不要被人看不起，被弄一頭粉死神笑話。
    他要向父母兄弟證明，自己不是一個軟弱的孬種。
    突然，遠處的岩石背麵傳來一聲龍的嘶吼。
    “嗯！？”
    伊蒙德瞬間瞪大眼睛，情緒激動起來。
    翻過岩石和崎嶇小徑，就見視線豁然開朗，兩道龍影在半空碰撞。
    “嘶嘎！！”
    一道猩紅龍影率先映入眼簾，熟悉的嘶吼此刻充滿了激憤。
    伊蒙德大喜過望，趴在石頭後麵觀望情況。
    “碰到了，真的碰到了。”
    猩紅龍影速度很快，碰撞過一次後扇動翅膀滯留在空中，發出一聲聲嘶吼。
    伊蒙德終於看清它的真麵目。
    一條通體暗紅鱗片，沒有背鱗，角冠猙獰且筆直，外貌十分凶惡的幼龍。
    體長大概在三米左右，還未脫離幼龍範疇。
    矯健的身姿賦予它極高的機動性，飛起來像是猩紅色的梭子。
    然而，
    此時的紅色幼龍渾身是傷，脖子、胸口被撕扯出一道道血口子，不斷往出滴血。
    對於幼龍而言，已是極重的傷勢。
    “啊……”
    伊蒙德差點驚呼出來，慌忙中趕緊捂住嘴巴。
    在另一邊的山岩上，則是落著另一條更大更邪惡的龍。
    伊蒙德使勁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認錯了。
    那是一條通體漆黑如碳，豎瞳幽綠如鬼火，頭頂生有一對形似山羊角的扭曲龍角，外形分外邪惡、猙獰的幼龍。
    體型一樣不大，首尾相連五、六米左右。
    但黑色幼龍對上紅色幼龍時的氣場，散發一種這個年齡體型本不該有的壓迫感。
    它瞪著一雙綠色豎瞳，死死盯著負傷不敵的紅色幼龍，像是在看一塊到嘴的肥肉。
    偶爾張開猙獰龍吻，伸出舌頭舔舐染血嘴角。
    “貪食者！”
    伊蒙德呼吸急促，心中喊出這個名字。
    父親經常會給他們講故事。
    除了曾祖父傑赫裏斯的經曆，最多就是祖父貝爾隆和堂哥伊蒙的事跡。
    貪食者原本是一條龍石島的無主野龍，生性狡詐殘忍，好偷食龍蛋和獵殺幼龍，禍亂龍石島上的生態幾十年。
    後被堂哥伊蒙騎著“青銅之怒”沃米索爾斬殺。
    貪食者死亡後，龍石島近些年來的生態逐漸恢複，才有了相較以往更多的幼龍存活。
    “居然又出了一條貪食者。”
    伊蒙德看著正在獵殺紅色幼龍的小號貪食者，不自禁攥起一塊石頭。
    不能讓獵食同類的食龍種再次出現。
    “嘶嘎！”
    正在一黑一紅兩條幼龍對峙時，龍山裏飛出一條青灰色的龍影。
    這條龍一出現，直撲靜待獵殺成功的黑色幼龍。
    “嘶嘎！！”
    黑色幼龍尖銳爆鳴，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伊蒙趁機看到了第三條龍的真容。
    一條青灰色鱗片，翼膜呈紅色，長有背鱗，頭上無角的亞成期幼龍。
    體長逼近十米，身形壯碩有力，鋪開雙翼籠罩大片陰影。
    “是阿拉克斯！”
    伊蒙德認出這條亞成期幼龍。
    他曾在龍穴見過一次，嚐試馴服時遭到無情拒絕，還差點被躁動的幼龍咬到。
    後來因為沒有認主，性格比較狂躁，便把這條幼龍送回龍石島。
    龍石島的天空更廣袤，適合無主龍自由生長。
    從體型上來看，阿拉克斯這幾年發育的很快。
    砰！
    兩條幼龍撞在一塊，互相撕咬著纏做一團。
    阿拉克斯體型更大，雙爪抓住黑色幼龍的爪子，張開龍吻噴出橘紅參半的渾厚龍焰。
    一倍的體型差下，黑色幼龍反擊尤為激烈，嘶吼著噴出綠色龍焰。
    這口龍焰又迅又快，彷佛一條火線竄出，穿透撲麵而來的橘黃龍焰反攻。
    阿拉克斯躲避不及，被幽綠龍焰擊中肩頭，昂首發出痛苦哀鳴。
    黑色幼龍一擊占優，天賦使然的進行反製。
    掙脫對手的束縛，拍打漆黑雙翼欺身而上，張開血盆大口一舉咬中阿拉克斯的脖子。
    一個照麵，局勢逆轉。
    所幸，阿拉克斯脖頸修長，沒被咬中咽喉。
    雙翼和雙爪來回攻擊，持續不間斷的輸出龍焰。
    黑色幼龍仗著體型小，依附在對手身上不下來，宛若一條致命的吸血蟲。
    反複幾次後，才被阿拉克斯抓破胸膛，痛叫著放棄撕咬。
    兩條幼龍重新戰做一團，彼此旋轉著噴吐龍焰，將遍地碎石的荒地烤的空氣微微扭曲。
    “阿拉克斯！”
    伊蒙德不敢露頭，躲在暗處著急。
    “嘶嘎！”
    紅色幼龍喘息幾口，猛地撲向兩條幼龍，將戰局進一步擴大。
    刺啦！……
    紅色幼龍目標明確，一上來就攻擊黑色幼龍，連咬帶抓不斷造成體表傷害。
    加上阿拉克斯死死牽製，兩條幼龍成功將其夾擊在中間。
    “吼……”
    遭遇險境，黑色幼龍嘶吼聲都變了，進攻的凶狠程度不斷攀升。
    綠色豎瞳閃爍癲狂之色，被劃破的龍吻沾滿鮮血，每次啃咬後的甩頭都淌出粘稠龍涎。
    打法激進，舍身忘死。
    一時間，竟然以一敵二，將阿拉克斯和紅色幼龍壓著打。
    “好強的龍。”
    伊蒙德驚呆了，緊張的氛圍差點讓他忘記呼吸。
    三條幼龍的混戰，激烈程度相當不俗。
    各色龍焰胡亂噴射，周遭溫度節節攀升，將天空都染變了色。
    轟——
    紅色幼龍噴出一口赤紅龍焰，短暫逼退黑色幼龍，轉頭飛速脫離戰場。
    它的速度很快，拖著重傷身軀也絲毫不減。
    隨著它的逃跑，戰局恢複平衡。
    黑色幼龍與阿拉克斯一對一，用最原始的近身纏鬥耗血。
    不過很快，兩條幼龍彼此默契的分開。
    阿拉克斯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連額頭都被扯下幾塊鱗片，鮮紅龍血淌過眼瞼。
    它不甘心的咆哮一聲，扭頭飛回龍山上的巢穴。
    雙方有仇，不是第一次打鬥。
    誰也耐何不了誰，都不願拚個你死我活。
    黑色幼龍看著兩個獵殺對象相繼遠去，落在原地喘息了兩口，也拍打著翅膀消失不見。
    “都走了！”
    看著空蕩蕩的荒地，伊蒙德後知後覺的跑出，整個人陷入低迷狀態。
    明明有三條龍，錯失了大好機會。
    “該死的！”
    伊蒙德使勁一跺腳，像是要把承受的委屈全部宣泄。
    哢噠！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石子落地的脆響。
    伊蒙德心裏咯噔一聲，身體僵硬的轉過頭。
    入眼，本該遠走的黑色幼龍去而複返，不止何時出現在他背後，身軀柔韌的匍匐在碎石地上緩緩接近。
    那雙綠色豎瞳幽然，猙獰龍吻裂開一抹貪婪的弧度。
    顯然，將眼前的銀發小子當成了新獵物。
    “咕嚕~~”
    伊蒙德臉色一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此時此刻，一人一龍隔空對視，竟有一個難得的共同點。
    都餓了！
    “冷靜……”
    伊蒙德心跳加速，伸出一隻手舉在身前，忐忑的說出高等瓦雷利亞語。
    可剛一開口，意識到根本不知道黑色幼龍的名字。
    一個不重要的小細節，卻將腦海中演練無數次的實操打亂，開始糾結其無關緊要的問題。
    轉瞬而過的小瞬間，剝奪了他的機會。
    “嘶嘎！！”
    黑色幼龍一聲尖嘯，朝他飛撲過去。
    “不！”
    伊蒙德大叫一聲，扭頭就跑。
    有一說一，馴龍流程實操的一般，失敗後的逃跑經驗極為豐富。
    黑色幼龍兩隻翅膀飛，都沒追上撒腿跑的半大少年。
    轟——
    見沒追上，黑色幼龍第一時間噴出幽綠火線。
    “啊！”
    伊蒙德驚聲尖叫，拐著彎的狂奔。
    這一刻，他的速度與靈活性天下第一。
    一路跌跌撞撞，翻山越過碎石，拉開了短暫的追逐戰。
    噗通！
    又一個急轉彎發生了失誤，伊蒙德腳下一滑，兩腳踩空的摔倒。
    黑色幼龍豎瞳一喜，張開龍吻準備欺身而下。
    “不、不要！”
    伊蒙德翻過身正麵朝上，揮舞著雙手喊叫阻攔。
    但是到嘴的獵物，黑色幼龍豈能放過。
    伊蒙德看著不斷緊接的猙獰龍吻，甚至嗅到了口中的腥臭味，腦海裏開始閃過一生的畫麵。
    咻！
    驀地，一支黑尖白羽的箭矢擦著頭發絲飛過，插在黑色幼龍的脖子上。
    隻聽噗呲一聲，漆黑如碳的鱗片碎裂，箭頭深入血肉。
    “嘶嘎！！”
    黑色幼龍痛聲嘶鳴，差點沒被當場射殺在地。
    咻！
    第二支箭矢飛來，射向黑色幼龍的眼睛。
    有了第一次遇襲的準備，黑色幼龍慌忙中閃躲，箭矢洞穿一側翼膜釘在後麵的岩石上。
    當啷！
    黑鋼特製的箭頭擊碎石頭，塗抹鬆油保養的箭杆沒入岩石三寸。
    “呼呼呼……”
    伊蒙德心髒怦怦亂跳，大口大口喘息。
    不敢置信，死亡在眼前一閃而過。
    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麽，倉促間回頭去看。
    伊蒙的英偉身姿出現，手持一張龍骨弓，身後跟著那隊今早見過的豢龍人小隊。
    “過來。”
    見他看來，伊蒙淡定開口，嫻熟的拉弓搭上第三支箭。
    伊蒙德驚魂未定，嚇傻了似的愣在原地。
    還是老年豢龍人跑出隊伍，將他扛了回去。
    “嘶嘎！”
    黑色幼龍不甘心的嘶吼。
    咻！
    回應它的是一支鋒芒畢露的箭矢，一箭命中堅實的脊背肌肉。
    伊蒙沉著冷靜，一邊上前逼近一邊繼續拉弓。
    人類與六米長的幼龍有著顯著體型差距，各方麵硬件好比酥脆餅幹和百煉鋼板。
    但伊蒙不存在怕，眼中隻有對箭術的自信。
    “屠龍者”的稱號，可不是自吹自擂得來的。
    “嘶嘎！”
    接連中箭，黑色幼龍徹底慌了。
    見狀，伊蒙雙眼微眯，不怒自威的冷喝：“退下！”
    話音以高等瓦雷利亞語出口，加持束縛魔咒的影響力。
    黑色幼龍心頭一顫，眼前的銀發青年散發出一股莫名威勢，讓它不自禁膽寒。
    下一秒。
    黑色幼龍深深盯了眼到嘴飛走的銀發小子，扇動雙翼逃走。
    這次是真走了。
    伊蒙德親眼看著它消失，重重鬆了口氣，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怎麽樣了？”
    伊蒙問道。
    “沒有大礙，伊蒙德王子又累又餓，脫力昏過去了。”
    老年豢龍人扒開眼皮檢查，確認隻是昏了。
    伊蒙無語道：“這小子。”
    從豢龍人口中已經得知，龍石島上目前有兩條新生的幼龍。
    並且，皆是在外孵化的野龍。
    暗紅色的小野龍曾接受過豢龍人的投喂，但在進行關押時掙紮逃脫，還燒傷了一名豢龍人。
    為了好記，給它起了一個叫做“烏拉加斯”的古瓦雷利亞名字。
    這個名字源自一條英雄紀元時期的紅色巨龍。
    相傳，那條紅龍從不知名的地方飛到了維斯特洛大陸，幹出了一係列惡龍該幹的壞事。
    最終被一名將盾牌磨的鋥光瓦亮，能當鏡子反照的騎士殺死。
    名字的含義是“破壞與黴運”。
    至於黑色幼龍，則是一丁點與人類接觸都沒有的純正野龍。
    它一出現，便大肆獵殺牧羊人的綿羊。
    本來不算大事，賠點錢就夠了。
    直到一次豢龍人巡視龍山，發現了一枚被掏空吸食幹淨蛋液的龍蛋，才意識到這條幼龍的危險性。
    結合幾乎一樣的外觀，被認定為是貪食者的後代。
    因其強大的綠色龍焰，與居住在龍山火山口的警惕性，被冠以一個通俗易懂的名字。
    野龍——“噬火者”
    “將他扛上，回去找個學士。”
    伊蒙收起龍骨弓，直接打道回府。
    “是，親王殿下。”
    老年豢龍人沉重點頭。
    他們看到了噬火者狩獵烏拉加斯，回石鼓樓匯報的路上碰巧遇到親王殿下。
    伊蒙接到阿莉森請求，正要尋回快要餓死的伊蒙德。
    雙方一見麵，來不及準備就往這邊趕。
    剛好撞見伊蒙德被追的團團轉的一幕。
    多虧伊蒙時刻帶著力道強大的龍骨弓，以及黑鋼鍛造的破甲箭頭。
    不然，
    伊蒙德，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