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
    伊蒙直接坐直了身體。
    父母催婚的毒手，終於還是伸向眼神清澈的海倫娜了嘛。
    萊昂諾默默點頭。
    伊蒙琢磨了一會，好奇道：“人選都有誰？”
    不是他看不起維斯特洛大陸上的貴族男性。
    婚姻的事，主要有三個側重點：
    出身、才能、人品。
    三點中，平民的婚姻，首選人品，其次才能、出身，與正常順序正好相反。
    貴族的婚姻，則是對應以上順序。
    而王室的聯姻，則是人品大於出身，出身大於才能。
    隻要人品過的去，出身足夠好，嫁給一個廢物也未嚐不可。
    就怕人品不過關，所托非人。
    雷妮絲姑姑不是第一個外嫁的龍家女兒，但絕對是婚姻最成功的一個。
    海蛇科利斯除了覬覦鐵王座有點敗人品，無論出身、才能、個人道德水平，都是極高的一檔。
    當今的維斯特林大陸，類似的男性貴族有沒有？
    有！
    河灣地、風暴地有幾個老登，河間地、北境有幾個小登。
    比如克雷根·史塔克今年11歲，隻比海倫娜小一歲。
    這個小登的出身、才能、人品從人生履曆來看，完全無可挑剔。
    一次“狼時”奠定了黑黨的最終勝利，洗刷了老祖宗“投降王”的百年恥辱，讓世人重新認清北境的冰原狼有多凶猛。
    事成之後不貪圖首相權力，卸任返回北境。
    在北境百姓遭到百年一遇的大風寒侵襲時，以個人名義向鐵金庫借款，幫助北境百姓度過難關。
    尤其是命長，活到了七八十歲，人稱“北境老人”。
    這樣一個從優秀小登熬成偉大老登的人物，伊蒙非常看重。
    ……但話又說回來。
    坦格利安家族有多想不開，會把女兒嫁到北境去。
    夢火到了北境，不得凍的宮寒，再也不產蛋了。
    特別是，伊蒙有點小憂慮。
    這個克雷根哪哪都好，就是有點類似戴蒙的克妻。
    娶了三個妻子，沒一個善終。
    海倫娜嫁給他，一邊頂著北境的苦寒，一邊又要被克，不一定活到原世界“血龍狂舞”的時間點。
    “說一說，大陸上有名氣的男性貴族我基本都揍過，幫你把把關。”
    伊蒙眼眸炯炯有神。
    聞言，韋賽裏斯嘴角微微抽搐。
    小時候還沒看出來，長大後發現，侄子和戴蒙越來越像。
    這幾年七國太平，君臨和各地沒少舉辦比武大會。
    伊蒙偶爾參加，專挑實力強大的騎士決鬥。
    結局毫無預料，全程按在地上錘。
    那種完全不是一個段位的單方麵碾壓，讓喜愛參加比武大會的貴族擔驚受怕。
    可以這麽說。
    現在的維斯特洛大陸，一半人輕蔑、恐懼戴蒙，一半人對伊蒙恨的牙癢癢。
    在實權親王的光輝頭銜下，是大批貴族無可奈何的罵聲一片。
    “陛下。”
    萊昂諾試探性的詢問。
    “還是由我來說吧。”
    韋賽裏斯整理好心情，認真道：“兩個人選，分別是金樹城的撒迪厄斯·羅宛伯爵，舊鎮之聲霍伯特·海塔爾伯爵之子，蒙德·海塔爾爵士。”
    砰！
    話音剛落，伊蒙拍桌子站起身。
    “冷靜，親王。”
    萊昂諾連忙拉住他。
    哈羅德爵士雙眼微眯，悄悄握住腰間劍柄，提防禦前會議發生意外。
    “海塔爾，還有一個羅宛！？”
    伊蒙激動不已，直接氣笑了：“我要是沒記錯，撒迪厄斯·羅宛就比大伯你小一歲，你給自己找女婿還是找連襟呢？”
    不得不說，禦前會議真會挑。
    撒迪厄斯·羅宛伯爵，就是他心裏有數的幾個老登之一。
    論人品，接觸過他的人一致評價為忠誠、善良、可靠……
    論出身，河灣地的一線貴族，實力絲毫不弱封臣高庭提利爾，以及舊鎮海塔爾。
    論才能，血龍狂舞期間率兵支持黑黨，差點擊敗了河灣地的綠黨統帥蒙德·海塔爾的大軍。
    這個差點，是差在突然馭龍出現的戴倫。
    戴倫騎著“藍女王”特塞裏恩，直接顛覆了戰局。
    而血龍狂舞結束後，撒迪厄斯先後擔任了攝政和國王之手，能力不說多好，也絕不遜色一旁的萊昂諾。
    可是，年齡差太多了罷？
    伊蒙要是沒記錯，這個老登也是個克妻命，娶了三個老婆都死於非命。
    親王殿下很激動，因為不願看到阿利森的女兒，他從小看著長大的海倫娜嫁給一個老登。
    而遭到侄子質問和嘲諷，韋賽裏斯比他還激動。
    砰！
    韋賽裏斯一拍桌子，大聲怒斥：“你在胡言亂語什麽，撒迪厄斯伯爵一心為國，豈能容你隨意羞辱。”
    見狀，伊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金樹城的羅宛家族，控製河灣地的整個北部。
    不僅實力堪比一個高庭提利爾，同時是提防西境南入河灣地的第一道防線。
    鐵王座上的不管是誰，都要給予相當的尊重。
    “撒迪厄斯伯爵的妻子死於產褥熱，隻給他留下了一個尚在繈褓的次子，正是需要關懷的時刻。”
    萊昂諾從旁小聲提醒。
    伊蒙自認為冷靜好了，開口即暴擊：“他的長子，都能生出一個海倫娜了。”
    開什麽玩笑。
    “聯姻就是如此，要了家族著想。”
    韋賽裏斯說著氣話。
    伊蒙眼睛一瞪，問道：“不知您對您的姑媽兼嶽母丹妮菈·坦格利安怎麽看？”
    韋賽裏斯頓時被噎的一愣。
    丹妮菈·坦格利安是祖父傑赫裏斯一世的第八個孩子，也是第四個女兒。
    她身材嬌小，踮起腳尖也僅有五尺兩寸（158cm），祖母亞莉珊王後形容她為“我的小花”。
    丹妮菈被認為是甜美、善良、溫柔，有一顆溫柔的心。
    性格嬌羞靦腆，說話結結巴巴，有時會被很小的疼痛或教訓哭泣。
    值得一提，她在成年後有過多次相親經曆。
    曾經最被期待的一場相親，正是符文鐵衛羅伯·河文的生身父親，鴉樹城的羅伊斯·布萊伍德伯爵。
    年輕時的羅伊斯伯爵經受過高等教育，不僅善於騎射，還對曆史、樂器有著高深造詣。
    丹妮菈在鴉樹城見到他時，兩人一見傾心，彼此非常滿意。
    可結果並不好。
    丹妮菈深受七神信仰迫害，得知羅伊斯伯爵乃至整個布萊伍德家族信仰舊神後，嚇的落荒而逃。
    最後沒辦法，被祖父嫁給了時任的鷹巢城公爵，卸任禦前大臣身份告老還鄉的羅德利克·艾林。
    老羅德利克比人瑞王還大4歲。
    然而，命運最善捉弄人。
    丹妮菈17歲嫁人。
    死的時候，僅僅隻有18歲。
    這樁婚姻被視為成功的。
    因為丹妮菈生前的信件中，都是交代老羅德利克如何溫柔，善待於她。
    而她也留下了血脈，並且嫁回了王室。
    將坦格利安與艾林家族牢牢綁在一輛戰車上。
    “怎麽，為什麽不說話？”
    伊蒙伸出頭，大聲道：“回答我！”
    那樁婚姻成功與否他不在乎。
    穀地，已經是他的穀地。
    鷹巢城，已經是他的鷹巢城。
    從他馭龍飛上巨人之槍的那一天起，穀地就不再屬於艾林家族，而是屬於坦格利安。
    屬於他所在的，伊蒙·坦格利安的坦格利安。
    鷹巢城的處女塔塔尖上，彎月雄鷹的旗幟落下，升起的是他的旗幟。
    韋賽裏斯被喝的身體一震，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忍耐道：“除了撒迪厄斯伯爵，還有舊鎮參天塔的繼承人，蒙德·海塔爾爵士。”
    “我先說我的看法，金樹城的羅宛家族是國之柱石，但撒迪厄斯伯爵與海倫娜年齡相差懸殊，這個人選我反對。”
    伊蒙不管這哪兒的，接著說道：“至於海塔爾家族的人選，到底是誰提出來的，我想我連猜都不用猜。”
    “唉！”
    萊昂諾低下頭，深深歎了口氣。
    他就說，聯姻人選一事會掀起波瀾。
    雖然妙齡少女嫁給老年貴族這種“一枝梨花壓海棠”的聯姻不在少數，但此一時彼一時。
    從前的王室統治不穩，人少龍也少。
    現在的王室地位穩固，巨龍的數量便超過二十條。
    該要體麵的時候，體麵不能丟。
    韋賽裏斯不要體麵，下一任女王，現在的雷妮拉公主還要體麵。
    雷妮拉公主不要體麵，伊蒙親王還要體麵。
    七大王國誰不知道，等雷妮拉公主一登基，背後的當權人必然是伊蒙親王。
    連下下任繼承人傑赫裏斯王子，都是伊蒙親王的血脈。
    伊蒙·坦格利安的影響，早已經無法抹去，無法忽視。
    隨著這一聲歎息，這場隻有四個人的禦前會議到此結束。
    見大伯麵色複雜，遲遲答不上來。
    伊蒙拿掉石球拍在桌麵的茶幾裏，起身不帶猶豫的離開。
    他不在乎黑黨和綠黨鬥爭，也不反對綠黨借此聯姻的機會壯大實力。
    歸根結底，強大的還是坦格利安家族。
    但若是病急亂投醫，把坦格利安的成員當作隨意買賣的貨物嫁給一個老登，舉辦一場注定不健康的婚禮。
    那樣的話。
    “大伯，別怪我造您的反了。”
    韋賽裏斯癱坐在椅子上，看著茶幾裏不停旋轉的石球怔怔出神。
    伊蒙走了，出門時一句話也沒說。
    可看到茶幾裏因旋轉四處碰撞的石球，他仿佛隔著心聽到了侄子的內心想法。
    伊蒙接受雷妮拉登基前的垃圾時間。
    也甘願付出，從各方麵提升王室的底蘊。
    但有人想在這段垃圾時間裏拉一坨大的，讓他當權的時候背黑鍋擦屁股。
    那麽，抱歉。
    垃圾時間該提前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