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後。
    依然是王後寢宮。
    “阿利森、王後陛下、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
    伊蒙躺在阿利森的膝枕上，滿臉享受的請求：“我很需要一顆綠晶晶的青亭島甜葡萄。”
    一邊說著，很過分的向後蹭了蹭頭，免得從膝枕上滑下去。
    阿利森麵無表情，還是從果盤裏摘了一顆綠葡萄喂到伊蒙嘴裏。
    “啊~~”
    伊蒙張口接受投喂，雙手滿足的疊在腹前。
    沒坐，親王殿下已經擺平了。
    對付小女生心態的阿利森，簡直是易如反掌呐。
    “伊蒙，你很得意是嗎？”
    阿利森語氣發冷，告訴對方自己心情不是很好。
    情誼歸情誼，怨氣歸怨氣。
    對付伊蒙一點不考慮她的感受，接連打傷她的父親和兒子的行為，心裏還是過不去這道坎。
    “那你打我好了。”
    伊蒙很無賴，抓起對方的手往自己臉上拍。
    打都打了，爽到就是賺到。
    阿利森甩開手，認真叮囑：“少裝傻充愣，海倫娜是我的底線，你一定要保護好。”
    “放心~”
    伊蒙拍著大腿保證。
    阿利森翻了個白眼，將大腿上的手挪開。
    在綠黨孩子們的婚姻上，兩人是站在統一戰線的。
    伊蒙花言巧語幾句，輕輕鬆鬆達成目標一致。
    另一邊。
    伊蒙德看著和母親撒嬌的堂哥，早就習慣兩人的親近，心裏升起一陣羨慕。
    扭過頭，海倫娜懷裏摟著一隻紅毛大兔子，輕輕搓揉著兔頭。
    伊蒙德躺到對方身邊，模仿道：“海倫娜、姐姐，我想吃一顆葡萄。”
    啪唧！
    海倫娜一扯兔子，赤兔的腳丫踩在伊蒙德臉上，Q彈的圓潤兔臉一絲不苟，淡定的咀嚼一條草根。
    吃！吃大顆的。
    ……
    與此同時。
    韋賽裏斯收到學士的通知，趕到首相塔見到了重新上藥的奧托。
    此時的奧托臉色慘白，肋骨滲出淤血，要多慘有多慘。
    不知道的，還以為剛經曆了一場公平神聖的決鬥。
    “這是怎麽回事？”
    韋賽裏斯瞪大眼睛。
    不止是奧托二次受傷，更是震驚房間內的情況。
    失火了？
    “我沒事，陛下。”
    奧托強撐著，擠出一絲笑容。
    韋賽裏斯怎能不動容，好生勸說：“好好養傷，王國還需要你出力。”
    兩人好歹君臣、翁婿多年，感情還是有的。
    況且……
    上好的牛馬和白手套，整個王國都不好找第二個。
    “我這次見您，是有一些意見。”
    奧托沒有告狀，而是利用慘狀賣慘。
    “說吧，我聽著呢。”
    韋賽裏斯坐到床邊，拉住奧托的雙手。
    這一幕，讓奧托眼皮狂跳，剛敷上藥的肋骨更疼了。
    好在韋賽裏斯是仁慈的，沒有戳人家傷口的愛好。
    奧托默默抽回手，說道：“王子公主們的婚事不容忽視，陛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韋賽裏斯認真傾聽。
    “為了王國的未來，伊耿王子和海倫娜遵循家族傳統，伊蒙德王子聯姻多恩，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奧托重複了一遍，突然轉變話鋒：“若是不成，河灣地貴族便是最佳的選擇。”
    這些韋賽裏斯都明白，但心裏猶豫不決，害怕因為自己的決定耽誤了子女一生。
    奧托見狀，加了一把火：“海塔爾永遠是您忠實的盟友，陛下。”
    聞言，韋賽裏斯歎了口氣，心中對奧托的評估提高幾分。
    舊鎮海塔爾，實在太特殊了。
    舊鎮是維斯特洛大陸的五大港口之最，擁有最高最穩定的稅收和財富來源。
    遍布每個貴族城堡的學士，皆來源於舊鎮內的學城。
    七神信仰的繁星大教堂，也在舊鎮立足。
    1+1+1的影響力絕對大於3。
    而且迎娶了阿利森，與其生了四個孩子。
    舊鎮海塔爾在韋賽裏斯心中的分量，絲毫不亞於潮頭島的瓦列利安。
    能獲得其支持，永遠比撕破臉好。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嘛？”
    韋賽裏斯選擇了信任，賺取舊鎮海塔爾這個強力盟友。
    奧托想到了和傑赫裏斯、雙胞胎走的很近的小外孫，沉吟片刻，說道：“戴倫王子年紀尚幼，但勤奮好學的品格如金子一般耀眼。”
    “陛下若是放心，可以等其大一些，送到舊鎮參天塔作為我的侄子蒙德·海塔爾的侍從。”
    “這個……”
    韋賽裏斯拿捏不準。
    王子給貴族當侍從，並不是一件侮辱人的事。
    按照安達爾人的傳統，大貴族的子嗣給另一個大貴族當侍酒和侍從，都是未來晉升騎士的必要途徑。
    屬於在人生履曆鍍一層金。
    雙方這種關係，也是兩個大家族結盟的標誌。
    奧托精準出手：“宮廷的氛圍受到了影響，伊耿和伊蒙德就是最好的例子，遠離喧囂，更適合戴倫純淨的心靈萌芽。”
    韋賽裏斯一咬牙，顧不上對幼子的寵愛與不舍，答應下來：“好，等到戴倫12歲，讓他在舊鎮曆練一番。”
    到底還是不放心，把年齡定在大一些。
    侄子12歲征服了穀地。
    12歲已經成為韋賽裏斯心裏的一道標杆。
    相信戴倫12歲時，已經能夠自食其力，照顧好自己。
    “是，陛下。”
    奧托心滿意足的笑了。
    ……
    當夜。
    韋賽裏斯翻來覆去睡不著，命人叫來正要入寢的阿利森。
    “有什麽煩心事嗎？
    阿利森身穿綠色長裙，問候一聲坐在丈夫的對麵。
    左右不會是叫她來侍寢。
    人到中年，韋賽裏斯對她已經到了相敬如賓的地步。
    “我今天見了伊蒙和奧托，他們兩個的意見完全相左，把我搞的頭都大了。”
    韋賽裏斯故作深沉，希望博得妻子的關心。
    阿利森：……
    不好擺出冷漠臉，用力擠出一絲感同身受的微笑。
    “好了，咱們說說正事。”
    韋賽裏斯噎了一下，不再想旁的。
    某種程度來說，妻子和侄子一條戰線上的人，都對聯姻一事持反對意見。
    拿伊耿和海倫娜出去聯姻，妻子不找他討要說法都算賢惠，哪能奢望反過來安慰他。
    “我和泰蘭大人書信交流過，他主張等孩子們再大一些，親自挑選心愛的人。”
    阿利森緩緩說道。
    韋賽裏斯挑起眉頭，疑惑道：“你什麽時候和泰蘭取得聯係？”
    “在他出發前。”
    阿利森說道。
    “噢。”韋賽裏斯點點頭，問道：“他真這麽說的？”
    泰蘭在禦前會議的地位一向比較尷尬。
    其它臣子不是家主，就是奧托這樣的外戚，背景十分雄厚。
    泰蘭隻是家族次子，背靠一個自大狂哥哥，在禦前會議上身份、地位、閱曆都不如人，通常幹一些苦活累活。
    從海政大臣轉為外交大臣，便是最直觀的寫照。
    阿利森肯定道：“相比其它大臣，我認為泰蘭大人的為人更加耿直。”
    泰蘭：我沒有啊，她誹謗我啊！
    遠在石階列島的泰蘭根本沒有說過。
    韋賽裏斯拿過酒杯喝了一口，無奈歎息：“我也不想操之過急，但王子公主們的婚事放出口風，七國貴族的信件輕而易舉堆滿了我的桌案。”
    海蛇和阿利森的例子擺在眼前。
    七國貴族隻要不傻，無論嫁娶都是求之不得。
    “那你的意思？”
    阿利森皺起柳眉。
    韋賽裏斯試探性詢問：“伊耿和海倫娜……”
    “不可能。”
    阿利森立即否定，說道：“伊耿什麽性格你是知道的，那會害了海倫娜。”
    韋賽裏斯臉色一黑。
    不是針對阿利森，而是對伊耿的怒其不爭。
    混小子把他和戴蒙年輕時的浪蕩勁學習了十成十，唯獨正經事不學。
    平心而論，他也不想海倫娜婚後，忍受伊耿的沾花惹草。
    有此想法的關鍵因素，則是家族的情況不同。
    現在的家族空前強大，侄子和雷妮拉感情融洽，還有穩定的繼承人外孫小傑。
    外界威脅上，戴蒙和海蛇分別占領裏斯和泰洛西，吃飽喝足比較老實。
    內外穩固，便不需要子女必須遵循傳統，以此壯大家族血脈。
    伊耿和海倫娜，都有相當程度的自主選擇權。
    至於女兒外嫁，會不會導致家族的巨龍、血脈外流。
    這個完全不用擔心。
    侄子組建的龍族會議，就是為了解決這個麻煩。
    必要的時候，王室馭龍者會出手。
    不過要他來說，連孫輩獲取龍蛋和馴龍權的資格也該抹去。
    女兒帶龍外嫁就算了，百年之後巨龍回歸家族。
    以免徒增麻煩。
    “唉~”
    韋賽裏斯單手扶額，現在想要麻煩都麻煩不起來。
    阿利森扣著手指甲，猶豫道：“雷妮拉未婚時，曾巡遊大陸挑選夫婿，伊耿他們也可以效仿。”
    “讓他們去河灣地？”
    韋賽裏斯一點就通。
    阿利森點頭：“相信河灣地的貴族聽聞王子公主光臨，會很榮幸招待。”
    “倒是個主意。”
    韋賽裏斯思索可行性。
    “要是不放心，可以讓伊蒙帶隊。”
    阿利森補充道。
    韋賽裏斯眼皮一跳，立即拒絕：“不，咱們都太縱容那小子了，讓他滾遠點。”
    對，滾遠點！
    韋賽裏斯豁然開朗，想到了一個好去處。
    ……
    翌日。
    清晨，露珠掛在魚梁木的樹梢，反射出朝陽的光芒。
    伊蒙正在用餐，收到禦林鐵衛的傳報。
    “河間地下了一場大雨，神眼湖畔的親王行宮附近到了耕種時節，陛下命您和公主殿下到場巡視。”
    待禦林鐵衛走後。
    伊蒙眨巴眨巴眼睛，和桌對麵一同用餐的雷妮拉對視一眼。
    雷妮拉一臉呆萌，紫眸浮現清澈的愚蠢。
    咋突然給他們倆度假了?
    伊蒙一個戰術後仰，笑道：“河間地好啊，雨後正是長蘑菇的時候，叫上老媽和簡妮、詹絲芙她們，咱們一家九口去赫倫堡摘菌子。”
    “好吧，我待會讓伊蓮達準備行李。”
    雷妮拉覺得怪怪的，但不知道怪在哪兒。
    伊蒙笑而不語。
    心底已經在考慮，怎麽忽悠伊耿他們，替他把河灣地並入王領直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