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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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疫氣凝就紅線,纏繞於男子之身,春瘟鬼因這疫氣紅線,所以對男子心生愛慕。
    若能發現男子身上的紅線,將之綁縛於他人身上,則能使春瘟鬼移情別戀。
    如此,可以怒斥春瘟鬼朝三暮四,水性楊花,實非良人。
    春瘟鬼必掩麵而去,不再糾纏他人。”
    《大品心丹經》為周昌提供了種種關鍵情報,可謂是毫無保留。
    它羅列出的這篇‘春瘟鬼’的情報篇章最後,甚至還有署名:“此篇出自季善之《疫鬼篇》。”
    這與春瘟鬼有關的情報,來自於一個名叫季善之的人所作的《疫鬼篇》。
    如今,或許是這部《疫鬼篇》成了《大品心丹經》的一個組成部分。
    也或許是季善之的饗念,乃是《大品心丹經》的一個組成部分。
    周昌稍稍留意了這個書名,轉而向《大品心丹經》詢問道:“如何發現他人身上纏繞的疫氣紅線”
    《大品心丹經》幹脆地排列出四個字:“書裏沒寫。”
    “季善之是誰他都有過什麽作為”周昌再次發問,試圖從季善之的生平,發現其他的線索。
    “季善之,道門詭仙。
    善醫術,長於治瘟疫之鬼,著有《疫鬼篇》、《瘟神故氣》兩部篇章。”
    《大品心丹經》羅列出的信息甚為簡短,可見這個‘季善之’,雖有一定成就,但應當也算不上是甚麽驚才絕豔、顯赫一方的人物。
    周昌隨後又嚐試向《大品心丹經》要求閱覽《瘟神故氣》篇,但此篇並不在此經的庫藏之中。
    在它這裏,已經發掘不出其他線索了。
    是以,周昌令它暫且沉寂,目光再次看向了肖真明三人身後,密密麻麻站著的那群詭婦人。
    這些披頭散發、粗布衣裳的春瘟鬼,今下都木木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它們僅僅是默無聲息地站在那裏,已經令人深覺詭異,心頭發毛了。
    肖真明先前曾言,他偶爾不經意扭頭,發覺這些春瘟鬼正在以飽含惡意的眼神互相交流著那般情景,周昌雖還未見到,但想想也覺得身上發冷。
    “這些婦人,應有詭異手段,能引你等情緒劇烈波動,與往常差別巨大。
    所以你們看到它們,往往會有種種失態的舉動。
    然而你們一旦失態,對它們動手你砍它一刀,最終受傷的怕隻有你自己。”周昌緩緩言語,向肖真明等人告誡著。
    他心裏還在思考,如何發現幾人身上的‘疫氣紅線’
    說不定過一會兒,自家人也可能路過那名叫無花果的荒村,也會被這些春瘟鬼盯上,今下若能找到發現‘疫氣紅線’的辦法,將來自家人也能少許多麻煩。
    所以解決肖真明三個背後跟著的這些春瘟鬼,也是在替自家趟平前路。
    周昌覺得,那季善之並未在《疫鬼篇》中言明如何尋找他人身上纏繞的‘疫氣紅線’,應當不是為了藏私,畢竟他把應對春瘟鬼的種種關竅都寫在了這篇章中,若想藏私,那倒不如一字不寫。
    更關鍵的原因,可能是季善之的一時疏忽。
    其或許覺得,發現‘疫氣紅線’,是一個隨手就能做到的事情,也就下意識地忽略了在書上寫出這一點。
    所謂‘燈下黑’,往往如此。
    季善之之所以覺得,發現疫氣紅線,乃是隨手可為之事,或與其擅長醫術,乃是一個醫生的身份有關。
    一個醫生,日常精熟某些事情,可以隨手為之。
    但這些事情,對於非醫者而言,其實還有很高門檻。
    那麽…
    “甚麽是一個醫者日常診病會做的事情”周昌喃喃低語。
    旁邊的楊瑞聽到他的話,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是‘望聞問切’四字了。”
    楊瑞擅長一些粗淺醫術,他還曾為周昌把過脈。
    “望聞問切”周昌眼睛一亮。
    “觀其氣色為望,聽其聲息為聞,詢問其症狀為問,摸查其脈搏為切。”楊瑞又解釋道。
    “嗯!”
    周昌點了點頭,他心裏有了計較,便令肖真明把手腕伸出來,對楊瑞說道:“大爺爺,你來給他把把脈,看他的脈象有沒有甚麽不對勁的地方。”
    “他這是被詭纏身,把脈能把出甚麽來”楊瑞笑問道。
    “此法或許有用。”周昌道,“假若此法有用,那麽接下來咱們這一路,怕是都得自行學會簡單的把脈了。”
    如今被困在這裏,周昌還未探出當下鬼蜮的真實情形,已經先遇到了‘瘟喪神的遺物’、‘春瘟鬼’兩樁詭異,兩樁詭異,皆與‘瘟疫’有關,與‘疾病’有關。
    這樣看來,此方鬼蜮可能都與‘疾病’有關。
    如此若是患了病,身邊沒有郎中醫生,自需要自己會寫診病看病的粗淺手段才行。
    ‘診脈’,就有可能成為接下來大家都必須學會的一種技能。
    楊瑞不再多問,他依著周昌的話,找了個空地坐下,令肖真明三人坐在自己對麵,依次為三人診脈。
    正如周昌的猜測,當楊瑞手指一搭上肖真明的脈搏,眉頭一下子緊皺起來,直接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端倪!
    肖真明見著楊瑞神色,才開聲說了幾個字:“同道兄弟”
    便被楊瑞以眼神製止,把接下來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楊瑞給肖真明把著脈,目光卻在肖真明周身掃來掃去,好似肖真明身上沾染甚麽看不見的詭異事物一樣。
    片刻後,他令石蛋子拿來一炷香,吸取香火以觀察饗氣世界。
    此下吸取香火之後,楊瑞果真發現了一些東西:“此人身上有根紅線!
    如不首先為其診脈,摸出其脈搏裏與眾不同的病脈,卻發現不了這根‘病紅線’!”
    楊瑞又連連為肖真明的師長診了脈,也從這二人身上,發現了那‘疫氣紅線’!
    “把這根病紅線剪除,那些詭婦人就不再糾纏他們仨了”楊瑞此時也猜到了周昌的用意,他看著三人身後站立的那些春瘟鬼,轉頭向周昌問道。
    周昌搖了搖頭:“不能輕易將之剪除,把這些紅線從他們身上解下來,纏在我身上來吧。”
    在場眾人之中,隻有他一身孽氣業火,縱有疫病加深,仍能以業火煉燒之。
    疫氣紅線在他身上纏繞一時,也不會出現太大變故。
    解下紅線之後的‘驅鬼’步驟,才最為關鍵。
    “把紅線纏在你身上,這些詭婦人,豈不是就都盯著你了”楊瑞眉頭緊皺。
    肖真明等三人則是麵色惴惴,又是希望能祛除身上的病痛,又覺得把自己身上的病痛轉移到當下周昌這個素昧平生的同道身上,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
    他們過意不去,才正合周昌的心意。
    他們要過意得去,周昌肯定不會再加施救。
    周昌笑著道:“我有辦法,能夠驅走這些春瘟鬼。”
    “你知道這些詭婦人,實名作‘春瘟鬼’”楊瑞緊皺的眉頭漸漸放鬆,他為人診脈,都是周昌指導著他做的,加上當下周昌又指出了這些詭類的真名,他也逐漸相信這個晚輩是真有手段,能夠驅走春瘟鬼了。
    “觀察了一會兒,又經過大爺爺你出手驗證,如今才確定了這些詭就是春瘟鬼。
    也是偶然之間從書中看到過此鬼的信息。”周昌沒有把話全說明白。
    全說明白,顯得他有十足把握,那救助肖真明當下幾個人好似也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足掛齒,他們三個卻也不可能對周昌有多感激。
    “那得是甚麽樣的書裏頭,才能把詭類的消息都記載上去”楊瑞嘀咕了幾句。
    他終究未再多言,依著周昌所說,先將肖真明身上的疫氣紅線,纏繞在了周昌身上。
    黑暗裏站立的十餘個詭婦人微微扭動頭顱,發出窸窸的動靜。
    遮擋在它們麵前的黑發,被風吹散了些許,露出它們一個個的麵容。
    它們麵容醜陋而詭異,大大的眼眶裏,有一雙雙完全漆黑的眼睛。
    幹癟的嘴唇中,完全是一口散碎如鯊魚牙齒的細小尖刺。
    這十餘個婦人,直勾勾地盯著周昌。
    那黑漆漆的眼睛裏,竟也湧出了濃烈的愛慕!
    此時,這些春瘟鬼排著隊朝周昌走了過來,應當是要詢問周昌,要不要和它們回荒村居住而它們先前愛慕得發狂、跋山涉水地追求的肖真明,此時完全不在它們眼中,被它們棄若敝履。
    “夫君,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跟我回家吧,夫君,回無花果村,我們共同的家…”
    第一個春瘟鬼走到了周昌麵前,以寫滿愛意的黑眼珠注視著周昌,柔聲細語地說話。
    隨後,第二個、第三個…一共十二個春瘟鬼全圍攏了過來。
    它們七嘴八舌地言語著,說的都是同樣的話,看著它們一樣的表情、聽著它們一樣的話語,更叫人心頭一陣陣發寒!
    周昌麵露笑意,出聲說道:“你等莫非不知廉恥先前與前人的盟誓,如今竟然可以因為見到了新人,而輕易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