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驚天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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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奎來到了商券會所外街。
    路燈下,那輛改裝的監測車依舊停靠在窄巷裏,投下了一片巨大的陰影。
    他莫名有些心酸。
    數天前,自己還在那輛車裏監聽紅票的電訊。
    此刻卻如喪家之犬。
    馬奎眼眶一紅,心頭的恨意更深了。
    這一切都是拜左藍所賜。
    沒有她和餘則成這對狗男女的陷害,自己豈會落到這步田地。
    他知道想翻身是不可能了。
    毛局長已經徹底拋棄他。
    他就是條狗,也要狠狠咬左藍、餘則成一口,以泄心頭之恨。
    ……
    林添此刻站在商券會所對麵三樓的紡織廠,嘴裏叼著香煙,英俊的臉頰上沒有往日的不羈,嚴肅的就像一尊雕像。
    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四個小時了。
    洪智有叮囑過。
    要瞪大雙眼,盯死了每一個從商券會所門口路過的人。
    尤其是乞丐。
    林添沒有問原因。
    反正洪智有是自己大哥,他說啥就是啥。
    那就盯死吧。
    有意思的是,過去四個小時,會所門口,隻過去了一個老乞婆和一個小叫子。
    顯然不是洪智有交代要找的人。
    嗤!
    思忖間,香煙燃燒到了嘴角。
    他疼的一嘴吐掉,齜牙咧嘴的時候,陡然發現巷子邊上冒出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鬥笠、破爛衣服、拐杖。
    乞丐!
    而且是成年男性!
    林添迅速拿起一旁的電話機,撥通了紙條上的號碼:
    “喂,我要找左女士。”
    ……
    “左藍女士,您能跟我們談談什麽是延城精神嗎?”
    門口,左藍正跟幾個進步學生、記者講述紅票的理論、思想。
    “左代表,裏邊有你的電話。”
    一個穿著土黃色軍裝的警衛背著槍走了過來。
    “大家稍等,我馬上回來。”
    左藍抱歉了一句,快步來到辦公室。
    她接了電話。
    那頭傳來一個慵懶的嗓音:“左代表,你好,我是洪秘書的朋友。”
    “洪秘書的朋友啊,有事嗎?”左藍笑問。
    “馬奎押解京陵途中跑了。
    “他很可能要對你下手。
    “不過,你別怕。
    “他大概率是要抓你的活口,好回京陵交差。
    “臉衝大門,注意站位。
    “街上正有一個乞丐往商券會所門口走來。
    “馬奎的骨架很大,你按照他的身高折算一下,如有疑似,立即告訴我。”
    林添在電話那頭道。
    “乞丐?
    “我沒明白……”左藍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不用明白。
    “現在、立即、馬上回到門口去,按照我說的做。”林添吩咐。
    “我知道了。”
    左藍說完,掛斷了電話。
    她輕咬了一下嘴唇,在房間內踱起了步。
    馬奎逃回來的消息,餘則成第一時間告訴她了。
    這個瘋子想要實施報複,也在情理之中。
    她拔出配槍上膛別在腰間,然後回到門口,繼續滿麵春風的與大家聊天。
    一邊聊天。
    她眼神時不時警惕的望向門外。
    很快。
    她看到了一個拄著拐杖,戴著鬥笠的乞丐顫顫巍巍來到門外。
    作為一名有經驗的女戰士。
    左藍迅速收回目光,回到話題上,隻用餘光瞄著門外。
    果然。
    乞丐略作停留,微微側了下身子。
    然後,一瘸一拐的走了。
    是馬奎。
    哪怕隔著數米和夜色,左藍依稀能感應到對方森寒的殺意。
    馬奎在踩自己的點。
    她迅速返回房間,回撥了號碼:“的確有個乞丐路過。
    “可能是馬奎。”
    “不用慌,安心睡覺。
    “他要的是活口,而不是你的命。”
    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
    馬奎回到了破舊祠堂。
    六指正躺在暖和的草墊子上,見了他,趕緊坐起身問道:“咋樣?我聽說軍調就要結束了。
    “那個女代表隨時可能離開。”
    “她不會走的。
    “因為有人吊著她。”
    馬奎冷笑。
    他知道餘則成和左藍的關係。
    隻要拿捏住餘,為情所困的左藍就逃不出五指山。
    “需要我做些什麽嗎?”六指問。
    “明天洪智有肯定會來問你。
    “你將計就計……”
    馬奎湊近耳語了一番。
    六指強忍著馬奎酸臭的口氣撲麵,為了錢耐著性子聽完了。
    “你確定?”他實在受不了了,扇了扇腥臭的空氣問道。
    “確定。”
    馬奎對他這個舉動有些不滿,皺了皺眉接著道:
    “這個人叫關俊,真實身份是紅票地下二級聯絡員。
    “他自以為無人知道,藏在羅絲咖啡館,實際上隨著德龍客棧和湯四毛的暴露,早被我們盯上了。
    “他有個漂亮的老婆,女兒在國小上學,隻要拿住她們,就不愁他不照辦。”
    馬奎道。
    “好。
    “綁架這事我們擅長,交給我就行了。
    “但你老兄的房子在什麽位置,也該說了吧。”
    六指陰冷幹笑問道。
    “急什麽?
    “等殺了那個紅票女代表自然會給你。”馬奎心虛的別過頭,側躺著睡下了。
    六指眼中一抹狠厲之色,一閃而沒。
    他知道軍統校官油水都很足。
    馬奎住的洋房。
    還有個漂亮婆娘。
    擔著行動隊隊長一職,在津海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要說兜裏沒銀子,誰信啊。
    再忍他幾天。
    到時候要再不掏兜。
    嘿嘿……
    翌日。
    在軍車護送下,洪智有一行人來到了站裏。
    上午十一點。
    洪智有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喂,是我。
    “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是林添打來的。
    馬奎確實如原劇中,專程去踩了左藍的點。
    乞丐打扮。
    馬奎此前受過刑訊,又中了槍。
    以他現在的身體,大概率不見得能搶過同齡的乞丐。
    而且,全城緝捕。
    到處都是警察,他不可能為了化妝,專程去殺、搶一個與他身材相仿的乞丐。
    更別提,津海的乞丐往往是紮堆、有組織的。
    答案隻有一個。
    老周找的這個六指,跟馬奎有勾搭。
    來到辦公室。
    他簡單向吳敬中匯報。
    吳敬中沉眉踱步片刻,背著手道:
    “先不要打草驚蛇。
    “光抓個乞丐和馬奎不行。
    “必須得利用馬奎把這個詹清河釣出來。
    “王亞樵、柯成武不死,委座寢食難安。
    “此人不死,你我是沒法睡安穩覺的。”
    緊接著,兩人低聲密謀了一番。
    ……
    三日後。
    祠堂。
    幾個乞丐抬著兩個麻袋丟進了幹草堆裏。
    六指一擺手。
    手下人打開麻袋,關俊的妻子和女兒嘴裏塞著破布鑽了出來。
    “長的是挺騷啊。”
    六指把玩著匕首,目光在關俊妻子身上遊離。
    關俊妻子風韻正佳。
    尤其是胸脯異常飽滿,令人垂涎欲滴。
    “六爺,我想耍。”一個年輕乞丐吞了口唾沫,伸手想摸女人的臉。
    啪!
    六指一巴掌打開了他的手:“想啥呢,等事情辦完了再說。”
    “美人兒,對不住了,借你樣東西用用。”
    說話間,他粗暴的猛地雙手一分,撕掉了女人衣服的上襟,現出了紅燦燦的貼身胸衣。
    “真特麽尤物啊。”
    六指喉頭一動,再一把將胸衣扯了下來。
    在女人的尖叫聲中,又給她把衣服合上了,遮擋住曼妙風光。
    然後,他又摘下了小女孩的鞋子和發卡。
    “你,去一趟羅絲咖啡館,送到前台給一個關俊的人。
    “讓他下午去蒲扇胡同東口等我。”
    六指指著一個長相機靈的手下,吩咐道。
    “是,六哥。”
    手下拿了東西,飛快跑了出去。
    “小娘子,你先在這安生歇息,等你老公辦完事,我們自然會放你。”六指喝退左右,給了她一床臭被和一些水、吃食。
    羅絲咖啡館。
    關俊日常倚在櫃台邊,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客人。
    “先生,喝酒嗎?”
    “牛排、意大利麵、蠟燭,不配紅酒多少缺點浪漫。”
    他嫻熟的衝客人推銷自己的酒水。
    “有哪些?”那人問。
    “斧頭牌吧,最近津海最熱銷的酒水了。
    “陳長捷、張廷鍔他們都喝的這款。”
    關俊笑道。
    “好,來一瓶。”那人道。
    關俊衝酒保一揚下巴。
    “關先生,可以過來聊一下嗎?”那人笑問。
    “當然。”
    關俊笑著走了過來。
    剛坐下,那人拿出包,拉開拉鏈,衝他亮了亮裏邊的東西。
    是一件粉紅牡丹胸衣和一隻小鞋子。
    關俊臉色一變:“你……”
    “跟我走。”
    那人起身離開。
    關俊咬了咬牙,緊跟了過去。
    來到蒲扇胡同東。
    六指早已經在等著了。
    “兄弟,我與你們無冤無仇,太過分了吧?”關俊冷然問道。
    紅票有鋤奸隊。
    裏邊好手不少,真惹急眼了,他不見得會怕這幫本地叫子。
    “不過分,就是想請你幫個忙而已。”六指陰冷笑道。
    “什麽忙?”關俊冷眼喝道。
    “想請你約個人去來福裏賓館,用左藍的名義。”六指道。
    “誰?”關俊問。
    “你的同誌餘則成。”六指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也不認識什麽餘則成。
    “馬上給我放人。
    “別搞事,你知道我也不是吃素的。”關俊沉聲道。
    “我當然知道。
    “紅票重要地下聯絡員嘛,你們有厲害的鋤奸隊。
    “但那都是後話。
    “你妻子胸口有一顆粉紅的美人痣。
    “我想你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吧?
    “現在隻扒了她的衣服,再往後我那些全身爬滿虱子、臭哄哄的兄弟們,就不知道會做些什麽了。
    “還有你可愛的閨女。
    “你也不想看到她,這麽小就沒了媽媽吧?”
    六指這些年沒少幹敲詐勒索的事,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關俊臉色大變,因為恐懼渾身顫抖了起來:
    “恩怨不及妻兒。
    “有事你衝我來,要殺要剮都可以,放她們一條活路。”
    “關先生言重了吧。
    “我隻想跟你交個朋友。
    “今天晚上九點,我的人會在來福裏賓館附近。
    “要看不到餘則成,你的妻子就要成為我和我兄弟們的妻子了。
    “你的女兒,就要成為別人的女兒了。
    “你知道怎麽做吧?”
    六指一臉猥瑣的浪笑了起來。
    說完,他吹著口哨,吊兒郎當的走了。
    “該死!
    “可惡!”
    關俊氣的狠狠揮了下拳頭。
    他回到了羅絲咖啡館,要了杯最烈的酒,幾口咕咚吞咽了下去。
    晚上九點。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是營救妻子和女兒。
    還是出賣自己的同誌?
    關俊很痛苦。
    ……
    “這幫下三濫的玩意!”
    暗處,林添縮身到角落裏,給了一個小乞丐幾個銀元:
    “阿寶,錢不可外露,記住要藏好,實在忍不住想錢,得掰碎了一分一分的。
    “千萬別讓六指曉得。
    “否則,他會打死你,懂嗎?”
    “知道,小林哥。
    “我藏好不,留給媽媽治病。”叫阿寶的小乞丐,烏溜溜的眼珠子很有機靈勁。
    “去吧,繼續給我盯著六指。
    “有啥風吹草動,就去阿珍雜貨鋪,告訴她就行了。”
    林添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笑著吩咐道。
    “嗯。”
    小乞丐點點頭,一溜煙消失在巷子深處。
    林添走到路邊的公共電話亭,撥打了號碼:
    “喂,六指抓了羅絲咖啡館一個賣酒的老婆、女兒。
    “在蒲扇胡同跟賣酒的見了麵。
    “兩人有爭執。
    “具體說的什麽聽不到,那人麵頰幹瘦,黑西裝、倒背油頭。
    “好的,知道了。”
    ……
    俱樂部。
    洪智有側身放下電話,一把抓住方敏了的頭發。
    “幹嘛。
    “你可答應了人家,今天都是我的。”
    方敏被打斷,有些不爽的抬頭噘嘴哼道。
    “今天來不及了。”洪智有親了她一口,歉然笑道。
    “騙人。“肯定又是想去找季晴了。”方敏一臉醋意道。
    “寶貝。
    “人命關天,改天吧。”
    洪智有捏了捏她的臉蛋。
    看了眼手表。
    他略作沉思後,拿起電話:
    “喂,老周,六指那邊有消息了嗎?
    “好。
    “我現在過去。”
    穿好衣服,他重重在方敏翹臀上拍了一巴掌,壞笑道:
    “走了。
    “改天,改天一定伺候好姑奶奶。”
    6=9+
    “等等我。”
    “我也回家了。”方敏簡單攏了下頭發,穿上旗袍,扶著他的肩膀提好了高跟。
    “你可以去打打球,跳跳舞或者打幾圈麻將。”洪智有道。
    “我哪像你。
    “我是帶著任務來的,老康怕我伺候不好你。
    “現在沒完成,不得回去交差啊。”
    方敏白了他一眼,嬌嗔道。
    “你胸衣忘穿了。”洪智有提醒。
    “穿啥。
    “你不說最近晚上都得在家裏待著嗎?
    “送你晚上解悶了。
    “要不要再脫一條給你?”
    她勾著洪智有的脖子,嫵媚嬌笑。
    “有這個就夠了。”
    洪智有一把攢著塞進了公文包。
    瑪德。
    這包裏文件是沒有,全是亂七八糟女人的東西,都塞了好幾樣。
    隻能說長夜漫漫,朕心甚慰了。
    到了樓下,老周已經開車等著了。
    兩人一塊到了祠堂。
    六指正在啃油的大豬蹄。
    看的出來,丐幫的小日子還挺美。
    “六指,有消息了?”周炎問道。
    “有。
    “這是馬奎的藏身地址。
    “先說好,人我是摸著了,但能不能逮到他,就看你們本事了。”
    六指拿出一個瞎寫的地址,遞給了周炎。
    嗬嗬。
    先把坑填了,倒是好手段。
    洪智有心頭暗自冷笑。
    “好。”
    周炎看了眼地址,轉身就走。
    “老周,老規矩啊。
    “要是除掉了馬奎,別忘了給我紅。”
    六指在他身後喊道。
    周炎沒搭理他。
    兩人走了出來:
    “我晚上帶人去清場。”
    “嗯,我會讓津海站、警察局、憲兵司令部和駐軍同時配合。”洪智有點頭道。
    “你不信我?”周炎有些不爽。
    “老哥,怎麽會呢。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你跟過王先生,達到目的是唯一,至於手段是次要的。
    “人多人少的。
    “抓到人就行。”
    洪智有笑道。
    “也對,照你的辦吧。”一提王亞樵,周炎頓時老實了。
    哎。
    老周。
    對不住了,隻能先賣你一次了。
    很明顯,這是六指和馬奎布置的圈套。
    目的就是引開保密局和老周、自己的注意力。
    方便今晚馬奎、詹清河對餘、左二人下手。
    洪智有想做的,無非是將計就計。
    一把拿下詹清河和馬奎。
    回到站裏。
    洪智有注意到,桌上的水果吳敬中一點沒碰。
    看來詹、馬二人是真嚇到他了。
    這點在原劇沒有提及。
    事實上,在抓捕馬奎的這段日子,有仇有怨的,上到站長,下到孫興、米誌國都是慌的不行。
    甚至這幾天連站裏的大門都不敢出。
    “進展的怎樣了?”吳敬中問。
    “馬奎今晚就會有行動。
    “他們想利用羅絲咖啡館的一個地下紅票,假借左藍的口吻把餘則成騙到來福利賓館。
    “來福裏那一帶比較偏,人少。
    “是個下手的地方。”
    洪智有根據情報線索,分析道。
    “然後,又用假情報,把咱們的注意力引到河西去。”他繼續道。
    “有把握嗎?”吳敬中正然問道。
    “不敢百分百。”洪智有微微搖頭。
    “有沒有,都得陪他們演一場。
    “行動隊、憲兵司令部有不少馬奎的舊人。
    “你去召集一些來。
    “今天去大會議室開會,咱們搞一次轟轟烈烈的大動員,陪馬奎好好演一場。”
    吳敬中正然吩咐。
    隨著洪智有一通通電話下去。
    警局、憲兵司令部、駐軍不少要員前來保密局開會。
    吳敬中親自部署了各大部門的職責。
    多達上千人的拉網式搜捕,正式打響。
    ……
    晚七點。
    六指興衝衝的走進了祠堂深處。
    馬奎警惕的看了一圈後,小心的閃出身來:“咋樣?”
    “放心吧,沒人會找到這來。
    “用不著鬼鬼祟祟的。”
    六指冷笑道。
    “恭喜老弟的計劃成功了。
    “現在警察局、軍統站、憲兵司令部布下了天羅地網,都要去抓你。
    “大半個城池被你攪的翻天覆地啊。”
    六指又道。
    “消息可靠嗎?”馬奎問。
    “可靠。
    “你給我的那幾個人,我都私下問過了。
    “就是吳敬中親自部署的計劃。”
    六指點了點頭道。
    “太好了。
    “六指兄弟,這次的事要成了,我那滿屋子的寶貝都是你的。”
    馬奎笑了笑,給他劃起了大餅。
    說著,他伸手道:“煙買了嗎?”
    “買了。
    “都是你點名要的牌子,瑪德,真貴。”
    六指從懷裏摸出幾包香煙丟給了他。
    該死的馬奎。
    住在這,頓頓要吃燒雞、紅燒肉,一次能幹兩大海碗飯。
    煙酒還一律要求高檔次。
    回頭要挖不出錢,鳥都給他嘎了。
    馬奎吃飽喝足,化妝成小老頭來到了街上,四下看了一眼無人後,他走進一家寫了“打電話”牌子的小賣鋪。
    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
    “詹先生嗎?
    “對方已經上鉤了,按原計劃實施。
    “放掉餘則成,直接……”
    掛斷電話,馬奎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吳敬中、陸橋山平時裏動不動罵他拙劣、愚蠢。
    這一次,他將會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
    晚上八點半。
    關俊開著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撥通了餘則成家的號碼:
    “喂,是我。
    “左藍那邊遇到了一點麻煩,來福利賓館,晚上九點,三零七房間。
    “為什麽換地方?
    “羅絲咖啡館早就被津海站盯上了,那地方不安全。
    “好!
    “最近不太平,你當心著點。”
    簡單幾句,關俊掛斷了電話。
    他是軍調代表鄧銘主任欽點的聯絡人。
    就衝這一點,他相信餘則成肯定會上鉤。
    “則成同誌。
    “為了妻兒,我別無選擇。
    “對不住了。”
    關俊幽幽歎息了一聲。
    ……
    餘則成掛斷電話,急匆匆的穿衣服。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
    鄧銘主任和大部分的軍調代表已經離開津海。
    左藍留在津海必然有諸多不便。
    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難題。
    會是馬奎要刺殺她嗎?
    餘則成隻一想,便心亂如麻。
    “老餘,咋了?”翠平見他臉色不對,忙問道。
    “翠平,我要出去一趟。”
    餘則成並未解釋,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馬奎正蹲你,你出去太危險了。
    “要去,我陪你一塊。
    “要活一塊活。
    “要死一塊死!”
    翠平幹脆利索道。
    “不行。
    “你身上有傷,留在家裏。”餘則成道。
    見翠平還要說話,他又補了一句:
    “袁政委說的,讓你聽我的。”
    “袁政委沒說,讓我見死不救。”翠平反駁。
    “聽話好嗎?
    “我會跟智有商量,有他和漕幫的兄弟在,不會出事的。
    “再說了,今晚全城出動去抓馬奎。
    “他這會兒指不定都已經落網了。”
    餘則成笑了笑,別住翠平,快步下樓而去。
    到了院子裏。
    陸橋山正和洪智有在喝茶閑聊。
    “陸處長,不介意借小洪說兩句話吧。”餘則成客氣問道。
    “不介意,你們聊。”陸橋山笑著進屋了。
    “智有。
    “軍調處一位暗線聯絡人,說左藍有麻煩,讓我去見她。
    “你怎麽看?”
    餘則成小聲問道。
    好嘛,我成元芳了……洪智有暗暗吐槽一句,盯著他道:
    “你看,一提到心上人就慌了。”
    “不慌不行啊。
    “商券會所現在防禦虛弱,就詹清河那身手隨便從院牆裏翻進去,那還不得亂殺啊。
    “別忘了,他可是十幾個好手的圍攻下,毫發無損的救走了馬奎。”
    餘則成搖了搖頭道。
    “你不會給她打電話嗎?”洪智有問。
    “打了。
    “電話不通,我懷疑電話線被人切斷了。
    “要不怎麽著急呢。”
    餘則成道。
    “不一定就是安危的問題。
    “要離開了想跟你約會溫存留個念想,留個革命的火苗。
    “當著暗線,她總不好直言。
    “當然,也有可能是有重要情報輸送。
    “想去,就去一趟吧。”
    洪智有笑道。
    “認真、嚴肅點好嗎?人命關天的大事呢。”餘則成正然道。
    “是認真的。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去吧。”
    洪智有點了點頭道。
    餘則成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沒再多問,心弦略鬆的走了出去。
    他現在和洪智有不管是朋友情誼。
    還是利益關係。
    洪智有都不會看著他去冒險。
    唯一的答案。
    來福利賓館應該是有人埋伏的。
    自己有可能是站長、智有計劃的一顆棋子。
    不過這不重要。
    事關左藍和自己的安危,他願意以身試局。
    餘則成一走。
    洪智有快步進了老餘的宅子,叩響了門。
    翠平已經換好了輕便的練功服,正要出門。
    “嫂子,你去哪?”洪智有喊住她。
    “去來福裏賓館,老餘有危險。
    “這個點叫他出去,這不是催命鬼嗎?
    “傻子都知道這是圈套,也不知道他是喝啥迷魂湯了。”
    翠平腳踩在門口的馬紮上,整利索了鞋子道。
    “嫂子。
    “我也是這個意思。
    “走吧。”
    洪智有招呼道。
    這次人手布置。
    站長和洪智有可謂煞費苦心。
    馬奎並不可怕。
    一個林添,燕子李三的徒弟,憑借著矯健身手和暗線早已經盯死他。
    根據林添和他的線人匯報。
    馬奎已經化好妝,跟關俊裏應外合,已經去了商券會館。
    要抓餘則成和左藍的現行。
    至於周炎。
    他們去了衡山會館。
    眼下孫科正在為蔣拉票。
    李宗仁在華北深耕多年,孫科這次秘密來津,召集了不少平津兩地的軍政要員聚會演講。
    而詹清河的父親,以前就是被革命黨給殺的。
    他素來對孫先生和三民主義尤為痛恨。
    這些軍統資曆裏記載的。
    所以,洪智有早斷定,馬奎是破罐子破摔,要玩一票大的。
    孫科來津,津海站主要負責安保工作。
    吳敬中甚至一度連洪智有都瞞著。
    一旦孫科被殺。
    吳敬中今日不管擺的什麽局,亂調軍警,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便是建豐也保不了他。
    這就是馬奎的殺局。
    可惜,他還是太低估了吳敬中的老辣。
    從拿到詹清河資料的第一眼起,吳敬中就知道馬奎肚子裏的這點小九九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