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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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橋山心情大好,夾著文件哼著小曲從地下室走了上來。
    “陸處長,這是抓到魚了?”李涯問道。
    “怎麽,就許你李隊長立大功,我還不能摸摸魚了?”陸橋山溫和一笑,就像多年老友的調侃。
    “哪裏。
    “大家即為同仁,自當同氣連枝,我巴不得陸處長多多立功。
    “把我們津海站打造成堡壘。”
    李涯笑道。
    “同氣連枝,說的多好。
    “我謝謝你啊,李隊長。”
    陸橋山點了點頭,轉身冷麵而去。
    到了辦公室,他第一時間把盛鄉叫到了辦公室。
    盛鄉一臉焉巴巴的走了進來:
    “陸處長,你找我有事。”
    “看你這副鳥樣,給老子打起點精神。”陸橋山嗬斥道。
    “陸處長,我上哪打精神去。
    “上次你給我的情報走了水,繡春樓是個假貨,現在圈子裏的人都知道了。
    “我是口碑碎了一地。
    “買家那邊放話要弄死我不說。
    “連帶著你給我的那些真情報也沒人買了。
    “白送都沒人要。
    “我這條財路算是斷了。”
    盛鄉一臉埋怨道。
    “賣情報的,誰還沒個砸手藝的時候?
    “回頭再賣一票大的,聲望自然也就回來了。”
    陸橋山皺眉安慰了一句。
    “你說得輕巧。
    “那可是十根金條的買賣。
    “買家是黨通局的人,他們不僅買了假情報,還被抓了好幾個人,聽說孫傳誌狠狠放了筆血,才把人贖回去。
    “我這些天待在辦公室,家都不敢回了。”
    盛鄉苦巴著臉,不爽道。
    “瞧你這點出息,孫傳誌那邊我會去打招呼。
    “打起精神來,我有樁要事交給你去辦。
    “這事要辦成了,我重重有賞。”
    陸橋山拍了拍桌,提醒道。
    “成。
    “陸處長,您吩咐。”一聽有賞,盛鄉頓時來了精神。
    “也沒別的事。
    “晚點,你帶幾個人去鴻運茶樓,到了那邊有人會交給你一個人。
    “你把人帶到站裏來就行。
    “記住要蒙頭,尤其是不能讓李隊長知道。
    “他要問了,你就說是抓了個地下印刷廠的,記住了嗎?”
    陸橋山吩咐道。
    “明白。”盛鄉點頭。
    陸橋山摸了兩塊銀元遞給他:“去吧,在那喝杯茶。”
    “謝謝陸處長。”
    這差事簡單,盛鄉拿了銀元歡喜去了。
    待盛鄉一走,陸橋山快速撥通了陸玉喜的電話:
    “喜子,我是你山哥。
    “鼓樓那個戲院,你再去摸一摸,尤其是後邊小院柴房。
    “一個叫老周的。
    “抓了問一問是不是這段時間新來的。
    “是,立馬抓了,把人送到鴻運茶樓,交給盛鄉就行了。
    “記住,手腳幹淨點要快。
    “等你好消息。”
    掛斷電話,陸橋山吐了口氣,快步走了出來。
    路過餘則成辦公室,見他和洪智有在喝茶:
    “智有,站長在嗎?”
    “在,看文件呢。
    “最近城防局和警備司令部下發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文件。”洪智有回答。
    “咋了,老陸,這是有好事?
    “發年終福利也沒見你這麽開心過啊。”
    餘則成見他滿臉喜氣,連忙問道。
    “讓你猜對了,有好事。
    “鼓樓那個班主招了!
    “上次警察去摸底,這家夥把人藏到了柴房。
    “今兒抓了一頓打,全撂了。
    “問過了,就是李涯幾天前安排過去的,整個戲班沒幾個人知道。”
    陸橋山道。
    “太好了!
    “老陸,還得是你啊。”餘則成欣然大喜。
    洪智有也是大喜。
    不管是真是假。
    陸橋山這一板斧掄下去,絕對會有效果。
    若真是袁佩林,皆大歡喜。
    若不是,至少可以證明戲班是李涯的迷惑之計,可以再另做打算。
    終歸是前進了一步。
    “抓到了,怎麽處理?”洪智有道。
    “那就好辦了。
    “殺,咱們肯定不能動手,這可是總部的金疙瘩。”
    “北平喬站長正在要人,可以送北平。
    “就算李涯不同意,想要再藏住他,這麽多雙眼睛盯著。
    “不說咱們,紅票就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袁。
    “一句話,這人是見光必死。”
    陸橋山眼神陰森道。
    “不愧是南昌調查科的大師兄,天衣無縫啊。
    “一旦袁在李涯手上丟了。
    “我就不信總部還能像前兩次一樣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到時候不說處罰,至少想做副站長,鄭局長就能一筆否了他。”
    洪智有及時奉上彩虹屁,提升陸橋山的士氣。
    “我就見不慣李涯那囂張、得意的嘴臉。
    “這次必須鎮鎮他的威風。
    “我現在就去向站長匯報。”
    陸橋山說完,起身要走。
    “等等。
    “老陸,還是去站長室了。
    “你、老餘,被李涯擺了一道,有事商量很正常。
    “找站長,還是人到了為好。
    “要不,李涯還以為是站長指使的,別忘了建豐跟站長是老同學。
    “有很多事不方便說話。”
    洪智有連忙喊住了他。
    “沒錯,有些事心領神會即可。
    “別忘了,當初站長提名的人是你。
    “老陸,先等等。”
    餘則成也跟著道。
    陸橋山頓住腳步,略微一想,拍了拍額頭道:
    “嗨,我這是高興過頭,糊塗了。”
    “等著。
    “等著。”
    ……
    “隊長,盛鄉帶人出去了。”
    高原往窗外探了一眼,小聲道。
    “去吧。
    “他們會滿意的。
    “南昌調查科,我呸,一幫廢物、蠢豬!”
    李涯往垃圾簍裏啐了一口。
    然後看了眼手表,“你去刑訊室盯著點董成。
    “這可是個稀罕物。
    “咱們的榮華富貴全靠他了。
    “關鍵他是紅票,是挖出峨眉峰、鵝卵石、響尾蛇的抓手。
    “建豐有令,必須從他嘴裏撬出東西來!”
    “李隊長,要不咱們把他轉移走?”高原提醒道。
    “不用吧。
    “建豐指示的人,誰敢動?”李涯對這位上峰有近乎神明般的崇敬。
    “也是。
    “問題是這個董成一直在死扛。
    “袁先生曾在邊區跟他共事過,站長讓請來指認,咱們要不要動?”
    高原問道。
    李涯冷冷看了他一眼:“你還是沒明白事情的真相啊。
    “從軍統時期開始,特務抓人還用指認嗎?
    “情報、證據都擺在眼前。
    “他是紅票得是,不是也得是!
    “到了京陵,建豐和總部的人有一百種法子把他認出來。
    “而且,我已經讓人去楊家村找目擊證人。”
    “目擊證人不是……”高原沒往下說。
    “這個人跟阿貓阿狗沒什麽兩樣,不一定非要見過董成和餘則成。
    “董成也可以不認,可以推翻。
    “但想要袁佩林見光,門兒都沒有。
    “找人來,純粹是為了陪他們把這出戲演的更精彩罷了。
    “我這人就這樣。
    “敬我一尺,還你一寸。
    “傷我一毫,報之百丈。
    “不就是玩嘛,誰怕誰啊?”
    李涯兩眼往上一挑,微微晃頭陰冷笑了起來。
    “明白了。
    “那站長提這個建議,不會是針對你吧。”
    高原說到這,神色有些驚愕。“站長跟上峰關係不錯。
    “坑錢,我信。
    “犯上峰之大不韙,讓老廣幫做副站長,可能性不大。
    “怎麽我也是青浦生,是他的學生。
    “是任他‘宰割’的傻子。
    “讓老資曆、狡猾如狐的陸橋山上來,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他出此策,要麽是真心想扶我上位。
    “要麽就是讓洪智有、餘則成這幫人給忽悠了。
    “畢竟是年歲大了啊。”
    李涯雙肩往上一抻,舒了口氣道。
    “陸橋山進站長室了嗎?”他眯著眼問道。
    “沒有。
    “今早在會上,他已經暗中點了陸橋山,讓他別找你的事。
    “一句精誠團結,共守堡壘。
    “在場的人,誰都看出來他還是向著你的。”
    高原道。
    “是啊。
    “袁佩林、董成在手,木已成舟,水自成渠的事,他還想攔我那就是自討沒趣了。
    “站長是聰明人。
    “他是懂選擇的。”
    李涯自信滿滿的說道。
    “也是。
    “李隊長,下一步需要做什麽?”高原問。
    “什麽也不用幹。
    “隻要袁佩林不現身,任他東南西北風,我自端坐釣魚台。
    “等盛鄉回來了叫我。”
    李涯笑了笑,閉上眼懶懶聽起了收音機裏的歌曲,手指輕敲著扶手打節奏: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
    ……
    站長室。
    洪智有推門走了進去,吳敬中正在打電話。
    待掛斷電話,他有些頭疼道:
    “智有,局勢不利啊。
    “現在各方戰事頻發,運往津海的外國貨輪是加班加點。
    “就這也不夠分啊。
    “各集團軍要,市政要,有錢人要。
    “津海要,馬漢三北平也要。
    “你看看外邊,現在的錢還是錢嗎?老百姓買糧都是按籮筐挑的。
    “智有,我讓水路稽查處以不合格扣下了一批麵粉和大米。
    “你盡快拉到河西的地庫去。
    “金銀再多,一旦亂起來,都沒有一粒大米值錢。”
    吳敬中骨子裏有著老地主的保守思想。
    一遇到亂局,自然是少不了屯糧的。
    “是啊,還是老師考慮的深遠。
    “老師,陸處長把鼓樓戲班班主抓了。
    “那人供出,李涯前幾天的確送了個人來,就藏在戲班後院的柴房裏。
    “很有可能就是袁佩林。”
    洪智有說道。
    “會不會是李涯設下的圈套?”直覺告訴吳敬中,不會這麽簡單。
    “圈套?
    “不至於吧。
    “如果這是圈套。
    “班主、女朋友、再加上一個早給袁準備的替身。
    “李涯也太可怕了吧。”
    洪智有皺眉道。
    “不能小看他啊。
    “他是餘樂醒、劉雄器重的門生。
    “在特訓班時,最喜歡看的書是《孫子兵法》,看這種書的人往往會很可怕。”
    吳敬中蹙眉凝重道。
    “李隊長知道那個戲班班主被抓了嗎?”喝了口茶,他問道。
    “現在應該知道了。
    “我看他前邊在您門外來來回回了幾趟,可能是心慌了。”洪智有道。
    “那這事就有準了?”吳敬中大喜。
    “應該有。”洪智有道。
    “太好了。
    “為了這個袁佩林,我是寢食難安啊。
    “你猜怎麽著?
    “李涯這頭蠢豬居然當著我的麵問,怎麽隻有七根金條。
    “這要做上副站長,就該跟我拍桌子了。”
    吳敬中左手一背,右手惱火的指了指道。
    “是!
    “李隊長吧,在延城吃了太多的苦。
    “來到津海了眼,對錢難免看的重了些,老師別放在心上。
    “教不熟就別教。
    “有我和餘主任給您分憂足夠了。”
    洪智有笑道。
    ……
    一個小時後。
    盛鄉押著人來到站裏,沒進地下室,直接來的情報處。
    “陸處長,人帶來了。”盛鄉道。
    “沒人見過吧?”陸橋山沉聲道。
    “嗚嗚!”
    被抓的人頭上蒙著兜,口中塞著破布,掙紮嗚鳴著。
    “沒,打抓到直接就套了。”盛鄉道。
    “很好。
    “嗯……”
    陸橋山抖著食指踱步沉思了起來。
    這個人看身形與照片上的袁佩林極像。
    這個頭罩,自己絕不能碰。
    隻能由李涯和站長去揭。
    如果是袁佩林。
    李涯當著站長,喬家才要人、又或者李涯要轉移,就必須匯報。
    如果不是。
    自己就說這人是紅票聯絡員,即便不是也可以說抓錯了。
    站在和眾人都可以作證。
    不至於讓李涯反將一軍。
    回頭袁佩林被殺,或者丟了,倒查賴在他頭上。
    對,這點很重要。
    否則以李涯的狠毒,光靠反咬一口,是能咬死他的。
    畢竟袁可不是一般人。
    “沒,打抓到就”
    閑聊了一會兒。
    就聽到樓道裏傳來了腳步聲。
    陸橋山叩了叩門:“站長,方便嗎?”
    “方便。”吳敬中歡喜道。
    “站長,我的人在鼓樓戲班抓了個紅票地下聯絡員。
    “人已經在刑訊室看著了。
    “要不大家一起去看看?”
    陸橋山問道。
    “確定了嗎?”吳敬中問。
    “站長,人是我找外勤抓的,抓到立馬上的頭罩帶站裏來了。
    “我沒看。
    “要不還是您揭吧。”
    陸橋山壯著膽道。
    吳敬中看著他,遲疑了兩秒道:
    “那行,一塊去看看。”
    “多謝站長。”陸橋山後退半步,向他鞠了一躬。
    都是明白人。
    如果吳敬中不把這事頂起來,陸橋山就卡在這了。
    “叫上李隊長和餘主任。”吳敬中吩咐洪智有。
    洪智有通知餘則成後,來到了行動隊。
    李涯正靠在椅子上聽歌養神。
    “李隊長,站長忙完了。
    “我看你剛剛在門口打轉,想必有事找他吧。
    “正好,陸處長抓了個紅票地下聯絡員。
    “可能跟董成有關。
    “站長說董成一事是你專門負責的,想請你一塊去刑訊室看看。”
    洪智有很圓滑的說道。
    “地下聯絡員?
    “在哪抓的?”
    李涯臉色一變,裝出一絲不太明顯,卻又足夠讓人察覺的慌亂。
    “鼓樓。”洪智有道。
    “鼓樓!
    “走!”
    李涯急匆匆的往地下室走去。
    邊走。
    他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
    陸橋山啊陸橋山,跟老子玩,你還不夠格。
    這回看你臉往哪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