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賠本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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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隊長,也不能這麽說吧。
    “陸橋山不忠於保密局是事實,但他並沒有背叛黨國,何來擔憂一說。
    “而且陸處長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依我看,他要回來坐鎮情報處,這雙眼睛可以擦的更亮,對你的行動也是有利的。”
    餘則成看著李涯眯眼笑道。
    他過去跟李涯,還想處個明麵上的同學關係。
    不過這人賊心不死。
    一二再再而三盯著自己。
    再加上站長早把他推出來了,既然退無可退,那還不如聰明點,當好站長的擋箭牌跟李涯明著來。
    “餘副站長說的是。
    “不過我對著自己這雙手還是很滿意的,有沒有這雙眼不重要,我一樣可以……”
    李涯五指一合,冷笑比了個抓的手勢。
    餘則成笑笑不說話,起身轉頭對站長道:
    “站長,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沒別的事先行告退了。”
    “好,都忙去吧。”
    吳敬中坐山觀虎鬥,微笑吩咐。
    洪智有亦是欠身而去。
    “站長,這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可以讓陸橋山回來。
    “我這邊正在清查紅票,陸橋山回來這不是給我添堵嗎?
    “他當初在北平時,可是對你我放了話的。
    “你得向總部打報告,抵製這一任命啊。”
    李涯關上門,著急說道。
    “抵製?
    “怎麽抵製,‘雙處一肩’你什麽時候見過有人擔過此等重任,你以為這僅僅隻是鄭介民的安排?
    “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吧。”
    吳敬中指了指他道。
    “您的意思是,這是委座的意思?”李涯皺眉道。
    “當然。
    “光一個鄭介民的提議,毛人鳳那關他就通不過。
    “誰不知道津海是塊肥肉。
    “毛人鳳上次是折了一局,他就是吃不上,也不會讓給鄭介民。
    “沒委員長點頭,他一個中校能頂白世惟的差?”
    吳敬中道。
    “哎。
    “我明白了,又是派係之爭。
    “隻是我就想不明白了,國防部沒人了嗎?非得派陸橋山來。”
    李涯憤懣憂慮道。
    “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與其在這杞人憂天,不如好好想想以後怎麽處吧。”
    吳敬中搖了搖頭道。
    “處是不可能了。
    “我連擺了他兩次,跟殺他全家也沒兩樣。
    “哎,人生無常啊。
    “老師,您有什麽法子嗎?”
    李涯問道。
    “我能有什麽法子?
    “走一步算一步吧。”吳敬中撇嘴,微微搖頭道。
    ……
    洪智有出門直接拐到了副站長辦公室。
    餘則成正在吹剪成條的報紙。
    “老餘,怎麽又吹上了?”洪智有問。
    “老陸來了。
    “過去咱們還跟他處的不錯。
    “但你知道的,這人心眼小,我當初頂了他的職,這怨怕是結下了。”
    餘則成擔憂道。
    “老陸這人是小心眼。
    “但他隻認利,誰給他骨頭吃,他就跟誰親近。
    “你今天幫他說話的事,回頭我會轉達的。
    “到時候你再去看看他,那點小誤會不就消了嗎?”
    洪智有說道。
    他知道餘則成謹慎、心細。
    長期高壓的潛伏,老餘對周圍的人和事有超於常人的敏感和提防。
    “嗯。
    “反正有你在。
    “對了,你的那批醫藥送過去,雪中送炭啊,組織機關托我向你轉達敬意。
    “另外,鬼島有一大批即將銷毀的軍械。
    “上邊的意思是看你能不能想法,把這批軍械拿下來。
    “哦,錢不是問題。
    “雍先生表示美元管夠。”
    餘則成小聲說道。
    “嗬嗬,看來雍先生大女兒家的礦又出金子了。”洪智有笑道。
    “不全是。
    “組織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軍費,還有友好民主人士的捐贈。”
    餘則成道。
    “你們鼻子是真靈啊。
    “美佬剛找到我,你們也跟著來了。
    “沒錯,的確有一大批軍械急著出手,不過價格不太好談。
    “對方最多半價銷售,我怕你們承受不起啊。
    “這些裝備足足可以武裝一個大兵團。
    “花費幾近天文數字,我怕你們經費不夠。”
    洪智有有些為難道。
    “錢的事你別擔心。
    “不過五折會不會太高了,再砍幾刀試試。”餘則成道。
    “算了。
    “掙你們那點牙縫錢,我良心痛。
    “三折,這是美佬的底線,也是我的底線了。
    “買就買,不買拉倒。”
    洪智有一臉血虧的說道。
    “行!
    “三折就三折。
    “你回頭談好了,直接去找雍先生報價。”
    餘則成道。
    “好。
    “李涯最近一直在翻看劉雄和馬奎的檔案,根據高原透露給我的消息,他在查喬三妹的消息。
    “據說還派人去師姐老家圩頭了。
    “讓你們的人去收收底。”
    洪智有湊近些沉聲提醒。
    “嘖!”
    餘則成雙手叉腰,看著天花板發起了愁。
    “那邊之前土改過,本來是根據地範圍,外邊的人探不出什麽。
    “但之前傅作義把易縣那一片打了下來。
    “現在又劃入了國統區。
    “村子裏的人多半隨軍走了,但不排除有人留了下來。
    “你說的這事是個麻煩啊。”
    他眨了眨眼皮子說道。
    “這種事是防不住的,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撤了,我還得跟洋鬼子談去。”
    洪智有打了聲招呼,直接驅車去了海軍陸戰隊。
    這幫洋鬼子看來是真急了。
    為了掙錢,加班加點的從鬼子家裏運貨,軍艦、貨輪全給使上了。
    到了倉庫。
    洪智有是看呆了。
    這幫貨連坦克、大炮都運過來了。
    槍械堆的是滿滿匝匝。
    “洪。
    “滿意不?
    “能吃下嗎?
    “後邊還有。”
    菲爾遜與他並肩而行,抬手問道。
    “吃。
    “必須全吃了。
    “把清單列一下,報價,我明天給你交一半訂金。”
    洪智有很痛快的答應了。
    “我就知道你行的。
    “坦克、大炮你確定能吃進去?”菲爾遜問。
    “將軍。
    “你的任務是收錢,賣貨的事就不勞操心了。”洪智有笑道。
    “哈哈。
    “我就喜歡你這種痛快人。
    “不過,子彈庫存不夠,大概隻有十分之一能配上套。
    “剩下的都需要量產。
    “不過你放心,我跟蘭德爾將軍說了,他可以開個口子,加緊生產爭取全給你配套齊了。
    “隻是現產的價錢嘛,可能要按正常價。
    “我最多給你打八折。
    “洪,你意下如何?”
    菲爾遜叼著雪茄,吐了口濃濃煙霧,好遮擋自己一臉的市儈。
    洪智有側頭看著他。
    沒說話。
    對視了足足有十幾秒。
    菲爾遜有些心虛的聳聳肩:“事實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我的朋友。”
    “好。
    “就這麽定了。
    “軍械、裝備一成,後期的子彈一律按八成算。”
    洪智有主動伸出了手。
    “謝謝你,洪。
    “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菲爾遜感激不已,兩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他很怕洪智有一生氣推了買賣。
    那樣不僅錢撈不著,這麽多鬼子造壓著轉不出去,遲早得出問題。
    “當然。”洪智有道。
    談完後,菲爾遜親自送他出了營房。
    “洪,等你的好消息。”
    他揮手告別,目送洪智有驅車而去。
    “安德森,你運氣不錯,找了個好同學啊。
    “洪,有良心的商人。
    “他是我們真正的朋友!”
    菲爾遜由衷的說道。
    ……
    洪智有沒回辦公室。
    辦公室的電話,為了配合李涯的清查工作,除了站長的座機,其他辦公室都安裝了公務監聽。
    他徑直來到俱樂部,開了間房撥打號碼:
    “孫副官嗎?
    “我是洪智有,有一批精良的鬼島槍械,坦克、大炮一應俱全,你問下傅長官有興趣嗎?
    “放心,貨都到了海軍陸戰隊了,我已經和菲爾遜將軍談好了。
    “五折。
    “對。
    “現貨,子彈一應配套,一應五折。
    “好,傅長官若有需要,隨時聯係我。
    “一天。
    “我最多隻給你們一天的時間。
    “你們要沒興趣,我立即轉手。
    “好,等你消息。”
    洪智有說完,掛斷了電話。
    一折的價格。
    八折的子彈。
    這買賣不是一般的難做。
    不過,子彈終歸是便宜貨,把槍械價格提上來,依舊有很大的利潤。
    給紅票提,洪智有還沒這麽黑心。
    畢竟那邊從上到下,擠點軍費不容易。
    關鍵萬一這玩意記錄了檔案,未來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容易被人翻出來搞事。
    傅作義再怎麽也比紅票富。
    這錢,隻能從他這找。
    時間還早。
    洪智有把季晴叫來,溫存了一番。
    享受了一個浪漫的下午,六點多時,電話終於響了。
    “是我。
    “好,我把清單給你報一下……
    “痛快。
    “明早帶錢來。”
    洪智有掛斷了電話。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因為這場內戰是勝是敗,傅作義都是最煎熬的那個。
    打勝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委座會立即騰出手來收拾他們這些旁係。
    打敗了。
    委座會馬上把他頂到一線與紅票決戰。
    傅作義在張家口是勝過聶一場。
    正因為交過手,他才知道這幫人有多可怕。
    他們有鋼鐵一樣堅強的意誌。
    有最出色的執行能力。
    無與倫比的戰術!
    一旦胡宗南這些主力部隊敗退,他根本沒把握與已經壯大的紅票決戰。
    左右是難。
    人在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的武器。
    所以,洪智有斷定傅作義一定會買這批軍械。
    不僅是傅作義。
    白崇禧這些人也會如此。
    “寶貝,最近買賣咋樣?”洪智有摟著美人兒,輕輕捏著她光潔、圓潤的下巴。
    “有你在,能不好嘛。
    “現在一睜開眼就是花不完的錢。
    “我都感覺自己頹廢了。
    “要不你給我找點事做吧。”
    季晴躺在他懷裏,溫柔說道。
    “你要做的事就是把津海的酒行經營好。
    “另外有空了,去香島、國外轉轉,長長見識。
    “嗯。
    “最好是把粵語和英語練好。
    “這樣將來就算津海城被解放了,你不想留下來的話,去了別處也不會慌。”
    洪智有道。
    “明白了,我近期會慢慢倒騰些地產之類的,早點脫手,去香島那邊考察一下。”季晴很快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你真聰明。
    “享受為數不多的平靜吧。
    “我還能行……”
    他在美人兒翹臀上來了一巴掌,後者乖乖貓下了身子。
    ……
    翌日。
    孫副官來到了津海。
    錢是用車單獨拉的。
    美鈔不夠,另行用金條和銀元計價。
    洪智有點了錢,直接讓肖國華把車開到了河西,儲存在地庫裏。
    他撥給孫副官的是一半的軍火。
    “孫副官。
    “坦克、大炮你們拉走,剩下的裝備能過你們防區……”
    洪智有話沒說太深。
    孫副官是紅票,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拉那邊什麽價?”孫文鏡問道。
    “一成,虧的險些吐血,要不咋能找上傅長官。”洪智有侃笑道。
    “夠意思。
    “這事交給我了。
    “邊區交界有我們的一個團,我可以假意給那邊運輸軍火,讓人中途‘取’走。”
    孫文鏡道。
    “好,運輸費多少,我給你。”洪智有道。
    “客氣了。
    “你是生意人,總歸是要掙錢的。”
    孫文鏡笑了笑,往汽車走去。
    “注意安全。”洪智有叮囑了一句。
    “你也一樣。”
    孫文鏡沒回頭,擺了擺白手套上車而去。
    “籲。”
    洪智有長舒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紅票的辦事效率和能力真是杠杠的。
    能省不少心啊。
    ……
    三日後。
    陸橋山的任命文書正式下達到了站裏。
    中午時分。
    吳敬中就乘車來到了鄭介民落腳的庭院。
    鄭介民早就站在門口等候了。
    對待有用的人,他向來是親和、積極的。
    “敬中,等你好久了,快坐。”鄭介民上前搭著他的肩膀,熱忱至極。
    “老哥,看你麵有喜色,想必是有好消息了。”吳敬中問道。
    “是啊。
    “二十萬美金的盤尼西林昨天晚上已經運達西安綏靖公署。
    “胡宗南親自打電話向我致謝。
    “委座對這次藥品的快速應急支援,也予以了高度表揚。
    “在官邸的例會上,當著何應欽,我也算是小小露了把臉。
    “這不我一大清早又趕飛機,從京陵飛了回來特意向你報喜。”
    鄭介民抬手,示意入座。
    “哎!
    “也就是礙著戴笠卡著個少將位置升天了。
    “要不就憑你這幾次的功勞,升個中將綽綽有餘了。
    “實在不行,日後調你去國防部,熬個幾年就能升了。”
    鄭介民道。
    “謝謝老哥。
    “就我這一晚上得起好幾趟的身子骨,真心是熬不動了。
    “我能坐穩這一畝三分地,就知足了。”
    吳敬中感激了一番,舒了口氣道。
    “敬中啊。
    “我這次來,你也知道是奉何應欽的令,迎岡村寧次去徐州的。
    “你也知道,這可是戰犯。
    “一旦我跟他會麵的事被公開,那是要激起民憤的。以委座的性子,他肯定是不會認的,何應欽也不會認,到時候隻能是我背鍋。”
    鄭介民喝了口茶,深深擔憂道。
    “我知道。
    “但以委座的心思,真就算被人穿了,隻要你扛住了,眼下失意,遲早還會得到更大的任用。”吳敬中笑道。
    “這要是以前,我自然不怕背鍋。
    “但眼下這形勢一天不如一天,我要下去了,還能不能熬到回來的那一天還另說呢。
    “你有什麽建議。”
    鄭介民問道。
    “這的確是個麻煩。
    “隻能是裝病了,換個人上車去見他。
    “對了,顧安修參謀長不是一同隨行嗎?他是何應欽的人,有個代表就夠了。”
    吳敬中道。
    “隻怕老頭子會看穿我這點小心思啊。”鄭介民道。
    “看穿,隻能說你是聰明人。
    “你不想跟鬼子打交道,潔身自好,這並不是問題。
    “你向來清廉、公正。
    “委座對你的聲名曆來讚譽有加。
    “不去見岡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且如你所說,即便委座不高興,頂多是覺的你耍了小心思。
    “但你上了這趟車,萬一被曝光了,那就是天下民憤,甚至是遺臭萬年。
    “怎麽著,這趟車都不值得上啊。”
    吳敬中琢磨了一番道。
    “有道理。
    “這車是不能上啊。
    “這樣你派個人上車,代表一下我和津海站。”鄭介民道。
    “派誰?”
    吳敬中問。
    “隨便吧,隻要做好保密工作就行了。”鄭介民道。
    “行。
    “這事就交給我了。”吳敬中點頭。
    “我下午回京陵,橋山今兒就讓他入職吧。”鄭介民吩咐道。
    “當然。
    “警備司令部和總部的文書已經下來了。
    “他的辦公室我都準備妥當了,就連那個封存的咖啡機都物歸原位了。
    “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回津海站。”
    吳敬中連忙說道。
    “好。”鄭介民滿意的點了點頭。
    隻要陸橋山這顆釘子紮下了,他就可以一點點蠶食吳敬中翁婿倆的盤子。
    樓上。
    洪智有向陸橋山舉了舉杯:“老陸恭喜啊,站長晚宴包間都給你訂好了,雙處一身,津海站第一紅人無疑了。”
    “哎。
    “也是托鄭次長和站長的福。
    “怎樣,李涯聽到這個消息是不是很生氣?”
    陸橋山晃了晃酒杯,笑問道。
    “何止生氣,簡直暴跳如雷。
    “你回來了,他肯定很慌。”
    洪智有笑道。
    “必須的。
    “他不就靠錄音那一招麽,你看吧,我這次怎麽弄他。
    “別以為仗著個建豐了不得。
    “建豐保的了他一次,十次,保的了他一輩子嗎?
    “不把他個小逼崽子整服了,我就白混了。”
    陸橋山一提到李涯就火大。
    “餘則成呢?”頓了頓,他問。
    “這家夥很陰啊。
    “表麵上不爭不搶,結果關鍵時候跳出來拔得頭籌,好手段,好手段。”
    陸橋山微微搖頭冷笑。
    “老陸,你誤會老餘了吧。
    “他上位,純粹是意外,說句不好聽的,你不中李涯的圈套,現在不就已經是副站長了嗎?
    “你這次回來,他可沒少出力。
    “站裏人前人後,都替你說了不少好話。
    “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
    “他畢竟是副站長,你好不容易回來,也不想再樹一個敵人,把他推到李涯那邊去吧。”洪智有笑勸道。
    “怎麽。
    “他跟李涯我還會怕他?
    “就他那一屁股屎,過去是因為要搞馬奎我不聲張。
    “不代表他是幹淨的。
    “真要想查他,分分鍾的事。”
    陸橋山腿一翹,擺起了官威。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