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牌局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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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長室。
    吳敬中正和洪智有悄聲說話。
    肖國華走了進來:
    “站長,餘副站長不在辦公室,李隊長問穀有牛怎麽處理?”
    “智有,你先把這人安頓好。
    “讓李涯晚上去餘副站長家走一趟。”吳敬中抬手吩咐道。
    “好的。”
    肖國華領命而去。
    “這次的事辦的不錯,總算沒再發酵下去。
    “我們都看走眼了。
    “胡宗南身邊也有‘人才’,我懷疑上次藥品被劫,這個周副官就是個從犯。
    “穀有牛這一手把咱們倆耍的團團轉。
    “人家這招高啊。”
    吳敬中著重點了點人才二字。
    “不瞞老師說,我也沒想到周力會安排的這麽巧妙。”洪智有亦是聳肩而笑。
    他本以為周力是個酒囊飯袋。
    沒想到,這家夥看似不靠譜,手上還真有活。
    能讓穀有牛冒死“作證”,這已經不是錢能辦到的了。
    也隻有“人才”能辦到。
    “老師,您不會給胡長官打報告吧?”頓了頓,他半開玩笑的問道。
    “姓周的敢把人弄到我這來,就是吃定了我不會聲張。
    “這節骨眼上津海站還藏著另一個峨眉峰、深海,這種事傳出去,想要我這把椅子的人還不得搶瘋了?
    “過去戴老板在時,出了內鬼,那是誰都不願意見到的,大家還要個臉麵。
    “現在世風不一樣了,人家巴不得你家裏出事,好看熱鬧搶你的食。
    “再說,人才嘛。
    “也不能全部趕盡殺絕了,有一兩個也是好的。
    “你知道這江山未來是誰坐,指不定日後人家念舊情,還能說你兩句好話,免你個殺頭之罪呢?
    “做人不能把路走絕了。
    “否則,如戴老板這等神仙人物,也得飲恨黃泉啊。”
    吳敬中感慨道。
    “老師,這話說不得啊。”洪智有低聲提醒。
    “過去說不得。
    “現在嘛……剛收到的消息,張靈甫在孟良崮戰死了。”吳敬中話鋒一轉道。
    “張靈甫。
    “那可是王耀武司令手下的王牌戰將啊。”洪智有詫異道。
    “前幾天警備司令部還讓我協調津海這邊的糧草、軍械,安排飛機去魯東空投。
    “這才幾天?一個整編師被人吃的幹幹淨淨。
    “戰局越來越不利啊。
    “委座他老人家的智慧,這回怕要踢鐵板了。”
    吳敬中憂心忡忡的感慨。
    “老師,您今天有點消極啊。”洪智有笑道。
    “不是消極,是現實。
    “過去,我為什麽要脫離紅票轉投戴老板。
    “那會兒就覺得仲甫先生那套太空,太泛,太假,光靠信仰、熱血、口號哪可能幹成革命嘛。
    “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槍沒槍,連顧順章都叛變了,光靠那幾個賣苦力的碼頭工人和書生、學生就能拿了江山?
    “結果呢,人家四渡赤水,翻雪山過草地,打土豪分田地,楞就把爛攤子盤活了。
    “現在華北、東北、魯東,老百姓簞食壺漿的簇擁。
    “倒下一個,又能冒出十個、百個新兵。
    “咱們呢,發賞錢,抓壯丁,就這還盡是逃兵,皖南站光昨天一天就槍斃了七個組織叛逃的軍官。
    “有時候想想,終歸是咱們眼光太狹隘了。
    “不僅我,隻怕委座也未必能看穿這逆轉乾坤的神仙手段。
    “有些事還是得早做準備啊。
    “津海這邊就一個傅作義頂著。
    “你有想過沒,萬一傅作義叛變或者戰敗,就陳長捷和鄭挺鋒隻怕連十天都守不了,到時候咱們連打包走人的機會都沒有。
    “我意,這都快五月中旬,蕊蕊身子也養的差不多了,娃兒也能熬長途了,要不讓你師母帶她們母女倆先過去。
    “順便把河西的地庫早點清空。
    “打柯淑芬來這走一遭,現在滿京陵都在傳我在河西有個‘小故宮’,不轉走,遲早得讓人吃了。
    “不得不防啊。”
    吳敬中抱著胳膊說道。
    “老師,蕊蕊和孩子最近可以走。
    “轉移財物恐怕得等等。
    “漕幫那邊……”
    洪智有沒往下說。
    “你抓緊就是。”吳敬中也不過問太多。
    “對了,你去把這個穀有牛處理了。
    “別讓李涯或者陸橋山糾纏起來沒完。
    “則成還是很有價值的。
    “該保護得保護。”
    他指示道。
    “明白。”
    洪智有領命。
    到了招待室,李涯正和肖國華說話,穀有牛則是蹲在一旁顯得惴惴不安。
    影帝牛!
    “久等了。”洪智有道。
    “智有,餘副站長去哪了?”李涯問。
    “中了餘太太一記手刀,估計一時半會好不了,這會兒肯定醫院躺著。”洪智有笑道。
    “人交給我就行了。”
    他指了指穀有牛。
    “這……”李涯還想拿穀有牛探探餘則成的底。
    “李隊長,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洪智有知道他那點心思,挑眉笑道。
    李涯皺眉咬著嘴角,低頭看著皮鞋沉思了幾秒,這才抬頭揚眉道:
    “行吧,那就先放一放。”
    “對的。
    “你管他是什麽來路,先把副站長拿到再說。
    “等拿到副站長,你再想查不就簡單了嗎?
    “要老陸上去了,處處掣肘,你別說查人,就你自己那一屁股屎都交代不清楚,到時候有你一壺喝的。”
    洪智有低聲說道。
    “老弟,有時候我在想你到底是哪頭的?”李涯挑眉笑問。
    “我是站長那頭的。
    “他站哪頭,我就站哪頭。”
    洪智有眨眼笑道。
    “明白。
    “聰明人。”李涯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說過,在這站裏我的朋友不多,你是一個。
    “這個麵子我給你了。
    “人給你。”
    他招了招手,示意穀有牛站起來。
    “謝了,涯哥。
    “對了,老謝那邊的白糖買賣,你確定不考慮麽?”
    洪智有看了肖國華一眼。
    後者立即把穀有牛帶了出去。
    “老謝……”李涯尷尬的笑了笑。
    你也知道沒臉啊……洪智有暗笑一聲,嘴上卻是勸道:
    “掙錢嘛,不磕磣。
    “一碼歸一碼,老謝都不在意,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要,今晚我就讓他訂包間。
    “不要,我也好給他回個話。”
    “要自然是要,就不知道現在好不好倒?”李涯眼底寫滿了心動。
    “好倒。
    “北方受戰亂影響是麻煩了點。
    “但南方依舊是太平盛世。
    “京陵、粵州、漢口,這些地方的有錢人都需要白糖。
    “隻是要多花點運輸費。
    “賺肯定是有賺的。”
    洪智有道。
    “行吧。
    “那今晚約個局聊聊。”李涯道。
    “嗯。
    “你去把錢準備下。
    “謝了。”
    洪智有交代了一句,徑直而去。
    到了保衛科。
    洪智有跟肖國華打了聲招呼,把穀有牛領了出去。
    “上車。”
    到了樓下,他示意穀有牛上副駕駛。
    “哥,我們去哪?”穀有牛問道。
    “周長官怎麽交代的?”洪智有問。
    “他說到了這邊,一切聽安排。”沒了外人,穀有牛眼神裏的機靈勁透了出來。
    “聽安排?誰的。是我,還是餘副站長?”洪智有問。
    “您。”穀有牛很肯定的回答。
    “那就別走了。
    “去漕幫吧,我現在缺人,尤其是很多買賣上的事需要幫手。
    “周力應該也是這個意思吧。”
    人才難得,像穀有牛這種表演無痕跡的‘影帝’少之又少,洪智有沒有理由白白錯失。
    “是。
    “周副官說您一人勝抵十萬雄兵,讓我一切聽你安排就是了。”穀有牛眼裏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周副官是情報線上了不起的大人物。
    連他都佩服的人,自然了不得。
    “你可想好了,跟了我,你日後再想回去就難了。”洪智有提醒。
    “周副官跟我說過,革命分工有很多種,不是所有戰鬥都需要拿槍拿炮,糧食、醫藥、軍械的買賣、運輸同樣是革命。
    “您雖然不是我們的人,但卻是同誌……”
    穀有牛聲情並茂的說道。
    “別,別,你給我打住。
    “我是保密局少校,是商人。”
    洪智有連忙打住他。
    “不過,我跟著你會不會惹麻煩,我看那位陸處長和李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穀有牛擔憂道。
    “沒事。
    “你跟我,他們不會說什麽,因為我本來就是個買賣人,委員長可以作證。
    “他們挑不出什麽理。
    “走,我帶你去漕幫。”
    洪智有道。
    ……
    漕幫。
    龍二叼著煙鬥,戴著墨鏡和幾個手下正玩牌。
    自從有了林素芳,他自覺如虎添翼。
    這位曾經的紅顏知己,不僅溫柔如水,把漕幫碼頭和公司的帳也管的明明白白。
    光上個月盈餘就多了兩萬多美金。
    底下幫眾月資都翻了倍。
    現在全幫上下就沒有一個不服她的。
    “二爺,洪秘書來了。”紀先生走了過來,低聲道。
    “他要打牌就叫過來。
    “不打就算了。
    “公司的事,你和素芳跟他談就是了。
    “我難得做幾天甩手掌櫃。”
    龍二笑了笑,順手抓起一張麻將丟在了桌上。
    紀先生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低頭走了出去。
    有些話,他作為一個管家沒法跟龍二提。
    打林素芳來了以後,現在產業他是半點插不上手,都是夫人說了算。
    好多過去給美佬、九十四軍的孝敬一律被夫人克扣了。
    看似是節源、節餘多了。
    但明顯很多事情辦起來越來越難。
    不僅如此。
    若非他多個心眼,生意來往人員名單都是用代號處理的,夫人就把倒錢的這些營生、證據全摸透了。
    萬一要爆出去。
    指不定多少人會有麻煩。
    但問題是,這女人很會來事把龍幫主哄的服服帖帖。
    還給底下幫眾隔三差五漲銀元,很會收攏人心。
    現在幫裏人人眼裏隻有大嫂,沒有二爺。
    照這麽下去,漕幫隻怕得毀在這女人手上。
    紀先生是有苦難言。
    他快步來到了外邊,見著了洪智有。
    “洪秘書,二爺在打麻將。
    “要是生意上的事,你跟我談是一樣的。”
    紀先生溫和笑道。
    “老紀,二哥連見我一麵的時間也沒有了?”洪智有點了根香煙,吸了一口道。
    “他在打麻將。
    “說了,麻將的事找他,生意的事找我和林小姐。”紀先生道。
    “明白,當上甩手掌櫃了。
    “我這次本就沒想找他。
    “老紀,咱倆單獨聊聊。”
    洪智有往外邊走去。
    到了僻靜處,兩人邊溜達邊說起了閑話。
    “這次來漕幫感覺變化很大,以前大夥見了我還打聲招呼。
    “現在都沒人鳥了。”
    洪智有道。
    “哎,沒法。
    “林素芳這三個月,把他們的月資翻了兩倍,擱誰都隻認大嫂。
    “人嘛,有幾個不跟錢走的?”
    紀先生合手歎了口氣道。
    “你呢?”洪智有問。
    “我?
    “我不缺錢,也無妻兒,錢對我來說意義不大。
    “我就是想壯大漕幫,掙個心頭滿足。
    “但現在看來,這裏很快用不上我了。”
    紀先生說道。
    “怎麽,林素芳要裁你?”洪智有道。
    “到沒有明說。
    “但她前幾天拿著幫主的印章,把財務徹底拿走,現在公司裏的任何一分錢開銷都要過她的手。
    “我就是個擺設了。”
    紀先生道。
    “周炎、孫成他們呢?”洪智有道。
    “被調走了,林素芳盤下了勝利道的兩家賭場,讓他們看場子去了。
    “現在的漕幫安保防務成了林勃負責。
    “別說你,我要見二爺也得搜身盤問。”
    紀先生歎了口氣道。
    “林勃是誰?”洪智有皺眉問道。
    “林素芳的大哥,鬼子沒來之前,他們兄妹跟二爺關係很好。
    “二爺對他很信任。”
    紀先生道。
    “有點意思。
    “這是要一點點把二哥架空啊。”洪智有冷笑道。
    “可不是。
    “現在二爺成天不是打牌,就是逗鳥、養狗、賽馬。
    “美其名曰,有賢內相助,萬事無憂。
    “咱們瞧著著急,可人家就是覺的好啊。
    “而且他已經著手準備婚禮了,我們就更不好說什麽了。”
    紀先生連連搖頭。
    “紀先生,美佬那邊有什麽動靜?”洪智有問。
    “依舊供貨。
    “這幾天供貨還那了兩成。
    “不僅如此,美佬從東南亞等地搞的煙土,正通過漕幫碼頭源源不斷的輸送到津海和各地。
    “林素芳為啥出手這麽闊綽,就是走私煙土。
    “隻是她手裏有另外一本賬,我們看不到。
    “而且,昨天菲爾遜將軍還應約來府裏打了場麻將。
    “他們關係極近。
    “洪秘書,說句不該說的話,美佬隻認錢,有奶便是娘,咱們過去維護的關係正在一點點被這個女人蠶食。
    “上次聽二爺無意間漏出來的口風。
    “她在打香島船廠的主意。
    “派人跟榮家接洽了好幾次,林勃前不久還親自去了趟香島。”
    紀先生道。
    “有點意思啊。
    “吃到我頭上來了。”洪智有笑了起來。
    “是啊。
    “照這麽下去,漕幫該改姓林了。”紀先生道。
    “手段不錯。
    “不過,我更感興趣的是她背後的人。
    “否則就憑她,不可能有如此布局。
    “老紀,這事是衝著錢,更是衝著我來的。”洪智有道。
    “洪秘書,你說二爺這麽精明的人,怎麽會看不出林素芳的心思。”紀先生道。
    “不是看不出來。
    “他是在裝糊塗。
    “人一旦想成家,想傳宗接代,兄弟就成了礙手腳的存在。
    “林素芳天天在枕頭邊吹風,又一起滾床單,他不得為子嗣動點心思嗎?
    “裝成是被美色迷惑。
    “誰也挑不出理來。
    “沉迷美色,不管事,甚至跟兄弟反目,這不都是很正常嗎?”
    洪智有冷笑道。
    “你,你的意思是二爺他……他要對你下手。”紀先生道。
    “下手不至於。
    “想我走,應該是真的。”洪智有道。
    “那咋辦?
    “洪秘書,您掌舵,漕幫它能做不少好事。
    “現在呢?
    “成了煙土批發地了,美佬源源不斷的搞煙土來,這跟當年英國傾銷煙土有什麽區別?”紀先生很有良知的說道。
    “哎。
    “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美佬嚐到了甜頭,你要楞要插手,隻怕他們會對你下手啊。
    “這幫人是認錢不認人的。”
    頓了頓,他搖頭道。
    “紀先生很有良知啊。”洪智有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煙土此等禍國殃民之物,人人憤之。”紀先生正然道。
    “不急。
    “讓子彈飛一會兒。
    “對了,我帶了個人來,麻煩你帶他去周炎、孫成那認個門子。
    “我先去陪二哥玩幾手。”
    洪智有笑了笑道。
    他返回漕幫總堂,徑直往天井裏走去。
    到了門口。
    兩個身材魁梧的彪漢攔住了他。
    “勞駕,例行檢查。”
    其中一人抬手攔住了他。
    洪智有看著大堂正中在搓麻將的龍二,微微一笑,很配合的舉起了手。
    龍二斜叼著牙簽,看了一眼沒吭聲。
    “啪。”
    他出牌的力量大了幾分。
    “二哥。”
    洪智有待搜了身,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張手打起了招呼。
    “喲。
    “這不是智有兄弟嗎?
    “瞎了你們的狗眼,知道這是誰嗎?這是我龍二的恩人、兄弟,一點禮數都不懂,給我滾下去。”
    龍二這才像是看清,起身迎了過來。
    “正好,快,老弟,來搓兩把。”他像平時一樣親熱拉著洪智有上了桌。
    立即有懂事的讓出了位置。
    洪智有也不客氣,坐了下來:
    “閑著也是無聊,好久沒跟二哥搓麻了,正好打幾把。”
    龍二笑道:“對嘍,這才是人該過的日子。
    “看看我,打打牌,養養鳥,日子過的跟神仙似的。”
    他順手提起腳邊的鳥籠,衝裏邊漂亮的畫眉吹了幾聲口哨。
    洗牌、碼牌。
    打到一半,洪智有算了算牌,隨手丟了一張。
    “不好意思,點炮,胡了。”
    接下來。
    好幾把,洪智有一出牌,龍二不是碰就是胡。
    “不打了。
    “兜裏這點美金全給你點炮了。”洪智有往後一靠,迭腿側身點了根煙道。
    “老弟,你手氣不太好啊。”龍二一邊攬著票子,一邊笑道。
    “是啊。
    “何止手氣不好,財運也很不好,最近遭小人絆子多。”洪智有道。
    “財運這東西都是轉著來的。
    “哪有什麽一帆風順。”
    龍二招了招手,示意兩個陪玩的退下去。
    “是啊。
    “當初張四爺就是在這搭戲台子,跟楊長官他們打牌喝茶。
    “那時候的四爺何等如日中天。
    “結果……”
    洪智有冷笑抬了抬右肩。
    龍二表情短暫尷尬後,冷峻、嚴肅了起來:
    “是啊。
    “那天晚上我也在場,是老弟你一槍把張四錚亮的光頭腦袋打了個稀巴爛。”
    “二哥好記性啊。”洪智有盯著他道。
    “記得。
    “沒你老弟,就沒我龍二的今天。
    “有事嗎?”
    他避開洪智有的眼神,轉頭逗起了鳥兒。
    “沒事,就過來看看二哥。
    “走了。”
    洪智有站起身道。
    “別啊,你嫂子馬上就回來了,留下一起吃個飯。
    “你倆到現在都沒正兒八經熟絡一下。”
    龍二喊住他道。
    “不了。
    “改日吧,肯定有機會的。”
    他掐滅煙頭,拿起搭在凳子上的衣服往肩頭一甩,往外走去。
    “我送送你。”龍二要起身。
    “不用了。
    “你是漕幫幫主龍二,龍嘛,盤著才好。”
    洪智有道。
    待走到天井,他突然頓住腳步,轉身看著龍二:
    “二哥!
    “牌技有長進。
    “會碰牌,接胡了。”
    龍二麵頰狠狠顫動了一下,站在原地看著天井裏的青年,對視了兩秒,他笑了起來:
    “你嫂子麻將打的好。
    “跟她打的多了,多少也懂點了。
    “該胡總要胡的。”
    “不錯,二哥保重。”洪智有冷然一笑,轉身快步而去。
    回到車上。
    洪智有臉色陰沉了下來。
    過去,龍二寧可一手好牌爛在手裏,也絕不會胡他的字。
    今天晚上,龍二有一個算一個,不僅拆牌碰他的牌,還一個勁的接胡。
    很明顯。
    龍二不再甘心做他的“手套”,他要與自己割裂。
    這是背後找到靠山了?
    或者說是林素芳背後的主子很硬。
    甚至此人極有可能是當初花大量黃金要自己命的人。
    好啊。
    正愁不現身,倒是找上門來了。
    至於龍二。
    給臉不要臉,隻能送他去跟張四爺打麻將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