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拿錢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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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曦臉上的肌肉鬆弛下來,緊繃的弦仿佛也跟著斷了。
    他端起酒杯,語氣和緩了不少。
    “老弟,我知道四千五百兩黃金不是筆小數目,擱誰都心疼。
    “不是老兄我逼人太甚,實在是上命難違,咱們都端著人家的飯碗,身不由己啊。”
    周曦歎了口氣,身體前傾,擺出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樣:
    “我來時,葉先生再三叮囑,說你老弟是爽快人,那就是小孟嚐在世,信陵君再生啊。
    “這樣,我回頭跟戴老板說說情,你給個四千兩黃金就行。
    “三天內湊齊,你看如何?”
    洪智有心裏冷笑。
    戴笠手下這幫特使,一個個雖然五毒俱全,但談起買賣來都有兩把刷子。
    先是獅子大開口,報一個天價,再連砍兩板斧下來當好人。
    這套路擱在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土財主身上,還真就架不住,得感恩戴德地把錢送上。
    他估摸著,四千兩也遠不是戴笠的底線。
    按十兩一根的大黃魚算,三千兩就是足足三百根。
    這筆錢無論放在哪兒,都是一筆能掀起滔天巨浪的恐怖經費了。
    周曦多要這一千兩,回去在戴笠麵前就是天大的功勞。
    洪智有滿臉驚喜與感激,一拍大腿:
    “好啊!
    “周先生這麽給麵子,我洪智有要是再推三阻四,就太不識趣了!
    “三天!三天內我肯定湊齊!”
    說著,他幹脆利落地拍了拍手掌。
    春三推開門,躬身走了進來。
    “爺,您吩咐。”
    洪智有笑道:“咱這不是有幾個漂亮洋妞嗎?
    “一並給周先生送過來,好好伺候著。”
    “明白。”
    春三領命轉身離去。
    “哎,洪股長,這,這哪使得。”
    周曦連忙起身假意推辭,臉上卻已經泛起了紅光。
    “我今兒過來就是喝杯酒,交個朋友,這要讓戴老板知道了,不合規矩。”
    洪智有上前一步,擠眉低聲說道:
    “老哥,說這話就太見外了。
    “咱們都是給戴老板辦事的,我的店,那不就是戴老板、你的店嗎?
    “在自家店裏住著,還不興吃點好的,讓人陪舒服了?
    “你就當這是在自己家,安心享受就行,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周曦聽著這通吹捧,骨頭都輕了三兩。
    他這輩子還真沒開過洋葷。
    他激動地端起酒杯,手都有些發顫:
    “那……那就多謝老弟了!”
    洪智有哈哈一笑,也端起酒杯與他碰了一下:
    “哈爾濱別的不說,就是美女多。
    “我這幾天應酬太多,腰子疼的厲害,就不陪老哥了。”
    周曦心領神會,連連擺手:
    “請便,請便!老弟你先忙!”
    待洪智有一走。
    春三立刻領著兩個金發碧眼、身段高挑的俄國姑娘走了進來。
    緊接著,又有幾個身穿和服的漂亮藝伎魚貫而入。
    最好的清酒,剛出鍋的地道東北名菜,流水似的送了上來。
    周曦和他那兩個心腹手下,算是徹底掉進了福窩裏,被伺候得飄飄欲仙。
    ……
    接下來的幾天,洪智有親自款待周曦。
    白天,帶他去城裏最高檔的西餐廳吃牛排,去商場買最時髦的呢子大衣和名牌手表。
    晚上,就在櫻花會所裏擺下盛宴,日本藝伎、俄國舞女、朝鮮姑娘,每天換著花樣地伺候。
    周曦徹底被這紙醉金迷的生活腐蝕了。
    整個人都泡在了溫柔鄉裏,樂不思蜀,早就把戴老板的命令拋到了九霄雲外。
    兩人更是稱兄道弟,好得穿一條褲子。
    ……
    夜晚。
    那間不起眼的老舊平房裏,空氣依舊陰冷。
    馬奎攤開一張油膩的紙包,裏麵是香噴噴的豬頭肉。
    他倒上一杯燒刀子,就著肉喝了一口:
    “餘波,周先生那邊,進展如何了?”
    餘波縮在火盆邊,搓著手,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他隻說讓咱們等著。”
    馬奎冷哼一聲,將酒杯重重地頓在炕上。
    “等著,等著!
    “以前還能跟著梢,現在倒好,每天就是花生米、豬頭肉就酒,合著弟兄們在山城差這一口?”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壓抑不住的火氣。
    餘波感受到那股逼人的寒意,硬著頭皮說:“要不……您親自跟他見麵打個招呼。”
    “你是傻嗎?”
    馬奎猛地一瞪眼,眼神凶狠:
    “咱們是來幹什麽的?是來跟蹤、下手的!
    “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周曦,我去找他,立馬就會被人反跟蹤,咱們就沒了存在的意義!”
    餘波被他吼得一哆嗦。
    “那……那咋辦?”
    馬奎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給他打電話!
    “就說再沒消息,就別怪老子回山城,向毛主任打他的報告!”
    餘波猶豫了一下,又出了個主意:“馬哥,要不咱們見見滿洲站站長吧?
    “讓他用電台發電報給毛主任,也算有個交代。”
    馬奎招了招手:“你過來點。”
    餘波以為他同意了,連忙笑著湊近了些。
    馬奎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壓低了聲音:“你他媽就是個屁!
    “成天想一出是一出!
    “滿洲國在日本人的統治下,連老鼠都活不下去!他見了咱們,轉頭就能把咱們賣了換錢!
    “退一步講,萬一你被抓了,會不會供他出去?
    “人家傻啊,能見咱們。”
    他鬆開手,惱火地將餘波推開。
    “打電話,催催周曦那個廢物!
    “有錢搞錢走,沒錢就殺人。
    “哪這麽多屁事,磨磨唧唧的。
    “媽的,這鬼地方,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餘波被罵得狗血淋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是,是,我這就去聯係周先生。”
    ……
    翌日。
    福泰皮貨店。
    洪智有走進店裏,這會兒沒什麽客人,他直接靠在櫃台邊,點上了一根煙。
    “老師,準備好了嗎?”
    吳敬中眼皮都沒抬,依舊撥弄著算盤。
    片刻後,他才從櫃台下麵,拖出一個沉甸甸的皮箱艱難的放在了櫃台上。
    “哢噠”一聲。
    洪智有打開箱子。
    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二百兩。
    吳敬中放下算盤,聲音冰冷。
    “我警告你小子,這是滿洲站和我個人攢的全部經費了。
    “你要是玩砸了,我就炸你上天,大家都別活了。”
    洪智有合上箱子,臉上沒有絲毫緊張:
    “放心。
    “跟著我,您什麽時候吃過虧?”
    吳敬中冷哼一聲,眼神裏全是懷疑:
    “誰知道你小子是不是放長線釣大魚,就等著這一把,把我徹底梭哈了。”
    洪智有笑道:“對誰我也不敢這麽對您啊。
    “您是誰?您可是我老師,是蕊蕊的父親。”
    不提蕊蕊還好。
    一提,吳敬中心口就一陣絞痛,煩躁地擺了擺手:
    “滾吧。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跟戴老板鬥法。”
    臥槽,好沉……洪智有直接向肖國華招手,“老肖,幫把手。”
    肖國華走了過來,單手拎起皮箱,快步走到汽車邊,裝進了後備箱。
    ……
    夜晚。
    櫻花會所。
    後院,一間僻靜的雅間。
    空氣裏彌漫著清酒與炭火交織的溫熱氣息。
    周曦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灌著悶酒,眉頭擰成了疙瘩。
    洪智有推門進來,笑問:“老哥,怎麽一個人喝上了?
    “這美人在懷,溫酒在側,什麽事能讓你愁成這樣?”
    周曦抬起頭,眼神裏帶著幾分煩躁與酒意。
    他歎了口氣,將酒杯重重放下:“老弟,你有所不知啊。”
    他朝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確認沒人,才繼續低聲說道:“我這次過來,隨行的還有一撥人。
    “他們是毛人鳳的人。
    “這些人平日裏就妒忌老板器重我,現在正琢磨回去打我的黑報告呢。”
    洪智有拉開椅子,在他對麵坐下:“以下犯上?
    “這幫人膽子也太大了吧,在軍統這可是大忌,好歹你也是特派員啊。”
    “可不是嘛!”
    周曦一拍大腿,積壓的火氣瞬間找到了宣泄口:
    “我怎麽了?
    “我兢兢業業地在這兒跟老弟你商量黃金的大事,為了黨國經費殫精竭慮。
    “他們倒好,天天睡大覺,啥事不用幹,現在還敢打電話催我,管起老子來了!”
    洪智有嗤笑一聲:“誰啊,這麽不開眼?
    “你把名號報給我,我叫人過去給他鬆鬆筋骨,讓他知道知道哈爾濱的規矩。
    “別的不敢說,在這地界上我說話多少還是有點分量的。”
    周曦臉上閃過一絲意動,但很快又頹喪地擺了擺手:“還是算了吧。
    “畢竟是毛人鳳的人,戴老板現在對姓毛的看重得很。我惹不起,隻能忍一忍了。”
    說到這,他抬眼看向洪智有,話鋒一轉。
    “老弟,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
    “這些天,蒙你盛情款待,兄弟我也算替你多扛了一段時間。
    “可該說不說的,金子的事不能再拖了。再這麽下去,我沒法交代,戴老板真得跟我急眼了。”
    洪智有笑道:“周哥,看你這話說的。
    “搞得好像老弟我,是在用酒色財氣故意拖延你一樣。
    “我是那種人嗎?”
    他湊近了些,一臉真誠:
    “我是真把你當自家哥哥看待,巴不得你能在哈爾濱多待一段時間,咱們兄弟倆好好親近親近。”
    周曦被他這話說得心裏熨帖,端起酒杯衝他舉了舉:
    “得,老弟你的厚愛,哥哥我心領了。
    “咱們還是……談正事吧。”
    洪智有點頭:
    “談!
    “今兒就談妥了!”
    他站起身,衝周曦神秘地眨了眨眼:
    “走,我給你一個驚喜。”
    周曦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警惕,但琢磨了一下,還是跟了出去。
    洪智有領著他,穿過回廊,到了會所深處的一間雅室。
    這裏比其他地方都要安靜,門口甚至沒有侍者。
    他掏出鑰匙,打開了厚重的木門。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屋子正中央,擺著一張巨大的黑色大理石桌,桌上堆著一個高高的小丘,上麵蓋著一塊黑絨布。
    “老弟,你這是在搞什麽把戲?”
    周曦晃了晃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洪智有走到桌前,猛地一伸手,掀開了那塊黑色的絨布。
    “嘩啦!”
    一瞬間,整個房間都被金色的光芒照亮了。
    燈光下,一根根大黃魚堆迭成了一座小山,刺眼奪目的黃光幾乎讓周曦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老弟,這,這得有多少啊?”
    洪智有從兜裏摸出一根雪茄,點燃豪氣吐了個眼圈:
    “不多。
    “也就九千兩而已。”
    周曦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九千兩!
    還他麽而已!
    戴老板的十年之約,竟然就這麽……堆在了自己麵前?
    他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不是說……沒這麽多嗎?”
    洪智有笑了:“沒辦法,誰讓咱們是兄弟呢?
    “我仔細尋思了一下,這錢遲早都得給戴老板,早給晚給都是給,還不如賣兄長你一個天大的人情。”
    周曦激動的渾身都在哆嗦。
    他看著洪智有,眼神裏全是妒忌和感激,差點當場跪下叫聲幹爹:
    “老弟!你這……你這是大恩大德啊!
    “戴老板要是知道了,肯定得重重嘉獎你!”
    洪智有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我人在哈爾濱,吃香喝辣的,嘉獎對我沒啥意義。
    “這,就權當是替老哥鋪的青雲路了。”
    “感謝,感謝!”周曦感激道。
    洪智有走到一旁的酒櫃,拿出一瓶香檳,“砰”的一聲打開,給周曦倒了一杯:“老哥,覺得滿洲國如何?”
    “人間天堂!”
    周曦端著香檳,眼睛卻一秒都沒離開那座金山。
    洪智有喝了一口香檳,聲音忽然變得有些玩味:
    “我知道,這批金子送回去,嘴上說是軍費,其實就是進了戴老板的私人腰包。
    “我就是好奇問一句,這麽大一筆錢運到山城,你這位頭號功臣,能分到多少?”
    周曦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我就是個跑腿辦事的。
    “老板能賞我幾根就不錯了,按規矩頂天就十根吧。”
    “十根?”
    洪智有重複了一句。
    “十兩一根,那就是一百兩黃金。嗯,不少了。”
    他說著,忽然走到了金山旁邊。
    在周曦震驚的目光中,洪智有伸出雙手,直接扒拉了一大堆金條,推到了周曦麵前。
    “老哥,這裏大概有五百兩左右。
    “都是你的了。”
    周曦徹底懵了。
    他看著麵前的金條,又看了看洪智有,舌頭都大了:“啥……啥意思啊,老弟?”
    洪智有晃了晃酒杯道:
    “這五百兩,是我個人送你的見麵禮。
    “另外,我還會再送老哥你一筆現金。”
    周曦幹笑了一聲,下意識警覺了起來:
    “老弟,你……你有話不妨明說。”
    “咱們是兄弟,我就直說了。”
    洪智有臉上的笑容斂去,冷笑道:
    “我這人,天生就是個強種。
    “上次營救曾站長,我費心費力,戴老板非但沒有半句嘉獎,反過頭來就勒索我百萬現金和萬兩黃金。
    “這口氣,我咽不下。”
    他指了指那座金山,聲音裏帶著毫不掩飾的狂傲:
    “黃金,老子有的是。
    “但是,一厘一毫,我都不想給他戴笠。
    “事,就是這麽個事。你老哥,看著辦吧。”
    周曦的酒意瞬間醒了一大半,冷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老弟,你想跟老板對著幹?你……你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你的這些錢,我有命收,沒命花啊!”
    “是嗎?”
    洪智有冷笑一聲。
    “現在關內都打成什麽樣了?
    “日本人都快打到廣州了,香港也丟了。你覺得,委座還有幾成把握能翻盤?”
    周曦麵色一沉,不言語。
    “你想想,曾站長那件事。
    “要不是我去津海花錢打點,他早就被日本人給斃了。其實根本沒花多少錢,也就幾百兩金子。”
    洪智有踱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曾站長可是戴老板最器重的門生,一方大員,他連這點錢都舍不得花。
    “如果哪天你落在了日本人手裏,你覺得能有活路嗎?
    “你是戴老板的紅人,應該比我更明白。
    “老板向來打著家國大義的幌子,到處搜刮斂財。
    “前線的將士連肚子都填不飽,他養在外麵的那些情人們,一個個穿金戴銀,揮金如土。
    “我又不傻。
    “我這金子扔水裏聽個響,也比送給他強吧。
    “說這些,是想告訴老哥,別太把黨國那套當回事了。這戰爭,還有的打呢。
    “再說了,萬一兵敗,戴老板和委座他們帶著萬貫家財,坐上飛機就跑了。
    “人家到哪兒都能吃香喝辣。
    “老哥你呢?你怎麽辦?”
    “就算僥幸不死,還能像現在這樣風光嗎?”
    周曦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都在哆嗦:“你……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咱們得兩頭下注。”
    洪智有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
    “你得向著我。
    “萬一將來有什麽變故,憑老弟我的人脈,保你來滿洲國繼續享福,不是問題。
    “實在不行,去香港也行啊。
    “有了我送你的這筆錢,你現在就算直接出國,下半輩子也足夠無憂無慮了。
    “人活著這一輩子,圖什麽?
    “不就是個榮華富貴,逍遙自在嗎?你老哥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去給人家當狗,最後還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何必呢?”
    周曦有些暈乎,但還沒傻:
    “老弟,我理解你的意思,也很想幫你。
    “隻是……眼下毛人鳳那幫手下正盯著我,這筆錢要是沒個交代,咱們倆都得挨槍子,誰也別想好過。”
    洪智有笑了。
    “我當然知道。
    “我也沒想過要跟老板撕破臉皮。”
    他湊到周曦耳邊,壓低了聲音:“這樣,我這兒有個計劃,你聽聽,看行不行……”
    他低聲耳語了幾句。
    周曦聽著,臉上的恐懼和猶豫,漸漸被興奮和貪婪所取代。
    他聽完,猛地一拍手。
    “可以!這個法子太妙了!
    “如此一來,責任就全是行動隊那幫蠢貨的了!
    “老弟你還能順道賣毛主任一個麵子!
    “戴老板那邊,我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不過……”
    洪智有笑了笑,一切盡在掌握。
    “我都準備好了。”
    他走到牆邊的櫃子,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相機遞給了周曦。
    周曦立刻會意。
    他接過相機對著那座金山,從不同的角度“哢嚓哢嚓”地瘋狂拍了一通。
    “行了!老弟,你趕緊裝箱,我盡快行動!”
    周曦語氣裏充滿了急不可耐。
    洪智有點了點頭。
    “好,合作愉快。”
    周曦轉身就要走,洪智有卻喊住了他。
    “老哥,急什麽。
    “先把自己那份拿走。
    “剩下的錢,等你到了山城,我讓人折換成美金,給你送過去。”
    周曦大喜過望。
    他連忙脫下呢子大衣鋪在地上,也顧不上什麽體麵了,雙手並用挑了五十根沉甸甸的大黃魚,一卷歡天喜地地離去。
    ……
    翌日上午。
    哈爾濱的街道上,行人稀少。
    洪智有穿著破舊棉襖,攏著袖子,慢悠悠地走過一棟不起眼的老舊平房。
    他看似在閑逛,眼角餘光卻始終鎖定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門開了。
    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攏著袖子走了出來。
    偽裝的洪智有眼神頓時一亮。
    嗬,還真是老熟人啊。
    老馬!
    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