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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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老夫人仍是“昏迷不醒。”
    宮裏的太醫都來看過,卻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甚至有膽大的,還勸著蕭國公府早些準備後事吧!
    佑寧帝雖然怒斥了太醫,但其實心裏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
    若不是薑相提議暫且留著薑令芷引魏錦那條毒蛇出洞,他現在就要下旨把這個毒婦五馬分屍。
    榮安長公主到底是他一母同胞的皇姐,就這麽淒淒慘慘地去了,他在這個世間可就再無可以依賴之人了。
    馮梵從刑部回到養心殿,神色沉重,“皇上,那薑氏因著武成王爺給了休書一事,大受打擊,任憑微臣威逼利誘,她始終不肯交出解藥來。
    王爺也知曉了此事,便吩咐了親隨,此刻正在刑部門口高聲念著休書,圍觀百姓也跟著高呼要刑部快些處死薑氏呢。”
    佑寧帝冷哼一聲,“她還有臉難過?毒害皇姐時怎麽不想想那是景弋的母親!朕實在是怒意難消......馮梵,你明日去一趟刑部,將她遊街示眾去!”
    既然民怨紛騰,就讓百姓們拿薑氏出口惡氣......也好激一激躲在暗處的魏錦,快些現身!
    馮梵心中一怔,遊街......
    那暴怒的百姓們定會提早準備好臭雞蛋、爛菜葉甚至是鋒利的石頭往囚車砸過去,薑氏就算是不死,也隻怕是要去了半條命。
    他莫名有些於心不忍,下意識地想勸皇上收回成命。
    但皇上儼然已經對薑氏厭惡至極,若是他忤逆皇上的意思,怕是也落不下什麽好。
    於是他拚命壓下了這有些荒唐的念頭,“是。”
    ......
    地牢裏,薑令芷仍舊睡得沉,吃得香。
    嗓子也漸漸恢複了一些,已經能發出聲音了。
    但因為說話時的震動有些發疼,所以她試了幾次之後,又幹脆地閉了嘴。
    她一覺睡醒發現身邊多了個人時,沒有絲毫的意外。
    “皇上怒意難消,要借著民怨沸騰要罰你明日去遊街,”蕭景弋將她攬得很緊,“明日......魏錦的殺手也要到上京了,她定會把握這個機會,讓那些殺手來劫囚車。”
    薑令芷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抹黑捂上他的嘴:“知道啦。我還要再睡一會兒。”
    蕭景弋伸手將她抱得更緊了些,“睡吧,一切都不用擔心。”
    ......
    次日。
    薑令芷要被遊街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正如馮梵所料,百姓們都做好了準備,手中挎著籃子,籃子裏裝著亂七八糟的穢物,就在刑部門口等著。
    馮梵過來時,看了一眼這些亢奮的百姓,抿了抿唇,眼神中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到了地牢門口,叫人打開封口的石板,把梯子放下去,冷聲道,“上來。”
    薑令芷正在吃嚴尚書送來的早膳。
    近來吃什麽東西都好香,所以每一頓她都吃得幹幹淨淨的。
    嚴尚書見狀,就越發給她多放了些吃食。
    她本著不浪費的原則,也都吃了。
    這會兒飯盒裏還有最後兩隻蒸餃,一碗甜湯,她就抬頭衝馮梵無聲道:等等。
    馮梵:“......”
    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這麽有食欲?
    罷了,隻怕是過了今日,她便會被折磨得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薑令芷吃飽喝足,便順著梯子出了地牢。
    她在這地牢了呆了兩天兩夜了,一出來,和煦的日光照在身上,整個人都覺得暖洋洋的。
    她張開手,仰頭感受著吹麵不寒楊柳風。
    還是外頭的光景好。
    如果順利的話,今日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你原本有機會遠走高飛的,”馮梵看著薑令芷這副樣子,冷哼一聲,“如今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遊街這種事,想來你也清楚是怎麽回事,自求多福吧。”
    薑令芷笑了笑,輕輕點點頭:多謝。
    馮梵愣住了,他咳嗽一聲摸摸鼻子:“我什麽都沒做,不需要謝我。”
    不過話是這麽說,原本要給薑令芷上的枷鎖,到底是沒上。
    “跟我過來吧。”
    薑令芷跟在馮梵身後,到了刑部的前院,就見到了那輛囚車。
    比起那日的木頭囚車,這一輛竟是精鐵打造的,縫隙也很是密集,不過三指寬。
    ......想把雞蛋砸進來,也是有些難度的。
    馮梵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一聲:“像你這樣板上釘釘的死囚犯,百姓恨......
    “恨”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伴隨著馬蹄聲的嘈雜聲。
    馮梵立刻拔劍,擋在薑令芷跟前,生怕是有人要來刑部劫獄。
    一匹健碩的黑馬衝進了刑部大門,穩穩地停在了一丈開外的地方。
    男子從馬上跳下來,馮統領才認出他是薑潯。
    原本俊美精致的薑二公子,如今的臉上卻帶著幾道結痂的血印子,看著像是挨了打,被鞭子抽的。
    薑令芷看著薑潯這樣,不免有些心疼。
    馮梵皺起眉:“小薑大人,這裏是刑部!你縱馬擅闖進來,不要命了?”
    “公務在身,”薑潯沒跟馮梵廢話,“茲事體大,太子殿下派我過來提醒你,提防有人劫囚車。”
    話音剛落,他就已經走到了薑令芷麵前。
    不過短短兩天而已,薑潯的眉心就生出了皺紋,臉色也很是病態。
    反觀薑令芷,除了頭發亂了些,人還是白白嫩嫩,甚至還圓潤了一些。
    “......”薑潯伸手抱住了薑令芷,聲音嘶啞,“阿芷,你還好嗎?”
    他被關在自己的院子後就一直試圖逃跑。
    可每一次,都會被薑川捉到,然後再狠狠賞他一頓鞭子,還揚言再有下次,便要打斷他的腿。
    今日多虧太子送了信來,他才得以出府,來見薑令芷。
    他光是騎著馬過來,身上的傷口都被顛得裂開,重新淌出鮮血,可他不在意。
    隻想著能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看看阿芷現在好不好。
    馮梵聽見薑潯的話,沒再說什麽。
    隻是一抬手,吩咐隨行的官差暫且退後幾步。
    “你別怕,”薑潯伸手摸了摸薑令芷的腦袋,輕聲道,“哥哥永遠相信你。我會想法子查清楚這件事,救你出來的。”
    薑令芷心裏一陣酸軟。
    哪怕薑潯不知道這本就是一場局,可還是為了她如此不管不顧。
    她吸了吸鼻子,將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硬是憋了回去。
    她仰頭看著薑潯,扯出一個笑臉,忍著嗓子不適,輕聲道:“好。”
    馮梵抬頭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小薑大人,時辰不早了。”
    薑潯也很識相,“不會讓馮大人為難的。”
    說罷,就拍了拍薑令芷的肩膀,把路讓開了。
    薑令芷上前去坐進囚車裏,小兒手臂粗的鐵鏈迅速將車門緊緊綁住。
    而馮梵帶來的那些禁軍,牢牢地將囚車圍在中間,就這樣出了刑部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