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腕一轉。
    吳文將短劍收回。
    “長安距離蜀中千裏之遙，你說你是從蜀中千竹山苗寨來的，那你是怎麽知道是我煉製出了牛痘苗？”吳文疑惑地問道。
    “那還要多謝唐家堡！”
    仡羋婆笑著回答：“若不是他們犯下大錯，被朝廷緝拿，我們又如何能得知，這千裏之外的長安城中，居然有人煉製出了牛痘苗。”
    “唐家堡？他們現在如何了？”吳文追問道。
    “在官府的緝拿下，唐家堡已經覆滅了，大部分人都被抓了，其餘的人都逃進了深山中。”仡羋婆說道。
    聞言，吳文心中不由感歎，朝廷的勢力果然強大，一封詔令下去，就直接將千裏之外的唐家堡毀滅。
    “想要學牛痘苗的煉製方法，我可以教你，但相應的，你也要付出報酬。”吳文提出條件。
    “你想要什麽？”仡羋婆問。
    吳文雙眸緊緊盯著她，說道：“我想要知道，你是如何不受我迷幻之術所影響的！”
    仡羋婆微微一笑：“我苗人世代居住在深山之中，什麽樣的毒蟲毒物沒接觸過？區區迷幻之術，如何能夠影響到我？”
    然而，對於她的這句回答，吳文並不滿意。
    毒蟲毒物雖然也能致人幻覺，但它們的致幻性是通過藥物或神經性毒素進入人體內後產生的反應。
    而他的催眠術，是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
    麵對吳文那不相信的眼神，仡羋婆知道瞞不過對方，於是再次解釋道：“此乃我苗族秘術，我不可能告訴你。”
    “秘術？那我也不可能將牛痘苗的煉製方法教給你，請回吧！”吳文做出送客的手勢。
    仡羋婆佇立在原地，片刻之後，她再次開口：“這是我苗族秘術，即便說給你聽，你也不可能學會。”
    “你先說再說！”吳文堅持道。
    “那你要先保證，我告訴你後，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要將牛痘苗的煉製方法教給我！”仡羋婆提出條件。
    “好！”吳文立馬答應。
    於是，仡羋婆開始解釋：“你的迷幻之術之所以對我沒用，是因為我體內有‘本命蠱’。”
    聞言，吳文立刻認真傾聽。
    “我們苗族之人，在學習蠱術之前，都會先挑選一種蠱作為本命蠱。
    一旦本命蠱融入體內，就會與自身同休共戚。
    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手段，若是想要對我造成傷害，本命蠱都會幫我抵擋下來。”
    “所以，你的迷幻之術之所以對我沒用，就是因為我的本命蠱在幫我抵擋。”
    “你的本命蠱是什麽？”吳文好奇地問。
    聽到這個詢問，仡羋婆頓時變得嚴肅：“本命蠱，是每一個苗人最大的秘密，即便是最親密的人，也不可能透露。”
    吳文見狀，立刻換了個問法：“那我想問一下，你們苗人都是挑選什麽作為本命蠱的？”
    仡羋婆思慮了一下，然後從懷中取出一個極其透明的水晶珠子，攤放在手掌心，讓吳文觀看。
    “這是最常見的白蠱，若有人挑選，就可以融入體內，煉化成本命蠱。”
    吳文低頭仔細觀察，隻見水晶珠子內部是中空的，裏麵分布著一些晶瑩的細絲，就像蛛網一樣。
    他當即明白，所謂的本命蠱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菌類！
    然後，他抬頭微笑著對仡羋婆問道：“蠱蟲，蠱蟲，蠱不應該都是蟲嗎？就像剛才你釋放的那些，不是爬滿了渾身的蟲子，就是在天上飛的小蟲子。”
    仡羋婆不屑地說道：“隻有那些無知的人，才會將蠱蟲混為一談。”
    “你的意思是說，蠱是蠱，蟲是蟲？既然蟲不是蠱，那你是如何驅使蟲的？”吳文好奇地追問。
    “蠱蟲的秘密，這屬於我苗族蠱術的奧秘，我不能告訴你。”仡羋婆斷然拒絕。
    然而，她的這句話在吳文聽來，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他嘴角不禁揚起一絲微笑。
    “行了，你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你了，你也應該信守諾言，將牛痘苗的煉製方法交給我了吧！”仡羋婆認真地說道。
    “當然！”
    吳文微笑著回答：“隻不過此時天色已晚，等明天，你再來府上，我就將方法交付與你。”
    “那好，我明天再來。希望你不要言而無信，不然你會知道，欺騙一個苗人的後果有多可怕。”說著，仡羋婆轉身離去。
    吳文目送她離去的身影，直到她離開一段距離後，黑夜中，周圍的角落中又分別走出七八個人，慢慢向她靠攏，然後一群人一同離開。
    直至他們全都消失在視野中，吳文才回到府邸。
    房間內。
    坐在椅子上。
    吳文微微閉上眼睛，手臂搭在桌子上，一根手指輕輕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
    “蠱、蟲！”低聲自語。
    蠱是一種菌類，吳文在唐家堡的人體內就見識過。
    蠱蟲雖是兩樣東西，但既然把它們放在一起，說明蠱和蟲之間存在著一種特別緊密的聯係。
    而這種聯係，就是苗人能夠通過蠱，從而操控蟲的秘密。
    吳文繼續沉思著，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的節奏漸漸變得緩慢而深沉。
    “蛇，黃蜂！”
    對於操控術，吳文也有過接觸，就例如操控蛇和操控黃蜂。
    究其根本，無論是操控蛇還是黃蜂，都是從它們的生活習性和對事物的反應入手，然後運用各種方法手段，從而實現對它們的操控。
    由此，吳文推斷，通過蠱來操控蟲，其原理也應當是如此。
    蠱與蟲之間的聯係！
    想到這，吳文腦海中就不由地浮現出在自然界中，有很多菌類和蟲都存在著共生的關係。
    甚至是有一些菌類，就是通過寄生操控昆蟲而實現繁殖的。
    就例如，冬蟲夏草。
    冬蟲夏草，乃是一種蟲草菌，通過侵入昆蟲的幼蟲體內，然後慢慢地吸取幼蟲的營養，同時操控幼蟲的行為。
    被操控的幼蟲，會按照蟲草菌的意願，爬到一個適合蟲草菌生長的地方，然後緊緊地抓住那裏的草木，不再動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