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希望著胖冰的背影，這女人是真漂亮，但刺兒也是真多。
    他以為收工後，胖冰要找他談話，哪知道就是打個招呼。
    “我才是導演……”
    導演一肚子話想說，為何沒人來找我溝通呢？
    他一直在等，等著劉景，等著胖冰，等著胡戈。
    劉景離開了，胡戈卸妝去了，胖冰打個招呼走人，顯然沒有進一步溝通的意思。
    胡戈表演中的問題，他不相信劉景看不出來。
    他下午沒有提太多，也是想看看監製的眼光，哪知道對方一句話也不說。
    高希希心中打鼓，他忽然想到一個傳聞，據說這位心眼不大。
    繼而有些委屈，這麽大劇組，我一個導演，有點小心思也正常吧？
    一頂帽子幾千塊，一個燈泡幾百元，多報一些龍套的工錢，提高盒飯的價格，劇組不都是這樣嘛！
    你們拉了那麽多廣告費，還在乎這點兒？有錢大家賺，這才是和氣生財。
    導演覺得劇組寂寞如雪，張敏家裏非常熱鬧。
    “這個木須肉好吃，姐，你做的嗎？太好吃了。”
    “皮蛋粥味道也不錯，胃裏暖洋洋的。”
    “姐，你趕明兒開個飯店，生意肯定好。”
    “哇！餃子是鮁魚餡兒的，姐，我愛死你了。”
    ……
    劉景收工之後，前腳剛到張敏這邊，後腳胖冰跟了過來。
    張敏這些天心情很好，每天下午親自下廚，張羅一桌好菜，等著劉景回家。
    劉景沒覺得味道多好，一般水平，和高媛媛不相上下。
    胖冰隻要一來，便會開啟誇誇模式，菜裏不放鹽都是美味。
    “死妮子，這麽多菜，也堵不住你的嘴。”張敏笑罵，哪怕知道胖冰這是拍馬屁，心裏也很受用。
    “姐，我忽然發現回魔都有個不好的地方。”胖冰放下碗筷兒，嘴唇油乎乎的，可見的確沒少吃。
    “魔都影視資源，的確不如燕都那邊豐富，那是京圈大本營。港台人來內地，先去那邊拜碼頭。”張敏頷首。
    “我和花姐雖然和解了，但她不會對我另外照顧。我從華藝離開，他們的資源也輪不到我。我就是在燕都混，也是京圈編外人士。”胖冰揉著小肚子，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
    “為什麽不好？這邊離那幾座影視城近，比燕都方便多了。”張敏疑惑。
    “我離你太近了，你做飯又這麽好吃。我天天忍不住蹭飯，減肥肯定困難。大家都說我胖，胖冰胖冰，這個胖字，看來我是摘不掉了。”胖冰小臉滿是糾結，好像跟真的一樣。
    “咳咳……”小刀正吃著餅子卷紅燒肉，為老板的無恥震驚，差點沒噎著。她沒覺得菜好吃，感覺還不如自己做的有水平。但小刀不挑剔，能吃就行。
    餐桌上也就四個人，張敏、劉景、胖冰和小刀。
    “小冰，你看人家小刀，一門心思幹飯，那才是誇我。”張敏幫小刀倒杯水，她挺喜歡這個姑娘，幹活有眼色，做事很認真，吃苦還努力。
    劉景這些小情人，她不太喜歡楊蜜和舒唱，最喜歡景恬，尤其是小雪也喜歡景恬。
    楊蜜小心機太多，舒唱是事兒太多。這倆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她看這倆人都不太順眼。
    以前她對劉師師沒啥概念，現在也挺喜歡。
    小刀默默喝水，我能上桌已經夠榮幸了，哪有我說話的地兒。我是小刀不假，但不是錘子。
    “這紅燒肉不是王嫂做的嗎？”劉景詫異，味道和王嫂做的一模一樣，難道味覺出錯？
    “就你話多。”張敏白了一眼，一桌美味，六菜一湯，還有一道主食。她去廚房打了下手，親自炒了個木須肉，死家夥還真把她當全職大廚啊。
    腦殘！
    小刀撇嘴，還說我說話不好聽，你也好聽不到哪裏去。也就是沒人打得過你，否則早就挨揍了。這樣的大少，沒有背景的話，戲裏活不過三集，一般都是當小反派處理。
    怪不得反派演的那麽好，骨子裏就是壞人。
    “趙小刀，敏姐和你說話呢。”劉景敲了下小刀的腦門，這姑娘正看著他，眼神邪惡，一看就沒好心思，指不定心裏怎麽埋汰他。
    “好吃。”小刀連忙回應。
    胖冰和張敏麵麵相覷，吃個飯也能走神，這也是沒誰了。
    不！應該是專心吃飯，啥也不管。
    “敏姐問你，周易這兩部新戲，你是不是都接了？”劉景沒好氣，我身邊的人為什麽都這麽奇葩？難道茜茜說的是真的，因為我是一朵奇葩？
    小刀無語，你們問我做啥？我老板在這，個中詳情不比我清楚？
    “就一部《大內低手》，《孔雀翎》應該黃了。”小刀簡單回應。
    “黃了？”劉景愣了下。
    “當時《倚天》剛播出，張天艾正火，白冰幫她爭取了《大內低手》。周易那邊挺滿意張天艾的，哪知道後續又說不演了。麗影也在競爭這部戲，我、徐錚和白冰三方推動，幫麗影拿下了女主角。她前幾天去試鏡《孔雀翎》，沒有成功，就是這麽回事兒。”胖冰歎氣，幫員工詳細解釋。
    “穆亭亭比我強，聽說是她拿了《孔雀翎》女主。”小刀看了眼張敏，連忙低下頭。很是疑惑，聽說燕徊把張天艾雪藏起來了，她不是敏總的親戚嗎？
    “天艾要考北電表演進修班，沒有時間。等她進修班畢業，明年再好好拍戲。”張敏神色淡淡，算是解釋。
    她當然知道茜茜針對張天艾的事情，坐視不理，那是給茜茜麵子。雪藏時間一年，這是她的態度，畢竟張天艾是她的人，不是她劉弈菲的人。
    外界都說張天艾是她侄女，其實壓根沒有親戚關係。當年周文瓊覺得張天艾和張敏有些像，還都是姓張。當做談資聊了聊，張天艾這才進入她的視線。
    謠言傳的時間長了，她又沒有否認，漸漸也就成真的了。
    何況張天艾一直是她的秘書，即使很鹹魚，這重名義一直在。
    在所有人眼中，尤其是春秋員工的眼中，張天艾就是張敏的人。
    雖然茜茜沒有解釋，但張敏也大概明白緣由。肯定是張天艾想勾搭劉景，被茜茜這個正宮發現了。
    這事兒的確需要懲戒，以儆效尤，但不可能永遠雪藏。
    何況張敏也不覺得張天艾做錯了，春秋所有藝人，劉景想找誰發泄，她都不會反對。讓別人謔謔也是謔謔，還不如讓劉景謔謔。
    “嗯嗯，學習為主。”小刀連連點頭，我還是接著幹飯吧，餅加紅燒肉真好吃。
    北電表演進修班是脫產學習，學製六個月。進修班不比大專班，有點關係都能進。以春秋的背景，想安排張天艾進修，還真不費啥事兒。
    趙小刀不覺得張天艾需要準備什麽，起碼不用推了所有戲去準備。
    她今年報的是中戲大專班，比進修班難進多了。認真學習之餘，還能拍戲，何況張天艾了。
    小刀不是傻子，其中肯定有貓膩。老板大概知道，既然不說，咱也不問。
    “姐，周易那邊談的怎麽樣了？”胖冰還真不知道大概，如果沒有張敏這層關係，張天艾對她來說就是一名小藝人，沒必要關注太多，或許連名字都不一定記得。
    “周易的問題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夫妻離婚，創始人分道揚鑣，公司麵臨分崩離析。樹倒猢猻散，一個個都按不住了。資不抵債，內憂外患重重，沒人敢趟渾水。如果不是他們班底不錯，還有一些版權在手，這公司一點價值都沒有。”張敏歎氣，她剛回內地的時候，周易如日中天，蔣雪柔就是她的榜樣。
    《清河絕戀》、《李衛當官》、《武林外史》、《穿越時空的愛戀》、《蕭十一郎》、《水月洞天》……
    可以這麽說，春秋成立之初，就是對標周易去的。
    “姐，與其花幾千萬收購這樣一家公司，不如把他們班底挖走。周易資不抵債，他們那些版權，想買還不容易。”胖冰建議。
    “如果春秋真這樣幹，以後哪家公司還敢合作。幾千萬又不算什麽大錢，沒必要做這麽絕。”張敏也吃好了，放下碗筷，撕了張餐巾紙擦嘴。
    小刀很機靈，老板吃飽了，敏總吃飽了，自己可以幹活了。
    於是她三兩口吞掉紅燒肉，拍了拍手，不用吩咐，主動收拾。
    “喂！我還沒吃完。”劉景筷子還沒下去，那盤木須肉被端走了。
    “吃不少了，晚上少吃。”小刀嘀咕。
    王嫂看到這般，連忙過來，“我來我來。”
    “我來吧。”
    “你是客人，哪能讓你收拾。”
    小刀才不管客人不客人，隻管和保姆一起收拾。
    “小刀不錯，好好培養。”張敏離開餐桌，坐在沙發上，下麵才是聊天時間。
    “嗯！我也很意外，沒想到挖到一個好苗子。她和我戲路不同，我準備讓她穩打穩紮，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她拍完《大內低手》，接下來一年，我不準備安排戲給她。我和她說了，如果她在中戲大一學年表現良好，我會送她一份大禮。”
    “什麽大禮？”劉景好奇。
    “瓊瑤老師想翻拍《還珠格格》，已經和芒果台談好了。聽說正在創作劇本，預計明年年中開機。”
    “你們和好了？”劉景更詫異了，胖冰心眼也不大，她能和王晶花和解，因為沒有徹底撕破臉。這倆可是對簿公堂的，而且對方在多個場合，沒說什麽好話。
    “有些關係，沒必要去迎合。我幫麗影爭取角色，也不用我出麵。一些人欠了我人情，也是時候還了。”胖冰神色惘然。
    張敏拍了拍她的肩膀，“這些人情，你都舍不得用，卻舍得用在麗影身上。看樣子，你對她很看好啊。”
    胖冰順勢躺在張敏身上，“姐，你拿我當妹妹，我拿她當妹妹。麗影在劇組真的很努力，也很拚。拍攝《鏢行天下》的時候，有一場是墜馬鏡頭，她是真墜馬，差點被馬踩著。前陣子我和安以軒吃飯，她沒少誇麗影。《鎖清秋》劇組，麗影深夜還和安以軒對戲。麗影在劇組戲份不多，手腳勤快，什麽活兒都幹。一有時間，就向前輩請教。”
    “這不是正常嗎？當年我們拍戲的時候，這些苦這些努力都不算什麽，是個演員都比她努力。”
    張敏神色古怪，我拿你當妹妹，你和劉景睡。你拿她當妹妹，她和劉景睡。未來麗影拿誰當妹妹，是不是也要和劉景睡？咱們這算一脈相傳嗎？
    “姐，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年輕演員，我也接觸過不少，沒有幾個能像她那樣吃苦了。很多前輩說我們這一代不行，這事兒就怕對比。我們拍戲那種精神，在這一代身上體現不到。”胖冰苦笑。
    “一代不如一代。”張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在當年被稱作花瓶，如今都能拿影後了。
    “姐是最最牛逼的一代。”胖冰是有形的拍，高媛媛是無形的拍。張敏這倆妹妹，拍馬屁都是專業的。
    “你不嫌臉紅，我還嫌臉紅。”張敏沒好氣，這不是拍馬屁，這是拍馬蹄。
    “嘻嘻，說明姐你氣色好。”
    “別貧嘴，《甄嬛傳》那邊真不準備出演？”
    “姐，真沒時間。為了《星你》，我推了幾部戲。咱們《星你》拍完我的戲，我還要回《盜夢空間》，還有《新少林寺》、《策馬》、《趙氏孤兒》等著我。李玉導演幾次聯係我，還有王小帥，我實在抽不出檔期。我感覺一個人劈成三瓣，都不夠用的。”胖冰苦笑。
    網上讓她出演華妃的聲音很高，她不覺得自己適合這個角色。何況華妃又不是女一女二，她沒理由推了其他戲，去為別人作配。
    製片人是劉弈菲不假，她因為《畫皮》已經讓了一次，麵子已經給過了。
    何況劉弈菲又沒親自聯係，她更不會硬往上湊。
    “你還真忙，怪不得木頭說你勞模。”張敏隻是聽這些名字，都覺得夠忙的。本想說一說蘇妲己的事情，隻得作罷。
    “姐，周易那邊準備怎麽安排？”胖冰剝了一個橘子，遞給張敏，不想提《甄嬛傳》的事情。
    “你有想法？”張敏皺眉。
    “我能有什麽想法，就是問問。唐德都玩不轉，哪有心思玩周易。”胖冰連忙解釋。
    “托某人指點，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裏。周易是舒唱的產業，怎麽安排，看她怎麽安排。”張敏神色淡淡。
    “哎呦，姐，你這是殺我。那算什麽指點，你把我當個屁放了就行。”胖冰抱著張敏撒嬌，悄悄橫了一眼劉景。死家夥，你給我等著，不把你榨幹，我就不姓範。
    正談話間，胖冰的手機響了。
    她神色歉然，“姐，我得回劇組了，高希希找我。”
    “嗯！回吧，他要不行，就把他換了。”
    “姐，有木頭幫我，他肯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