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吃虧是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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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季莫寒窺聽談話,還被揍了一頓的天寧太子爺林去憂很是憂鬱。
林乘意三個兒子對自己殺心絲毫不避諱,派出刺客無數雖說都是江湖不入流貨色,但奈何數量實在多,多到本不打算習武的林去憂都迫不得已習了輕功。
三年期間憑借數不清逃跑次數,硬生生將遊龍步練了個爐火純青,獨步天下。
本就苦於對付三個世子的林去憂就等苟活到林乘意對自己失去耐心,將太子帽子摘了便前往邊塞將老娘身前遺留在北帝城的佩劍取回,歸還餘家後寄情山水,享樂一輩子。
可林乘意這老王八犢子倒好,想用季家婚事鞏固自己地位,讓他三個兒子對自己更加厭惡。
他這樣做到底意欲何為?
反正林去憂是真不知道。
隻是抱個美嬌娘做媳婦林去憂是樂意的,隻是季莫寒脾氣霸道,動不動拳打腳踢,這讓他實在頭疼。
惹不起,小爺我還躲不起嗎?
清晨一頓毒打,更是讓林去憂堅定逃跑邊塞決心!
季府有一人工湖,規模頗大,乃是季長林為同為南方的季夫人思鄉之情而建。
林去憂神色陰沉,雙腿盤坐在湖泊旁綠茵草地上,臉龐兩側,清晰可見兩個巴掌印,他滿心憤懣,惡狠狠瞪著不遠處的庭院。
今日早晨,他早早就到了庭院練功,但是卻被晚到季莫寒啪啪兩巴掌給強行奪去了這好地方。
憋屈與惱怒在他心中如洶湧的潮水,幾欲破閘而出,林去憂向一旁瘸腿老人含淚道:“於伯,你說我習武天賦比季莫寒如何?”
躺在草地上,嘴中哼著北州不知名歌謠的於伯倒顯得悠然自得,咧嘴笑,露出一口黃牙,慢悠悠道:“不逞多讓。”
林去憂握著拳頭,咬牙又問:“我這一趟北州江湖行歸來,能不能將季莫寒那惡霸製服!?”
說起這個就來勁的瘸腿老人賊兮兮道:“太子殿下說床上床下?”
林去憂挑了挑眉,觀望四周無人,壓低聲音:“都是!”
瘸腿老頭正襟危坐,故弄玄虛:“那小老兒便教你一招運氣吐納之法,不出半月,保太子殿下每日醒來一柱擎天,厲害得很呐。”
林去憂眼睛瞪得如銅鈴,驚呼出聲:“可是真的?”
瘸腿老人搓搓鼻子,得意嘿嘿,很是猥瑣:“當然是真的!別看於伯七十餘歲,每日醒來,還是如年輕般……”
兩人心照不宣齊呼:“風流!”
就在湖泊一老一少這愉快光景另一側,裝修華貴庭院裏卻是別樣氣氛。
端了自己閨女平日最喜愛吃飯菜,戰場殺敵如麻的季長林看著閨女觀湖背影,滿目心疼:“姑娘,一早上沒吃飯了,吃上一口吧。”
季莫寒美眸將湖泊倒影清楚,波光粼粼,很是好看,隻是沒了往日靈動,也隻是好看罷了。
季長林歎口氣,別看季莫寒平日行事大方,可哪個女子遭受如此羞辱還能不氣不怨。
“我知你氣他不知天高地厚,得了如此大便宜還賣乖,隻是氣歸氣,別弄壞自個身子,不然你娘又要拿這事撒氣。”
季長林坐在女兒旁見她遲遲不出聲,耐心繼續道:“此事事關重大,我本就覺不妥,眼下陛下左右用意還未揣摩清楚,林去憂既然有心避開,便由他離開,餘皇後的劍一日不拔出,他便一日走不出北州。”
季莫寒嘴角不屑勾起:“憑他三腳貓功夫還能將她娘劍拔出來不成,就算他僥幸拔出,餘家這等藏於江湖的劍道世家,會給他一個紈絝開門?”
“劍拔不拔,餘家門開不開,都不是我們該考慮的事。”
季長林站起身,看向草坪綠茵一老一少打鬧身影,含笑道:“不管真傻假傻,好歹在府上一同吃了三年飯,再說依照我教他的遊龍步,就算摘了太子名聲,也能在北州混口飯吃。”
不說遊龍步還好,一提到季家大小姐便想到林去憂種種不堪往事,緩和沒幾分鍾的臉又布滿寒霜。
發覺自己又觸了黴頭的季長林不敢再多停留,說多錯多,留下句記得吃飯,我去看看你娘,便腳底冒火快速溜走,哪裏有拿戰場驍勇的大將軍嚴肅模樣。
他這閨女哪都好,就是脾氣大,耍起蠻來不講道理。
不過這不講道理的模樣,還當真有自己年輕時那倔驢模樣。
果然虎父無犬女,這才該是他閨女。
季莫寒在庭院裏小憩片刻,輕盈起身,假裝不經意瞥向不遠處的林去憂。
就是這麽驚鴻一瞥,縱然是清冷仙子都不禁臉紅震撼。
林去憂這不要臉貨色竟毫不顧忌對著風兒解決起內急來,即便是背影,也足以讓人瞠目結舌,驚歎連連。
林去憂厚臉皮的名聲早已傳遍北州,但季莫寒萬萬沒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剛痛快完的林去憂轉過身就對上季莫寒眸子,慢條斯理係緊褲腰,不忘朝庭院嬉皮笑臉招了招手。
但是轉瞬,他又馬上往身上蹭了兩下手背,又抬頭呲著牙朝她又不要臉地笑起來。
季莫寒實在想不通先皇英武不凡,餘皇後母儀天下,如此英雄人物怎能有個如此恬不知恥、死皮賴臉的兒子。
漲紅臉的她隻是慌忙丟了句登徒子,頭也不轉離開庭院,朝著練武場方向走去。
林去憂不解疑惑:“她在氣什麽,是我吃虧了好吧。”
於伯喝口酒,躺在一側樂嗬道:“怕是公子背對著她放水,下次正對試試,定有奇效。”
林去憂嗯一聲,豎起拇指讚歎:“有品!”
季府上下最為頭疼的兩活寶今日出奇安靜在湖泊旁一坐便是一下午。
逐北城晌午陽光可是柔,睡個暢快的林去憂伸個懶腰。
暮色裏,將於伯站立身影拉長,不知何時又拿了壺酒的他喝一口,倒沒了原先戲虐神色,正色問道:“當年我與餘皇後並肩作戰,麵對莽荒二十萬鐵騎都未曾退縮,你可要考慮清楚,莫要辜負了皇後為北州做出犧牲。”
自從林乘意登基開始,北州各府人心攢動,江湖動蕩,眼下北州除了有季長林鎮守地逐北城還算得上太平以外,其餘城池三天兩頭就冒出數路江湖兵馬廝殺。
不過話又說回來,北州曆朝曆代都不太平,隻有鬧騰點的,才叫江湖。
林去憂起身點頭:“一個地方呆久了容易真傻。”
於伯見他下定決心,也不過多阻擾。
縱然北州路途凶險,一路有他,便可保他無恙。
“何時動身?”
“今晚我去辦件事,明日便起程。”
沉星稀,夜色如墨,悄然鋪展於空曠街巷,街燈昏黃唯剩幾家通宵生意客棧在吆喝。
林去憂在號稱不夜樓的忘鄉樓停下腳步,萬籟俱寂的時辰,正是這等煙花柳巷生意最紅火時候。
素來講究排場到哪都是清場包圓的天寧太子爺今晚沒有走花紅柳綠正門,而是從隱蔽處踩著各級屋簷磚瓦一路向上。
遊龍步初出的林去憂在旁人眼裏高聳入雲的閣樓如履平地行走,在中間能俯瞰整個逐北城風景獨好地方停下腳步。
窗口處,一襲紅裙,麵如桃花的忘鄉樓花魁正一手支著腦袋看向做賊似的林去憂,笑道:“太子殿下可不是尋常人,上奴家房門都不似凡人,如此雅致,不愧為逐北城第一人。”
林去憂嘿嘿笑道:“今日都怪季莫寒突然闖入,不然準跟美人你盤腸大戰一場。”
忘鄉樓雖做八方生意,但姑娘從來隻是賣藝不賣身,芊雲兮賞給天寧太子爺大大白眼,丟下一句“呸,討厭!”就要離開,可惜被林去憂一把拉住。
月光下,一襲白衣不用其他裝扮的林去憂顯得如此出塵,他自然踏入逐北城萬眾嫖客心中向往追求的花魁屋內。
屋內沒有旁人想象那麽明豔動人裝飾,倒是滿屋書籍排列有序,簡單字畫用以點綴,顯得雅致非凡。
林去憂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銀票,芊雲兮掩麵驚聲道:“林去憂,你發財了!可是偷了季府裏的銀庫?”
林去憂捏了捏芊雲兮好看下巴殼子,沒有往日嬉皮笑臉,一臉正色道:“你的贖身錢。”
見他神態不似玩笑,芊雲兮也是斂起笑容。
林去憂將一大疊銀票放在桌上,輕聲道:“明日我便離開逐北城,我知你恨你爹拚死隻換得我這個不學無術的渾蛋東西,這下好了,不用你動手,此番遠行搞不好我可真會死在路上。”
話音未落,一把匕首快速劃出,立刻抵在他脖子上。
力道控製剛剛好,再近一分,林去憂可就要被當場抹了喉嚨。
月光之下,平日裏嫵媚成精的芊雲兮此時不知為何紅了眼眶,咬著紅唇道,一臉羞憤。
“你在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