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山陽郡的西秦部隊麵臨一個更嚴峻的問題。
    “是龜縮在城內，還是在城外布置軍營？”
    拓跋虎這麽一問，宇文徹也不禁犯難了。
    在城外建營，很可能會被天策軍直接攻破。
    但若是不去建營，隻龜縮在城內，會被中原鐵騎斷絕與外界的聯係，顯得處處被動。
    武朝的京城離山陽郡很近，徐州又本就盛產糧食，又集結了天策軍之中最強的一批精銳，指望圍攻山陽郡的天策軍因為糧盡而退兵，顯然是不現實的。
    二皇子拓跋嶸的死，也讓他們不敢大意輕敵。
    保不準，自己一出城就讓矢石給砸死了。
    宇文徹看著地圖，分析軍情之後，無奈道：“就在西營和北營，還有西北營，三處城寨分別布置一萬人馬，隨時可以撤回城內，我軍據城死守，再等待陛下指示，如何？總之，無論如何不可貿然出擊！”
    “穩妥！”眾將齊聲道。
    拓跋續也總算放心，笑道：“當年丞相督建外圍城寨，不被國人理解，皆笑話武朝懦弱，豈有反攻之理？如今再看，方知丞相深謀遠慮……”
    眾人羞愧無言。
    在場將領裏麵也不乏世家之人，比如宇文徹等人，確實因為此事嘲笑過最無缺。
    這些城寨背靠山陽郡，外圍也有大量的防禦工事，乃是當年由最無缺主持修建，以防武朝英雄反撲。
    於是宇文徹緊急調兵遣將。
    山陽郡如今共有六萬守軍，內部集結了三萬駐守部隊，其他三處城寨各有一個萬人軍團。
    山陽郡的東南，南方，東方，天策軍已經在三個方向安營紮寨，隨時準備攻城。
    遠方山陽郡，乃是不下於朝歌的雄偉堅城，卻是武朝反攻西秦的首要目標。
    若能拿下此城，對西秦上下的打擊必定是空前絕後的，也將迫使拓跋穹放棄江南，迅速回援，否則拓跋穹的南征部隊將會被截斷退路。
    天策軍將士就在營內休整，中原鐵騎負責巡邏防備。
    三軍用命，隻等攻城一刻，便要讓西秦領教天策軍步軍之鋒銳！
    中軍大帳裏，越定國和雷霆俯首待命。
    “先登之役，就交給兩位，注意安全。”
    這兩人皆是天生神力的猛士，身形堪比鐵塔，也是攻堅好手。
    尤其是越定國，於收複常山一役先登破城，居功至偉。
    “定為陛下擊破此城！”
    二將信誓旦旦，躍躍欲試。
    天策軍的先登部隊已經整備完畢，隻等梁蕭一聲令下，便要迅速登城。
    山陽郡已經往拓跋穹的大部隊和洛陽、朝歌送去急報。
    這一夜，山陽郡守軍枕戈待旦。
    這是西秦本土第一次遭受武朝的攻擊。
    為了防備梁蕭，拓跋穹特地從並州那邊換防，調來了曾經用於守備匈奴的精銳部隊。
    但山陽郡的將士都不知為何，隻覺得心頭籠罩著一陣陰霾。
    他們有種不祥的預感。
    武朝部隊甚至沒有派人來襲擾，也沒有趁夜攻城……
    “難道又是虛張聲勢，別有所圖？”
    拓跋續、宇文徹等人也不禁懷疑梁蕭本人是否在軍中。
    畢竟梁蕭作為武朝當代武帝，才在江南平定天和教、陣斬石屏不久，突然跑這裏來，於理不合。
    但考慮到梁蕭本就是神鬼莫測，加上還有拓跋穹的反複叮囑，眾人始終不敢大意。
    “報！”
    深夜，一聲急報驚煞太守府和中軍大營。
    “中原鐵騎已經繞到我軍的西北一帶，似乎有意牽製我軍！”
    拓跋續和宇文徹連夜起來，召集眾人討論此事。
    “宇文將軍，是否需要出兵攔截？”拓跋續急問道。
    宇文徹沉吟片刻，道：“明日一早，就派遣騎兵，配合步卒，謹慎攔截，以免騎兵被敵軍重創。”
    眾人心領神會，各自安排。
    僅憑西秦鐵騎，麵對中原鐵騎，必定是中原鐵騎武君弓一通亂射之後從容撤退，想要驅逐中原鐵騎，隻能是步騎結合。
    翌日清晨，宇文徹一聲令下，駐留在山陽郡內的一萬騎兵傾巢而出，配合西北城寨的步軍，驅逐中原鐵騎。
    中原鐵騎卻沒有從南方撤退，也不接戰，而是一路往西。
    宇文徹推斷中原鐵騎是打算襲擾糧道，因此隻能讓兩萬步騎窮追不舍。
    就在兩支部隊你追我趕的當天上午，山陽郡東南方終於響起了天策軍進攻的號角。
    “陛下有令：全力破城，回回炮準備！”
    大中小三種型號的回回炮，每種型號各有二百架，分別由三十人、二十人、十人推動，周圍還有天策軍的盾車和盾兵負責守備。
    回回炮的正前方也有一塊厚實的木板，專門用於保護士兵。
    三種回回炮分成二十隊，每隊集結共計三十架，大型在前，小型在後，中型在中，有條不紊地接近城牆。
    而在這些回回炮的後方，還有上百架三弓床弩，已經架設好巨箭，準備將巨箭當作登城的備用階梯射入城牆。
    城上的山陽郡守軍嚴陣以待，西秦投石車也已準備好了石彈。
    “吾皇擂鼓，今日破城，收複中原！”
    這一戰，梁蕭親自登台擂鼓，鼓聲大作。
    周圍鼓手和將士大受感動，紛紛附和，一時間鼓聲震天，隨後殺聲震天。
    山陽郡的投石兵正準備發力，城外突然飛來密集的小型石彈。
    “轟轟！”
    小型回回炮的威力最小，但因為裝配的石彈隻有人頭大小，射程卻是三種回回炮之中最遠的一類，能拋投到二百三十丈之外，壓製敵軍的床弩和投石車。
    頃刻間，城牆上的投石部隊與床弩因為來不及撤離，遭受重擊，損失慘重。
    “投石和床弩後撤！”
    宇文徹在後方得知消息，吃了一驚，緊急下令。
    山陽郡的投石和床弩未能成功壓製天策軍，回回炮部隊迅速接近了城牆。
    頃刻間，數以百計的巨石從天而降。
    在山陽郡守軍驚恐的注視下，雨點般的巨石已經朝自己砸了過來。
    “轟隆隆！”
    即使有城垛保護，這些士兵依然被連人帶城垛一並砸扁，血肉模糊！
    城門率先被回回炮砸碎，木屑紛飛。
    昔日固若金湯的巨城，麵對回回炮的密集轟擊，竟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準備先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