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主播qw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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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烏蠻蠻跟著烏丙生去老宅和地裏轉了一圈,這才知道家裏留下來的不止一片荒地,還有兩座山。
老烏家在隱溪村最西邊,是個獨門獨戶的二層小樓,旁邊不遠就是家裏的幾畝地,再後麵就是山,平日裏很是清淨。
沒錯,隔著隱溪村和濕地公園那兩個山頭也是烏家的。
“這兩座荒山也沒人打理,都荒了好些年了。”
烏蠻蠻詫異,看向背著手的老爺子:“荒山?”
烏丙生比她更詫異:“沒種樹可不就是荒山?”
好吧,要原諒比翼鳥的無知。
畢竟在天上可沒有荒山一說,仙山裏不缺天生地長的寶貝,即便隻有一株仙草,那也是寶山。
不過這裏的荒山野不是光禿禿的土坡,反而植被茂密,可就是太茂密了,雜草也長得快,無論種茶樹還是果樹,除草都要比別地累。
隱溪村又不窮,年輕人待不住,老一輩也不指望地裏的產出過活,久而久之,地成了“荒地”山也成了“荒山”。
烏丙生張了張嘴,想再勸勸,但又不善言辭。
小姑娘啥都不懂,實在不像種地的料啊,哎,老婆子交代的任務完不成咯!
早上出門前林朝雲還囑咐他多說些辛苦之處,越困難越好,最好讓烏蠻蠻把種地的衝動打消了。
可一路走下來,小姑娘沒露出一點退縮的意思,甚至看著兩座荒山還有些躍躍欲試。
烏蠻蠻確實高興。
她原以為荒地荒山說的是沙土和石坡,沒想到眼前是一片鬱鬱蔥蔥。
作為木屬性的仙鳥,這裏的氣息讓她身心舒暢,至於種地,咳,那是她的特長。
在烏蠻蠻的堅持下,第二天她就在老宅安頓了下來。
回來前她特意去過花鳥市場,育種是她的老本行,親自挑選過後再用木係能量蘊養,單論種子的質量已經是億裏挑一。
她也沒有好高騖遠,先種些小白菜、菠菜、還有小葉茼蒿什麽的,都是一個月左右的速生菜,木能量有沒有用很快就能見分曉。
烏家二老一開始還想搭把手,結果幾天下來越看越吃驚,烏蠻蠻竟然真的會種地!
那個水桶,就老宅牆角那個,老沉了,然而“異想天開”“嬌生慣養”“不會幹活”的堂孫女,提著它就像提個玩意兒。
還有翻地用的鋤頭,雖說不算特別重,可不會用的人絕對揮不起來,別說犁地了,不傷著自己就是萬幸。
再看烏蠻蠻,明明生得是又細又長一直溜,就跟柳枝子似的,多用點力都怕她骨頭折了,怎麽在田間地頭竟然這麽利索。
林朝雲拽著老伴的袖子,低聲嘀咕:“蠻蠻大學是什麽專業來著,我記得是學畫的?”
“是吧,前兩年不是還跟一幫同學去那邊濕地公園寫什麽來著,寫生?”
林朝雲不錯眼盯著田裏麵,烏蠻蠻的動作明明似是而非,怎麽說呢,反正她見過的農民沒有這樣的,但人家確實幹得又快又好,沒幾下子地裏已經收拾得規規整整。
除草、鬆土、播種、澆水,來來去去就像一幅會動的畫,說不出的韻味。
隱溪村難得有幾件稀罕事兒,烏蠻蠻一回來就給包圓了。
哪怕烏家老宅在村子最裏邊,也來不住大家湊熱鬧的心,但凡有空閑的,有事沒事就過來看一眼,繞路也要來。
多新鮮呐,大學生回來種地啦!
“這丫頭怕不是受了打擊想不開,嬌滴滴的小姑娘也不知道瞎折騰啥!”
“誰知道呢,烏老二家兩口子怎麽沒攔著她,田裏的活計那麽好幹的?鐮刀能揮動麽,扁擔扛得起來麽?”
“要我說小丫頭還不如待城裏,好歹是個大學生,長得又標致,沒了爹娘就該趕緊找個好人家。”
“誒,要不我給我娘家侄兒牽個線,她既然願意在老家待那不如嫁在附近,現在看著是左性了點兒,嫁了人就好了。”
“你倒想得美,人家什麽模樣,你侄兒啥樣,人能看得上?”
“怎麽瞧不上,我們家小川可是在度假村當主管了,前途無量!”
隱溪村的西洋景還不止這些,過了幾天大家又發現,大學生不止種地,還在地頭拍片!
烏蠻蠻沒忘記她身上的“罰單”,可直播確實觸到了她的盲區,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弄,索性隨便拍吧。
於是……
飛魚直播平台一個名叫“主播qwert”的賬號開始了注冊之後第一場直播。
烏蠻蠻連名字都沒改,或者說她就沒注意到這件事。
第一次打開飛魚就是自動登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什麽噱頭、引流全都不在她的考慮範疇。
她又不準備違法亂紀,而且判官的追加限製多如牛毛,那麽事情就很簡單了——打開攝像頭,然後想拍什麽拍什麽。
說起來隱溪村風景極好,尤其是清晨,陽光也好似隔著紗簾,柔柔的灑下來,朦朧得很。
直播畫麵裏近處是田地,遠處有青山,不見人影,隻有薄霧伴著鳥鳴。
新賬號沒有粉絲,隻有偶然的看客,當然,大多數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來去幾十個,終於有一個人留下。
這是什麽,大清早直播田園風光?
不露臉不說話,難不成是白噪音直播間?
一個考研狗清早起來自習,開小差的時候無意間刷到這裏,別說,聽著還挺靜心。
行吧,就這個了,“主播qwert”,早自習的背景音就是你了!
考研狗放好手機,埋頭再次陷入題海。
其實烏蠻蠻在開播五分鍾後就把直播間忘得幹淨,更不知道鏡頭裏隻有風景沒有人。
這會兒催過芽的菜苗剛移栽到地裏,正該澆水,因為種的不多,用不上大型噴壺,一桶水一個水瓢足矣。
漸漸的,隻有微風和鳥叫的直播間裏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一落一停,再落再停,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
似乎還有腳步聲,越走越近,越來越清晰,清晰到奮筆疾書的人也不由抬頭。
就這樣,一道逆著光的高挑身影出現在屏幕裏。
看不清臉,她好像隻是經過,順著田壟的方向飄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