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獵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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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頭灰狼撲了上來,趙澤銘低頭晃身,完全借助對方的速度,刀鋒輕巧地在對方肚皮上劃開一道縫隙,不等對方落地,他反手捏住還在半空中的狼尾巴,越過肩頭,當做流星錘一般摔砸在另一頭狼身上。
    砰!
    悶聲作響,如同沉重的米袋砸在地上,趙澤銘丟開狼尾,立刻抬起左手手臂,擋在身前。一頭灰狼絲毫沒有猶豫,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哢。
    犬牙刺入袖口,卻再也無法前進。製服之下,是趙澤銘之前用厚實膠帶和雜誌組成的防護,僅僅是犬科動物的牙齒長度和咬合力,還無法穿透。
    不僅如此,膠帶的黏性讓它一時間難以拔出牙,就算它猛烈擺頭,動用肩頸和慣性試圖扯開防護,但趙澤銘的手臂隻是一鉤,將它的前半身子拽起脫離地麵,再難以發力。
    趙澤銘一刀紮進這頭蠢狼的眼眶裏,連戳三下,撥開眼珠,用力一攪,大腦組織破壞,瞬間就沒了生機。
    幾頭野狼很快又圍了上來,被趙澤銘甩起狼屍嚇退。
    狼是聰明的畜生,但這些狼有些過於聰明了。
    正麵猛攻被趙澤銘接連打退,它們就繞著圈,幽綠的眼睛裏不住地遊移搜索,時不時探出頭,試圖朝著趙澤銘的下半身和背後發動攻擊。
    然而趙澤銘始終背靠牆壁,又墊著小碎步,不給它們一點機會。
    有狼試圖從他胯下鑽過,被他一腳踩住脖子,再猛紮兩下脖頸,就隻剩下在趙澤銘腳底嗚咽的份兒。
    趙澤銘身體前傾,一手從地上撿起塊磚頭,水果刀切換到正握,故意齜牙咧嘴,聲帶共振,發出低沉的吼聲。
    嗚吼嗡嗡嗡……
    人類屬於巨型生物,兩腳站立就超越了絕大多數動物的身高,快速擊殺同類帶來的衝擊,再加上他厚實的防護,足以讓這些畜生本能地感到恐懼。
    然而出乎意料。
    明明已經受損了四分之一的同類,這些野狼絲毫沒有退怯,在短暫的恐懼後,它們又開始來回逡巡,一雙雙幽綠的眼睛死死盯著趙澤銘,試圖找到他的鬆懈之機。
    狼是集體行動的動物,它們本身實力不算優秀,但依靠團結合作,可以戰勝遠比自身強壯的獵物。
    一次不行,那就等待機會,咬住獵物的四肢,歪倒他的重心,最後咬住他的喉嚨,堵住他的呼吸,讓他失去力量,窒息出血而死。
    這是一貫的戰術,也最為有效,狼不像貓科動物那樣,有著極強的爆發力和極長的犬齒,能夠輕易切開獵物的喉管,但它們的耐力很強,足夠在戰鬥中發起多次圍攻。
    可就在它們還在等待機會的時候,趙澤銘卻出擊了。
    他猛然甩出手中的轉頭,正中一頭狼的腦門。
    砰嚓!
    磚塊爆碎,趙澤銘瞬間衝上前,環抱住那頭被打懵的野狼脖頸,水果刀刺進喉管,向下一劃拉,單薄的刀刃將喉管整個截斷。
    狼群狂吠著朝他湧來,趙澤銘立刻縮回牆角,繼續用防護嚴實的手臂當做誘餌,勾引狼群上來咬住,故技重施,再戳死了一頭。
    他一邊打,一邊往角落裏撤退,前傾的身體,讓這些四條腿始終無法攻擊到自己的下半身,隻要它們衝上來,趙澤銘就一刀劃在它們的鼻子上。
    時而切換為正握,他把手臂放平,當做長矛,向前戳刺,把這些畜生打得連連掛彩。
    逮住機會,趙澤銘立刻衝上去,刀刃戳開肚皮,順溜一剌,熱氣騰騰的腸子就泄了一地,不至於立刻殺死對方,也讓它失去了戰鬥力。
    狼群迅速地減員,等到最後一頭野狼意識到同伴全部倒下時,趙澤銘已經從地上撿起石塊,猛然砸在它的腰弓上,把它砸翻在地,然後踩住它的嘴巴,一點點將卷刃的水果刀,從下頜刺進顱內,手腕一扭,結果了它的生命。
    趙澤銘直起身,看了一眼滿是血汙的小刀:“不好——我的蘋果還沒有削完,刀先壞了。”
    趙澤銘把阿蘭召喚出來,然而遍地的屍山血海帶來的氣味衝擊,差點沒讓阿蘭的大腦再度當即。
    後者扶著牆,惡心了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這是……你一個人殺掉的?”
    阿蘭捂著嘴,看著遍地的野狼屍體,難以置信。
    “你甚至都沒有受傷?”
    “等會兒還有事情要辦,我沒空受傷。”
    趙澤銘抬起手:“過來給我消除一下氣味,清洗掉身上的血汙吧,不然誰都知道是我幹的。”
    “嗯……”阿蘭走上前,手掌撫過趙澤銘的衣衫,血汙和汗臭被迅速消去,她忍不住問道:“你的肌肉也沒有多強壯,為什麽會這麽厲害?你到底是什麽人啊?”
    “職高學生。”
    “騙鬼啊,這誰會信啊!”
    “我參加過民兵訓練,還有軍官資質考試。”趙澤銘說:“但我沒有通過。”
    “嗯……那倒是還差不多。”
    阿蘭嘀咕道:“沒通過都這麽厲害,你們的正式軍官得多強啊。”
    “這我不知道。”
    趙澤銘回想起考試的成績:
    伊娜·德·瓦爾克朗是女性,體能水平比男性差是正常的。
    另一個通過測試的劉瑞民,考慮到是雨天,結果是比自己是差了一點點。
    也就十幾秒而已,他不要命一點的話,應該也能達到。
    “隻論測試的話,我們那批考生差不太多。”趙澤銘說。
    “實戰呢?”阿蘭趴在他的肩膀上,掂起腳,清理他衣領裏的血跡,同時好奇地問道。
    “實戰的話,有點難。”趙澤銘翻了翻手腕,把被咬爛的膠帶和雜誌抽出來。
    “啊?什麽叫有點難?”阿蘭歪了歪頭,表示不解。
    “毫發無損地殺光他們,有點難。”
    趙澤銘認真說道:
    “槍彈無眼,我不敢說能夠完全規避開。像殺狼一樣輕鬆地殺掉30個民兵學生,還是有點難的。”
    阿蘭沉默了下來。
    一直到清理掉所有戰鬥痕跡之前,阿蘭都沒有再開口。
    “那個,趙澤銘先生。”
    阿蘭忍不住問道。
    “你,殺過人嗎?”
    趙澤銘反問道:“那個保姆不算人吧?”
    “嗯,被汙染後,已經不能用人來算了。”
    這麽說了之後,阿蘭注意到,趙澤銘看了一眼自己。
    雖然共同作戰的時間還沒多久,但是趙澤銘給阿蘭的感覺一直是‘有話直說’、‘毫不隱瞞’,甚至因此顯得不通人情世故的憨厚老實人。
    然而這一次,趙澤銘卻隻是看著自己。
    “我不想說。”
    他幹脆地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是因為我們關係還不夠熟嗎?”
    “這個問題沒有價值。”
    趙澤銘淡淡說道:
    “殘星共和國有法律明文規定,殺人是刑事犯罪。可有些時代、地方,是沒有法律的。在那種環境下,討論殺沒殺過人,沒有什麽任何意義。”
    說完,不論阿蘭怎麽追問,趙澤銘都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你的身份,還挺神秘的啊。”阿蘭隻好感歎了一句:“你真的隻有17歲嗎?真讓人好奇,你的過去是什麽樣呢?”
    趙澤銘沒有接話。
    他低頭觀察著這些狼群。
    “它們不是單純的野狼。”趙澤銘翻開一頭灰狼的屍體,捏起它的爪子:“在它的腳踝後方,有人用藍色的油彩塗抹了一下,雖然很淺,但是足以跟普通的野生動物分別開了——能聞出來是什麽味道嗎?”
    阿蘭雙手疊在裙擺下方,低身湊上來,輕輕嗅了嗅狼爪,沉思片刻,說道:
    “青金石,很典型的青金石顏料。”
    “那就沒錯了。”
    趙澤銘拍拍手,看向遠方的森林裏:
    “這是‘野人’的馴狼。”
    “‘野人’?”阿蘭好奇:“那是什麽,你們這裏還有野人嗎——”
    “沒空管那個了。”趙澤銘丟棄掉卷刃的水果刀,上麵的指紋也讓阿蘭消除過:“我得確認點東西——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