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梅柳齊娜的龍息像是一道衝破雲層大氣的燦爛極光，毫無保留的傾吐發泄在世界樹周圍的“風暴之壁”上。
    高密度的能量在壁壘與魔力洪流之間劇烈反應，急速摩擦，發出刺眼的白光爆炸和尖銳的奏鳴。
    坐在梅柳齊娜龍背上的諾諾、繪梨衣目光緊緊關注著這片魔力洪流與風暴高烈度相互對抗的過程，然而結果卻是不那麽盡如人意。
    “……果然還是沒辦法打破嗎？”
    諾諾觀察到又寬又厚的風暴中，有源源不斷的能量循環著，密集的閃電滋啦作響，數之不盡而又威能龐大，仿佛直接從大自然、這世界本身之中提取而出，變得浩瀚無邊，宛如無數核武器釋放的熱量孕育在其中。
    哪怕梅柳齊娜企圖單獨進攻打開突破口，進攻點的周圍位置也會向這裏匯聚能量，對風暴之壁的薄弱處自動修補，宛如一層厚實的自動防禦天象壁壘。
    “沒用的。”
    路鳴澤在手機裏麵說。
    “那位至尊一旦開啟孵化場結界，就算是初代種聯手也難以強行突破，更何況這一次的行為不是孵化，而是‘羽化’。”
    “羽化？”
    諾諾莫名其妙的想起來了道教術語，這似乎是描述一種“得道升仙”的現象。
    “是哦，不過不是人類通常所理解的成仙概念，這位至尊正在‘返本還源’，明白麽？黑色至尊終究是世界樹、星球的直接產物，返本還源的行為也就是追溯通往世界樹與星球本身的道路。”
    “星球本身？”
    “是啊，還記得白王時期，她是如何創造神之座與真正的神靈的麽？無非就是以特殊的尼伯龍根環境構建理想條件，打通追溯世界樹的道路，將神靈——這一自然的人格化、星球觸須賦予具體的形象。”
    “現在黑色至尊同樣如此，但是祂的規模更大，野心也更大。黑王意圖創造一個拋開人類神話係統，更接近星球本身的自然擬神化機構，這是比起星球觸須，更接近係統本身的造物。”
    “一旦黑王羽化成為那種東西，那麽想必就會比所謂的神靈更加‘全能’，因為其本身能夠憑借意誌和世界直接相連，對於星球地表的一切擁有至高的裁斷權力。”
    “！”諾諾越聽越覺得心中發寒，“至高的裁斷權力……會是什麽樣的？”
    路鳴澤無奈的說：
    “我又不是那位黑色至尊肚子裏的蛔蟲，猜不出對方想要幹什麽哦？若是從那位‘回歸即毀滅世界’的預言角度考慮的話，最終形態的羽化版黑王說不定能將星球的萬象加以清掃漂白，讓全世界‘落了個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漂白！”諾諾和繪梨衣對視一眼，果然對上了瑞吉蕾芙所說的那個夢。
    “我們必須想辦法阻止這場羽化儀式的進行……有什麽辦法能夠讓我們突破這層風暴之壁的嗎？”
    “這個好說，借助了我這邊煉金術之王的勞力，我們差不多快要完成這座打算安放於世界盡頭的高塔了，”路鳴澤的語氣有些疲憊，“屆時，將盡頭之塔投影化為的聖槍借予你們……”
    “哦，不過在此之前，可能要麻煩你們先轉移離開當前的坐標，有什麽很危險的東西朝著風暴之壁打過來了……”
    諾諾拍了拍龍背，梅柳齊娜迅速遠離了這一片久久不散的烈烈風暴。兩個女孩從幾十公裏的高天向地表遙望過去，等待了好一會兒才甄別出好幾道閃亮的弧光飛越空域，目標直指此地的超級風暴壁壘。
    “等等，那些是導彈！？”
    女孩的驚呼聲並不能掩蓋這驚人而無情的事實。
    路鳴澤的聲音裏麵夾帶著冷笑，“有些人終於察覺到實驗失控，開始著急咯，哈哈哈——你們現在才開始驚慌失措的動用核武，怎麽不在當初仔細想想對至尊下手的後果呢？”
    來自全世界不同發射井的導彈亮光，帶著閃亮的明耀弧線從天際墜落，宛如神明對人世間投擲的流星，然而它們麵對的，是此世正在成長羽化中的究極怪物，它們才是挑戰者。
    複數的核彈撞擊壁壘，發生空爆，一瞬間的強光蓋過了極晝的天光，凶猛的熱量衝擊龐然大氣，清掃寰宇，但接著又被超級風暴雲本身的恐怖能量相互抵消。
    ————
    疾馳的天光宛如墜落大地的流星，來自神明之力的箭矢無情轟炸，將電子之海製造的戰場橫掃得天翻地覆。
    熱海傾瀉，雷光奔騰，銀白色的鎧甲變得焦黑黯淡。
    “呼……你真的是人類麽？”
    在酷烈無情的戰場上，圓桌騎士·高文已經是最後一位昂揚站立的英靈從者。
    他喘著粗氣舉著長劍如臨大敵，對麵的衛宮麵色淡然，形成強烈的反差。
    宛如電子風格的蔚藍色背景覆蓋了四野，但是此地似乎尤其特殊，光輝而典雅的立柱式殿堂建築“瓦爾哈拉”矗立在高文的身後，宛如擬造一般的太陽光在場地上照耀。
    名為“聖者的數字”的技能，令高文體內源源不斷湧起了龐大的力量。
    具體而言，就是從上午的9點到正午的3個小時，令他持有的力量變為3倍。
    宛如賴皮的提升幅度，令高文從一流從者的水平瞬間提高到了TOP級別，但是麵對來自神靈級別的強者，恐怕還是力有未逮。
    很顯然，神靈不同於從者，是完全迥異的另一條賽道了。
    遑論，這種突然冒出來的，不是從者而是人類的神靈級強者，這更是讓高文吃驚並且難以理解。
    電子聖杯戰爭自從打響以來，不知多久之後就發生了失控，禦主全部被獻祭死亡，而這個虛擬數據世界的各個從者，彼此之間開始了無休無止的無差別鬥爭。
    這裏就是名為“阿斯加德”的鬥爭領域，戰鬥、勝敗是這裏唯一不變的規則。傳說在阿斯加德的瓦爾哈拉，被奧丁收集的英靈戰士們就是如此訓練廝殺，痛飲美酒整日酣樂。
    當然，享樂是沒有的，受苦是永恒的。如同牛馬一般，從者不斷被召喚，而後不斷敗亡退場。
    但是突然出現一個超規格的戰力，而且對方不是從者還是活人，這場聖杯戰爭的BUG是越來越多了嗎！
    高文努力的抬起眼。
    “你……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對方並不回答。
    隻見聳立於此的“須佐能乎”龐大機甲行動之間以魁梧體型碾壓著地麵，須佐巨人手上持有的，是比高文自身輪轉勝利之劍，更加閃耀的神靈之劍。
    哐當！
    高文緊握寶劍，抬手揮動。輪轉勝利之劍（Excalibur Galatine），在劍柄處收納了擬似太陽的日輪之劍，這是受到了太陽的恩惠的聖劍。
    然而，高文在想要發動寶具施展最後一擊的瞬間，超越神速的光亮從神劍·天叢雲劍的劍芒中發出。
    劍轟拔刀。
    璀璨極光一閃而逝，緊隨其後發生的是長劍破碎，高文連同自己的寶具被斬為兩段。
    無敵的高文倒下了。
    “都說是速通啦，有什麽需要報上名號的必要嗎？……我隻是一個路過的弑神者，給我記好了。”
    弑神者？
    “……”高文在懵然無知中化為粒子消散。
    在BB的引路下，衛宮花費了一晚上，將電子領域“阿斯加德”的最後一名從者斬殺殆盡，終於將目標瞄向了遠處的光輝殿堂。
    可謂是一男一女，一晚上，一個奇跡。
    “BB，進入前麵的‘瓦爾哈拉’宮殿，就能夠解決掉第一根樹根的問題了對吧。”
    紫發的身影瞬間閃爍在衛宮的身邊。
    “沒錯呢前輩~，哎呀剛剛的戰鬥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利呢，比起‘推進劇情’前輩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要發表的獲獎感言麽？”
    BB在空中圍繞著衛宮飄飛，打著旋，像是在跳一場即興的華爾茲，“或者對可愛的後輩說戰鬥很辛苦，需要恰到好處的戰後慰勞服務，那樣的話溫柔的BB親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番哦！”
    BB嬉笑著停下旋轉，在衛宮的麵前俯下身子令豐碩的白茫茫雙峰充斥視野……
    啪！
    衛宮單手一個不滅之握抓住了BB的頭顱。
    他才懶得理會BB的言語挑逗，這無非就是這個壞女人另一場惡作劇的前置陷阱，比起這個，他更關心怎麽速通關卡。一路上BB都在不安分的各種捉弄自己，所以導致他愈發顯得缺乏耐心了。
    “……剛才問你話，前麵不是宮殿麽？我要斬斷的樹根在哪裏？”
    “嗚嗚~，好冷淡無情的前輩，雖然冷淡的樣子也別有一番帥氣但是BB親好傷心！”BB在半空中晃動手臂發出貧弱的抗議。
    所謂的三個要斬斷的樹根，也就是BB在開場白的時候說的，黑王的羽化儀式，需要將這棵以YAMAL號為寄生對象、逐漸培育完全的世界樹，伸出三條樹根紮入其屍身之中，完成終極一躍。
    BB的速通方法即是斬斷所有樹根，最後破壞這棵樹的核心，斷絕儀式成功的可能性。
    就在衛宮快要對BB扮可憐抹眼淚的騙人把戲失去耐心的時候，BB終於開始了正經的幹活。
    “用通常的方法來做，是行不通的啦，畢竟樹根幹係到了儀式的正常舉行，幕後黑手不可能將其展露出來，但是！哼哼，有萬能的BB親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哦！”
    BB飄到了金輝宮殿“瓦爾哈拉”的前方，手執教鞭輕輕揮動，像是一位老練的魔術師揮舞著魔杖。
    在人類肉眼無法企及的代碼領域，堪稱海量的字符彼此交融映射，最後被BB的作弊得來的偽聖杯權限一舉破解。
    叮！
    輝煌的宮殿居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宛如不存在的海市蜃樓幻影。
    取而代之的，是撐天立地的龐大樹根。
    衛宮操縱著須佐能乎抬腳接近，才發現粗壯的樹根，目測直徑已經抵達了上百米，比瓦爾哈拉還要寬闊，流轉著鮮豔色彩的樹根結構從地上向上蔓延至另一層電子空間，皸裂的樹皮之下有無數星星點點般的輝光在其中有規律的流動。
    “瞧啊前輩，這就是樹根正體啦。”
    BB指著樹皮內側的魔幻彩光，“黑色至尊就是拿無數的人命，還有從者轉換成為的靈子資源來培養這種規模龐大的樹根的。”
    “果然是這樣，聖杯戰爭失控的原因就是這個吧？規則和過程不重要，在黑王看來，將無數的從者獻祭給世界樹才是最關鍵的。”
    “沒錯沒錯！真是太可惡啦~！”BB親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倒是讓衛宮露出一副見鬼的表情。
    講道理，這種無視規矩讓從者們相互之間展開殘酷廝殺的做法，難道不是正好符合BB喜於折磨的性子麽？
    “哎！前輩好像對BB親抱有很深的成見呢！拜托，雖然BB作為可愛惡魔係後輩，我從不安分守己循規蹈矩，但也不喜歡這樣無視一切的亂來行為哦！”
    “嘛，真正精彩的Boss級運營，就應該好好考慮用戶群體，給予所有人平等的折磨啦！現在這種超級敷衍、粗劣殘暴的儀式過程，一點也沒有看頭啊。”
    “得了吧，少把欺負人的行為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衛宮走上前去，高舉天叢雲劍，發出堪稱浩蕩極光的神劍一閃，可怖的金芒撕裂天闕，將粗壯的樹根一擊摧垮。
    接著，被斬滅的樹枝像是無根浮萍，在神靈之力的流光下開始化為殘破並消散的樹皮組織，化為一道道虛幻的數據流。
    “咦？”BB突然一個閃身貼近過來，從破碎消散的數據流裏麵提取出了什麽東西。
    “有什麽發現嗎？”
    “唔——不好說呢，前輩破壞得太過頭，如今隻剩下瑣碎的記錄了……信息是關於聖杯戰爭最初的發起人文森特的……數據缺失好嚴重啊，萬能的BB親好像也解決不了啦，除非有額外的數據來源補充。”
    “關於文森特的……”
    衛宮忽然想起來了一開始在YAMAL號頂層繳獲的文森特日記本。
    “別說，還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