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彌！那本日記本你們的解讀結果怎麽樣了？”
    衛宮回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休息，而是依舊惦記著推進事態的解決。
    砍伐樹根的任務固然重要，但是了解聖杯戰爭失控的具體過程也十足關鍵。
    他有點在意，那個明顯是奧丁棋子的弗裏德裏希·馮·隆，到底是在這場失控事件之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
    以奧丁的布局能力來看，他向來是不會無的放矢的。
    在衛宮眼裏，他大可以鄙視奧丁的正麵戰鬥水平，但是永遠不能輕視這家夥的布局搞事能力。
    單論這方麵，他就是和FGO的老所長一個級別的存在。
    “誒？”
    夏彌一身女仆裝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伺候弑神者老爺休息呢，結果這位大老爺一開口就是繼續卷工作？
    要命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莫過於自己的上司比自己還能卷，導致自己合理加班摸魚的理由都消失了。
    “好嘞，我馬上給您拿來。”她滿臉堆笑的殷勤道。
    夏彌沒幾秒就將文森特的筆記本攤到了衛宮的麵前，筆記本的樣子還是和之前一樣，完完整整的原裝貨，沒有添加任何解讀和分析。
    很顯然，花費人力的解讀工作並沒有發掘出什麽成果。
    衛宮對此沒有說些什麽，他隻是一言不發的將日記本的內容交給BB掃描。
    在複雜類數據工作方麵，人工智能的優勢顯露無遺。
    “嗨嗨嗨！辛苦前輩還有這位夏彌女仆長的數據供應啦，勤勞的BB親即刻為觀眾朋友們帶來本次YAMAL號聖杯戰爭謎團大揭秘！”
    “噔噔噔！為什麽航行十多年的豪華遊輪一朝傾覆？為什麽聖杯戰爭突然失控，連主辦方人員也一再易手？為什麽作為發起人兼遊輪老板的文森特在日記本裏麵毫不掩飾的情緒癲狂？”
    “一切揮之不散的謎雲，皆在本期BB親主持的‘走近聖杯’節目現場揭曉！”
    “停一停！”衛宮拿起手機作勢要晃，“跳過前情提要！廣告、OP、staff、鳴謝什麽的也都不要，給我直奔主題！”
    “嗚嗚，為什麽，BB親好不容易想出來的開場白就是沒人願意欣賞呢，”BB又一次的掩麵泫然欲泣。
    衛宮瞬間偏過頭一副沒眼看的樣子，視線正巧和夏彌對上。
    夏彌女仆長顯然也迷惑於這個AI為什麽內心戲……不對，演出戲份如此之多？正常人工智能不應該是效率主義優先嗎，這AI壞掉了吧？
    “夏彌，你去把瑞吉蕾芙叫來，她應該也對真相感興趣。”
    “好的。”夏彌先是答應了一聲，接著又猶猶豫豫的說，“另外，那個您上回帶回來的瓦爾基裏似乎有別的想法。”
    “斯露德？她怎麽了？”
    “她似乎是想要跟隨您作戰的樣子，”夏彌的語調裏麵隱含著懷疑，“我說……真的可信嗎？她該不會要重新反水，回去找她的瓦爾基裏姐妹吧？”
    “不，這不重要……”衛宮表示否定，“如果她真的可疑，那麽留在我這邊，反而比把她丟下留在你們這裏，要安全得多……你說是吧？”
    夏彌啞口無言，自己的戰鬥力是不是又被鄙視了？
    “還有一點，你們觀察過蘇曉檣那兩位聖堂教會的人沒有？她們的表現如何？”
    “誒……感覺還算鎮定吧？在幫忙安撫人群的時候，她們也主動參與幫忙了。”
    夏彌不知道衛宮問這個是做什麽，隻是按照實際情況匯報，“那個蘇曉檣感覺很有學習天賦，每天修煉得很刻苦，瑪麗安娜性格開朗擅長社交和話術，幸存者據點能夠穩定下來也多少有她的貢獻。”
    “嗯，那很好，保持對她們的觀察。”
    衛宮並沒有明說自己這麽做的目的。
    但是他隱隱約約有一點打算——他需要一夥絕對可靠的團隊作為助力，上次在東京事件結束後，蛇岐八家陡然遭遇襲擊的事情，讓衛宮明白這種大勢力並不算絕對可靠。
    蛇岐八家在資源人力等等方麵固然優勢明顯，但是卻無法作為真正信賴的心腹。依靠弑神者的影響力，讓這樣的大勢力主動依附輕而易舉，但是卻存在無法避免的內鬼問題。
    奧丁背後隱藏的勢力似乎早已布局全球，連各大家族的內部人員都沒有放過。在這種時候，一個絕對可信的團隊，總比自己孤軍奮戰無人可用，到處懷疑暗藏的潛在間諜要好。
    ——其實衛宮不知道的是，在外界，聖宮醫學會已經被逼急了開始動用軍事基地的核彈發射井了。
    這一輪的核彈發射，引發的可謂是前所未有的軒然大波，連許多大國也陷入了最高等級的警戒狀態……能夠無視多重安全驗證機製，將本國的核彈發射出去，這意味著國家安全麵臨極大威脅。
    若非發射出去的導彈統一的飛向了北極點，那麽接下來發生的事件，恐怕就要演變為世界範圍的核戰爭了。
    “那麽，接下來就由BB親為一臉茫然的大家揭曉此次YAMAL號異變事件的真相吧！”
    等到所有人來齊之後，BB一揮手就讓房間內投影設備自動運轉，接著整個空間光影變換，如同電腦空間似的全息景觀在眾人的麵前呈現。
    “嘿嘿！這就是萬能的BB親模仿電腦空間的形式，在這裏展開的數據領域哦，現在，讓我們直接介入當事人文森特在過去的經曆——！”
    細密幾乎不可看清的蔚藍色光粒子在空氣裏飄蕩重組，每分每秒都不斷極速變化，將龐雜浩繁的信息提取而出，並以直觀的虛擬影像形式表達呈現。
    於是，衛宮等人看到了文森特來到停機坪之前，迎接重型直升機內一位古怪麵具人的一幕。
    “醫學會……”
    衛宮聽到了他們交流時候的詞匯，這就是奧丁背後組織的正式名稱？感覺不像是全稱，是縮略的簡稱？
    瑞吉蕾芙則是注意到了兩人離開的時候，一群船員開始從飛機上搬出沉重的設備。
    “那個是什麽？”
    這種東西衛宮自然也不會知道，但是BB將自己的猜測脫口而出：
    “那就是所謂的計算機矩陣啦，可以看作應用了獨門煉金術，類似煉金矩陣的高精度演算設備……電腦空間的構造應該和這些東西脫不開關係？”
    幾人繼而看到文森特和麵具人，來到了甲板下的最底層艙室，那個囚禁了星之瑪利亞的地方。
    “祖母！”
    瑞吉蕾芙忍不住驚呼，她看到了瑪利亞祖母在底層艙室龍化程度加深的模樣。
    那副模樣將祖母的血肉從身體外部膨脹擴散如同可怕的鮮紅肉團，深黑色的鱗片和爪牙，順著外翻的骨骼血肉組織緊密排布，還有不少身體組織已經侵蝕了艙室船體，如同血管或者樹枝一樣融入其中。
    YAMAL號被侵蝕的事件，顯然在這裏就已經初見端倪。
    但是瑞吉蕾芙更氣憤的是，如此慘狀的瑪利亞祖母，居然被可惡的文森特當做了聖杯戰爭運營的工具。
    BB對於瑞吉蕾芙小女孩因孺慕之情而產生的痛苦，顯得無法共情，她隻是在旁抽絲剝繭似的解讀出事件的經過：
    “……事情已經還原得差不多了，文森特因為貪念而答應了‘醫學會’的計劃，他以瑪利亞之血獻給醫學會，完成了一種對自身的、吸血不死生物‘死徒’的改造，接下來的時間裏瑪利亞被不斷抽血、切割血肉用作試驗。”
    “醫學會的技術並不到位，他們僅存的聖杯戰爭資料並不足以支持他們從零開始仿製舉辦一場實際的聖杯戰爭。所以他們和文森特達成一致，進行一場虛擬層麵的電子聖杯戰爭，這樣的實驗資源成本更小，而瑪利亞的靈魂就是這場虛擬實驗的精神容器。”
    “接下來醫學會繼續進行實驗測試，將目標指向製造類似伊吹童子的神靈，而文森特則負責從乘客之中拉出倒黴鬼作為禦主參與實驗，他們和瑪利亞一樣，本質上就是這場實驗的犧牲品。”
    “可是其中一位參與者製造的意外，改變了這一切。”
    “名為弗裏德裏希·馮·隆的人。”
    衛宮神色一凜，他注意到了從這裏開始場景顯得模糊不清，文森特暴怒的看到作為聖杯容器的瑪利亞突然失控暴走，然後弗裏德裏希侵入了醫學會的計算機矩陣，開始修改和輸入不明的數據。
    BB說，“文森特失誤了，弗裏德裏希以未知的方式將三具棺材帶上了遊輪，裏麵正是女武神的本體，弗裏德裏希於是利用女武神本體，進行相對獨立的英靈召喚，那些僅僅數據模擬的其他從者根本敵不過真實的女武神。”
    夏彌目不轉睛的盯著高速變化的畫麵，直覺告訴她，這些棺材就是來自奧丁的，弗裏德裏希應用了奧丁的技術……這家夥到底和奧丁是什麽關係？
    “弗裏德裏希殺死了醫學會的人，而文森特卻因為自身的吸血生物不死性而逃過一劫，於是他有幸目睹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弗裏德裏希修改了聖杯戰爭的原本運營方針，他輸入數據的目標不是為了實驗製造虛擬的神靈，而是以瑪利亞的靈魂為素材，驗證製造‘天體運營’之神，換言之就是自然環境本身的擬神機構的可能性。”
    衛宮忽然瞪大眼睛，等一下……這不就是異星迦勒底亞斯！？
    FGO之中的擬似地球環境模型·迦勒底亞斯，就是將行星定義為擁有靈魂的存在，對其靈魂進行複製後製作的極小的地球模型，可以完全模擬運營地球自然環境。
    但是即便是做得分毫不差的地球極小模型，相對於作為原型的地球，迦勒底亞斯當然也不算地球、而算其他星球，換言之就是異星。
    這種迦勒底亞斯之所以被視為地球的複製品，是因為利用了相似定律，迦勒底亞斯相似於地球，便擁有了地球的部分性質。
    戴比特曾一度察覺到老所長的陰謀，卻無法阻止，就是因為已完成的迦勒底亞斯複製了地球的性質，破壞迦勒底亞斯，需要足以破壞地球的攻擊力度。
    衛宮想到，無獨有偶，這個醫學會或者說奧丁也擅長複製，他迄今為止已經遇到了奧丁的複製品傀偶、還有赫爾佐格用於多線操作的影武者……本質上都是通過投射本體部分力量，而製造的複製品偽物。
    ……根據夏彌的說法，在這個世界線的煉金學上，這玩意又叫做煉金術傑出成就之一的“因果分離”。
    現在將弗裏德裏希視為奧丁的相關角色，那麽衛宮毫不懷疑，對方一旦驗證了實驗的成功，就能做出可以投入使用的複製品。
    因為說到“‘天體運營’之神、自然環境的擬神機構”，就不難聯想到地球UO“Type：Earth”，型月世界觀的UO說是星球意誌的代表也不為過……而這個世界的UO嘛，那必然是黑王無疑了。
    現在黑王能抵達怎樣的偉力，屆時的複製品必然不遑多讓。
    “所以，這個聖杯戰爭的失控根由……”
    BB這時候忽然揚了揚教鞭：
    “當當當！深層的真相到這裏也浮出水麵咯，黑王意誌的降臨引發了聖杯戰爭的失控，但這並非一場單純誤操作引發的意外，而是名為弗裏德裏希的人物修改聖杯戰爭故意引發的結果！”
    眾人聽到這裏紛紛若有所悟，唯獨衛宮臉色發黑，結合伊吹童子的預言內容，這是越來越像另一條FGO世界線的節奏啊。
    他轉頭問夏彌，“弗裏德裏希這個人……他的技術是來自奧丁沒錯吧？”
    夏彌也是愁眉不展的點點頭，“是這樣，從女武神棺材來看就知道了，而且還可能是本人。”
    “本人？”衛宮知道之前奧丁也表演過當場被殺然後反複橫跳的戲碼，“可是你們龍王的複生時間應該需要不短的時間吧？”
    他已經聽赫爾薇爾說過親眼目睹奧丁在聖杯戰爭退場的一幕。
    “不，通過繭來複活隻是一種方式，龍王也可以將活物，比如選擇人類做複蘇的‘卵’，寄生在人體內從而快速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