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人類都可以？這也太方便了吧？”
    衛宮沒有羨慕的意思，他想要指出的是龍王複生的形式是否太過便捷無賴了。
    “不是的，沒有那麽簡單的，”夏彌搖搖頭，“首先不論采用哪種方式複生，越是想回歸‘完整’的狀態，所需要消耗的時間就越漫長。”
    夏彌使用了“漫長”這個詞，顯然所指的時間尺度絕非凡人的壽命可比。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芬裏厄和利維坦。
    兩者都擁有龐大的龍軀，這是因為他們消耗無數年的光陰才從繭中孵化出了這樣的規模。這樣的龍軀，在基礎素質和實力上會遠遠超過人軀。
    而像奧丁那樣，始終采取人形的姿態複蘇，顯然就耗時短了許多，實力相應的也會下降。
    如果選擇現成的人類寄生複蘇，那麽耗時或許更短。
    衛宮稍微理解了一下，所謂的龍王複蘇主要分為幾個步驟：
    第一步，在死亡之前就準備好獨自複生用的“繭”，或者提前選定人類，作為複生的容器。
    第二步，在死亡的瞬間，轉移自己的靈魂到容器中。
    最後一步，花費不定的時間複生。消耗的時間與複生後的實力成正比。
    “這還是不對吧？”衛宮提出一個質疑：
    “假設奧丁選定了弗裏德裏希作為複蘇的容器，那接下來，他又借著這段時間選定了下一個人類容器……這樣的話，就算死在了YAMAL號上，他也一樣能夠逃出生天……不對，他豈不是可以無限的複生，永遠殺不死？”
    如此下去的話，不就跟個月姬裏麵的羅亞一樣？每次愛爾奎特跑出來殺了他，羅亞就直接轉世下一代，這殺來殺去的不就沒完沒了了？
    “哎，沒有你想得那麽離譜。”
    夏彌感覺衛宮腦補得過頭了，“那就說說選擇人類作為容器複蘇這一條，雖然耗時短但也是最麻煩的方法之一。”
    “奧丁打算通過這個來重生，那就必須付出自己的龍血改造這個混血種的軀體，不然實力就會十分孱弱，甚至比他自己孵化的人形軀體還要弱很多。”
    “偏偏龍王在寄生混血種之後，該名混血種的血液對於龍類、死侍屍守之類的玩意，吸引力是極大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在還沒來得及覺醒的時候，再度被殺死。所以選擇人類容器，不能隨便選一個會輕易被殺的菜鳥貨色。”
    “其次，從這回寄生弗裏德裏希的目的來看，奧丁似乎還想要操作聖杯戰爭的大量實驗數據，然後將那個成果打包帶走。這裏就有一個問題了。”
    夏彌打了個比方：
    “原本奧丁是自己準備的繭，複生而成的人形，其規模容量相當於一個遊泳池，但是現在他寄生在一個年逾百歲的老頭身上，這個身體的容量規模，就一下子縮減成了一個小水缸……”
    “這帶來一個問題，不單單是實力下降到十不存一，還有他本身對元素操作能力、對規則的感知幅度明顯下滑等等。這些因素直接導致了煉金術施展的困難。”
    實際上龍族的煉金術並不單純和人類科技一樣。某種程度上和言靈原理相通，非常考驗自身的基礎水平，一般混血種對於煉金術的研究，無法突破更高等級的水平，大部分原因就是人類軀體作為基礎，不如龍類……
    當然，某弑神者是極端個例。
    “如果這個時候他需要通過空間開辟的手段，打包轉移一份那個什麽——”
    衛宮接話道，“天體運營之神、自然環境擬神機構實驗的成果。”
    “對對對，奧丁如果想要把這個複製來的東西也打包走，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也意味著更進一步的弱化。”
    夏彌解釋說。
    衛宮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他看向BB，“現在弗裏德裏希的行蹤如何？確定和其他禦主一樣死亡了嗎？”
    “嗯——”BB沒有第一時間作答，而是揮動教鞭，把文森特遺留的虛擬影像龐雜數據一一快速翻閱。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裏，便呈現為了讓肉眼看得眼花繚亂的立體影像超級快進，無數的光影仿佛墜入了時空的漩渦，化為頎長扭曲的線條在前後左右飛速移動旋轉。
    影像的飛速快進終於在某一刻落停，BB輕巧的說：
    “幸運的是，弗裏德裏希目前已經和其他禦主一樣，因為樹枝的殺戮而死亡了，但壞消息就是，他引發聖杯戰爭失控、黑王意誌降臨之後，也把某樣東西給取走了……”
    “當然這是文森特的視角，現在的我們，基本能夠判斷，對方收走了他所想要的實驗成果……”
    “這個行為似乎導致了瑪利亞軀體無可挽回的溶解，於是文森特終於開始著急後悔了，他徹徹底底的明白自己淪為了被所有人利用的工具，但他卻已經找不到曾經心愛的女人，隻有瘋狂暴走的樹枝啦。”
    衛宮等人看到了文森特人生的終幕，那是漫天襲來的血色樹枝，如同電子世界裏赤色的洶湧浪潮漫過微小的個體。
    這就是毫無知性的自然擬神機構，對於人類的無差別報複行為。
    文森特這個耄耋老人的一生並不精彩，充滿了花言巧語和膽小懦弱，他就像一個劣化版的赫爾佐格。赫爾佐格操控兒女，而文森特操控他的愛人。
    他將聖女瑪利亞騙到手之後，自己隱藏在幕後不斷依靠她套取利益，最後也終於迎來了被他所害的女人盛大而酷烈的複仇。
    “祖母……”瑞吉蕾芙的眼角裏悄然閃爍淚花，她在此刻親眼目睹此景之後，才終於接受了她世上最後的親人的悲慘落幕。
    “……節哀順變。”衛宮說了一句，旋即默然。
    ————
    “前輩前輩~，已經沒有時間為瑪利亞的死去哀悼，我們要立刻趕往戰場啦！”紫發少女用輕快而又純欲的聲調在耳畔說著，像是有溫熱的嘴唇在耳鬢廝磨。
    休息了一天之後，衛宮發現自己的手機居然多了個起床鬧鍾聲，好吧，怎麽看都是BB折磨人的新花樣。
    好在BB沒有很缺德在半夜淩晨調高音量、用外放的形式發送鬧鍾語音，不然衛宮多少都要對這個磨人的小惡魔施加懲戒。
    “知道了。”
    衛宮在夏彌女仆的服侍下洗漱吃飯，然後隨口一問，“我們之前進攻的電子領域叫做‘阿斯加德’對吧？那接下來又是哪兩個？”
    他記得世界樹不是連接著九大世界嗎？但是他們要砍伐的樹根隻有三個？
    “哼哼，北歐神話中記載了哦，世界樹之下有三條粗大的根，第一樹根深入阿斯加德，已經被前輩帥氣解決啦！”
    BB在手機裏歡快的說，“還有就是深入約頓海姆的第二樹根，約頓海姆是巨人之國，第三樹根深入尼福爾海姆，這裏被稱為霧之國。”
    “第三樹根最為特殊，其樹根下有一條不斷啃食樹根的龍——”
    衛宮聽到這裏神色一緊，“黑龍尼德霍格。”
    “沒錯！是不是感覺很多都對上了呢，前輩？”BB嘻嘻笑道，“若我們不能及時砍伐電子世界的所有樹根，破壞這裏的中樞結構，那就無法阻止儀式的進行，世界就要徹底完蛋了呢。”
    “……這點用不著你來提醒吧？看看那顯示屏上你弄的末日倒計時，不就知道了？”
    這東西也真的多，正廳、餐廳、賭廳、乃至其他艙室，但凡有個閑著沒事的顯示屏，BB都會把畫麵切成末日倒計時。像是無時無刻不提醒看到的人：“一切都快完蛋了！”
    “嘻嘻，看來BB親訂製的末日鍾成果斐然嘛，”BB洋洋得意，“前輩喜歡的話記得一鍵三連打個五星好評哦！”
    “你說這個誰懂啊！”
    這倒計時也是夠唬人的，非常契合BB的惡作劇心思，不單單讓遊輪上的一般幸存者的精神狀態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就連衛宮一抬眼看到這個倒計時，就能聯想到某種不好的東西……
    比如什麽考試倒計時。
    衛宮甩掉腦海裏雜七雜八的念頭，轉頭又吩咐夏彌，“讓斯露德準備一下。要出發了。”
    ————
    煥然一新的電子領域“約頓海姆”顯得極為廣大，哪怕衛宮以“須佐能乎”大具足的狀態在平地上昂首闊步，也感覺此地的廣袤與此前不是一個等級。
    “奇怪，空間拉伸擴張得太離譜了吧？是不是比之前大多了？”
    BB坐在須佐能乎的左邊肩膀上，“那是當然啦，隨著時間推進，電子領域會逐步擴大不斷侵蝕YAMAL號哦，雖然我給的期限是一周，但如果沒有在三四天之內解決事態，電子領域就會侵蝕到幸存者的據點哦~”
    斯露德飛在須佐的右邊肩膀，“勇士，要小心此地，約頓海姆乃是巨人的領域，這些巨人是世界樹衍化出來的神話生物，遠非從者可比。”
    “嗯，看到了！”
    衛宮目光凝視遠處跑動過來的巨大身影，有的巨人呈現土黃色，是山地巨人，有的是冰藍色，那就是冰霜巨人。
    在北歐神話世界觀裏，巨人是最原始的種族，據說最原初的生命就是始祖巨人尤彌爾，所有的神靈、精靈、矮人等等都是誕生自巨人。
    尤彌爾死後的屍體化為了天空大地等萬事萬物。就連鏈接九大世界的世界樹，也是因為始祖巨人尤彌爾所獻出的心髒，才能夠生長繁茂。
    說到這裏可能會聯想到某《進擊的巨人》，可惜的是，真正的巨人沒有後頸肉這樣的顯著弱點。
    它們個個高大凶猛性情殘暴，身上蘊含高度的神秘以及皮糙肉厚，力量大、抗打擊能力極強，屬於是比從者更加抗揍的天生肉坦單位。
    一般的從者如果沒有很好的對策的話，很容易被巨人的體型優勢所壓製。
    甚至它們根本無需考慮怎麽打，隻需要下腳把敵人踩扁就完事了。
    但是那種優勢對於須佐能乎不存在，衛宮的須佐能乎本身也算巨人體型了。
    “看好了，傻大個們，巨人之力是這樣用的！”
    呼啦——
    當看到一幫山地巨人開始丟石頭的時候，衛宮立刻操作須佐能乎，架起了弓箭。
    對狙嗎？我因陀羅之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