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董太後這是在畫餅！
    裂土封王！
    不過事實上這也也不算是真正意義的裂土封王。
    因為西域本來就不屬於大漢。
    西域幾十個國家，任何一個都是國王。
    而烏孫還有北匈奴的單於還有國王更是有著和大漢平起平坐的資格。
    至於說是征服西域，將其納入大漢版圖。
    自從有了西域這片土地之後，西域被標注的就一直都是西域都護府，而不是西域州，或者是西域郡。
    西域諸國一直都是附屬國。
    是附屬國，而不是某某郡，某某縣。
    誰若是真的有打下西域，徹底征服西域的本事，自己稱王就足夠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沒有腦袋的家夥想出來的這個拉攏的招數。
    隻不過......這個餅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沒有辦法完成。
    但是對於他來說......不是沒有那種可能。
    封王！
    大漢異姓王。
    這是一個漢室承認的異姓王。
    光是這個名頭就足夠了。
    但他現在並不能表現的過於急切，好像他真的願意吃下這個大餅一樣。
    “太後娘娘......西域......自從武帝年間開始雖然歸屬過大漢，但卻從未真正意義上的被征服過，以大漢之強大尚且不能，更不用說一個區區的涼州了。”
    “太後您也清楚，涼州不過苦寒之地，地廣人稀，且糧食產量還有鹽鐵都缺失，臣即便有千般萬般之能，怕也是打不下西域全境。”
    段羽一邊搖頭一邊歎息。
    嗯？
    董太後不禁一愣。
    之前和蹇碩研究的時候，可沒想到說段羽會拒絕啊。
    這是封王啊。
    段羽他竟然拒絕了？
    “段卿家是覺得......太過困難了？”董太後詫異的問道。
    段羽點了點頭：“臣自然是願意為大漢開疆拓土，隻是......”
    “這的確有難度。”
    “但是......”
    段羽的一句但是，將董太後快要熄滅的希望一下勾起來了。
    “段卿家但說無妨。”董太後急切的說道：“如果有困難，段卿家提便是。”
    困難肯定是有的。
    沒有困難即便是製造也要製造一些困難。
    “雖然有困難，但是臣也願意一試，隻是涼州缺少鹽鐵，臣希望太後能給臣一些方便。”
    “於涼州最近，產鹽也是最多的是安邑，臣希望能派遣人馬在河東安邑采鹽。”段羽說道。
    采鹽不是目的。
    涼州事實上並不缺鹽。
    但是他需要一個光明正大，可以派兵在司隸校尉，最起碼是在函穀關以西的方向行動的借口。
    河東郡連接並州還有司隸校尉，控製函穀關，往後便是西漢國都長安。
    隻要有任何突發情況，便可以鎖住函穀，控製長安。
    而且順勢可以將右扶風，左馮翊，京兆尹三地順勢控製。
    如此一來，涼州，半個司隸校尉部，加上並州便接連成了一片。
    在將右扶風還有左馮翊以及京兆尹三個地方這個控製之後，從涼州出兵便再也不會有中途被截斷糧草的可能。
    甚至於，封鎖函穀關，走並州可以直接攻打冀州，北上幽州，南下兗州，而且還沒有後顧之憂。
    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裂土封王。
    但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借口，一個合理的理由，他若是占據函穀關，那就是視為叛逆。
    而他提出的這個和要求看似一點都不過分。
    拿一片鹽田，換一個西域，或者說是換一份短時間的安定，董太後一定會答應。
    因為董太後根本都看不出這背後的戰略意圖。
    一個常年在宮裏的老女人，懂什麽戰略。
    但如果換做劉宏，換做袁隗，換做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
    所以，趁著現在提出要求，才是最好的選擇。
    果然就在段羽剛剛提出這個要求。
    跪坐在珠簾後麵的董太後便長出了一口氣。
    本以為段羽會漫天要價。
    原來隻是一塊鹽田。
    “不過就是一片鹽田而已，段卿家自行開采便是，哀家允了。”
    以為一切都已經搞定的董太後揮了揮衣袖。
    段羽整理了一下官袍，然後跪倒在地上衝著董太後一拜：“臣段羽，謝太後。”
    這一聲謝，段羽說的很真誠。
    因為段羽真的很感謝董太後。
    如果不是劉宏病倒了，最起碼幾年之內，他還出不了涼州。
    但是現在看來.......
    一年，頂多再有一年的時間即可。
    等他將西域安定，等涼州用這一年的時間徹底消化百萬流民。
    “段卿家快快請起吧。”
    達到目的的董太後此時心情也不做，跪坐在珠簾後麵則是露出了微笑道：“哀家相信段卿家的能力，用不了幾年，段卿家一定可以將西域納入大漢的版圖，到時候哀家必將給段卿家封王賜爵！”
    段羽再次拜謝。
    似乎該說的也說了。
    該給的也給了。
    這個時候段羽應該主動告退了。
    可是段羽並沒有主動告退。
    “太後，臣有一個不情之請。”段羽拱手說道：“臣其餘微末，乃是陛下一手將臣提拔至如今的高位。”
    “而如今陛下卻病重，臣回想起當初第一次麵見陛下還有皇後之時，心中久難平靜。”
    “而且臣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回來。”
    “所以，臣想在臨行之前，再見一麵陛下和皇後娘娘，以慰臣之心，還請太後娘娘應允。”
    跪坐在珠簾後麵的董太後聽聞之後沉默了片刻。
    似乎在思考。
    而段羽也在等。
    “難得段卿家有這份心，既然如此，那便見上一見吧。”
    “蹇碩。”
    董太後衝著殿外呼喚。
    守候在殿內的小太監立馬前去殿外的方向通稟。
    片刻之後蹇碩便來到了大殿上。
    珠簾後的董太後揮了揮手說道：“蹇碩，段卿家想麵見一下陛下還有皇後，你去長秋宮將皇後請來，記得一定要小心......”
    董太後將小心兩個字故意說的很重。
    似乎聽懂了董太後心意的蹇碩點了點頭：“末將明白。”
    說完之後，蹇碩便領命而去了。
    而段羽則是被小太監帶領著朝著劉宏的寢殿的方向走去。
    長秋宮距離嘉德殿隔著玉堂殿和宣德殿距離很遠。
    而且何靈思還得仔細的收拾一番才能來。
    這一等就是將近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之後，在蹇碩以及十幾名禁軍，還有數名侍女和小太監的陪同之下，何靈思來到了嘉德殿。
    嘉德殿的寢殿門前，段羽看到了久違且清瘦了一大圈的何靈思。
    如果說以往何靈思是那種帶著一點點風韻且嫵媚類型的美女。
    那此時的何靈思則是那種帶著淒美，消瘦。
    讓人一看便心生憐憫的那種。
    而在見到段羽的一瞬間，何靈思的眼眸也凝結出了一層的水霧。
    不過僅此而已。
    在這種場合，何靈思並不能表現出什麽過激的情緒。
    段羽微微點了點頭。
    蹇碩帶著數名禁軍推開了封鎖嚴密的寢宮。
    隨後同段羽還有何靈思兩人一起來到了劉宏的寢宮當中。
    此時劉宏的寢宮當中彌漫著濃重且苦澀的中草藥味。
    寢殿周圍站滿了侍衛。
    就連位於臥房的門前，都有侍衛在值守。
    “時間不能太長。”蹇碩推開了劉宏臥房的大門衝著段羽說道。
    段羽點了點頭，然後跟隨何靈思兩人一起踏入了臥房當中。
    龍榻的周圍照著幔帳，隔著幔帳隱隱約約可以看東岸麵如金紙顏色蠟黃的劉宏。
    相隔著幔帳，段羽跪在了龍榻前。
    一旁的何靈思也一同跪了下來。
    “陛下，臣段羽來看望陛下了。”
    段羽叩首在地。
    一旁的何靈思也有樣學樣。
    連貼在地上之後的段羽小聲說道：“不要說話，聽我說。”
    “等下出門之後你就裝昏，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跪在地上的何靈思美眸圓睜的看著段羽。
    “相信我。”
    何靈思抿著嘴唇然後點了點頭。
    衝著劉宏的方向又說了幾句，臥房外邊傳來了蹇碩的聲音。
    段羽起身，然後衝著一旁一同起身的何靈思點了點頭。
    何靈思在前，段羽在後的離開了劉宏的臥房。
    兩人剛剛出門，蹇碩便又再次關閉了殿門。
    在此期間，段羽沒有在跟何靈思說過一句話。
    直到兩人一同在蹇碩的監視之下走出大殿的時候。
    何靈思不經意的側頭看了一眼段羽。
    走在何靈思身後的段羽微微點頭。
    下一秒，一手捂著額頭的何靈思身體便晃了兩下。
    然後就朝著身後倒了下去。
    段羽一舉好家夥。
    心說暈倒還這麽多戲，還有個前搖的時間。
    看著向自己倒來的何靈思，段羽立馬眼疾手快的將何靈思架住了。
    “快傳太醫，皇後娘娘暈倒了。”段羽雙手攙扶著何靈思，一邊衝著身後大喊了一聲。
    頓時身後的宮女還有小太監都亂做了一團。
    而太醫來的也很快。
    因為在身後的嘉德殿寢宮當中就有給劉宏侍疾的太醫。
    蹇碩也是一臉的懵逼。
    看著暈倒在段羽懷中的何靈思。
    怎麽剛剛還好好的，出了門之後就暈倒了。
    太醫趕來之後，便立刻將何靈思攙扶進了寢殿內。
    隨後便開始給何靈思號脈。
    隨著太醫的手搭在隔著一條紗巾的何靈思的手腕上。
    太醫的麵色逐漸由平靜轉為震驚。
    再三確認之後，太醫抬頭看了眼段羽還有蹇碩，言出驚人。
    “皇後娘娘......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