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屠的話不由得讓段羽渾身一震。

    自從上次曹陽亭一戰過後，段柳青便一直下落不明。

    根據當時王虎奴還有鐵石頭兩人的探查結果，懷疑段柳青當時為了保密之後跳河了。

    黃河水浪滔天，若是段柳青身上再有傷勢，活下來的幾率肯定是不大。

    不過段羽始終相信，段柳青一定還活著。

    於是也一直沒停下來尋找。

    可這麽長時間了，依舊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其實在心裏段羽已經默認段柳青可能已經死了。

    隻是找不到屍體了而已。

    但之所以沒有給段柳青舉辦葬禮，就是想在心中留下一份念想。

    現在忽然聽到段柳青還活著的消息，段羽心中自然大喜。

    “她現在在什麽地方？”段羽的表情略微激動。

    “在益州。”柳白屠回道。

    嗯？

    益州？

    段羽一愣。

    怎麽跑益州去了？

    “這封密信送來也是經過了一些坎坷。”柳白屠解釋說道“按照信件上的日期，在去年的時候，這封信已經送出來了，隻不過曆經了三個月才到了軍機處的手中。”

    “具體事由段柳青在信中寫明了，當初她墜河之後雖然沒有死，但卻重傷昏迷了。”

    “等她完全康複之後，已經到了漢中郡，後來幾經輾轉又到了蜀郡，如果是按照送信出來的時候，她應該還在蜀郡。”

    益州，蜀郡。

    這可真是南轅北轍。

    難怪當初耗費了這麽大的力氣都沒有找到她人。

    原來已經在益州了。

    “這樣，你想辦法在和段柳青恢複聯係，一定要確認她本人的安全。”

    段羽看著柳白屠吩咐。

    其實段羽這麽說也有些多餘。

    段柳青作為柳白屠的弟子，柳白屠對於段柳青的關心一點都不少於段羽，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確認段柳青現在的處境。

    “唯。”柳白屠答應了一聲。

    “好了，都下去吧，該準備的都準備一下，等涼州大軍前往長安之後，便開始布置戰略，提前準備糧草軍械，盡快起兵。”

    眾人都答應了一聲之後相繼散去。

    戰爭的序列拉開帷幕，長安城就宛如一個運行起來的巨大戰爭機器一般。

    各處各部都接到了戰爭前的準備。

    三公，九卿各司其職，準備糧草器械。

    長安城內，大司農法衍的府邸當中。

    剛從太尉韋端的府邸歸來的法衍拖著疲憊的身子穿著黑色的官袍回到了書房當中。

    大司農掌握錢穀，如今戰事臨近，需要配合調撥糧草轉運糧草。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即便涼州大軍還沒有抵達長安，但是該提前布置的糧草都要轉運到各地，以備不時之需。

    所以第一個忙起來的，便是法衍。

    太尉韋端雖然手中沒有兵權，但是作為太尉，布置戰前準備這些東西例行公事還是要在太尉府走一遍。

    由太尉將運送糧草，打造兵械，調動徭役這些工作安排下去。

    再由大司農，太仆相應的九卿來一一往下傳達。

    一任當權者的行事風格，決定了下屬以及所有官署的行事效率。

    段羽做事向來雷厲風行，所以在命令下達之後，也是容不得半點的拖泥帶水。

    盡管白天已經忙碌了一天，但回到家中之後的法衍也不敢多做休息，直接一頭紮進了書房，然後開始草擬文書。

    正當法衍正在忙碌的時候，書房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法衍幾乎是頭也沒有抬就說了一聲進來，繼續在麵前的文書上留下字跡。

    書房外，法正手裏端著木製的托盤，方麵還放著一碗肉粥和兩碟小菜。

    “父親。”

    進門之後的法正端著托盤來到了法衍麵前的桌案，然後跪坐下來，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案幾上。

    看了一眼托盤上的肉粥，法衍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們都吃過了嗎？”法衍放下了手裏的毛筆。

    法正點了點頭回道“是的父親，娘也吃過了。”

    法衍將文書放在一旁，然後將托盤當中的粥碗拿到了麵前“剛剛回來的時候還沒感覺餓，現在還真餓了。”

    說著，法衍便開始大口朵頤了起來。

    而法正則是將目光看向了一旁法衍隻寫了一半的文書。

    “父親，涼王殿下是要用兵了嗎？”法正忽然問道。

    嗯？

    法衍一愣，看向跪坐在麵前的兒子驚奇的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法正伸手指了指那隻寫完了一半的文書說“父親，這上麵寫著運送調集糧草的調令。”

    “上麵還標注了華陰，安邑，永安三縣以及陳倉，故道等地。”

    “想來應當是涼王殿下準備對並州還有漢中郡用兵吧。”

    法衍輕咦了。

    這小子

    “父親，我說的對嗎？”法正抬起頭來看向父親。

    法衍笑著點了點頭“不錯，吾兒聰慧，涼王殿下確實要對並州還有漢中郡用兵，所以這才向這些地方運送糧草。”

    “這大戰一起，就有的忙了，估計今年一整年都不會消停，為父在家的時間不多，你現在是家中的唯一男丁，你的母親妹妹你還需要多照顧，還有學業也不能落下。”

    法衍一邊吃飯一邊囑咐，絲毫沒有注意兒子的一雙眼睛始終在那文書之上，似乎在思考什麽。

    直到話音落下之後還不曾聽到法正回話，這才看到法正的目光依舊在那封文書上。

    “孝直在想什麽？”法衍看著兒子問道。

    法正這才回過身來抬起頭看著父親說道“父親，我有一策，可助涼王殿下破漢中。”

    “啊？”

    法衍一愣，眨了眨眼睛懷疑自己好像是聽錯了。

    “孝直你說什麽？”法衍不敢置信的說道“你說你有一計？”

    法正麵色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

    “哈哈！”

    法衍忽然笑了“吾兒有這個想法是好的，不過不可兒戲，這話在父親麵前說說就好了，千萬不能出去亂說。”

    法正抿了抿嘴唇“父親，我真的有一計。”

    法衍笑著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想說什麽為父知道。”

    “你是不是想說，那漢中郡太守蘇固乃是扶風人，和我們是同鄉，你想讓父親修書一封給蘇固，讓蘇固投降涼王？”

    法衍笑著搖頭說道“若是這般，那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吧，蘇固此人和你祖父一樣耿直，他雖是扶風人，是同鄉，但若想輕易說服他基本上不可能。”

    “如果要是說服不成，反而暴露了涼王殿下攻取漢中的意圖，反而不美。”

    “當然了，吾兒能有這種想法就是好的，隻是謀略還尚且不怎麽成熟。”

    法衍說完這些之後，本以為已經說服了兒子，可是當看到兒子法正臉上的表情才發現不對。

    “父親，兒知道父親所說的這些，但這並不是兒想說的。”

    “兒想說的是，用其餘的辦法或許可以奏效。”

    嗯？

    法衍又是一愣。

    不是他猜想的這樣？

    那是

    “孝直你說說看。”

    法衍放下了手中的陶碗和筷子，然後耐下心來聽跪坐在麵前的法正往下說。

    隨著法正將心裏的想法一一闡述出來之後，法衍整個人都愣住了。

    半晌這才憋出了一句話來。

    “孝直，這些都是你剛剛想到的？”法衍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兒子。

    法正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的父親。”

    法衍認真的思量了一番然後點了點頭“這計策如果涼王殿下采納的話或許真的可以建立奇功呢。”

    “明日為父就上呈涼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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