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之後的法衍便乘坐著馬車朝著涼王府而去。

    涼王府後宅。

    段羽坐在素和的院內。

    比段沐還有段宸小一歲的段安被段羽抱在懷中鬥的咯咯直笑。

    一身白色長裙，肩膀上披著一條白狐披肩的素和坐在段羽的身旁。

    “嫁給孤這麽長時間，一次都沒有回過家，有沒有想家?”段羽一邊逗著小兒子玩，一邊問向身旁的素和。

    素和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臣妾不敢說謊，這幾年一直沒有見過父親，聽大兄說，父親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

    段羽微微點頭隨後說道“過一段時間，孤準備讓呼廚泉回南匈奴，攻打並州還需要你父親從漠北配合前後夾擊，讓呼廚泉回去溝通一下。”

    “你父親年紀大了，如果不願意在留在草原，可以來長安常住，這裏的環境好，可以滋養身體。”

    “當然了，這要看你父親自己的意願如何。”

    素和在一旁一邊聽一邊點頭“全憑夫君安排。”

    段羽正說著呢，別院外走就進來了一名侍女躬身行禮說道“大王，大司農求見。”

    法衍？

    他來幹什麽？

    段羽起身，將小兒子段安交給了一旁坐著的素和。

    “你讓呼廚泉準備一下吧，還有孤給你父親準備了一些東西，到時候讓呼廚泉一同帶回匈奴。”

    素和連忙站起身衝著段羽行禮“多謝附近。”

    涼王府前院。

    站在書房門前的法衍心情有些忐忑。

    放在身前的雙手緊握在一起。

    去年段羽在初入涼州的時候，征辟了他的父親。

    可是當時他父親就直接嚴詞拒絕了。

    並且還稱呼段羽為反賊。

    當時法衍就覺得有些不妥。

    但當時關中士族大多都處在觀望的態度，法衍也就報著清醒之心。

    可是沒想到，反轉來的就是這麽快。

    段羽在函穀關大敗朱儁皇甫嵩，並且還斬殺了朱儁。

    弘農楊氏的反戈一擊投誠段羽使得關中士族的態度立馬轉變。

    法衍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就說要來長安。

    當時法衍還和父親大吵了一架。

    父親堅決不同意他來長安，否則就說要不認他這個兒子。

    但法衍依舊還是選擇來了長安。

    因為法衍清楚，他父親阻攔，也是為了名聲。

    但他若是不來，那法家在扶風可就再無立足之地了。

    所以他來了。

    本以為會被段羽刁難，因此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讓法衍萬萬沒有想到，段羽非但沒有刁難他，還直接封了一個九卿之一的大司農。

    這讓法衍有些受寵若驚。

    事後法衍幾次想要登門，可終究還是沒好意思。

    畢竟當初他父親拒絕的時候十分堅決。

    正當法衍站在段羽書房門前糾結的時候，遠處響起了段羽的聲音。

    “季謀這麽早來孤這裏，一定是有要事吧。”段羽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

    看到段羽的樣子，法衍頓感如沐春風，就連心裏的緊張都被驅散了幾分。

    “回稟大王，卑職是有些事情上請大王。”法衍連忙躬身行禮。

    段羽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書房的位置說道“來吧，咱們進去說。”

    走進書房之後段羽坐在了主位的案幾之後，隨後便讓侍從奉茶。

    段羽一邊喝茶一邊說道“季謀來長安時日也不短了，可曾有回家看看，孤聽聞玄德先生年事已高，扶風還比較苦寒，又逢冬季需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孤這裏還有一張早些年親手在晉陽獵殺的熊皮，你待會帶回去，製成大氅，送給玄德先生保暖。”

    段羽的這一番話音剛落，剛剛落座的法衍就立馬起身來到段羽的麵前雙膝跪地叩拜。

    “下官多謝大王，大王不計前嫌，下官”

    “誒”段羽揮了揮手道“季謀起身，什麽前嫌不前嫌的，玄德先生體兼四業，學窮典奧，幽居恬泊，樂以忘憂，非是重利之輩，這種高行的品德孤很是敬佩。”

    “再說了，季謀如今這不是已經來了嗎，孤還有什麽不滿的，季謀說不是嗎。”

    跪在地上的法衍頓時渾身巨震。

    亦如他當初初到長安，以為會被段羽刁難的時候心情更添三分敬佩。

    段羽非但沒有刁難，這一番話說出來，完全是給足了他們法家的麵子。

    世人都說段羽性格狂傲，乃是世之虎將。

    但依法衍看來，真的是膚淺之言。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人，對段羽的了解恐怕不及萬一。

    但卻將自己的本性暴露無疑。

    “下官，叩謝大王聖恩。”

    段羽抬手讓法衍入座，然後話入正題“季謀前來是為”

    “哦。”法衍連忙收拾了來激動和感恩的心情之後說道“下官知曉大王要攻取漢中，特來為大王獻計。”

    “哈哈，季謀果然人如其名，胸有韜略，季謀細細說來。”段羽笑著回應。

    法衍臉色一紅，說道“大王，是這樣的，漢中郡抬手蘇固乃是扶風人，此人和下官乃是同鄉又是舊友。”

    “哦？”

    段羽聽聞之後挑了挑眉說道“季謀的意思是，要書信說服蘇固？”

    法衍連忙搖頭說道“並不是的大王，雖然蘇固乃是下官同鄉，亦是好友，但此人性格耿直，如果要是我書信與他讓他歸順朝廷，恐怕他並不會。”

    “那季謀的意思是？”段羽問道。

    “大王，蘇固固然不會因為下官的一封書信而歸降，但人有猜忌，特別是冀州牧劉焉初到益州恐人心不齊有異心，隻要令劉焉產生懷疑，疑惑蘇固，那麽下官就有辦法說服蘇固。”

    段羽瞬間明白了法衍的意思。

    離間計。

    一招很簡單的離間計。

    “季謀你的意思是，以你的名義，以你和蘇固多年好友的名義，書信一封給蘇固，但這封信必須要讓劉焉知曉。”

    “隻要劉焉知曉，那麽劉焉就會懷疑蘇固，因為你們是同鄉，又是好友。”

    “劉焉大概率會找人取代蘇固，如此一來，兩人之間舊友間隙，而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來說服蘇固帶漢中歸順是嗎？”

    法衍連連點頭“大王聖明，下官就是此意。”

    段羽一邊搓著下巴上的胡茬一邊點頭“不錯，此計不錯，如果此計能成，季謀當為一大功。”

    話說到這裏，法衍的臉色更紅了。

    “大王實不相瞞，此計此計並非是我所想，而是另有其人。”法衍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嗯？”段羽微微一愣問道“季謀說的這人是誰？”

    “回稟大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下官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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