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此生若相負,蒼天必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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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到達恭親王府門口時,門上的白色仍未撤去,整個王府看上去都透著一副蕭條哀傷的模樣,侍衛見來人氣質斐然,隱約散發著一股壓迫感,長相俊美,衣著華貴,雖不認得卻也拿不準是不是來府上吊喪的,觀察了半天見他都不說話,隻好略一皺眉,頗為恭敬的開口問道:“不知公子來此所謂何事?”
    “滄月蕭墨淩,前來拜見恭親王。”聽到侍衛與自己說話,蕭墨淩隻平淡的張望了一下門內,擺出他該有的姿態也算禮貌的征詢了一句:“可否勞煩通報一聲?”
    “淩王爺請稍候。”那侍衛一聽蕭墨淩的名號也頗為驚訝,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便掉頭往府裏走去,這小王爺就是去年將南蠻邊都逼回南池,還取了那人性命的少年嗎?倒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一番。
    侍衛進來通報時,麻本與金一寧正坐在院內陪在項柔身邊,自柳顏死後她便再未開口說過一句話,整日整日的呆坐著,此時聽說蕭墨淩就在門口,心中不免一喜,想著項柔見了那人總該開心些,便囑咐金一寧留下來陪著,自己則親自站了起來迎出府去。
    “先生……”麻本當年在滄月時就做過蕭墨淩與蕭墨冰的老師,蕭墨淩天性散漫,所以每次授課都很少去,比起蕭墨冰對麻本的感情,總歸要淡然些,此時見他親自出來迎自己,倒是頗為驚訝,呐呐的喊了一聲竟不知接下去該說些什麽,其實他早該猜到項柔的身份,月華山上住著的隻有麻本,而項柔就是從那裏來,隻是,又總覺得事情並非那麽簡單,現在眼前這本是自己老師的人成了自己嶽父大人,卻仍是生澀的叫不出口。
    “許多年未見了。”麻本看著他褪去稚氣的臉微笑了起來,溫柔的說道:“進來吧。”
    “項柔……”蕭墨淩正急著想打探項柔的消息,隻是才說了個名字卻見麻本已轉身進了府,微覺尷尬的抿了抿嘴,低頭帶著程北跟了進去。
    “柔兒與你成親那日,先生未去祝賀,可有生氣?”麻本帶著他到了書房內,並未立即帶他去看項柔,坐定之後也隻是自顧自的開始問起了話,臉上仍舊掛著一層不變的笑。
    “……”蕭墨淩此時隻擔心項柔如何了,被他這般突然一問到也不知如何回答,抿了抿嘴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不敢。”
    “嗯,是先生做的欠妥了。”他說的是不敢,並不是沒有,麻本笑著看向他略顯倔強的臉,明顯的一副心不在焉。
    “……”聽麻本這樣一說,蕭墨淩也並不恭維什麽,隻是沉默著權當是認同了他的說法,一邊還時不時的皺起眉頭張望著,小廝給他端來茶水也並不看一眼,整個心思都已不在了書房。
    “這麽些年未見到先生,沒有什麽與我說的嗎?”麻本則是悠然自得的端著茶杯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說罷還極優雅的抿了一口茶。
    “先生……”蕭墨淩有些為難的叫了一聲,不悅的皺了皺眉,他就不信麻本看不出他是為何而來,此時卻總跟他講些無關緊要的事,就是不肯帶他去看項柔,臉色也不由的拉長了些,悶悶不樂的問道:“能不能讓我先見見項柔。”
    “真是叫先生傷心。”蕭墨淩說的那句可不是詢問的語氣,根本就是一句陳述句,甚至還帶著一絲強硬的味道,麻本嘴裏說著傷心的話,眼角的笑意卻是極溫柔的,說罷將茶杯放到一邊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看著蕭墨淩:“項柔你可以見,但我卻並不敢保證她是否願意見你。”
    “是學生委屈了她,還請先生讓學生見她一麵。”蕭墨淩一愣,隨即低下了頭去,理虧的抿緊了嘴,隻道是項柔還在為著項琉璃的事與自己鬧別扭。
    “隻是委屈了她嗎?”從項柔十歲那年帶她下山麻本便看得出項柔傾心於眼前的少年,又加之自己總給她灌輸嫁給蕭墨淩是自己所願的思想,隻怕這項柔是早就死心塌地的認定了蕭墨淩,隻是他並不知道,比這更早之前,項柔便早已將自己的全部身心都交付給了眼前的人。這次見項柔竟是負氣回了赤炎,怎麽可能隻是簡單的受了委屈呢?
    “學生會親自對她解釋清楚的……”身子剛好又加上連日奔波,蕭墨淩本就有些欠妥的臉色此時被麻本略帶責備的一問,又是慘淡了些,眼神卻異常堅定的看著端坐在麵前的麻本。
    “你答應柔兒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可做得真?”見蕭墨淩儼然一副倔強的臉色,麻本卻是收起了一貫的溫和表情,頗為嚴肅的眯起了眼睛。
    “既已說出口,自然當真。”自己幾乎都當著全滄月的文武百官承諾了她,這世上隻怕沒有人不曉得他這個駭人的諾言了,哪怕自己不當真也必須得認命了,更何況,自己若不當真,今日何須跑這一趟?
    “這一生,你都別忘了今日說的話,別忘了自己做過的承諾,若是你負了她……”說到這裏麻本的眼更是危險的眯成了一條線,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若是離她而去,那便後會無期。”
    “……”蕭墨淩隻覺得像是被人在心口用鈍器狠狠的撕扯了一把,眉頭都不由的皺了起來,他不怕自己會負她,卻是被麻本那句後會無期弄的心中一陣不痛快,抿了抿嘴倔強的說道:“若負項柔,天誅之。”
    “好。”此時的麻本卻像是一個要到了糖果的孩童一般,突然就欣慰的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又對著立在蕭墨淩身邊的程北說道:“我與你家王爺有要事交代,程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是。”程北顯然被麻本親和的態度嚇了一跳,雖然他是別國的王爺,少說與蕭墨淩也是同個級別,更何況眼前這人如今可是自己主子的嶽父,竟是用這般商量的口吻詢問自己,他敢說不麽?於是行了一禮便乖乖的退出了書房,守在了門外。
    “你對柔兒了解多少?”見程北將門帶上,麻本便調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靠在了太師椅上,一臉溫和的看著蕭墨淩。
    “請先生明示。”他不是沒調查過,以前為了琉璃的安危略微追查過,卻也隻知道她來自月華山,隻單純的認為或許她是麻本收的門生,又或許隻是個巧合,而就在前幾日讓月將去查,也隻是肯定了她與麻本非一般的關係,但感覺又不是真的父女,因為麻本根本無兒無女,項柔隻是十四年前無端出現在他身邊的人,那麽之前那三年,項柔又在何處?
    “戰神項連謹之女!”麻本說這話的語氣是極平淡的,似乎就是在講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賀君頤卻是猛然的抬起了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麻本。
    “她,自己知道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與琉璃不就是姐妹嗎?難怪自己總覺得她與琉璃有些相似,竟是有這樣一層牽絆嗎?所以,無論自己如何對琉璃,無論她如何討厭琉璃,都還是會誓死救琉璃的命,是不是這樣?
    “……”麻本頗為滿意的看著蕭墨淩的反應,緩緩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道:“三日前我才告訴的她。”
    “那她與琉璃是姐妹了……”蕭墨淩輕聲的呢喃了一句,腦袋卻混亂極了,若是琉璃有一個妹妹,自己沒理由不知道,甚至連琉璃都未曾與自己說過,看琉璃對項柔的態度也分明不知道有項柔這個妹妹的存在,而且為何項柔會跟在麻本身邊?
    “她們母親並不是同一個人。”麻本仍舊一副自在的模樣陳述著事實的真相,絲毫不管蕭墨淩能否在一時間內接受這麽多驚人的內幕。
    “項柔,不是姨母所生嗎?那麽是誰?”蕭墨淩睜著大眼一點也緩不過來的看著麻本,項將軍當年不是隻娶了姨母一人嗎?將軍府連一個侍妾都沒有的,所以自己才總是對項琉璃說,他日若是娶了她,定是也要跟她父親一樣,隻她一人,絕不納妾。
    “我妹妹。”看著蕭墨淩錯愕的模樣,麻本卻是要平靜的多,這個秘密在心裏藏了十幾年,在自己有生之年,在自己尚可以保護項柔的時候,死死守護著,然而如今自己的身體自己再清楚不過,雖然他堅信項連謹還活著,可那也隻是自己一味的堅持和固執而已,誰又敢保證那個人還存在在這世上,若是有一天自己先項柔而去,他是真的不放心,顏兒與度兒都與自己提過眉角帶桃花的女子,那除了蘇明月還能有誰?項連謹是還未出現,這蘇明月卻是已經安奈不住了,雖然不知道她是畏懼什麽才等到今日,但是,以她的手段,項柔總是要受些苦頭的,想到這裏不免苦笑了起來:“若是項琉璃的母親要害柔兒,你會救嗎?”
    “姨母要害項柔?”那是上一輩的恩怨,蕭墨淩自然是不清楚的,他知道的隻有,蘇明月自項連謹死後便進了庵堂,甚至對琉璃都是不管不顧,怎麽可能出來害項柔呢?
    “你隻說會不會救吧。”說完坐正了身子,又擺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若是蕭墨淩有所動搖,哪怕是一點點,他都是不放心將項柔交付的。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項柔,任何人。”不知道是不是麻本嚴肅的表情起到了作用,別說是猶豫,蕭墨淩根本就是未做任何思考的脫口而出,隻是他似乎忘了將自己歸納在他所說的“任何人”中,所以之後的那麽多次,那麽狠心而又無心的將項柔傷的鮮血淋漓。
    “在謹出現之前,你定要護柔兒周全。”麻本聽到他的保證也像是鬆了一口氣,隨即扯了扯嘴角站了起來,並不等蕭墨淩回答便兀自開了門向外走去。
    “項將軍……”蕭墨淩再一次呆愣當場,那個人,難道他還沒死嗎?
    “不想見柔兒了嗎?”屋外傳來麻本略帶調侃的話,蕭墨淩才緩過神來,再不管其他,急急的站起來跟了出去,既然麻本給了自己那麽多的線索,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院中紫藤花下,項柔仍舊安靜的坐著,金一寧麵帶憂色的守在一邊,此時見麻本走來,身後跟著一個少年,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下巴微微抬起,如狐狸一般狡黠的眼睛中帶著一絲迫切,正張望著自己的放向,待看到紫藤花架下的項柔時,才露出了一副釋然的表情,眼神都不免柔和了下來,心下立馬明了他的身份,便急急的站了起來,向著麻本迎了上去。
    “見過安寧郡主。”金一寧的存在蕭墨淩是知道的,少年時也算見過幾麵,此時見她走來立在麻本身邊扶住了他,頗為恭敬的垂首行了一禮。
    “快去吧,好好哄哄,看著讓人心疼。”金一寧卻是對著他難過的搖了搖頭,催促著他趕緊去項柔那邊,自己則伸手拉了拉程北,使了個眼色,隨即扶著麻本向院外走去。
    “……”程北有些無語的撇了撇嘴,怎麽自己好像到哪都很礙眼一眼,但一想到主子的事才最是要緊,便也認命的退出了院去。
    “居然敢躲的這麽遠。”蕭墨淩的話說的頗顯無奈,卻又帶著一絲霸道,走到項柔身後輕輕的擁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頸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多久沒這樣近的聞過她身上的味道了。
    “……”感覺到腰上一緊,再是身後貼上來的身體,項柔原本放鬆的身子猛的一僵,在聽到他的聲音後更是驚的睜大了眼睛,轉過頭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臉,茫然的失了語言。
    “怎麽,連自己相公都不認得了?”看著項柔錯愕的臉,眼裏隱約帶著一絲驚喜,蕭墨淩總算了掃去了連日的陰戾滿足的笑了起來,湊上前在離自己不到兩公分距離的櫻唇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將她摟的更緊了些。
    “蕭墨淩……”感受到唇上一觸即逝的柔軟,項柔才算了反應過來,呐呐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眼裏瞬間盈滿了淚水,轉過身撲到了他的懷裏,這兩天她已經快被自己的罪惡感逼瘋了,柳顏沒有救回來,她隻是突然覺得孤立無援,誰也救不了自己,誰都無能為力,但她又分明知道麻本他們的不安,他們都在擔心著自己,自己又無處發泄,隻得忍著,此時見到蕭墨淩,卻是怎麽都忍不住了,終於在他懷裏放聲哭了出來。
    “為夫是來給你道歉的,怎麽還一個勁的哭呢。”項柔的眼淚滲進了他單薄的夏衣,灼的他胸口一陣疼痛,不忍的將她從懷裏拉了出來,輕輕的拂去了她臉上的淚:“看在為夫親自走這一趟的份上,可不可以給張笑臉?”
    “我把顏姐姐害死了……”雖然蕭墨淩溫柔的麵龐真的很動人,真的很暖心,可是項柔還是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哽咽著低下了頭去。
    “啊~那或許隻是場意外,怎麽能怪你呢。”柳顏的離去對項柔有多大的打擊,蕭墨淩怎麽能不懂呢,那分明是與她相伴長大的親人,換成是自己,想必也不能接受吧。
    “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讓度哥哥帶項琉璃走,如果不是這樣,顏姐姐不會被逼到今天的地步,她就不會一心尋死,是我自私是我強求……”柳顏若不是一心求死又何必放那一場大火,她不就是怕被救下嗎?而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若不是自己對蕭墨淩的強求,斷不會做出那般糊塗的事來,她早該知道,以柳顏決絕的性格,怎麽能容忍呢,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啊。
    “……”原本以為項柔隻是自責未能救活柳顏,此時聽她一說才明白了其中緣由,原來她是怕琉璃的存在會迷惑自己嗎,她在為自己不安為自己害怕,所以才讓冉度帶了琉璃走,以至於柳顏走上了絕路,那麽,最該受到懲罰的不是他蕭墨淩嗎,怎麽卻讓項柔承受這一切,看著一臉憔悴的人,蕭墨淩頓時心裏極不是滋味,伸手又將她摟進了懷裏:“不怪你,是我的錯。”
    “是我一直強求,是我強求……”項柔卻是根本不聽勸的,桔梗也是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喪命,如今柳顏又是這般,她怎麽還敢給自己找借口,玩鴕鳥呢。
    “你沒有強求任何人,我娶你是自願,選擇你也是自願,是我的錯,才讓你不安,以後,再也不會了。”蕭墨淩湊近了她的耳邊,小聲的哄著,從未有過的柔聲細語,那呼出的熱氣吹在項柔的耳垂,終於讓懷中一直僵硬的身體放鬆了下來,這才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氣安心的揚起了嘴角,更用力的擁緊了懷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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