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那年那月,赤水河畔你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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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你怎麽會在這裏?”項柔將腦袋埋在他的懷裏,雙手死死的擁著蕭墨淩的腰身,哽咽著問。
“本王的王妃不見了,隻好自己來尋。”蕭墨淩說的極為平淡,語氣裏卻滿是笑意,但一想到項柔的不辭而別又不免一陣委屈,將懷裏的人拉了出來,很不是滋味的撇了撇嘴頗為無奈的說道:“你總這樣突然的消失,叫為夫很傷腦筋啊~”
“……”看著蕭墨淩懊惱的神色,項柔隻是無語的轉開了頭去,腦袋微垂著,這一看才發現了蕭墨淩扶住自己的那隻右手受了傷,急急的抓過來不安的追問道:“怎麽弄的?”
“沒什麽。”蕭墨淩見項柔這般反應便不由的笑了起來,不動聲色的縮回手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手背骨節上的傷是那日砸在柱子上弄的,手心的裂口自然是被捏碎的茶杯所傷,隻是連日奔波來到赤炎,又一心隻著急項柔的事,根本無暇打理這點小傷,以至於不能很好的愈合,這會兒聽項柔這麽一提醒,才發現傷口竟有些腐爛,比起之前更嚴重了些。
“怎麽這麽不小心。”項柔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分說的拉起他就往屋裏跑,將他往床上一按便轉身去找藥,隻見她極小心的從櫃子裏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小跑至蕭墨淩身邊坐了下去,細心的為他上起藥來。
“這是什麽,味道很香。”見項柔如此緊張自己的這點小傷,蕭墨淩一臉享受的笑了起來,悠哉的任由項柔給他上藥,聞著這藥不似普通藥材那般有股難聞的苦味,不禁有些好奇的問著。
“凝香露。”項柔擦的很仔細,頭也未抬的回答著蕭墨淩的話,這是麻本為了除項柔腕上的傷疤特意研製的,這世間也就僅此一瓶,饒是項柔一背的猙獰傷痕都已蕩然無存,如今隻剩下這小半瓶,所以項柔格外珍惜,蕭墨淩的手極美,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雖然瘦瘦的卻感覺異常有力,似乎隻要輕輕一握,這世間萬物就完全在他掌控之內一樣。
“聽上去不錯。”蕭墨淩聽罷微微的點了點頭瞥了自己的手一眼,頗為滿意的扯了扯嘴角。
“嗯,這世上怕是沒有它去不了的傷痕。”項柔有些心疼的皺了皺眉,上完藥便為他小心的包紮了起來,一切完畢之後才將藥放到一邊抬起了頭,臉上仍舊帶著一絲淡淡責備及埋怨。
“任何傷疤?”項柔的話讓蕭墨淩眼角的笑意一瞬間收了起來,腦海裏閃過項柔猙獰的脊背,眉頭也不由的皺成了一個川。
“你不信嗎,我背上的傷都已經去了。”項柔並未看明白他眼裏的意味,隻以為他是覺得自己在誇大其詞,見他仍舊一副不滿的神色便站了起來補充道:“我給你看。”
“……”聽項柔這麽一說,蕭墨淩眼裏突然就漾起了一股笑意,臉色也緩和了許多,腦袋一歪儼然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在他眼裏項柔仍是當日琉璃閣中那奇怪的裝束,隻是此時著了一身素色的綢緞旗袍,她的一隻手已經熟練的解了領口的三顆怕盤扣,解到第四顆時蕭墨淩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故作好心的提醒道:“不用將門關了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完正低著頭的某人身體猛的一僵,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急急地拽緊了胸口的衣領,一臉窘迫的後退了一步,嘴張了半天卻未吐出一個字來。
“怎麽了?”蕭墨淩的話裏仍舊帶著笑意,甚至還多了一絲促狹的調侃,長腿一伸便站了起來。
“……”經他這麽一問,項柔的臉頓時紅成一片,死死的咬住嘴唇慌亂的將盤扣扣了回去,做完這一切之後仍見蕭墨淩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站在一步開外笑盈盈的抿著嘴,不由一陣懊惱,別開頭去羞怯的問道:“看什麽。”
“看你。”蕭墨淩幹脆利落的吐出兩個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見項柔羞紅的側臉帶著一絲倦意,便又上前一步將她擁進了懷裏,細細的吻著她頭頂的發絲,溫柔的問道:“隨我回滄月,可好?”
“……”聽罷蕭墨淩的話項柔則是愣了愣神,緩緩的搖了搖頭:“我要送顏姐姐下葬。”
“我是說那之後。”赤炎有種習俗,家中有人過世都會在後院停放三天,意為讓死者在這三日之內完成生前未做完的事,然後才會出葬下葬,蕭墨淩自然明白項柔不會此時就放下這一切隨自己離開,他隻是想,在一切都結束之後,隻願自己不再與她相隔。
項柔並未回答他的話,隻是又一次安靜了下來,不言不語,蕭墨淩猜不透她在想什麽,且知道她心中難過也並不多追問,隻擁著她靜坐在屋裏,二人一坐便是一個下午。
申時初,麻本差了府裏的下人來喚他們去用膳,項柔的臉上才算是有了些動容,到廳內時,其他人都已端坐在位,項琉璃則是在見到蕭墨淩時瞪大了眼睛,她了解蕭墨淩心裏有項柔,卻怎麽也沒想到最嫌麻煩的他竟能親自趕來赤炎,饒是為了當初的自己,他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可有好些了?”麻本隻平淡的掃了項柔一眼,語氣裏卻極溫柔,帶著絲絲的關切。
“嗯。”項柔仍有些不願意說話,應了一聲便坐了下去,蕭墨淩則是有禮貌的一頷首坐在了項柔的身邊。
“吃吧。”桌上的氣氛還是一如既往的壓抑,自柳顏死後的這幾日每頓飯都是如此,麻本發了話,大家也就默不作聲的拿起了碗筷,隻是所有人都沒有胃口,慢悠悠的吃著飯菜。
冉度的臉色比起項柔的蒼白,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唯有他一人拿著碗筷一動不動,柳顏既已嫁給麻本漣,她的遺體便被留在了宮中,他抬起頭看了看原本柳顏坐的位置,如今卻是空空如也,心中又是一陣酸澀,項柔的座位就在柳顏隔壁,冉度微微皺眉,看著她倔強的小臉埋在碗裏,隻是不停的扒著飯卻未動過一筷子的菜,腦袋低垂著一言不發,她,還在自責吧,是不是自己的存在反而會讓她更不自在?想到這裏更是一口飯也咽不下去,放下碗筷便起身離開了正廳。項琉璃坐在他的身邊,他的神情,他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在了眼裏,她明白他在難過什麽糾結什麽,她第一次嚐到了何謂心痛,那種自己愛著的人為著別的女子心力交瘁的模樣,這次,項柔算是完完全全的償還給了她,隻是,她既已決定為他飛蛾撲火一次,又怎能如此輕易的就說放棄,於是匆匆的瞥了項柔一眼便起身追了上去。
金一寧擔憂的看著飛快跑出去的兩個身影隻淡淡的皺了皺眉,蕭墨淩則死死的盯著埋頭扒飯的人,伸手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她的碗裏,她仍舊看不見一般兀自吃著白飯,心裏又難受又不痛快,唯獨麻本一人貌似從容不迫的吃著,似乎什麽都未曾發生一般。
項柔雖然一直低著頭在吃飯,可是卻味同嚼蠟,本來就覺得自己愧對所有人,尤其是冉度,所以這幾日都不敢去見他,即使吃飯也總是匆匆扒幾口飯便離開,此時見冉度如此反應頓時湧上了一股熱淚,她覺得冉度一定恨死自己了,這樣想著便趴在了桌上嚶嚶的哭了起來。
“好好的吃著飯,怎麽又哭了。”見項柔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下午,這會兒又哭了起來,蕭墨淩便不悅的促起了眉頭,放下碗筷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
“度哥哥一定恨死我了,怎麽辦……”那個總是溫柔對自己笑的人,從未對自己發過脾氣的人,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了。
“你度哥哥最疼的便是你,何來恨字一說?”麻本終於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歎了口氣:“他就是怕你見到他想些不開心的事,度兒對你如何,你還不知道嗎?”
“是我的任性害死了顏姐姐,是我的錯。”項柔有些懊惱的抬頭反駁了回去,幹嘛自己犯了錯,所有的人還有這樣遷就自己維護自己,她不想這樣,那可怕的罪惡感會要了她的命。
“顏兒的路是自己選的,她是一個會被隨意左右自己命運的人嗎,你也未免太小看了她。”麻本淡漠的臉上此時也染上了一絲不忍,隨即轉開了頭去:“你不是知道的嗎,她根本不是簡單的摸不到脈搏,她是失了經脈,遲早是一死,食心蠱折磨她那麽久,如今這樣的結局,對她來說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是解脫嗎?”項柔喃喃的低語了一句垂下了頭去,柳顏那樣愛著冉度,會舍得放手嗎?那樣決絕,做事萬不會留後路的人,就這樣放棄了自己追隨一生的人嗎,那滿是傷痕卻已然無力繼續的一生。
“跟我走。”蕭墨淩再也不想看到項柔這幅自我折磨的姿態,冷著臉吐出三個字便拉上她走了出去,他在街邊買了大把的紙張帶著項柔到了炎城的赤水邊,那是一條很大的河流,水很清澈,但由於水底赤紅的礁石遠遠看去卻像是一條赤紅的綢緞,因此得名赤水。
“……”項柔無言的立在一邊,看看赤水又看看蕭墨淩,臉上的淚水早已在奔跑中風幹,淩亂的發絲讓她看上去有些狼狽,蕭墨淩打量了她那一身奇怪的裝扮瞬間拉長了臉,後悔出門時沒讓她換了衣服再出來,但看看四周並沒有其他人,便也不再計較,蹲下身去兀自折疊了起來。
“以前我總覺得琉璃是我要用一生守護的人,我甚至不否認娶你那晚心中的萬般糾葛,我覺得愧對琉璃,是我辜負了她,是我的錯才讓她一次次的陷入險境。”蕭墨淩的腦袋低垂著,認真的疊著手裏的紙鳶,也不管項柔有沒有在聽,隻是兀自說著自己的話:“可是,人們總是輕易的操縱了身體,卻永遠也拯救不了愛情。”
“你,是不是還愛著她?”項柔的聲音聽不出冷暖,隻是她認真的眼眸卻透著隱忍不住的傷痛。
“愛嗎?”蕭墨淩手中的活停頓了片刻不明所以的輕笑了一聲,帶著一絲無奈:“我記得所有的過往,記得全部的一切,卻唯獨記不起琉璃那時歡笑的容顏,隻依稀看的見她眼裏化不開的憂傷,即使我傾盡全力的想要去安撫她,讓她快樂,但她眼裏的難過卻怎麽都散不開。”
“你在自責。”雖然看不到蕭墨淩的臉,但項柔卻固執的認為他是在自責,自責自己不能給項琉璃帶來快樂,這讓她心裏難受極了,盯著蕭墨淩的背影委屈的皺緊了眉,她想哭,可是已經沒有了淚水。
“相伴了那麽多年,總有一天我們會從親密無間變得猶如陌路,在生活在枯燥與殘酷中失去了童趣和笑顏。”蕭墨淩極小心的擺弄著手中的紙張,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話:“可是,她依舊是她,無論現在如何,都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項柔有些迷糊了,她開始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微蹙的眉頭也皺的更緊了些,默默無言的立在一邊,雙手無力的垂著,心裏無端的慌亂,語無倫次的訴說起來:“如果,如果在沒有我的日子裏,你不想念我,請讓我知道。如果你不需要我,就讓我離開。如果你不愛我,哪怕是一點點。如果你不愛我,如果你不愛我,如果你不愛我……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
“你既已是我蕭墨淩的女人,這一生,我都容不得背叛,容不得分離。”聽著項柔斷斷續續到也算意思清晰的話語,蕭墨淩猛的站起了身來,一把抓過她的手,雙眸透著從未有過的堅定:“如果我無心的傷了你,再不要疼痛的不發一言,不要躲在黑暗的角落看著傷口變大,還有,隻有在我麵前才可以流眼淚。”
“……”項柔仰著頭靜靜的看著月光下倔強的俊顏,終於扯出了一抹滿足的笑,關於愛,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表達,你我都是如此。
“如果我們不犯錯,我們就永遠不知道什麽是對的。”蕭墨淩看著她終於露出了笑臉才緩和了神色,這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項柔,當初若是沒放開琉璃,如今又如何能與項柔攜手,正如麻本所說,若不是發生了這一切,柳顏如何肯放手解脫?
“你當真能放的下項琉璃?”項柔心裏歡喜,卻仍不敢確信的看著他波瀾不驚的容顏,蕭墨淩不一樣的安慰確實讓她心裏輕鬆許多,但畢竟人死不能複生,叫她不去難過,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
“我說過,琉璃從來都不是我的。”琉璃的心思蕭墨淩又何嚐不知道,那長久的歲月裏,都隻不過是自己在強求而已。看著項柔仰起的小臉,眸中帶著一絲的乞求,看的他心中一片柔軟,舉起手中早已疊好的紙鳶在她麵前晃了晃,別扭的扯出了一抹笑:“想念的不開心的,都扔了吧。”
“……”項柔看著他手中異常精致的紙飛機略顯呆滯的睜大了眼,她隻在他麵前做過一次,而且那次的蕭墨淩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眼裏,她甚至不知道蕭墨淩有沒有看著她疊那些紙鳶,此時看到他手中小巧的紙飛機終是忍不住感動的紅了眼眶:“原來你都記得。”
“就算不能補償上兒時的時光,但是今後的每一天,每一個日日夜夜,都是你的,我蕭墨淩傾盡一世的年華,都是為你項柔一人。”說完將手中的紙飛機輕輕一拋丟進了赤水河裏,那紙鳶便優雅的劃出一道長長的弧度,穩穩的落進了河水,越飄越遠。
“你可知道這世上最美的地方是在哪裏?”項柔看著他在月光下帶著一絲妖冶的臉龐,竟是想起了那習慣著一身絳紅色華服的男子,隨即微微一笑抱住了蕭墨淩的腰,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裏,梁初塵,我欠你一句抱歉。
“嗯?”蕭墨淩被項柔突然的舉動弄的一愣,隻是遲鈍的抿了抿嘴應了一聲。
“對我來說,我想,是你的身邊。”再沒有比蕭墨淩的懷抱更溫暖的地方,哪怕是麻本,也終究是比不上的,因為他是她的男人,項柔羞澀的想。時間是最美妙的星辰,它會撫平心口的斑駁,會澄清陰霾中的雜質,會有甘澈的雨露,然後開出明媚的花朵。一天,一個月,一年,數十年,如果每個人能夠在時間中種下一個願望,我希望可以永遠的這樣愛著你。擁有愛你的資格,持有它穿行你的一整個人生。然後把它,交在時間心中去驗證。
“那麽,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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