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溫芳，阮子謙這種官場大佬，並不是隨便一個罪證就能扳得倒的，隻有政敵下場才能扳倒這種級別的官員。
    若隻是一件區區的秋闈舞弊，絕對影響不到溫芳，阮子謙身上，除非是皇帝想搞死他們。
    可為何皇帝要在這個時候動手呢？
    江寒忽然想到前段時間弘貞皇帝退位為太上皇，眉頭一皺，難道是……
    來到四公主府，江寒走進院子，徑直來到茶室找秦雲棲。
    阮嬈嬈咬了咬牙，跟在江寒身後，此時此刻她就如同身處湍流之中的人，而江寒就是一條大船。
    唯有抓緊江寒，才能夠救她爹爹。
    在茶室裏見到昭月公主後，阮嬈嬈急忙行禮：“見過四公主。”
    昭月公主螓首微點：“起來吧。”
    江寒看著昭月公主道：“殿下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吧？你有什麽看法？”
    雖然昭月公主已經不是離明司司主，但離明司裏依舊有她的人。
    昭月公主端起茶盞，淺呷一口，說道：“是陛下下令捉的人。”
    江寒沉吟道：“這麽說來，真是陛下要動溫芳和阮子謙……”
    昭月公主放下茶盞，道：“秋闈舞弊，最大的可能就是主考官泄露了考題，如今的‘證據’均是指向溫芳和阮子謙，盡管那些‘證據’並不能算完整的‘證據’。”
    昭月公主的意思是證據不重要……事實上曆史很多權臣被扳倒，也未必就有多麽足夠的證據，有時候隻需皇帝說你有罪就有罪。
    江寒沉吟道：“我有一個疑問，他為何要這麽做？”
    昭月公主道：“父皇沒有死，雖然退位為太上皇，深居於太安宮中，但朝堂上依舊有父皇的人，有他的眼線，溫芳便是忠心父皇的老臣。”
    江寒眉頭一皺，所以嘉德皇帝的目的是打擊朝堂上的老臣，不，不僅如此，他是在擔心太上皇會離開太安宮，重新坐上這個皇位……雖然太上皇已經年邁，但畢竟還沒有死，還有權力……還在皇帝麵前殺了善燈。
    昭月公主繼續道：“至於阮子謙……誰都知道阮子謙是你的盟友，自從你幫本宮贏得軍演後，京營便將你視作了天策上將軍，你在京營之中的影響力無人能比，再加上江家的人都擔任要職……皇帝陛下終究要抵防的。”
    江寒歎了一口氣，原來阮子謙是受到了自己的牽連啊！
    如此說來，嘉德皇帝這是一箭雙雕，第一箭射倒了溫芳，打壓忠心太上皇的大臣，順便扶持陳之仲。
    第二箭射倒了阮子謙，斬去自己的盟友，變相削弱自己的勢力。
    不，當然還有第三箭！
    倘若自己出手保溫芳……因為溫芳是自己的老丈人，自己一定會出手，那麽皇帝便會借此削弱江家的勢力。
    若昭月公主出手，那效果也一樣。
    阮嬈嬈在一旁聽得臉色慘白，一顆心如墜深淵。
    竟然是，竟然是當今陛下要動父親……那還有什麽辦法能夠救人？
    “殿下覺得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江寒知道自己有擅長的地方，但官場的門門道道自己無疑是不懂的……
    他能想到的辦法無非就是反了，直接帶人殺進皇宮。
    但那樣就會流很多血。
    而且現在還沒到那個地步。
    秦雲棲看了看茶盞，江寒會意，給她倒上茶水。
    秦雲棲微微一笑，道：“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本宮那位皇帝哥哥城府甚深，又想成為明君，即便想殺人也會找個罪名。”
    江寒道：“你的意思是找到證據證明我嶽父沒罪？不，不可能，哪有那麽容易找到證據的。”
    嶽父？難道父親把我許配給了他……阮嬈嬈愣了一下，才恍然想起溫芳也是江寒的嶽父。
    秦雲棲喝著茶，道：“這件案子，皇上不會親自下場，會下場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參了溫芳一本的都察院右都禦史李察之，還有一個是刑部尚書王蒲生。”
    江寒問道：“最後一個呢？”
    秦雲棲向他眨眨眼：“你猜，你猜的到。”
    江寒猜到了：“吏部尚書陳之仲！等等，也許還要再加一個人，兵部尚書盧劍鋒。”
    “怎麽說？”
    “護國公邱承重與盧劍鋒是親戚，護國公是我搞死的，盧劍鋒一定會下場對付溫芳，拉我下水。”江寒道。
    “官場上，沒有親戚，隻有利益。”昭月公主卻搖了搖頭道。
    江寒道：“你是說盧劍鋒不會出手？”
    “不，他會出手！借這個案子拉你下水，削減你的勢力也很符合他的利益……城防營以前隸屬兵部，隻是後來才改為禁軍。”昭月公主說道。
    江寒歎了一口氣，這下子難搞了，難不成真的要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