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平靜

字數:4109   加入書籤

A+A-


    養心殿。
    嘉德皇帝坐在案前,看著手上的書,心腹太監在他身邊輕聲稟告:“武成王作了一首詩送給了王尚書,李大人……”
    聽完那首詩後,嘉德帝笑道:“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好一個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這位武成王,說的對啊!”
    太監從嘉德皇帝還是太子時就跟著他了,知道嘉德皇帝徹底震怒了。
    盡管江寒的這首詩未必是送給嘉德皇帝的,可聽到皇帝耳裏,也具備著極大的挑釁意味。
    觸怒一位皇帝,讓一位皇帝心生警戒會有什麽結局,太監心知肚明。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嘉德皇帝再次吟誦這兩句詩,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眼中閃爍著如同霜雪一般的寒冷。
    ……
    當朝堂上的事情傳開後,勢必會引起一番驚濤駭浪,昭月公主府中,昭月公主聽了司棋的稟告,鳳眸微眯,道:“他是如何說服陳之仲和盧劍鋒倒戈相向的?”
    司棋道:“殿下,要不要婢子去問問他?”
    昭月公主卻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本宮大抵猜到了一些。”
    對於盧劍鋒,應該是用利益交換,但對於陳之仲,再大的利益也比不上扳倒溫芳,成為內閣首輔,所以江寒應該是掌握了陳之仲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司棋道:“殿下,江寒還在午門作了一首詩。”
    隨後,她將那首詩誦出。
    昭月公主品味著,喃喃道:“好詩!此詩必定載入史冊……但是……”
    司棋問道:“但是什麽?”
    昭月公主抬眸望向窗外的天色,輕輕道:“但是他聽見了這首詩,勢必會覺得江寒這是在羞辱他呀!”
    雖然京都依舊平靜,可昭月公主卻已經看到了平靜之下的暗潮洶湧。
    ……
    “他破局了。”
    精舍中,孟紅裳正坐在榻上飲茶,美眸閃爍著異彩。
    那晚得悉陳之仲的醜事後,她就知道江寒會借此威脅陳之仲,破除此局,因此在得知朝廷並未給溫芳定罪時並不詫異。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她喃喃吟誦這兩句詩,不由得點頭,好霸氣的詩句!
    這位弟子,初見時,還隻是雲陽縣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而如今卻已成長到這種地步。
    “我幫了他那麽大的忙,他也該把《西遊記》寫完給我吧?”
    孟紅裳有種立即去找江寒索要《西遊記》原稿的衝動,但忽然想到上次兩人在陳之仲的密室中,因為空間狹窄,不得已頂在一起,便忍住了衝動。
    一想到那件事,她就臉頰發燙,真不知道看見這位弟子該如何自處。
    ……
    武成王府,書房中。
    江寒正和秦雲眠講述著此事:
    “這件事雖然還沒有蓋棺論定,但也差不多了,王蒲生,李察之敗退了,溫芳和阮子謙自也安全了。”
    秦雲眠靜靜的聽著,忽道:“江郎,所以你跟裳裳在密室裏看到了什麽?”
    “沒什麽。”江寒輕咳兩聲,小富婆單純善良,這種醜陋的事情他實在不想說給小富婆聽。
    而且一旦說了,就避免不了提起他和孟紅裳躲在書架後的事。
    若是細說太尷尬,若說一筆帶過,以小富婆的聰明也能猜得到。
    秦雲眠鼓著腮幫子:“你不說,我問裳裳去!”
    江寒心說孟紅裳也不可能說的……
    那天回來後,他發現自己的衣服也有些濕了。
    不是汗水。
    江寒搖了搖頭,道:“雲眠,接下來我得反擊了。”
    秦雲眠愣了一下,凝視著他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江寒點了點頭,沉聲道:“這一次的秋闈舞弊案看似是陳之仲和溫芳的博弈,實則是皇上在操控著這一切,我下場之後,等於我在跟皇上博弈,如今我把死局盤活了,等於在這盤棋上贏了皇上。”
    秦雲眠輕輕道:“皇帝哥哥會恨你。”
    江寒點頭道:“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帝要一個人死,那個人就必須死的……接下來他的反擊必定是致命的,先下手為強,我必須先出手。”
    “你想怎麽做,就去做吧。”秦雲眠依偎在江寒懷裏,輕聲喃喃。
    江寒伸手輕撫她的後背:“你不擔心我傷了你哥哥嗎?”
    “我更怕他傷了你。”秦雲眠道。
    江寒心中一暖,這就是秦雲眠,不管置於何種情況,總會以自己為主。
    哪怕跟自己為敵的會是她的哥哥,她也隻會希望自己能留個全屍。
    “雲眠,能娶你為妻,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江寒摟著她,輕輕摩挲著她的頭發,聲音低沉而溫柔。
    “江郎,我也是……”秦雲眠柔聲道。
    ……
    京都忽地平靜了下來。
    朝廷重新進行了秋闈考試,這也是大虞最為嚴格的一場秋闈。
    但取得的成果卻是極好的。
    阮子謙從刑部牢中出來了,罪是肯定受了一些的,但好在刑部沒有給他上酷刑。
    溫芳也依舊是那位首輔。
    這種平靜幾乎讓人快忘了秋闈舞弊案,但朝中諸公都知道,越是平靜的海麵,接下來的洶湧浪潮便會更大,大到難以想象。
    ……
    “師叔,我師父呢?”江寒來到顯宗山門,並未看見師父,倒是看見了在院子裏喝酒的沈荃。
    “你師父在後邊打坐呢!”沈荃笑吟吟的看著江寒,問道:“小師侄,你跟你師父是不是發生了點什麽?”
    “什麽?沒有啊。”江寒故作糊塗。
    沈荃道:“那你師父怎麽躲著你?”
    “有嗎?她躲著我幹嘛?”
    沈荃笑了笑,道:“小師侄啊,你師父也是個可憐人,你總不能讓她孤苦伶仃的吧?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江寒知道師叔在暗示著什麽,甚至幾乎是明示了,嘴角微微一抽,道:“師叔,那你呢?”
    沈荃眉心一蹙,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連師叔我也想要?好呀,你過來跟我喝酒,隻要你能把師叔喝倒了,師叔任你怎麽樣。”
    江寒忙道:“不敢,師侄哪敢有這種想法?請師叔放過。”
    沈荃咯咯一笑,笑得花枝亂顫,波濤洶湧的,把江寒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