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蓄渠初成

字數:7958   加入書籤

A+A-


    凜冽的晨風裹挾著砂礫,在裸露的岩石間打著旋兒發出尖嘯,張誌成後頸皮膚瞬間泛起雞皮疙瘩,粗糲的沙粒隔著棉襖不斷撞擊著後背。張誌成緊了緊領口,手指攥著半截紅柳枝,在沙土地上重重劃出一道溝壑,其他職工們圍著尚未散盡篝火餘溫的土坑蹲坐。“同誌們!昨夜的塌方給咱們提了個醒,這沙土地就跟反動派似的,表麵看著服帖,暗地裏憋著壞水!“人群裏響起幾聲帶著疲憊的笑,幾個年輕戰士把凍僵的手往袖筒裏又縮了縮。
    張誌成繼續用柳枝在沙地上畫出歪扭的等高線:“原定的梯形挖掘法要不得!今天咱們就給他來個分段跳挖!挖一段,夯一段,步步為營,打好基礎,這樣可以避免連續開挖造成的壓力集中。”
    眾人聽了張誌成的話,紛紛點頭,幾個經驗豐富的老職工湊上前,盯著沙地上那歪扭的等高線,開始小聲討論分段跳挖的細節。年輕戰士們也不甘示弱,抖擻了一下精神,活動著凍得僵硬的手腳,準備投入新一天的戰鬥。?“張副指揮,分段跳挖雖說能解決壓力集中的問題,可這進度怕是要慢不少啊。”一位老職工皺著眉頭,說出了大家心中的擔憂。
    張誌成抬起頭,“進度慢總比塌方強!咱們現在首要任務是保證工程安全推進,隻要基礎打得牢,後續速度自然能提上來。大家想想,咱們來這兒是為了什麽?要是為了趕進度,不顧質量,這條水路就算修好了,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驗嗎?能讓老百姓放心嗎?”
    眾人沉默片刻,隨即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回應:“不能!”
    說幹就幹,大家迅速行動起來。按照張誌成的安排,工人們被分成若幹小組,每組負責一段挖掘任務。每組之間保持一定距離,依次展開作業。
    張誌成在營地中巡查了一圈後,看到大劉站在不遠處,正朝他這邊張望。大劉見張誌成發現了自己,快步迎了上來。“張副指揮,我……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大劉的聲音有些猶豫。張誌成看著大劉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已然猜到了幾分,他抬手拍了拍大劉的肩膀,說道:“走,去我那兒說。”
    張誌成的帳篷裏布置極為簡單,一張行軍床,一個破舊的木箱充當桌子,上麵堆滿了工程圖紙。“大劉,有啥話就直說吧。”一邊說著,一邊往搪瓷缸李倒了些熱水遞給大劉。
    大劉接過搪瓷缸,卻沒有喝,而是將其放在木箱上,“張副指揮,早晨起來你提出的分段跳挖法,我琢磨了好久,心裏還是犯嘀咕……你看啊,咱們塔河總幹渠主工地那邊,我負責的可是中心標段,這位置多關鍵啊!要是咱們這邊因為這新方法拖延太久,整個主工地的施工作業肯定得受影響啊!”大劉越說越激動,不自主的站起身來。
    張誌成靜靜地聽著大劉的話,等他說完,才緩緩開口:“大劉,你說的這些我心裏都清楚。中心標段肯定是很重要,可咱們也不能隻盯著進度,不顧工程安全啊。昨夜的塌方你也看到了,要是繼續按原定的梯形挖掘法施工,往後還不知道得出現多少次這樣的險情。到時候,不僅進度要耽擱,還可能會危及到咱們職工的生命安全。”
    ?大劉情緒略微安定,坐下來,繼續說道:“張副指揮,我知道安全重要,可咱們時間是死的,上麵給咱們定的工期就那麽緊,要是到時候完不成任務,咱們怎麽跟首長交代?”
    張誌成站起身,走到帳篷門口,掀開帳篷門簾,望向的戈壁灘,許久才轉過身來:“我是副指揮,出現了意外責任我擔,執行命令吧!”
    大劉聽後張了張嘴,卻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拿起搪瓷缸,仰頭一口氣喝完,把缸子往木箱上重重一放,拿起地下趟著的十字鎬,從張誌成身旁側身快步走過。掀開門簾,再度一頭鑽進了戈壁灘。
    溝渠兩旁的沙土在微弱晨光下,顯得鬆鬆垮垮。先用家夥事兒在溝渠邊坡挖出一個個坑,把粗木樁穩穩當當插進去,再用錘子使足了勁夯實。木板和木樁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可幹著幹著,隊員們慢慢發現了個棘手的問題。溝渠邊坡上,老鼠越來越活躍。原本看著還算緊實的沙土裏,冒出一個個新鼠洞。這些鼠洞小的跟拳頭差不多大,大的甚至能伸進成年人的胳膊。隊員們每挖開一處,都能瞧見鼠洞錯綜複雜地往沙土深處延伸。
    新挖的溝渠部分,鼠洞多得讓人心裏直發怵。這些鼠洞不光破壞了溝渠原本的結構,讓邊坡變得不那麽穩當,而且風一吹沙一動,還可能造成水土流失。一旦遇上水流衝擊,那後果簡直不敢想,工程質量可就懸了。
    小李用鐵鍬戳著新發現的鼠洞:"這洞比俺家地窖還寬敞!"接著又忽然壓低聲音,"你們說底下會不會藏著特務電台?"其他人聽了,嗤笑道:"電台沒見著,昨兒少了半袋幹糧倒是真的!"
    “要不咱們像在老家那樣,拿煙熏?把這些老鼠都給熏出來。”大劉冷哼一聲,把嘴裏叼著的莫合煙取下來,“這可不是你家的小土洞,這是在戈壁灘上!風這麽大,煙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能熏到老鼠才怪,別把我們熏跑了。”那年輕戰士臉漲得通紅,嘟囔道:“那你說咋辦?”
    那些密密麻麻的鼠洞張誌成看在眼裏,就像是潰爛的瘡疤,在黃褐色的邊坡上格外刺眼。蹲下身,指尖撚起幾粒黢黑的種子,突然瞳孔驟縮——這些沙棗核表麵布滿細密齒痕,顯然是被刻意儲存的。十步外的溝渠邊坡上,三個拳頭大的洞口正呈品字形分布。“大劉!你看這些老鼠是不是在囤糧?
    大劉還沒看清楚,不遠處突然傳來驚呼。兩個年輕戰士正狼狽後退,他們剛挖開的土層下,十幾隻灰褐色的大老鼠正瘋狂逃竄。“都別動!“張誌成厲聲喝止要舉鍁拍打的工人,“這畜生受驚會咬人,當心感染!”幾隻大老鼠竄進了鼠洞,很快,其餘的老鼠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畜生就喜歡在鬆軟的沙土裏打洞,而且生的又快又多!咱們要是單純填埋鼠洞,怕是過不了多久,它們又會重新打洞……”大劉說到。
    “你說得對,單純填埋鼠洞不是長久之計。”張誌成歎了口氣說到。
    “是啊,總不能把這些老鼠一隻隻抓起來吧?那咱們啥都不用幹了,得再這裏抓一輩子!”大劉抱怨道。
    “這些鼠洞不是偶然,你們看。“張誌成手中的紅藍鉛筆圈出三個塌方點,“每個險情地段都有密集的鼠洞網絡,最深的能貫通到地下水位。“
    眾人的臉色愈發凝重,鼠患帶來的威脅遠比想象中嚴峻。大劉狠狠啐了一口:“這該死的老鼠,咋就盯上咱們這工地了!”
    張誌成接著說:“咱們還是先試試用煙熏吧!雖然風大,但多準備些柴草,集中在幾個鼠洞密集區域,同時在周圍挖些防風溝,減少風的影響,說不定能把老鼠熏出來。另外,咱們組織幾個捕鼠小組,借鑒老家抓老鼠的經驗,用夾子、籠子,還有咱們自己想辦法製作一些捕鼠工具。”
    按照張誌成的安排,一部分人去收集柴草,準備實施煙熏滅鼠。大劉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扛著鐵鍬在鼠洞密集區域周圍挖掘防風溝。風呼呼地刮著,揚起的沙塵迷得人眼睛生疼。都使把勁!這防風溝挖得越深,煙熏的效果才越好!”大劉一邊喊著,一邊用力將一鍬沙土甩到溝外
    負責收集柴草的隊員們在附近的戈壁灘上四處尋找,。不一會兒,柴草就收集了一大堆,堆得像座小山。?“快,把柴草搬到鼠洞那邊去!”張誌成指揮著眾人,將柴草均勻地放置在各個鼠洞附近。?一切準備就緒,點火開始煙熏。隊員們用火柴點燃柴草,瞬間,濃煙滾滾升起。可風實在太大了,剛冒起的濃煙就被吹散,根本無法有效進入鼠洞。
    “這可咋整?煙都跑沒了!和大劉前麵說的一模一樣!”
    “別急,咱們多添些柴草,把火弄旺點,然後用木板在旁邊擋一擋風。”張誌成帶頭抱起一捆柴草扔進火裏。眾人紛紛效仿,火勢漸漸旺了起來,濃煙也變得更濃密,朝著鼠洞的方向彌漫過去。
    鼠洞裏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幾隻老鼠被煙熏得受不了,瘋狂地竄了出來。“快,準備好工具!”張誌成大喊一聲。捕鼠小組的隊員們立刻握緊手中的夾子、籠子,眼睛緊緊盯著洞口。老鼠剛一露頭,隊員們眼疾手快。大劉拿起鐵鍁,朝著老鼠逃竄的方向用力一插,老鼠被擋住了去路,正準備轉身,卻被眼尖的小李用籠子一下子扣住。“抓住了!”
    盡管風大給煙熏帶來了很大困難,但隊員們想盡辦法,不斷調整策略。他們用木板圍成簡易的風道,引導濃煙向鼠洞灌去。隨著濃煙不斷湧入,越來越多的老鼠被熏了出來。
    隊員們士氣大振,但張誌成深知,僅靠煙熏和捕捉,無法從根本上解決鼠患。必須采取更有效的措施,防止老鼠再次破壞溝渠。他思索片刻,決定讓大劉去熬製石灰水。石灰水具有強堿性,不僅能驅殺老鼠,還能對鼠洞進行消毒,防止疾病傳播、汙染水源。
    熬好的石灰水一桶桶地提過來,大劉走到一處鼠洞前,蹲下身子,雙手穩穩地將桶傾斜,石灰水呈線狀汩汩流入洞中,伴隨著“滋滋”聲響,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旁邊的年輕職工好奇地湊近,伸著脖子張望,不小心被氣味嗆得咳嗽起來,趕忙用手捂住口鼻,連連後退。大劉扭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這味兒是衝了些,不過對付這些老鼠可管用著呢!你小心點,別靠太近。”
    灌完這處鼠洞,大劉直起腰,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看著眼前那一個個黑黝黝的鼠洞,眉頭皺得更緊了。“這麽多洞,得灌到啥時候去。”
    “別著急,咱們慢慢幹,隻要把這些鼠洞都處理好,就能給工程減少不少隱患。”
    大劉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又提起桶走向下一處鼠洞。
    正忙碌間,一個跟隨孫專員在村裏的年輕職工,腳步踉蹌、神色慌張地跑來。張誌成瞧見那職工的模樣,心頭猛地一揪,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什麽都沒問,當即便跟了上去。?
    “小張,這事兒你聽說了吧?”孫專員神色焦急,眉頭擰成了個疙瘩,語氣裏滿是憂慮。?張誌成重重地點頭,神色凝重,“剛聽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爆發痢疾了?”
    ?孫專員無奈地歎了口氣,“林悅同誌懷疑是村裏那口老井出了問題。前段時間不是遭遇洪水了嘛,估計洪水過後,老井遭到了汙染,水源出了狀況,才導致孩子們生病。”?
    張誌成心裏“咯噔”一下,塔克拉瑪幹沙漠北緣本就幹旱缺水,村裏一直依靠那口老井維持日常用水,如今老井被汙染,無疑是斷了村民的生命線。而他目前的首要任務是修建水路,短時間內根本無法憑空變出幹淨的水源。他緊鎖眉頭,大腦飛速運轉,思索片刻,果斷說道:“當務之急,得先對老井進行徹底清理,同時對村裏這兩天的飲用水進行過濾,盡量減少病菌傳播。”?
    “怎麽過濾呢?咱們現在物資有限,也沒有專業的過濾設備啊。”
    ?“用細沙和木炭。細沙能過濾掉水中較大的雜質,木炭有吸附性,可以吸附水中的異味和部分病菌。雖然比不上專業設備,但在這節骨眼上,應該能起到一定作用。”
    ?領路的職工聽到這裏忍不住插話道:“這能行嗎張副指揮……就靠沙子和木炭,就能把髒水變幹淨?”
    “張誌成同誌的方法可行!”林悅語氣篤定。在物資匱乏的緊急情況下,細沙和木炭組合過濾水源是被認可的應急手段。細沙構建起物理過濾層,能攔下泥沙、懸浮物等大顆粒,木炭則憑借豐富的孔隙結構,能把水中的雜質、異味以及部分病菌都吸附掉。雖然沒法做到百分百純淨,但能大幅降低飲用水裏的有害物,對控製痢疾傳播至關重要。”
    說著,林悅從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數據和說明,是她匆忙間整理出來的資料。“大家看,這是之前其他地區類似情況的處理案例,采用同樣方法後,水源得到了有效淨化,病情傳播速度也減緩了。”?領路的職工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原來是這樣,我之前不太懂……”
    林悅的佐證讓孫專員最終下了決心,他看向張誌成,說道:“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你立刻組織人手,按照方案對飲用水進行過濾,我去找艾克拜江和阿米爾,讓他們叫來村裏的精壯開始著手清理老井!這樣兩邊同時開工,把時間縮到最短,也就能把傷害降低到最小!”
    張誌成應下後,立刻轉身出了帳篷,扯著嗓子喊道:“大劉,大劉!”大劉聽到呼喊,趕忙從遠處跑來,手上還沾著未幹的石灰水。張誌成拍了拍大劉的肩膀,快速說道:“大劉,先別管鼠洞了,有更要緊的事兒。
    大劉聽的瞪大了眼睛,滿臉驚訝,但還是迅速點頭,高聲應道:“好嘞!我這就去選人。”
    一行人好不容易將胡楊木抬回營地,稍作休息後,便在營地旁的空地上,挖了一個大坑,坑壁用石頭砌好,防止坍塌。隨後,將胡楊木截斷,整齊地碼放在坑內。
    “點火吧!”張誌成一聲令下,大劉拿著火把,點燃了堆放在胡楊木底部的幹草。火苗迅速躥起,舔舐著胡楊木,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隨著火勢漸大,滾滾濃煙升騰而起,在戈壁灘的上空彌漫開來,無遮無攔的,周圍十幾裏地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大家注意,控製好火勢,別讓火燒得太旺,也不能讓它熄滅了。”
    "這鬼地方連老鼠都比咱精!"年輕戰士小李啐了口沙子,"俺老家田鼠頂多打地洞,這沙漠耗子倒會修地道!"
    正給炭窯封土的老王頭嘿嘿一笑:"早年間勘探隊說過,塔克拉瑪幹的沙鼠洞能通三裏地。你小子夜裏站崗可得把褲腳紮緊嘍,當心被母耗子拖去當壓洞相公!"
    眾人哄笑中,大劉突然沉下臉:"都麻利點兒!沒聽見村裏娃娃們等著救命水嗎?"
    經過幾個小時的燒製,胡楊木逐漸炭化。張誌成用一根長棍,挑開表麵的灰燼,露出裏麵黑黝黝的木炭。他拿起一塊,仔細端詳,隻見木炭質地堅硬,表麵布滿了細小的氣孔,正是優質木炭的特征。
    “看來差不多了,咱們準備封窯。”張誌成說道。眾人用土將坑口封得嚴嚴實實,讓木炭在裏麵慢慢冷卻。這個過程需要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木炭複燃,前功盡棄。
    老井這邊,經過村民們的不懈努力,井壁終於被清理幹淨。隨著汙水被排出,井水逐漸變得清澈起來。
    “孫專員,木炭冷卻後,咱們得趕緊搭建過濾裝置。用大缸或者木桶,底部鋪上一層細沙,再放上木炭,然後把井水倒進去過濾。”孫專員點頭表示讚同:“行,就這麽辦。村裏有幾口大缸,應該能派上用場。”
    幾個小時後,木炭冷卻完成。張誌成和大劉帶著人,小心翼翼地把木炭從窯裏扒出來,裝到事先準備好的麻袋裏。
    “孫專員,木炭來了。”張誌成喊道。
    其他人,手上不停,立馬開始搭建過濾設備。先在大缸底部鋪上一層厚厚的細沙,再將木炭均勻地鋪在細沙上麵,最後在木炭上又覆蓋了一層細沙。這樣,一個簡易的過濾裝置就完成了。張誌成指揮著大家將井水一桶桶地倒入大缸中,井水透過細沙和木炭的層層過濾,慢慢變得清澈起來。
    張誌成鬆了口氣,這樣算是暫時緩解了燃眉之急,但想要要徹底解決村裏的用水問題,還得加快塔河總幹渠的修建進度!分段跳挖雖然進度比原定的梯形挖掘法慢了一些,但工程質量得到了充分保障。每一段溝渠在挖掘完成後,都經過了嚴格的夯實和加固,邊坡上的木樁和木板牢牢地支撐著,抵禦著風沙和水流的侵蝕。
    接下來的三五天裏,工地上的氛圍愈發緊張而熱烈。所有人都憋著一股勁兒,一心撲在蓄水池和引水渠的修建上。張誌成幾乎沒怎麽合過眼,卻依舊精神抖擻地穿梭在各個施工點。
    終於,在眾人齊心協力的努力下,蓄水池和引水渠的主體工程宣告完成。蓄水池像一個巨大的碗,穩穩地嵌在戈壁灘上。引水渠還有最後十米沒有挖完。按照規劃,這部分要等總幹渠完成之後,再進行統一的聯通作業。到時候還要在這裏修建一個水閘,方便村裏根據實際需求控製水量。
    看著最後的十米,以及劃定的水閘位置,大劉摸出自己口袋裏最後一根莫合煙,放在鼻尖下聞了聞,又收回去,看向張誌成問道:"張副指揮,等通水了,把我大劉的名字刻在閘板上行不?"
    張誌成臉上也不知道是啥表情,回了句:要刻就在通水日期下麵,寫上三十二個泥腿子在這刨沙子,抓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