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腸案 第18章: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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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洋的身高是185,我看著是隻高不低。
    我的身高隻有178,但我比他強壯些,骨架也大些,所以他的外套我穿著剛好合適。
    比起我那件,折騰的都是汗味的外套來說,他的衣服就多了些青草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麽洗衣液,但聞著還挺清新提神的。
    17號晚上23點多,我打車到了七裏村。
    趙元振住的地方是在村邊上,因為要養豬,所以隻能選在比較偏僻的地方。
    那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能貼臉來守了。
    他家屋後有條南北向,很難走的土道,是唯一一條能出去的路。
    我們就南北路口一邊一輛車守著,選的位置其實都比較好,邊上沒路的草叢也能看得到。
    所以這樣一來,算是把趙元振堵在了家裏。
    我從黑夜裏躡手躡腳的來到了一台哈弗的suv跟前。
    我剛靠近呢,就聽到車車鎖“啪”的一下被人打開了,足以可見裏麵的人還算是挺警覺的。
    副駕駛下來個女孩,是江萊,衝我點頭,喊了聲師哥後就去了後座,把副駕駛讓給了我。
    因為這個位置相比後座是看的比較清楚的,所以倒沒有其他什麽含義。
    我一上車,就看到主駕扶著方向盤的夏政,他一眯眼瞧我,在我關好車門時就笑著來了一句:
    “你怎麽來了?”
    “不放心我們一組啊?可我們一組今晚是在給你們幫忙呢。”
    他上來就調侃了我一句,我隻能嘿嘿一笑,把買的東西都堆在了中央扶手那邊。
    “師兄在這我是完全放心,這不是專門給師兄師妹送夜宵來了嘛。”
    “瞅瞅,變態辣的鴨翅,蹲守必備,晚上吃絕對提神。”
    我說著,回頭衝後座的江萊呲牙一笑。
    她坐在那裏,胳膊撐著坐椅,也一伸頭,用很甜美的笑向我回應了過來。
    我又拿出唯一一杯奶茶,吃力的轉過身給她遞了過去:
    “還給我們的小師妹買了杯熱奶茶,雙份珍珠,我怕涼了,就一路揣著過來的。”
    她雙手接過,笑得更甜了:“謝謝師哥!”
    我一直很喜歡江萊,她是屬於那種乖巧可愛的類型。和師姐一樣,紮著高馬尾。
    但我對她的喜歡就是那種師兄妹之情,畢竟沒人能拒絕一個懂事聽話的妹妹。
    所以我也拱起鼻子,向她溫柔一笑。
    夏政在那裏和個野豬似的,來回翻著我買來的東西:
    “小何,你買的這些,又是鴨翅又是鳳爪,還有披薩,這隊裏應該報不了吧?”
    我拿了兩個手套給江萊,隨口回道:
    “那上哪報去?誰給報這玩意兒?”
    “盒飯倒是能報,但我也不能拎著盒飯過來吧?”
    夏政衝我一點頭,男人間的默契總在一個眼神裏麵。
    他拿著鴨翅就要往嘴裏送,但即將吃進去之前,他又不懷好意的看了我一眼:
    “先說好,我這可是白吃啊,接下來你說什麽我可都聽不見了,不帶坑人的哈。”
    我看師兄心眼不少,也被逗樂了,就幫他開了瓶水放在了杯座裏:
    “好!你‘白吃’!”
    他沒聽出來不對勁,就大口大口吃起來了。
    我倒是沒太多的胃口,就扯下張印著“某某加油站”的濕巾,擦了把臉,繼續盯著那條道路。
    大概十二點鍾,他們吃的差不多了,那哈欠聲就開始此起彼伏。
    像是傳染一樣,沒多久,我也打起了哈欠。
    “離換崗還有不到三個小時,你倆睡會兒吧,我熬不住了我喊你們。”
    我做出提議,又看到江萊穿著單衣,冷的縮在座椅角落裏。
    因為車子不能啟動,所以不能開暖風,加上雨下的更大了,我就脫下外套就扔向了後座。
    “來江萊,把衣服穿上,待會兒換崗我叫你。”
    她“嗯”了一聲,聲音很低,也很累的感覺。
    大概過了五分鍾,她從後麵嘀咕出來了一句話:
    “師哥,你的衣服好香啊,有股奶油蛋糕的味道。”
    “我蓋著它,就夢到了蛋糕店,和蛋糕店裏的味道一樣。”
    夏政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聽到她喊得師哥是我後,就用下巴給我往後一指。
    我放下手裏的挖耳勺,就驕傲了起來:
    “那是,咱是多愛幹淨的一個人啊。”
    “還能像我們夏師兄一樣?衣服都帶著汗臭味。”
    “不愛洗吧就說不愛洗,懶吧就說懶,一問就說工作忙沒空洗,這怎麽找對象?”
    我本以為江萊還會回兩句,但回頭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
    夏政白了我一眼,冷笑著問道:
    “裝裝裝,天天在那裝,那衣服是你的嗎?還愛幹淨,你衣服我又不是沒見過,有不反光的嗎?”
    我死不承認,反正師妹也睡著了,就聳了聳肩,很不要臉的回道:
    “我穿來的,不是我的是你的啊?”
    他繼續白了我一眼,兩根手指夾著一個證件,臉看著前方,但證件已經送到了我的跟前。
    “剛才你往後扔衣服的時候掉出來的。”
    “啊?你叫王洋啊?你是一毛一,三級警司啊?”
    我一看那是王洋的證件,但臉並沒紅,心也沒跳,就一把搶了過來。
    人民警察證打開一看,我立刻就覺得王洋這家夥還挺可愛的,居然連內卡都裝反了。
    我們的警察證打開以後,實際上除了金屬的警徽標識以外,還有公安字樣。
    下麵塞著的是一張內卡,和身份證差不多,不過是豎著的。
    寫的是姓名警號和單位名稱,但這個卡是有反麵的,但一般是放在皮夾裏看不到的。
    後麵就是一些詳細的信息,警銜、職務等等,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是標記了血型。
    王洋就是把這個內卡放反了。
    “吆喝,這小子和我一樣,都是o型血啊。”
    夏政裹了裹衣服,瞥了我一眼就問道:
    “這誰啊?”
    我將內卡插回皮夾,就塞進了兜裏:“線人。”
    他連翻了半天的白眼:
    “你線人······你發展線人發展到人家派出所去了?”
    “你是當我傻,還是當人家傻?”
    他話剛說完呢,我的手機就響了,正是王洋打來的電話。
    我沒急著接,而是在師兄麵前故意展示了兩下,當著他的麵按下了免提。
    “何遇,我給你問出來了,你那邊方便聽嗎?”
    我抬頭看了一眼夏政,他“且”了一聲,就別過了頭。
    “我方便啊,你說就行了。”我沒關免提。
    “陳英琦說,那天的確是在草堆裏去薅狗尾巴草,但是她記得很清楚,絕對沒壓到人家雞苗。”
    “不過他看到的是趙元振在那擺了個火盆,燒的是黃紙和冥鈔。”
    “這個情況把陳英琦嚇了一跳,怕惹上不幹淨的東西,就跑了。”
    “誰知道她這麽一跑就驚動了趙元振,也不知道為什麽,趙元振就追她們。”
    “事情就是這樣,和趙小雨說的完全不同。”
    我點了頭,繼續問他取證沒。
    他說:“已經取證了,錄音錄像都有,我也讓他做了筆錄,明天你過來拿就行,順便還我衣服。”
    我掛了電話,給夏政又晃了晃手機:
    “不是線人,但比線人好用多了。”
    夏政吃癟,就換了話題:
    “很明顯了啊,趙元振現在嫌疑最大。”
    “完了你們這條線都查到這裏了,你還不抓啊?”
    他又裹了裹外套,衝我一抬下巴:
    “能抓了呀,又能立嫌疑人,也鎖定了嫖娼的證據,咱還在這裏耗著幹嘛?”
    “你考慮考慮,要麽現在匯報一下?叫倆人,趁著他在家,今晚上進去給摁住得了。”
    我一看他要動真格的,急忙就按住了他:
    “師兄,這是我們組的線,我們組有我們自己的辦案節奏。”
    “而且思路上來講,師父是持有的讚同態度。”
    “說好,你可不許亂給我動這個人啊,壞了我的事我明年我訛你一整年!”
    他翻了個白眼,就放下了手機,靠在了座椅上,念叨著:
    “你小子命還真好,說不定這個案子還真就能在你這條線上給破了。”
    “我說,這要是破了案子,你也能加上一毛了吧?以功抵過,弄個三級警司當當。”
    我擠出一個笑,也嘟囔起來:
    “孟局早就讓我寫申請書了,破不破的今年我都得是三級警司了。”
    “你看江萊,比我小一屆,不也轉正了嘛。我這是早晚的事,組織不會忘了我的。”
    他似乎來了興趣,轉身到我這邊,就好奇的問道:
    “你給我講講,你當初執行任務時,為什麽擅自脫離偵查位,還要打那個人啊?”
    “欠打唄,還有啥?”我罵了一句:“如果不是他欠打,我早就該被警隊開除了。”
    那個打人事件,除了對那些調查我的人講過,以及給領導說過,其他人我都沒說過。
    那是一個抓捕任務,我是被分在了守外圍。
    外圍基本上沒啥事,說白了就是聽個動靜,為了保險。
    那時候我是眼睜睜的看到一個女孩開車,在路邊和另一台越野車發生了剮蹭。
    那個越野車車主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他下來以後就對那女孩一頓威脅,辱罵。
    女孩又有心髒病,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抽搐起來。
    那男司機非但不理睬,甚至還上去踹了兩腳,說她裝,是碰瓷。
    我看不下去,先叫了救護車,然後把那大漢胖揍了一頓。
    等我在女孩車裏找到救心丸的時候,那女孩已經沒心跳了,我就一直做心肺複蘇到救護人員接手。
    那越野車司機自打知道我身份之後,要鬧著起訴,沒完沒了的來市局要說法。
    雖然最後也和解了,但我也因為這個被折騰了好長一段時間。
    因為是那壯漢打人家女孩在先,我阻止在後。
    也因為女孩病倒在先,我急救在後。
    後來就給我安了一個類似暴力執法,違規執法,執法過度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年紀輕輕的就經曆了各種調查、談話,停職,後來還被延長了實習期。
    代價還是挺大的,但能在警隊留下來,是靠運氣,也靠著那個女孩和現場的群眾積極作證。
    後來她們還差點搞出來“萬民血書”那一套,當然法治社會這玩意兒對我們來說沒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