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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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季淮道,“張警官一視同仁,平等通知了每個受害人。”
    “責任我會承擔,住院費我也會報銷,姐,我一定會讓那個王八蛋付出代價。”
    “別去。”季淮直接道,“思榆,追擊嫌犯是警察做的事,輪不到你出手。”
    “我良心過不去。”
    我點燃手中的煙,吸了一口以後,才意識到季淮是病人,連忙抬手掐滅:“對不起姐,我忘記了。”
    “沒事,你用煙把我嗆死好了。”
    季淮垂眸道:“思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始終是那句話,你在我心裏,相當於我半個親人,誰也沒想到那癟犢子會開車來撞人,你去追她,才會把自己置身於險境中。”
    季淮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
    我幾乎每天都來照顧她,但她卻沒跟我談過任何跟車禍相關的事。
    季淮是刻意給我留麵子,想讓我心裏負罪感別那麽重。
    可她越是這樣,我才越是痛恨元宇的所作所為。
    人活一世,不就圖個麵子。
    她屢次三番的坑害我,暗算我,現在還把手伸到我身邊的人來。
    這一回她敢對季淮下手。
    下一回是不是要飛回沿海城市,對著我年邁的老媽老爸下手?
    一個心狠手辣的癮君子,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她的行為。
    我對元宇的所有過往情誼,全都在此刻煙消雲散。
    我他爹的隻想把她碎屍萬段,讓她付出血淚代價。
    心口的恨意漸深。
    我在麵對季淮時,露出了釋懷的笑容:“好。”
    好個屁。
    隻要讓我查到元宇的蹤跡,我一定要讓她下輩子都在監獄裏度過。
    “季姐,我這邊的考察做完了,差不多要換地方工作了。”
    “去吧,下一個目的地是哪?”
    “藏區。”我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藏區。
    追尋夢與自由的地方,離天堂最近的位置,也是沒有身份的人,最好的去處。
    昨天夜裏,私家偵探遞給我的那張紙上,赫然寫著元宇最後一次出現的位置。
    今天不是坦白局,是我臨別前的告別。
    無論季淮是否支持我,是否原諒我。
    我都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徹底結束這件事。
    離開了醫院,我直接上了周嶠的車,方乾殷霸占了右後座的位置,隻留了個副駕駛給我。
    我一坐上去,周嶠就用那詠歎調般的語氣說道:
    “老大,我以為你要和醫院纏綿不休。”
    方乾殷在後麵冷冷開口:“這個不叫纏綿不休,這叫死在醫院。”
    “好了,你們兩個不會說話可以閉嘴。”我揉了揉眉心道,“其他人已經到古都了嗎?”
    “到了四天,初步的設計稿都已經畫出來了。”
    周嶠歎氣道:“我們終於可以出發去藏區了,我一直渴望在朝聖的路上淨化身心。”
    “那我開車去,你跪著去。”方乾殷無情道。
    這兩個人吵得我腦瓜子嗡嗡疼。
    我打斷她們倆的爭吵:“別鬧騰了,送我去一趟工作室。”
    工作室隻有一個人在忙活。
    我來了以後,她停下手頭的工作,準備讓化妝師過來接班:
    “白姐,你要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真要下鄉了?”
    “我再強調一遍,這叫進藏,不叫下鄉。”
    “不都差不多嘛,都是離開城市。”
    撓了撓頭道:“繩子,強光手電,辣椒油,多功能鏟子姐,我怎麽覺得你不像是進藏考察,有點像是殺人藏屍”
    “別瞎說,我從來不做犯法的事。”
    我道:“季姐不在,你就是工作室的掌權人,有什麽事自己決斷,實在處理不好,就給我打電話,別硬扛著。”
    盯著我看了很久,漆黑的眼珠子看得我渾身發毛。
    我壓低了聲音罵道:“看著我幹嘛,愛上我了?”
    “太油膩了,人家一直都很愛你。”矯揉造作地往我身上一靠,忽然正經道,“白姐,你真的成長了。”
    “人總是會長大的。”
    “那我怎麽一直這個樣子,是我被時代拋棄了嗎?”
    “你這樣也很好。”
    我真心實意地回複道:“隻要開心就好,人不能在無限的攀比中迷失自我。你在做你覺得快樂的事,錢夠花,身體健康,沒什麽比這個更幸福了。”
    “我也覺得是。”沒心沒肺的笑了一聲道,“姐,你也要開心。”
    “嗯。”
    我應了一聲,憋悶了許久的心情開朗起來。
    人不是獨居動物,需要適當從他人身上汲取一點能量。
    哪個成功人士是徹頭徹尾的獨行者?
    成功的背後,都有家庭朋友,乃至於丈夫兒子的托底。
    隻有拚了命想要證明自己的男人,才會像頭徹頭徹尾的獨狼,不接受來自任何人的關心和幫助。
    那點麵子和道德感,在我看來就是廢物東西,一點都不重要。
    哪有切切實實的助力來得有效。
    元宇這貨,我一定要讓她付出血的代價,但不能讓她一直影響我的心情。
    離開魔都前,我順手給周圍的朋友都通知了一圈,其中自然包括沈澤和沈言書。
    受傷的事我瞞了下來,沒跟任何人講。
    但期間沈言書不斷的給我發消息,還有好幾段深夜醉酒後哭泣的通話。
    我全都接了,但一字未提,一字未應,隻是讓他自己獨自傷心。
    沈澤更是倔強的跟火鍋店裏的牛大骨一樣,一條消息也沒給我回過。
    但好歹是沒把我拉黑,約莫是怕我再做出什麽報複的事。
    這位大少爺跟其他人可不一樣。
    別的人忍著忍著就自我攻略了。
    現在我撬了他哥哥,同時把他們兄弟倆都玩了。
    要是臨走前,再不去見他一麵,他真是這輩子都寧願不與我相見。
    去菜市場買了點菜,塑料袋子裏麵裝滿了菜,土豆,小蔥,香菜,外加碎了的肉餡和餃子皮,伴隨著我走路吊兒郎當的姿態,擠壓著碰撞。
    時隔一年再度折返出租屋,連路邊貼滿廣告牌的電線杆,看上去都透著幾分熟悉感。
    樓上晾曬著沈澤的衣物,跟我猜的一樣。
    這大少爺真是傻的可愛,不然早就搬離出租屋了,何苦在這鬼地方繼續蝸居。
    他沒搬就好,要是真搬回別墅,我還真沒辦法進去裏麵騷擾他。
    住在這裏才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