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神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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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持續了一天一夜,最終還是巴龍更勝一籌。看著那被破岩之槍貫穿的身軀,化作點點星光消散,眼前的場景驟然崩塌,巴龍的意識回歸現實。
    他的身體微微晃動,仿佛剛從一場漫長的夢境中驚醒。
    “巴龍,怎麽樣?”身後傳來阿托莉絲的慰問。
    巴龍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盡管在幻境中經曆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但在現實裏卻僅僅隻是過去了短短一瞬。
    “這就是,登神長階?”巴龍心中難免震撼,目光投向那條直通天際的金色長階,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回頭望去,見夥伴們也正投來關切的目光。
    “很有趣,不是嗎?”林德微微一笑,目光中帶著一絲讚許與深意。
    巴龍沒有回應林德的話,隻是用一抹淡然的微笑告訴眾人自己沒事。
    “我會升高,因為我將要俯視。”巴龍低聲說道,聲音雖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然。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向上邁出了第二步
    “你的眼睛——「祂」為什麽是金色?”
    少女的疑惑之聲仿佛仍在耳畔輕輕回響,久久不散。阿托莉絲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後她的意識便被卷入了無盡的漩渦,逐漸陷入了一片混沌。
    當她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一個全然陌生的純白世界。這裏沒有任何色彩,隻有一望無際的白色,空氣中彌漫著柔和而神聖的氣息。
    阿托莉絲茫然四顧,心中充滿了困惑與不解。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裏,也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她的腳步在這片虛無中顯得格外孤獨,仿佛被整個世界遺忘。
    “未曾料想,虛假之天外的世界,竟是如此這番景象。”
    就在她疑惑之時,一道空靈悠遠、仿佛亙古傳來的神聖聲音,在這純白的世界中緩緩響起,回蕩在每一個角落。那聲音既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又仿佛就在她的耳邊低語,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威嚴與神聖。
    “你是誰?”阿托莉絲心下一驚,瞬間警惕起來。她的目光迅速掃視四周,試圖找到聲音的來源,但眼前依舊是一片純白,沒有任何異樣。
    “我?嗬嗬”那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傲慢:“我是,特雷姆希爾光輝意誌的一道碎片。”
    “特雷姆希爾……光輝意誌?”阿托莉絲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有趣。”那聲音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困惑:“原來如此,你雖與她同根同源,但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個體。也罷,姑且讓你回憶一下。”
    話音未落,阿托莉絲的眼前驟然明朗,周圍的純白世界開始扭曲變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撥開了迷霧。她的腦海中突然湧入無數陌生的畫麵,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
    她看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星辰璀璨,仿佛觸手可及。一個身影站在星空的中央,銀白色的長發隨風飄揚,那身影轉過身,眼眸中閃爍著無際的光輝,靜靜地注視著她。
    “特雷姆希爾……”阿托莉絲低聲呢喃,聲音如同風中輕語,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共鳴。
    她的靈魂仿佛與那道身影交織在一起,感受到了祂的喜怒哀樂,聽到了祂的低語與歎息。
    畫麵再度變幻,她的眼前展開了一幅恢弘而壯闊的畫卷。浩瀚的星空之下,那道身影屹立於戰場的中央,銀白色的長發如星河般流淌,手中握著一柄閃耀著永恒光輝的長劍。
    劍鋒所指,黑暗如潮水般退散,卻又如狂瀾一遍又一遍洶湧而來。祂的身影在星辰的映照下顯得無比偉岸,卻又透著一絲孤獨與決絕。
    “這是……?”阿托莉絲心中震撼,仿佛親身經曆了那場戰鬥的每一個瞬間。
    她感受到劍鋒劃破虛空的淩厲,感受到黑暗力量的冰冷與腐朽,也感受到那道身影的無畏與堅定。
    直到一隻漆黑的巨手,抓住了那道身影。黑暗吞噬著光輝,侵蝕著大地。她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身影在巨手中掙紮,最終被撕得粉碎,化作無數的星光,消散在黎明到來前的最後一刻。
    少女看見,金色的血液灑向大地,那破碎的身影化作八道碎片,隕落塵寰——
    其一者墜入遺忘之湖,凝成【止水之鏡】,其鏡麵倒懸三千位麵,能折射諸神謊言,破除永夜籠罩之詛咒。
    其二者橫臥蒼藍凍原,化作【無催之盾】,築就亙古誓約之壁壘,存護世間百態眾生。
    其三者羽渡黑血巢鷲,淬取【自由之匕】,刃身流淌塞裏繆斯之嗟歎,可斷命運織錦,令罪血之囚徒重獲新生。
    其四者深嵌天域霧牆,鑄就【真理之劍】,當湖中仙女唱誦古老預言,蒙昧眾生之晨霧便將消散於天地間。
    其五者傾注高天心髒,顯化【命運之典】,有三人命駕同歌,當竊火者赴往十二試煉,永生者便將向死而生。
    其六者失落時序冥淵,凝作【冥寂之鐮】,鐮刃沾附時之砂粒,縱使永恒神殿之巨柱,輕觸亦將化作齏粉,唯有冥河才可見證其掠奪的終焉。
    其七者沉入不朽聖泉,結成【清廉之環】,碎骨的亡魂受之洗禮可重獲血肉,焦土之種沐浴光輝亦可破土新生。
    唯有一者在流轉之外,其歸於天空碎影,開辟【全視之瞳】,可觀過去未來之變,堪破諸天萬象沉浮。
    少女震撼於眼前的景象,與此同時那神聖的聲音再度從虛空中響起,沉穩而低沉,仿佛蘊含了某種古老的預言或命運的啟示。
    “而我便是其中之一,光輝意誌的第八塊碎片,同時也有一個你更為熟悉的稱呼——神之眼!“
    “神之眼”
    阿托莉絲的指尖隔著粗糙的亞麻布,摩挲著那處凹陷的眼窩。
    每一次觸碰,都仿佛能感受到終焉之戰那日的餘溫——火焰灼燒視網膜的劇痛,神血濺落在臉頰的滾燙,以及神之眼剝離時撕扯靈魂的顫栗。
    她習慣性地偏過頭,試圖用僅存的右眼捕捉更多視野。然而失去神之眼的代價遠不止視野的缺損。曾經,她能透過神之眼看見命運絲線的走向,留意人們靈魂深處的低語,如今,這些感知也都隨著失明的左眼,被蒙上了一層厚重的迷霧。
    阿托莉絲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她眺望著男人的身影,一步一步持續登高,直至消失在雲海的盡頭,神之眼曾經的位置傳來陣陣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銀針在空洞的眼窩中攪動。
    不知為何,阿托莉絲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不過很快,她便打消了自己的念頭,希望那隻是她的錯覺。
    那可是巴龍啊,要是他的話,一定能夠輕鬆順利地通過這場試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