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你這，你這讓我說什麽好呢，其實這事我想跟你提前打個商量，但事趕事，就耽擱到今天了。”
    張國師歎了口氣，“你不會怪叔吧？”
    “不會——”
    徐銘拖長音調，笑道：“人聚人散，很正常嘛，而且我出道第一部戲就是跟著您，我感激您還來不及呢。”
    張國師觀察著徐銘的神色，感覺對方不像裝出來的。
    隻覺過於豁達。
    現在兩人的狀態，在他看來，倒不如撕破臉來得痛快。
    張國師斟酌地提起今日來意：“我來呢，還有件事要求你，之前團隊裏一些人員跟啟銘簽了合約，可能需要你這邊跟人事說一聲。”
    說啥？
    免費解除合約？
    徐銘心中冷笑，他還以為這老登是臨近曝光，不得不來找自己攤牌。
    感情是占便宜沒夠。
    他自問跟張國師合作以來，啟銘給對方的分潤比新畫麵時期對方所得到的要多得多。
    隻能說人心永遠是貪婪的。
    當然，恐怕也跟自己身上的風波有關。
    畢竟張國師之所以能當上國師，跟他的識時務有很大關係。
    看著老實，實際國內導演中，沒幾位比他機靈。
    “這個好說，合約我這邊可以無償解除……”
    徐銘的話，剛讓張國師露出喜色，下一句就僵住：“前提是他們得自願離開。”
    “什麽意思？”張國師皺眉。
    “公司有公司的規章製度，就算我是老板，也不能搞一言堂，起碼表麵功夫您得給做到位吧。”
    徐銘頓了下，說道：“您團隊那些人找到人事那邊主動提離職，人事再找到我這兒，我才能給無償放行。”
    “噢噢，那我明白了，多走一遍程序。”
    張國師點點頭，怨不得啟銘發展得比新畫麵好，這管理確實值得說道。
    至於那些人員是否願意跟隨他離開，他壓根沒去想。
    他是誰？
    張國師啊，有幾個人會不願意跟著他拍電影？
    何況樂視給的待遇也不差。
    “還有事嗎？張叔。”徐銘主動道。
    他的意思是沒其他事，對方可以離開了。
    張國師這邊的戲演完，他還得找樂視再演一場。
    “還真有一個。”張國師補充道，“最後一個。”
    徐銘眼角抽抽，真好意思啊。
    他沒說話，靜待對方開口。
    “新電影我打算找鞏利出演女主，不過我這邊不太方便，你能不能幫忙問問？”張國師沉吟道。
    不是……
    有那麽一瞬間，徐銘都覺得是不是對方在試探自己？
    但他感受到張國師臉上的認真，發覺隻是多想。
    “行叭。”
    徐銘一臉微妙地應下。
    送走張國師，他猶豫著給鞏利編纂了一條短信發過去。
    自《親愛的》之後，兩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聯係。
    錯綜的關係，讓他們不知如何相處，索性就置之不理。
    沒曾想，靜默會被張國師這個外力給打破。
    等不及鞏皇的回信，徐銘又徑直給樂視方麵打過去電話。
    “嗬嗬，聽說樂視影業要成立了？”徐銘冷笑道。
    “呃，三天後，正要給您發邀請函呢。”樂視代表底氣不足道。
    “正好把影視圈的同行們都給叫上，我倒想當麵宣傳一下，你們樂視挖合作夥伴牆角的事情！”
    徐銘聲調抬高，厲聲道：“要不是張國師今天找過來，我還不知道你們私底下已經聯係上了，馬上要扯證結婚才通知我這個苦主是吧？
    知不知道張國師對我，對啟銘來說有多麽重要？你們挖他就是在挖我命根子！”
    電話那頭，樂視代表聽著額頭冷汗直冒。
    至於麽？
    你徐銘徐挖挖的名頭，真當大家不知道啊。
    隻是這事說到底，也是他們辦得不地道，而且雙方還有合作。
    樂視代表也隻能心裏暗罵集團做事沒水準，好歹提前跟人鋪墊一下。
    換作是他，手底下幹將突然被挖走，隻怕比徐銘更激動。
    更不要說張國師不僅僅是幹將那麽簡單。
    “徐董，這事我也剛知道……”
    “少特麽放屁，你裝雞毛呢，我就不信這麽大的動作，你作為樂視影視項目的負責人能一點不知道？”
    徐銘絲毫沒有在張國師麵前的豁達，語氣無比憤怒：“虧我還專門給你們介紹投資本山傳媒的項目，你們就這麽對待合作夥伴的？”
    樂視代表把手機放遠，等待徐銘咆哮聲落下，才說道：“徐董，您誤會了，這事肯定是其他人背著我幹的，我真不知情。”
    他說話間，心裏還帶著點小嘚瑟。
    尤其徐銘表現的越憤怒，他反而越得意。
    人人都說姓徐的精明，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嘛，照樣能占到便宜。
    “哼，現在木已成舟，自然任你們說。”徐銘不爽道。
    “集團的人事任命一旦下達，確實覆水難收，要不我改日登門賠罪，負荊請罪都行。”
    樂視代表還是想緩和雙方關係，起碼當個表麵朋友。
    “你就是請一百遍罪，有什麽意義？我要賠償，補償！”徐銘冷笑一聲道。
    樂視代表下意識就想拒絕，憑本事挖來的人，憑什麽補償？
    但轉念一想，張國師貌似還有一部片約在徐銘手上。
    他不知道徐銘在張國師麵前，已經故作大方地擱置片約。
    後者也是特意在張國師走後就給樂視興師問罪，為的就是打信息差。
    “您說怎麽補償？賠償金、道歉告示這種集團不會答應。”樂視代表說道。
    “我們啟銘最近開了幾個項目，正好餘著幾個讚助位，我派人去你們集團談談？”徐銘緩緩道。
    樂視代表瞬間明了對方所謂補償的方式。
    讚助費隻怕要溢價很多。
    不過他很快應下，反正走公司的帳。
    “那後天的樂視影業成立……”
    “我會準時到場。”
    徐銘對金主的要求一向有求必應。
    張國師想走，誰也攔不住，他也不可能付出更大的代價去留前者。
    對方對啟銘的價值，已經沒有初期那麽關鍵。
    某種程度上，象征意義大於實際價值。
    換成真金白銀的讚助費正好，而以樂視的發展，過不了幾年，他相信張國師還會老老實實回來。
    ……
    翌日。
    徐銘跟發行部門的隊伍交代完，讓他們到中影好好偷師的計劃。
    然後招手示意小娟到近前。
    “張國師團隊的人有多少跟著張導走了？”
    “一半一半，要不是樂視那邊給的待遇確實高，我估計九成的人都不會走。”小娟道。
    “嗬，自己掙的錢，跟忽悠來的錢，花起來能一樣麽。”徐銘輕笑一聲道。
    這還不算啥，過兩年e某寶花得才叫一個喪心病狂。
    “既然人家能拒絕張國師留在公司，說明對公司有一定的信任和凝聚力，要好好培養。”
    徐銘正說著，叮一聲。
    他拿出手機瞥了眼，頓時挪移不開。
    是鞏皇發來的。
    “先這樣吧，你去跟負責讚助的人說一聲，抓緊派人去樂視把讚助談下來，價格往高了報。”
    徐銘支使走小娟，回到辦公室。
    【鞏利：你想讓我去嗎？】
    搞咩啊，主人的任務？
    徐銘斟酌著回複：【你的檔期，你說了算。】
    【鞏利：那我跟張國師聯係了。】
    【徐銘：其實吧，你的咖位沒必要出演那種文藝片了，衝獎機會不大，我回頭給你量身打造一部。】
    【鞏利：怎麽量身？】
    徐銘打字的手指一頓，要不怎麽說女人流氓起來，沒男人什麽事了呢。
    【鞏利：好了，不逗你了，替我回絕吧，就算你不勸我，我也不會再跟他合作了。】
    那可不一定，前世張國師到了樂視後，就跟對方合作拍攝了《歸來》。
    不過這一世，自己橫插一杠，讓兩人提前合作《親愛的》，又正值老謀子跟新歡扯證，怕是二人早已緣盡。
    徐銘遵循鞏利的意思，給張國師前者拒絕的答複。
    一時間竟難得進入空檔期，還無瑣事纏身，甚至有閑情雅致寫一寫日記，記錄美好生活。
    4月13，投入新專輯錄製。參加樂視影業開業儀式
    4月14，錄製新專輯，晚上蜜蜜找，偶爾放鬆一下應該不算什麽吧？
    15日，七日。
    16日，不能再沉迷男歡女愛，錄歌！
    17日，錄歌！
    18日，關亭娜帶著老鱉湯來，不回饋下過意不去。
    19日，四日。
    20日，振作一點啊喂，錄歌！
    21日，小宋嘉來找。
    23日，李金名、趙雯其也加入進來了。
    24日，美人鄉，英雄塚，今日起戒色！
    25日，錄歌，26日，錄歌，27日，錄歌。
    28日，景田帶著大讚助來了，唉，破戒。
    29日，倪旎不知從哪裏收到風聲，也要來分一杯羹。
    30日，唐妍來公司試妝《活色生香》，換裝間沒忍住。
    5月1日，新的一月新篇章，這月必須戒到底，不然割以永治！
    5月5日，鞏皇回國，又雙被逆推了。
    ……
    5月10日。
    徐銘腳步虛浮地出現在《星你》開機現場。
    一向挺拔的身姿，竟有些佝僂。
    空了，徹底空了。
    路過的人隱隱約約從他那聽見‘煩惱根’‘暫且留它一命’等呢喃。
    “怎麽了？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範金鎖詫異地看著徐銘，眼神疑惑。
    “這段沒睡好，養精蓄銳幾天就好了。”徐銘以字麵意思回應。
    他再感受到對方卡姿蘭大眼睛注視自己，也完全沒有當初的旖旎感，有的隻有聖如佛的古井無波。
    範金鎖好笑道：“該不會是因為樂視影業，才沒睡好覺的吧？”
    關於張國師跳槽樂視影業，在業內早已人盡皆知。
    都嘲笑徐銘是得了報應，最喜歡挖人的家夥被挖了人。
    在她看來，也就這事能讓對方睡不著覺了。
    “樂視影業？那還不至於。”徐銘嗤笑一聲。
    縱觀前世樂視影業的發展史，《小時代》係列是對方第一桶金。
    現在已經姓徐了。
    此後，簽約張國師推出的《歸來》小賺，跟著《長城》就賠了個底掉。
    全靠《熊出沒》係列電影讓財報好看。
    這種競爭對手，都用不著他出手，等著等著就沒了。
    範金鎖眨眨眼睛，聽出徐銘言語間的自信，卻不知後者自信從何而來。
    畢竟樂視影業背靠樂視，如今正值後者聲勢巔峰，怎麽看也是圈內巨無霸。
    說來也怪。
    內地影視行業就跟新手村似的，每個崛起一個資本，都要進來逛上一逛，樂此不疲。
    徐銘帶著一眾劇組成員燒香拜過關公，喊完開機大吉後，就被幾名記者給攔下。
    盡管在他的吩咐下，劇組是秘密開機，完全沒有宣傳的意思，但以他們的陣容，還是有記者想方設法進入到儀式現場采訪。
    對此，徐銘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現在不適合大張旗鼓地宣傳，小部分向外透露消息，滿足下粉絲和關注人群，還是可以的。
    “銘爺……”
    “打住，你這太捧殺我了。”
    徐銘沒好氣地對舉著搜狐娛樂話筒的記者說道。
    “92周星星年後，大家都喊周星星‘星爺’，去年華夏影壇被譽為‘徐銘年’，我們稱呼您一聲‘銘爺’也是約定俗成。”搜狐記者解釋道。
    “那也得問一下當事人意見吧，我虛歲也才24，實在當不起爺，還容易把人喊老。”
    徐銘和聲和氣道：“要不你們先叫我‘銘仔’，再過個十年二十年再喊‘銘爺’也不遲。”
    他現在在娛樂行業本身站得就夠高，不需要再被架高。
    叫他一聲銘爺，他占不著實惠，相反還極易沾風險，忒囂張。
    最好是當著大爺，還能幹孫子能幹的事。
    “徐老師，這應該是你第一部電視劇，怎麽想到從電影咖屈尊到電視劇發展？”
    “有句話，叫角色不分大小，在我看來電影和電視劇也一樣，沒區別，包括小品，我都是投入百分百的真誠和精力。”
    徐銘侃侃而談，說著自己都不信的鬼話。
    同樣是三個月拍攝，電影100分鍾，電視劇卻要二三十集，要說輸出的表演是一個級別，那不可能。
    “那您怎麽會想到找範兵兵來搭檔？”另一個記者插嘴道。
    徐銘瞥了一眼話筒，嗯，光影購票網。
    自己人就是會提問。
    “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其實我喜歡兵兵姐很久了，從小看她戲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