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喉之都，由無數扭曲骸骨與痛苦結晶堆砌而成的陰森公爵府深處，梅爾克恩公爵目光凝重地凝視著柯恩手中那枚散發著熟悉而威嚴氣息的令牌。
    神色陡然變得嚴肅了許多。
    與卡索戈爾這等下層管理者不同，身為無盡沼澤核心圈層的公爵，他知曉的內幕要多得多。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頂頭上司瑪門大公，早就已經暗中與一位人類國王勾結，甚至為此不惜離開了經營許久的重要據點黑墓。
    那麽眼前這個氣度不凡，英俊得有些過分的人類男性，其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他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在主位麵攪動風雲，引誘了瑪門大公的艾菲因之王柯恩·柯裏昂。
    由於柯恩在人類世界的知名度實在太高，連地獄位麵也零星流傳著關於他的一些傳奇事跡。
    梅爾克恩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猛地轉過頭，用一種蘊含著怒火與失望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卡索戈爾。
    知道這小子想要中飽私囊，才沒有上報，否則肯定不會出這種岔子。
    現在隻能寄希望對方不過多追究，卡索戈爾是他的得力手下，真要是殺了也太可惜。
    梅爾克恩公爵此刻也顧不上自己是傳奇階超凡者，臉上立刻堆起一種近乎諂媚的笑容，對著柯恩討好般說道：
    “特使閣下，十分抱歉，衝撞了閣下跟夫人。
    您看這件不愉快的事您準備如何處理，隻要您吩咐，在下一定照辦！”
    柯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並不想過多地插手地獄內部的事務，尤其是這種無關緊要的小插曲，平靜說道：
    “公爵閣下，這件事就由你自己看著辦吧。
    我此次前來是想請公爵閣下幫我們一個忙。”
    梅爾克恩公爵聽到柯恩這番並未深究卡索戈爾冒犯之舉的回答，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臉上連忙堆起更加殷勤的笑容，躬身說道：
    “特使閣下您太客氣了，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請您盡管吩咐，我代表鎖喉之都全體，一定竭盡所能。”
    柯恩微微頷首，神色平靜地說道：
    “我跟我太太準備前往第一層級阿佛納斯，需要你們提供一個偽裝身份以及一些路線圖和情報。”
    梅爾克恩公爵神色微動，小心翼翼地說道：
    “特使閣下，為您準備偽裝身份這很簡單。
    隻是九獄位麵的結構如同一座高塔，層級分明。
    要想前往第一層級阿佛納斯，就必須先穿過其上的第二層級迪斯。
    您可能也知道，迪斯的統治者迪斯帕特大公與我們瑪門大人的關係一向不太融洽。
    如果您二位偽裝成我們無盡沼澤的人，身上帶著彌瑙洛斯的氣息，恐怕很容易就會引起迪斯方麵的敵意和刁難。
    那樣反而會讓您的行動更加不便，難以順利開展。”
    說白了，雙方關係不睦的根源就在於利益競爭。
    雖然瑪門和彌瑙洛斯主營的是靈魂貿易，但身為九獄位麵最會做生意的魔鬼大公，他也會涉足部分軍火生意。
    這對號稱地獄首席軍火商的迪斯帕特大公而言，自然是不小的挑戰。
    再加上雙方挨得很近，經常出現摩擦，關係就更難以融洽了。
    柯恩淡笑一聲：
    “我明白，我並沒有要求使用你們無盡沼澤的身份，給我們兩個準備正常的惡魔或者魔鬼的身份就行。”
    梅爾克恩公爵聞言眼睛一亮，臉上頓時露出輕鬆的神色，連忙點頭應道：
    “哦哦，原來如此，那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這類身份我們這裏準備起來非常方便，保證為您安排得妥妥當當！”
    ……
    已經是離開鎖喉之都的第三天了。
    柯恩深深吸了一口九獄位麵獨有的灼熱空氣，試圖用這份不適感來壓製心中翻湧的躁動。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不去看向身旁的格蕾絲，哪怕隻是眼角的餘光也竭力回避。
    他此刻覺得自己那曆經無數生死考驗、自以為早已堅如磐石的意誌力，在這種源自生命本源的吸引力麵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梅爾克恩公爵為他們兩人準備的偽裝身份。
    柯恩擁有惡魔麵具，改變外貌並非難事。
    真正需要的是合乎地獄規則的身份證明文件，梅爾克恩公爵為他準備的是一個狂戰魔的身份。
    狂戰魔在九獄位麵通常扮演著士兵或護衛的角色，它們天生身強力壯，擁有恐怖的近戰能力。
    但是智力卻極其低下，因此經常被更狡猾的惡魔或魔鬼欺騙利用。
    而之所以給柯恩安排這樣一個身份，原因則完全在於格蕾絲的偽裝——或者更準確地說，並不能算是偽裝。
    麵對格蕾絲那驚為天人的容貌與深入骨髓的高貴氣韻，梅爾克恩公爵直接給出了最合理的解決方案，一位高階魅魔貴族。
    一位高貴美豔的高階魅魔貴族身邊跟隨著一名沉默強壯的狂戰魔護衛，這樣的組合在九獄位麵十分常見，也合乎邏輯，不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對於身負高等魅魔血脈的格蕾絲而言，這幾乎就是本色出演。
    她甚至無需任何刻意模仿，僅僅是稍稍激活引導體內的血脈之力，一種渾然天成、令人心旌搖曳的魅惑力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
    然而，血脈之力被激活後的效果卻是遠超柯恩的想象。
    格蕾絲的魅魔本體所展現出的那種致命魅力，仿佛能直接撩撥靈魂最深處的弦音，連柯恩都幾近心神失守。
    這股強大的吸引力，甚至讓不明就裏的梅爾克恩公爵都暗自駭然，心中對格蕾絲的真實身份有了幾分驚人的猜測。
    但他也極為知趣地沒有多問半句。
    除了身份偽裝，梅爾克恩公爵提供的最重要援助，便是第二層級迪斯與第一層級阿佛納斯的詳細地形圖。
    柯恩在仔細研究並記下路線後，也沒有在鎖喉之都多做停留，帶著格蕾絲即刻啟程。
    兩人沿著地圖標示的路徑，向著通往第二層級的方向進發。
    經過數日在地獄特有險惡環境中的跋涉——穿越扭曲的金屬叢林、避開沸騰的靈魂泥潭、繞過遊蕩的獵殺魔群。
    他們終於有驚無險的抵達了第二與第三層級的分界線。
    前方，便是此次地獄之行中公認最為危險的區域，迪斯，鋼鐵與火焰的永恒工坊
    柯恩凝望著遠方地平線上那越來越清晰的，宛如一頭匍匐巨獸的鋼鐵要塞輪廓，心底已經有了別的打算。
    好不容易來一趟九獄位麵，除了協助格蕾絲爭取她外曾祖父的支持這項主要任務外，也要趁這個機會為艾菲因的未來拓展一些至關重要的“業務”。
    眼前的第二層級迪斯，作為整個九獄位麵最大的軍火生產基地與武器庫。
    其出產的裝備不僅適用於地獄生物，同樣也能被人類軍隊所使用。
    尤其是這些武器上往往附著著濃烈的地獄氣息，對於主位麵的一般超凡者而言具有天然的屬性壓製與腐蝕效果，在實戰中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威力。
    事實上，以柯恩如今八階巔峰的實力加上諸多底牌，即便不依靠梅爾克恩提供的偽裝身份，他也有足夠的信心強行穿越迪斯。
    但他之所以還是選擇了這個“狂戰魔護衛”的身份，深層用意正在於此。
    他想利用這個看似低微卻合情合理的身份作為掩護，嚐試與迪斯內部的一些軍火商人建立聯係。
    看看能否達成一些隱秘互利的合作，為將來的大陸爭霸做準備。
    尤其是來自迪斯的特產武器裝備，一種名叫戰禍獸的生物軍火，柯恩已經打它很長時間主意了。
    這種被地獄科技與魔法改造過的戰爭巨獸，如果能引入主位麵，必將成為戰場上的決定性力量。
    ……
    迪斯，一個充滿鋼鐵與火焰氣息的位麵，這裏不僅是無底深淵的軍火庫，更是一場永無止境的黑暗盛宴。
    整個位麵都是由黑鐵山脈、沸騰血河和永不停歇的鍛造工廠構成。
    天空被地麵無數熔爐的火光映照成永恒的暗紅色，空氣中彌漫著硫磺、臭氧和熔融金屬的氣味。
    和瑪門的第三層級彌瑙洛斯一樣，迪斯也有一條貫穿整個層域的寬闊河流，名為血硫河。
    河水是灼熱的鮮血與液態硫磺的混合物。
    這條河流不僅是運輸物資的命脈，更是無數惡魔工匠為武器淬火的首選。
    每當熾熱的金屬浸入河中，便會激起刺耳的嘶鳴和衝天的血蒸汽。
    迪斯的大地完全由冷卻的火山岩和嵌入其中的金屬礦脈構成，隨處可見巨大的鑽探井和露天礦場。
    數不清的奴隸們，包括捕獲的低階惡魔、墮落的靈魂以及其他位麵的不幸者。
    在揮舞著烈焰鞭的監工驅使下，日夜不休地開采著珍貴的地獄鐵和更為稀有的魂鋼。
    最令人驚異的是，與九獄其他層麵常見的混亂與無序截然不同，迪斯的居民展現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高度組織性。
    此地的惡魔與魔鬼似乎摒棄了九獄位麵與生俱來的混亂天性。
    他們效仿人類國度最嚴格的軍事化管理製度，形成了一個等級森嚴、分工明確的階級社會。
    從最低等的礦工奴隸，到監督生產的工頭，再到掌管不同區域的軍官和統領大軍的戰爭鐵匠，最後至位於頂端的迪斯帕特大公。
    整個社會如同一部精密冷酷的戰爭機器。
    迪斯的統治階層是鋼鐵魔鬼。
    這些龐然大物身高普遍超過十米，宛如一座座披覆著暗沉金屬的活體堡壘。
    它們不僅是精於算計的管理者，更是冷酷無情的戰場將軍與登峰造極的武器大師。
    迪斯的最高統治者，迪斯帕特大公便是一頭實力達到聖者階的古老鋼鐵魔鬼，掌控著遍布諸位麵的軍火貿易網絡，是九獄位麵當之無愧的最大軍火商。
    其意誌決定著無數位麵戰爭的武器流向。
    在鋼鐵魔鬼之下，掌管文職與外交的是詭詐多端的契約魔。
    這裏的契約自然是跟鋼鐵惡魔進行靈魂契約綁定。
    它們是魔鬼中的律法師與談判專家，負責與多元宇宙中形形色色的客戶進行錯綜複雜的軍火合同談判。
    從心懷不滿的叛亂天使到野心勃勃的凡人國王，他們的腳步遍布整個多元宇宙。
    正是通過這些契約魔的運作，迪斯的武器才得以賣向全位麵，成為層域財富源源不斷的基石。
    除了作為統治階級的鋼鐵魔鬼和契約魔外，就是整個層級的中堅力量，匠魔。
    除了作為統治階級的鋼鐵魔鬼與契約魔外，構成迪斯社會中堅力量的是數量龐大的匠魔。
    它們是癡迷於鍛造工藝的惡魔，天生為鑄造而生。
    最顯著的特征是這些匠魔擁有至少五條以上的手臂，使得它們能夠同時處理材料淬火、符文銘刻、部件組裝等多項精密工作。
    其中最高級的匠魔被譽為“鍛魂者”，它們掌握著將來自第三層級鎖喉之都的靈魂結晶，鍛造成武器中最強大、最惡毒的靈魂附魔的技巧。
    能夠賦予兵器吞噬生命、撕裂靈魂的恐怖超凡特性。
    與瑪門統治的無盡沼澤一樣，迪斯也存在著數量最為龐大的底層——劣魔與賤魔。
    它們處於嚴酷的等級製度最底端，充當著永無休止的苦力、礦工和奴隸。
    在惡劣的環境與殘酷的鞭笞下，為上層魔鬼的宏偉工業提供著最基礎、最血腥的動力。
    整個迪斯的繁榮都建立在這套精密嚴謹的政治製度之下。
    而迪斯之所以能成為整個九獄位麵首屈一指的軍火巨頭，在於他們並非是簡單的刀劍武器買賣，而是提供“一體化的戰爭解決方案”。
    在這裏，客戶可以采購到最基礎的量產型附魔武器與鎧甲，例如配備給低階惡魔軍團的製式彎刀。
    也可以買到專門為屠殺高階天使而鍛造的蘊含破聖之力的傳奇長劍。
    除此之外，迪斯還提供各種足以改變戰場格局的大型攻城巨械——能夠投擲地獄火球的恐怖投石機，以及自動推進的鋼鐵攻城塔。
    包括柯恩最心心念的生物軍火戰禍獸，一種在戰爭孵化坑中培育出的戰爭巨獸。
    在迪斯這片鋼鐵與火焰的國度，隻有客戶想不到的，沒有它們造不出的戰爭工具。
    甚至迪斯的業務範圍還延伸至了“軍隊租賃”，隻要價格合適，它們甚至可以“出租”整支訓練有素的魔鬼軍團，直接為客戶出征解決麻煩。
    這也正是東域帝國的夏佐親王為何處心積慮想要攻破地獄位麵的重要原因之一，他極度渴望能夠獲得迪斯這座巨大軍火庫的支持，以增強其爭霸大陸的實力。
    柯恩望著眼前這片井然有序卻又散發著濃烈毀滅氣息的鋼鐵世界，沉思許久，對接下來的行動已經有了盤算。
    ……
    苦痛船塢，這座匍匐在血硫河畔的龐然大物，是迪斯層域對外吞吐貨物的咽喉。
    河麵上，數艘堪比山巒的鋼鐵巨艦靜靜地停泊著，這些巨艦是進行跨位麵運輸的核心工具，將迪斯的死亡軍火運往多元宇宙的各個角落。
    碼頭之上，是一片熱火朝天的繁忙景象。
    無數惡魔奴隸像工蟻一樣在此裝卸貨物，空氣中回蕩著鞭聲與鎖鏈的撞擊聲。
    這裏不僅是物流樞紐，更是迪斯麵向外來者的前沿哨所與資格審查站。
    幾乎所有意圖與迪斯進行軍火交易的商人和軍火販子，都必須先在這裏經受迪斯官方的審查。
    就在這樣一個普通平凡的日子裏，船塢迎來了一對格外引人注目的組合。
    一位美貌足以令周圍火光都為之黯淡的魅魔，緊隨其側的是一頭身材魁梧如山，散發著黃金階巔峰凶悍氣息的狂戰魔。
    格蕾絲驚為天人的魅力幾乎是瞬間就引起了碼頭各方勢力的強烈關注。
    不過能在迪斯這片弱肉強食之地立足並混跡的沒有蠢貨，他們很快就掂量出了這對組合的分量。
    一位如此絕色且氣度不凡的高階魅魔，身邊還跟著一名實力達到黃金階巔峰的狂戰魔護衛。
    這絕不是尋常的流浪惡魔，極有可能是某個強大魔鬼貴族乃至更高層勢力的代表。
    輕舉妄動的後果絕不是他們這些軍火販子或雇傭兵所能承受的。
    因此，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在短暫的停留後大多識趣地收斂了起來。
    碼頭上的人群也下意識地為這對顯眼的組合讓開了一條通路。
    柯恩的目光掃過眼前繁忙而混亂的碼頭，對格蕾絲介紹道：
    “整個第二層級十分遼闊，粗略估算大約相當於一個人類大帝國的疆域。
    所有前來迪斯進行軍火交易的商人，無論來自哪個位麵。
    都會選擇在苦痛船塢搭乘專門的航船，經由這條四通八達的血硫河，前往分布在各地的交易點或軍工廠。”
    格蕾絲聽著柯恩的介紹，一雙美眸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此刻那副肌肉虯結，麵目猙獰的狂戰魔形象。
    眼珠狡黠地轉了轉，抬起手輕輕捂住紅唇，發出一陣如同銀鈴般的輕笑：
    “我說，你為什麽要打扮的這麽一副傻大粗笨的樣子。
    你不是有惡魔麵具嗎，直接偽裝成魔神之子豈不是更加威風，也更方便行事嗎？”
    柯恩聞言無奈地聳了聳肩，用一種“你還是太天真”的眼神看了格蕾絲一眼，說道：
    “我的長公主殿下，你什麽時候見過哪位真正的魔神之子，會親自跑到這種魚龍混雜的碼頭來談生意的？”
    他微微停頓，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暗中窺探的視線，繼續低聲解釋道：
    “一位魔神之子的寵妃，帶著一名實力強悍的狂戰魔保鏢。
    代表魔神之子，海賊王雅恩·修斯前來九獄位麵考察並洽談軍火合作。
    這樣的身份組合才既合乎情理，又不會引起過多不必要的猜疑，方便我們暗中行事。”
    格蕾絲眼波流轉，唇角勾起一抹攝人心魄的弧度，歪了歪頭，對柯恩拋去一個意味深長的媚眼，嗓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
    “那麽我親愛的保鏢先生，接下來我們的具體計劃是什麽呢？”
    柯恩抬起頭，目光迅速掃過嘈雜混亂的碼頭，很快便鎖定了一處懸掛著鏽蝕鐵牌，不斷有各色惡魔聚集的售票點，緩聲說道：
    “迪斯的核心首都是熔爐城，是軍火大公迪斯帕特大公的宮殿所在地，也是最大宗的貿易完成之地。
    但是要想直接接觸到高級軍火的核心交易圈，我們就這樣貿然前往熔爐城，恐怕根本沒人會搭理。
    必須先找到一個在當地能說得上話，並且有足夠門路的中間人。
    所以我們第一站先去永恒夜都。
    那裏有一個值得信任的職業掮客，隻要酬勞給得足夠，他幾乎可以幫你聯係到迪斯任何一位說得上話的人物。”
    格蕾絲聽到“永恒夜都”這個名字，不由得挑了挑眉。
    既然決定來九獄位麵，格蕾絲自然是對這裏進行過了解的，尤其是這座名為“永恒夜都”的城市。
    那裏可是整個九獄位麵都鼎鼎有名的娛樂中心，充斥著依靠痛苦幻覺以及靈魂能量驅動的地下夜總會與豪華賭場。
    是各路傭兵軍火販子和亡命之徒揮霍與尋求刺激的終極銷金窟。
    聽到自家男人要去這種地方，格蕾絲心裏要是不起疑心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