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殺方白羽,再收不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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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林蔭小道,兩側樹影綽綽。
一匹健壯的青鬃馬被射穿了腦袋,連帶馬車一起側翻砸在地上,揚起一片灰塵,馬兒更是在地上拖出大片血痕。
然而,這才是一個開始——
咻!
第二根箭矢劃破夜色,轟然擊穿了車廂兩側的木架,打了對穿。
咻咻咻!
一根一根的箭矢,接連爆射而出。
所去的方向……都是車廂!
不過幾十個呼吸的時間,足足有四五十根利箭射在了馬車上,幾乎把車廂射成了個馬蜂窩。
隨著徐斌的箭袋子空了,再也掏不出箭矢來,他才停下,順勢拔出大闊刀,警惕的盯著馬車方向。
無論是徐斌還是王六合,哪怕在親眼看見馬車被射成了馬蜂窩的情況下,也沒有立刻莽撞的衝出去,而是先小心觀察情況。
很顯然,謝安在考校場上帶給他們的壓力太大。加上配藥房的王掌櫃來匯報,謝安開始領取虎骨元湯,他們判斷謝安實力肯定達到了精肉境大成。
小心無大錯。
可是,兩個人觀察了好一陣子,也沒見到側翻的馬車有動靜。
年輕的徐斌稍許鬆了口氣,“王兄,謝安和那個丫頭應該死了。不然肯定會爬出來求生。”
王六合深以為然,認可了徐斌的意見,“應是如此。今晚沒有月亮,光線本就不好。謝安實力再強,也不可能避開徐兄的重弓。大概率是無了。”
看到王六合同意了自己的意見,徐斌心頭便多了幾分自信,“那咱們出去收屍吧。拿著屍體去對麵呈給方堂主,便是大功一件。”
看徐斌說的如此自信,王六合便覺得徐斌對他自個的箭術很自信,心頭的忐忑也消除了幾分,神色輕鬆不少,“徐兄說的是。待得解決了謝安,血嶺香主還得換人,保不齊就會落在徐兄頭上。待徐兄做了血嶺香主,還請不要忘了兄弟啊。”
徐斌心頭一驚,隨後權衡了一下自己和王六合在方白羽心中的地位。
最後徐斌感覺自己是第一個投靠的,地位應在王六合之上,接替血嶺香主的概率很大。
念及此,徐斌滿臉笑容,“王兄放心。他日我若真做了血嶺香主,必不會忘記今日抵背之交。”
“哈哈哈。有徐兄這話,在下便知足了。走,過去收屍。”王六合為了表現,主動走出石頭,拎著闊刀,帶頭朝著馬車靠近。
而徐斌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頭,許是因為兩個人暢享的未來過於美好,過於令人激動。導致兩人放鬆了警惕,便認定馬車裏的人都死了。
臨近馬車三米的時候,兩人才重新變得警惕了些許,王六合正要去踹那個趕車的馬夫。畢竟先前這馬夫已被箭矢射穿,應該死了。
結果一腳下去,發現那馬夫硬邦邦的。
腳感很是不尋常。
“嗯?”
王六合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麽,立刻捏緊刀柄,低下頭去觀看那馬夫。
徐斌愣了下,“王兄,怎麽了?”
“這屍體的感覺不對勁,硬邦邦的,還有一股腐肉味……”王六合翻開那馬夫的衣袍,打開火折子吹出火苗照明,赫然看到馬夫身上滿是屍斑,近距離一聞便是濃濃惡臭味。
很顯然,這馬夫已經死去多日。
哐!
兩人立刻意識到不對勁,猛然揚起大刀,徐斌警惕看向周圍,“不對勁,王兄,速去查看車廂。”
“好。”
王六合也清楚再無退路,便立刻提刀衝過去,一刀劈開馬車的木架,隨著木屑紛飛,馬車裏的情況也顯露出來。
空空如也!
嘶!
王六合瞪大著眼睛,凝視了好一陣子才幡然醒悟過來,緊跟著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糟糕,咱們中計了。”
徐斌也是如芒在背,喉口哽咽,“快給副堂主打信號。”
王六合立刻揚起手中的火折子,朝著遠處的林子裏揮舞了三下。
就這時候,一個人影從馬路對麵的林子裏衝了出來,“幹點事情怎麽這麽不爽利,都死了沒?”
來的是王子文。
很顯然,他比徐斌和王六合更加謹慎,一直躲在後麵,等到王六合打出信號才出麵。先前雙方就約定過,各埋伏馬路兩邊,一旦有情況,揮舞火折子打信號。
王六合滿臉震驚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便是王子文這老狐狸,聽聞過程後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空馬車,屍體馬夫……”
隨後,經驗老道的王子文轉頭看向前方的轉角路口,“在路口轉角的位置,對方就下車了,把屍體捆在馬車外,拍打馬兒走來。我們……被暴露了。”
都說老馬識途。
馴得好的馬兒,都能夠自己找到幾十裏回家的路,厲害的馬兒還能自個跨越千裏回家。便是一般的馬兒,自行走一段路是沒問題的。
徐斌大為驚駭,立刻表態:“王副門主,我絕對沒有外泄消息!”
王六合趕忙拱手附和,並且對天發誓,生怕王子文懷疑他。
王子文權衡了一下,覺得這兩個人都動了手,便不再有退路,不太可能外泄消息,便道:“行了,回去再說。這次讓他逃了,算他命大。”
王六合徐斌兩人這才鬆了口大氣,收刀入鞘,跟著王子文離去。
就在三人離去之後,遠處的一棵大樹後麵,忽然走出來了兩個人。
真是謝安和雨荷。
“走,跟上去。”
謝安輕輕開口,小心翼翼的跟上對方三人。
如今謝安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五髒境,非但銅皮鐵骨,更是五髒強大,鐵板一塊,內提一口氣,走路都可以做到輕飄飄的,發不出聲音。
不知不覺跟上三人,再輕鬆不過。
之所以沒有選擇在這裏動手,無非是因為沒看到方白羽出麵。若是此人躲在遠處,看見自己宰了徐斌幾個,隻怕方白羽會成為驚弓之鳥,從此逃之夭夭。
再要找他,那就難了。
謝安做事不追求速度,但講究規整,最好是整整齊齊的。
不急這一下。
自先前陳慶來報信之後,謝安就意識到了危險。還偷偷溜回去堂口,看到徐斌和王六合匆匆去換夜行衣……
當時謝安就感覺方白羽今晚可能會對自己動手。
畢竟謝安過去一年的時間裏,極少離開黑市。甚至多次來堂口領取藥輔都讓雨荷代勞。
此番外出,回黑市的路上……自然是方白羽伏擊的絕佳機會。
謝安能想到。
既然對方伏擊謝安,那麽謝安為何不能將計就計?
為此,謝安去水燈鎮的杠房,給了掌櫃的一些銀錢,買來一具死去流民的屍體,塗抹上香料掩蓋屍臭,然後綁在馬車外頭。
方才馬車抵達轉角的位置,五感過人的謝安就察覺到有人埋伏,便拉著雨荷下車潛伏,任憑馬車前行,一邊躲在暗處觀察情況。
果然看到徐斌和王六合動手……連王子文都出麵了。
可惜,方白羽沒出麵……
這老狐狸,當真謹慎。
夜色深沉,謝安順著林子一路跟蹤往前,過不多時就回到了水燈鎮,看見徐斌三人進入了堂口。
謝安和雨荷不得不在宅子對麵的街角停下來。
“老爺,他們進入堂口了,咱們……”
“若我所料不錯,方白羽就在裏麵。他們是去向方白羽匯報的。”
謝安稍許權衡,最後做出決定,“進去,整整齊齊送他們上路。”
踏入精肉境的那會兒,謝安就不把方白羽當回事了。更何況如今踏入了五髒境……
謝安隻想安安穩穩發育的。
奈何方白羽膽敢主動下殺手。
那就……此子不能留了。
隻需知曉他動了殺自己的行為,即便在堂口弄死他,也可以對虎狼門有個說法。更何況此刻堂口沉寂,並無人注意到自己。
……
堂口,中庭院。
客廳。
方白羽高坐首席,一邊喝茶,一邊聽著手下的人匯報。
其實事發的時候,他早就埋伏在更遠的地方,隻不過求個謹慎,沒有出麵。
匯報結束,徐斌和王六合躬身彎腰,額頭冷汗直冒,生怕引起方白羽的不滿。
“好端端的,怎麽就走漏了風聲呢?”
方白羽沉凝思忖:此番不成,以後他怕是驚弓之鳥,再要找這樣的機會……就難了。
看來,需要讓玉銅上使直接去血嶺黑市宰了此人才行。
念及此,方白羽安心許多,揮手道:“此番算謝安命大。你們都下去吧。”
就這時候,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在寂靜的別院裏格外刺耳。
“這大晚上的,誰來啊。”王六合念叨了一句,“我去開門。”
王六合想著自己畢竟是後來者,當初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討好方白羽,如今自當需要放低姿態,繼續討好。
於是,王六合便大步去開門。
吱呀。
王六合有些不悅的拉開門,張口就來,“誰啊,大晚上還來打擾堂主,不知道堂主要休息嘛,怎麽是你……嘶!!”
說到最後,王六合忽然大吃一驚,正要拔刀,卻再也拔不出刀來了。他看到一根手指,忽然按在了他的眉心,緊跟著就響起“哢嚓”的腦殼碎裂聲。
顱骨,被一根手指給戳了個大窟窿出來。當場殞命!
指骨如鋼。
刷!
客廳裏的幾個人看到這一幕,都紛紛站起身來,死死盯著大門口方向。隨即便看到王六合倒在血泊中,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帶著個侍女走了進來。
不是謝安,又是何人?
謝安負手在背,一步步朝著客廳走來,沉凝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悲喜,發出來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方白羽,好久不見。”
哐啷!
徐斌和王子文同時拔刀,指向謝安。
縱然闊刀在手,兩人卻感到口幹舌燥,額頭直冒冷汗。
方才謝安擊殺王六合的場景,他們都看見了。
指骨如鋼。
這分明是鐵骨境的實力。
先前他們還感覺謝安首次來配藥房領取虎骨元湯,實力不過精肉境大成,準備衝關之用。那麽,四位精肉境的高手,圍攻一個掌握了重山刀的精肉境大成高手,還是勝算很大的。
不想……
謝安剛入門就展現出鐵骨境的實力。
簡直駭人聽聞。
讓人嚇破膽啊。
噠噠噠。
謝安的腳步聲,在寧靜的夜色裏顯得分外清脆,猶如亡魂索命的曲目一般。
最後,謝安在門檻外停下,橫了眼拿刀指著自己的王子文和徐斌,“你們也知道,我方才用的是指骨如鋼。我今日找的人是方白羽,和你們沒關係。放下刀,可以安然無恙。”
咕嚕。
王子文和徐斌咽了口唾沫,看了看謝安,又看了看客廳首席位置坐著的方白羽。兩難權衡。
最後,徐斌終是不敢直麵鐵骨境的威壓,率先選擇放下了刀。
就這瞬間——
刷!
謝安一步踏出,手指猛的戳在徐斌眉心。快如流光的手指根本無法躲閃,徐斌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的眉心一涼,然後隱約聽見“哢嚓”一聲。仿佛有什麽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腦殼裏。
他用盡最後僅存的意識,說了句,“你不是說放下刀,可以安然無恙……”
話沒說完,徐斌就已經失去了意識,癱軟在地上。眉心的位置在往外噴血,還有腥臭的腦漿。
“死了,豈非永久安然無恙。”
謝安冷冷開口回答。奈何徐斌再也聽不見了。
哐啷!
王子文再也握不住刀,更不敢拿刀指著謝安,丟下闊刀後立刻跪伏在地上哀嚎求救,“謝香主饒命啊,在下都是被脅迫的!”
嘭嘭嘭!
他瘋狂的磕頭,一次次把腦門磕在青石磚上,磨破了皮,流了血也不敢停下來。這點疼痛,相比被謝安戳破腦殼,可要輕得多。
謝安並未搭理王子文,而是邁過門檻,一步步朝著方白羽靠近,“方堂主,我本隻想安穩度日的,奈何你步步相逼……你這又是何苦呢?”
本以為方白羽肯定會感到害怕,不想方白羽竟然露出笑容。
謝安陡然停下,警惕凝神。
陳慶說的強大靠山?
剛剛謝安在進門之前就趴在牆頭看過這裏的情況,並且打開五感仔細感受過院子裏的動靜,並未發現有異常,也沒感覺到有氣……也就是沒有其他活人在。
他哪來的自信?
然而,方白羽臉上那抹笑容,讓謝安生出一股不安的感覺。
這院子裏還有其他高手?
不可能的。
自己的五感不會有錯的。
他自問自己已經非常小心謹慎了。
“哈哈哈。”
方白羽忽然變得格外興奮,“我剛剛還說你跑掉了,算你命大。接下來很難再找到更好的機會了。不想,你居然蠢笨到主動送上門來。鐵骨境……就以為能輕鬆拿捏方某的性命?你當方某這些年的堂主是白做的?
哈哈哈哈!
真沒想到世界上有你這麽蠢笨的人。哈哈哈!”
大笑之後,方白羽忽然起身,朝後堂方向跪拜下去,“恭請玉銅上使!”
玉銅上使?
包括謝安在內,王子文和雨荷都感到十分詫異。
哪來的玉銅上使?
就這時候——
噔噔噔。
隨著一陣腳步聲靠近,隻見一個通體古銅色的人形怪物,慢慢的從後堂走了出來。
此怪物麵容枯槁,身形幹瘦,褶皺的皮膚緊緊貼著骨頭,如同幹屍。而且皮膚如同樹皮一般,雙目發出幽綠的光。
分外可怖。
直把王子文嚇得瑟瑟發抖,伏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看到這怪物出現,方白羽便感覺到無比的自信,麵色變得分外凶狠,“這才是方某的底牌,本不該被人知道的。既然你們知道了,那麽……在場的一個都活不了。
謝安,方某也不怕告訴你,鐵骨境,在玉銅上使麵前可不夠看的。除非五髒境,或許還能和玉銅上使勉強過上兩招。”
桀桀桀。
玉銅上使發出沙啞的聲音,看謝安的目光都露出貪婪之色。
“老爺,這是比青木黑屍更高級的……銅屍!”雨荷這時候出聲,“方白羽投靠了煉屍堂。”
方白羽很是詫異的看向雨荷,大笑道:“你這侍女還蠻有見識。就算知道又如何?你們一個活不了。”
就這時候,謝安腦海中的道籙出現了波動。
【檢測到一縷不死氣!將其製服後可吸收,吸收之後可以催促長生命格進化,如果收集到足夠的不死氣,可以讓長生命格進階為二級!】
龜龜……
難怪之前五感沒看到院子裏有其他活人,原來是個沒活氣的銅屍!
謝安感到十分興奮,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容。
過去爆肝一年,還說明玉功的進度比較慢……這不又來一縷不死氣?給長生命格提升萬分之二?
殺個方白羽,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
謝安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忍不住笑了出來。
嗯?
方白羽察覺到不對勁,“死到臨頭你還笑得出來!?”
“我真沒見過像你這麽蠢笨的人。方白羽,我要謝謝你。”謝安也不廢話,慢慢拔出背上的闊刀,身上的氣血越來越強,“誰告訴你……我隻有鐵骨境!?”
“雨荷,看著他們兩個,別叫他們跑了。”
哐啷!
謝安猛然拔刀,氣血激蕩,五髒聚合,發出五髒呼吸蠕動的空靈聲音。
“五髒境!!!”
方白羽忽然大叫一聲,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看見謝安一刀斬向玉銅上使。
拔刀斬。
重山刀。
養刀一年,隻為此刻。
刹那間刀芒閃現,刀鳴炸響。刀出鞘的瞬間就帶著一股所向披靡的鋒芒重力,如山河蓋壓一般,狠狠的斬向玉銅上使。
玉銅上使都嚇了一跳,分明感覺到一頭猛虎撲殺過來,本能抬手去擋刀。倏忽發出“當”的金屬嗡鳴聲!
若是一般的五髒境刀客,還真斬不破玉銅上使的臂骨。但是謝安的力量太大了,大到讓玉銅難以想象的地步。配合重山刀的無雙刀勢。臂骨隻阻攔片刻時間,就“哢嚓”一聲碎掉了。
刀勢未減,繼續往前斬去。
“怎麽會……”
玉銅第一次感到驚恐,大半個身體都被劈掉,轟然倒在地上,蠕動不止,再無抵抗力。
啪嗒。
方白羽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目眥欲裂,“一,一刀……五,五髒境……”
謝安抬起闊刀,架在方白羽脖子上,“殺你之前,我還在為找借口犯愁。如今看來……勾結煉屍堂,便足夠你死上一百次了。方白羽,上路吧。到了下麵去給韋大哥賠罪懺悔。”
“謝安,別……噗!”
話沒說完,人頭已經搬家。
那人頭恰好滾在王子文身邊,直把王子文嚇個半死,瘋狂的磕頭求饒。
謝安並未搭理王子文,而是一腳踩住蠕動的玉銅,隱約感覺玉銅雖然快死了,但似乎並不害怕,反而在默念著什麽咒語之類的。
雖然謝安不懂它念的什麽,但也感覺不是好事,便立刻催動腦海中的道籙,在心中默念:
不死氣,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