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道院來人,計劃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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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在蘇玉卿和謝安最後一次見麵的那天晚上。
    一隻外形奇特的紅鳥自水燈鎮的堂口飛出。
    這紅鳥飛行的速度非常快,比飛鷹還要快的多。
    不過數個時辰的時間,紅鳥就抵達了南陽鎮魔府司的大門口。
    正在房間裏翻看卷宗的李潮生,忽然聽見了特殊的鳥叫聲,立刻轉頭,看見窗台上停著一隻紅色的鳥兒。
    李潮生大喜。
    “是總司的傳信紅鳥!”
    他跑過去,那鳥兒竟然不怕生,反而衝李潮生發出嘰嘰喳喳的叫聲。
    李潮生拆下鳥兒腳上捆著的一個小竹筒,打開一個小機關,便從裏麵抽出一卷小紙條來。
    這是鎮魔司特殊的傳訊方式,小小的竹筒上設置了機關,若是不精通機關開關的人便不打開竹筒,若是強行用外力打破,竹筒便會自毀。
    紙條上寫了一行字——去找太阿道院的院長,計劃啟動。
    李潮生二話不說,拽緊紙條,飛快衝出大門,不顧無數鎮魔衛震驚的眼神,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馬廄,牽了一匹汗血寶馬,策馬出門,直奔太阿道院而去。
    ……
    太阿山頂。
    一處僻靜的宅院之中。
    這宅院建造的十分講究,比鄰太阿山的懸崖,院子外頭就是懸崖峭壁,也沒有圍牆,看著分外嚇人。
    懸崖峭壁旁邊有一處涼亭。
    一個白發老頭和一個穿著裘皮的虯髯漢子在下棋。
    涼亭外,一男一女在論武。
    女子手持四尺長劍,舞得一手雄渾的劍花,劍芒滾滾長河般朝對麵的一個持槍青年席卷而去。一度逼得持槍青年步步後退。
    女子以為勝券在握,秀眉挑起,“嗬,什麽京城四少,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青年怒了,持槍橫蕩,架住長劍,轉守為攻,“趙青兒,你區區一介女流,可莫要在本少爺麵前囂張。方才我瞧你是個女人,給你幾分薄麵,這才處處留手,你還當真了是吧。”
    “魏浩然,你他媽敢直呼本郡主大名,老娘跟你沒完。”
    “本少爺還怕了你不成,來啊!”
    當!
    趙青兒手捏劍訣,氣血激蕩,倏忽間青芒炸起三丈有餘,帶著龍吟虎嘯之聲,又如滔滔大河,朝著對麵的青年狂奔席卷而去。
    “好啊,你竟然敢用長公主教給你的大河劍術,拚命是吧?本少爺就沒有絕技是吧!?”被喚做魏浩然的青年勃然大怒,也不示弱。
    雙手捏緊丈餘銀槍,淩空一抖,熱氣滾滾釋放,激發刺耳的槍鳴,轟然將大槍舉過頭頂,夾帶滔天熱流朝著趙青兒劈斬而下!
    倏忽間槍劍對撞,如炮彈炸響,開裂地麵,斬斷懸崖巨石,墜落深淵。飛濺的沙塵更是朝四麵八方激射。
    兩位內勁高手都打紅了眼,赫然玩命起來。
    倒是苦了周圍好不容易長起來的鬆柏,經過百年歲月才長大……結果就這麽被擼光了。
    “煩死了!”
    涼亭內忽然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怒吼聲。
    貌似是輕飄飄的一聲怒吼,卻有如獅子吼一般,震天獅吼。驚得趙青兒和魏浩然都無法自持,紛紛丟掉兵器捂著耳朵,麵露痛苦之色。
    獅子吼結束,趙青兒和魏浩然也就乖巧了。
    雖然兩個人沒動手,但也用手指指著對方。
    “趙青兒,今天陳師兄開口,算你命大。”
    “呦嗬?威脅老娘呢?有種再來啊。”
    “來就來!”
    說著兩個人又去撿兵器,欲要再戰三百回合。
    涼亭中的那位虯髯漢子扶額,很無語,“長公主不在,你們是越發無法無天了。回頭我得去找長公主說上一說。”
    刷!
    魏浩然和趙青兒兩人聽聞“長公主”三個字,猶如聽見了十分可怕的魔鬼似得,立刻丟了兵器,衝涼亭擠出笑容。
    “陳師兄,我也就和魏浩然過兩招,並無惡意。別去告狀嘛。”
    “就是就是,我還是顧及和趙青兒的同門情誼的。就是普通切磋。”
    陳師兄笑了,看著棋盤上混亂的棋子,衝白發老頭道:“院長,你看……棋局被這兩個小子攪亂了。沒法下了,改日晚輩再來討教。”
    白發老頭冷哼一聲,“這棋盤上的棋子,明明是你用獅子吼吹亂的……誒,現在的年輕人,輸不起啊。”
    嘶!
    陳師兄滿臉窘迫,然後坦然承認:“院長慧眼如炬,什麽都瞞不過您的法眼。主要是……和您老下棋壓力太大了。多少年了,晚輩就沒贏過……還請院長見諒。”
    誒。
    院長無趣歎息,“念你如此艱難,此番便不與你計較了。”
    陳師兄鬆了口大氣,“院長大氣。”
    院長很滿意的捋了把長須,“你們幾個京城來的小家夥,年輕氣盛。讓你們常年待在這大山裏陪伴我個糟老頭子,也是為難你們了。待得長公主早日完成大事,你們便趕緊回京去吧。”
    恰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駕!
    馬兒靠近後,李潮生立刻翻身下馬,以最快的速度衝入涼亭,送上紙條,“院長,長公主來信。”
    聽聞這話,在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麵色肅穆。
    便是白發老院長也不例外,他接過紙條,打開一看,麵色頓時沉了下來,“好啊,老夫滯留此地二十年,終於要開始了。
    陳鐵,魏浩然,趙青兒,聽令!”
    刷!
    被點名的三人猛然站直身體,等待號令。
    院長莊嚴下令,“你們三個,立刻趕赴青烏縣,協助長公主。
    李潮生。”
    “在。”
    “你調撥百人精銳,交給陳鐵帶去青烏縣。”
    “是。”
    趙青兒問:“院長,那你呢?”
    院長說,“老夫得去一趟南州城。”
    這位叫做陳鐵的陳師兄,顯然比趙青兒魏浩然要年長一些,脾性沉穩許多。此刻領了命令,卻不忘問詢,“院長,此間事大,可有什麽要囑托的?”
    院長想了想,道:“長公主賭上半生名譽和餘生前程,欲破南陽百年死局。此乃豪義壯舉。然,朝堂勢力盤根錯節,除了淮南王之外,朝堂還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長公主的一舉一動。
    一旦長公主破局失敗,這群人就會像瘋狗一樣撲上來,分食了長公主。咱們太阿道院站隊了長公主,亦是不能獨善其身。
    所以,你們務必協助好長公主,處理好後續事務。一旦長公主撕開個豁口,群狼也就來了。
    接下來的青烏縣,甚至南陽……都將不太平了。”
    ……
    卻說謝安在出門之前,雨荷還主動給謝安捯飭了一番。
    然後謝安就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變了個外貌,自個都認不出來了。
    其實雨荷也沒做什麽,就是用一根長圓針,在謝安臉上的七八個穴位上點點刺刺一番。
    外貌就大變樣了。
    難怪雨荷可以常年潛伏在大陰山,而不被人發現什麽……敢情還有這一手。
    雨荷盯著謝安的臉蛋兒瞅了好一會兒,忽然抿嘴笑了出來,“老爺這般模樣,若非我知情,也認不出來呢。就是看著……好像老了些?凶悍了……倒是符合大陰山妖人的形象。”
    謝安對這外貌不甚喜歡,便道:“老爺我不甚在意外貌。咱們還是正事要緊。”
    一句正事要緊,便讓雨荷無暇調侃謝安的外貌,反而感覺謝安似真完全不在意外貌。
    走後門離開堂口,兩人便騎馬順著山道,直奔大陰山而去。
    深秋的夜,寒露很重。
    特別是進入大陰山後,氣溫更加的陰冷。兩人的發絲上都染上了一層霜露。
    抵達半山腰的時候,謝安感覺到周圍吹來陰冷的山風,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林子深處隱約可見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
    這些都是山裏的猛獸。
    平時進山的采藥人和獵戶,都隻敢在山腳一帶的幾處丘陵位置,可不敢抵達半山腰的。
    這也是謝安第一次越界。
    好在兩個人都習武有成,氣血強大,嚇退了周圍的猛獸,它們隻敢躲在陰暗處用貪婪的眼睛瞪著,低吼著。卻不敢衝上來。
    雨荷主動駕著馬兒靠近謝安,嘻嘻笑道:“老爺莫怕,這條路我慣常走,隻需氣血外放,猛獸們便不敢靠近。若它們敢對付老爺,我要他們好看!”
    說到最後,雨荷還捏緊拳頭朝林子裏的猛獸們遠遠比劃了幾番。
    謝安雖然感覺雨荷是多慮了,不過聽著還是心頭舒服的,便說了聲“好”。
    行十幾裏山路,抵達一處很大的山坳外,雨荷便領頭翻身下馬,隨後把馬兒栓在一旁的樹幹。
    “前麵就是煉屍堂的寨子,夜裏不讓騎馬,我帶老爺步行過去。不過一會……需要委屈老爺一下下。”雨荷很不好意思的撚了撚手指,“老爺得偽裝一會會雨荷的手下。”
    謝安對這個早有心理準備,便答應下來。
    雨荷倒是很擔心,“老爺莫不是生氣了?”
    “你家老爺哪是這般小氣的人?沒多大事。”
    見謝安說的甚是灑脫,雨荷才鬆了口氣,臉上掛著嘻嘻的笑容,“那老爺走在我身後,一會莫要說話。一切都交給雨荷來。”
    “好。”謝安答應的爽利,隨即走在雨荷身後,看著眼前這個身形有些嬌小的背影,心頭很是暖心。
    自謝安加入白羽堂以來,已有四年時間。和雨荷相處便有三年時光。加上雨荷常年侍奉在側,雙方相處的時間其實遠遠超過謝安和林雲張林王祥他們幾個。
    也隻有麵對雨荷的時候,謝安才有一種曾經麵對兩個愛徒的那種釋然和輕鬆。
    夜幕深沉,林濤陣陣。
    山裏吹過來的寒風,拂亂了雨荷的一襲長發。
    漸漸的,謝安感覺到雨荷身上的氣息變得陰冷了許多,頗有妖人的凶悍勁兒。
    行二裏,一處很氣派的山寨入口映入眼簾。入口高築石牆,牆高七八丈,厚有一二丈。兩側還建立了崗哨,點著火把照明。
    謝安大老遠就看見兩個枯槁老人守在大門口兩側,手裏沒拿什麽兵器,還打著個拐杖,一副病怏怏的模樣。
    氣感過人的謝安,立刻察覺出來……
    銀屍!
    足可對抗五髒境武者的銀屍,在這裏隻是個看門的。
    不愧是煉屍堂的老巢。
    謝安立刻就變得警覺起來,打開五感仔細查看周圍的一舉一動。
    雨荷這時候回頭看了眼謝安,給了個叫他安心的眼神,然後大大咧咧的走到大門口,拿出個暗金色的牌子,兩個老人看了就主動放行。
    謝安連忙跟上,不過卻被兩個老人用拐杖攔住。
    雨荷便怒瞪兩人一眼,直接一人一個大嘴巴子,“我的人都敢攔?”
    倆銀屍委屈的耷拉下腦袋,再不敢阻攔。
    謝安從頭到尾都沒說話,便跟著雨荷進入了山寨。
    雨荷一邊匆匆趕路,一邊解釋起來:
    煉屍堂的頭領和屍人一樣,一共分為五級。
    屍人分為:青木黑屍,銅屍,銀屍,金屍,以及水晶屍。
    頭領與之對應,分為黑牌頭領,銅牌頭領,銀牌頭領,金牌頭領,以及水晶頭領。
    而雨荷,是個金牌頭領。
    煉屍堂等級森嚴,下級是絕對不能忤逆上級的。否則,上級可以隨意打殺下級,都不需要匯報。
    謝安聽後暗暗乍舌,隻覺妖人的分級製度果然粗暴直接。
    但不得不承認,很好用。
    難怪剛剛雨荷直接抽銀屍大嘴巴子,人家都不敢反抗。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更何況,這大一級的官,還能隨意打殺下級。
    不過讓謝安感到詫異的是,雨荷竟然混到了金牌頭領,在煉屍堂算的大官了。
    就是謝安感覺雨荷的實力,隻怕不止五髒境。
    這也不算雨荷隱瞞,畢竟五髒境都是雨荷幾年前說的話了,當時謝安和雨荷還算不得太熟,她有所隱瞞也是合理的。
    更何況,如今又過去幾年的時間了。
    練武可不比養生功,若是天賦好,資源給的夠。幾年的時間就可以取得很大的成就。
    入得寨子,謝安看到一片片種植著莊家和蔬菜水果的田野。有些菜園子裏還紮著驅趕鳥獸的稻草人,田野周圍林立著農宅,隱約可見燈火。
    赫然是一副鄉村田野的風格,怎麽看都不像是邪教妖人的駐地。
    雨荷似是看出了謝安的疑惑,一邊帶路走在田埂上,一邊解釋道:“這些是煉屍堂妖人的家人,他們多半是被綁來的,無法逃離。便在外圍開墾荒地,一方麵維持自己的生活所需,另外也可以給煉屍堂提供一些食材。”
    原來如此。
    行二三裏,過了田野。
    謝安立刻感覺到一股陰風從前方撲麵而來,令人很是不適。
    雨荷說,“前麵才是煉屍堂,今夜大祭司被小姐引到別處去了,隻有四個水晶頭領坐鎮此地。不過水晶頭領也不可小覷,都是四重武師的實力,和水晶屍人的實力差不多。老爺跟緊我。”
    謝安點頭,再不多言,緊緊跟上。
    很快,謝安就看到一排排氣派的建築,鱗次櫛比,塗抹了血色塗料的牆麵分外惹人眼。
    尋常人家的門口都放石獅子鎮宅,而這裏的宅子,門口陳放的都是惡鬼雕像,同樣塗抹了紅色的顏料。
    五感過人的謝安,卻感覺出來……這些顏料隻怕並非尋常的顏料,而是鮮血。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一度令人反胃。
    好在謝安混跡至今,也算見過不少血腥場麵,倒是能適應。
    雨荷走到煉屍堂大門口,亮出牌子,守門的銅屍主動放行。
    入得內院,謝安看到不少銅屍在幹家務活兒,拖地,修剪花草,捯飭些瓶瓶罐罐。一眼望去,林林總總上百個。
    謝安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銅屍。
    穿過前院,謝安看到銀屍在練武,看書,寫字。林林總總六七十個。
    進入後院的時候,竟然看到六七個金屍,在敲木魚,禮佛,學禮儀。
    金屍!
    真的膚色金燦燦的,和金子一樣。
    一看就是那種肥得流油的大肥羊……
    都是不死氣……
    嘩啦啦成片的不死氣。
    便是謝安心思再穩健,也不由得這一茬一茬的不死氣資源而感到驚喜。
    不過,謝安還是告誡自己先冷靜。
    銀屍,謝安不放在心上。
    但是金屍,堪比內勁武師了。
    而且還是六七個。
    若是動起手來……很是麻煩。
    不急,徐徐圖之……
    不過,金屍們看到雨荷亮出牌子後,立刻就變得熱情了許多,為首一個敲木魚的金屍還很熱情的湊上來,“此乃重地,來此地何故?”
    雨荷說,“我找恒言統領,有要事匯報。”
    一聽恒言兩個字,周圍忙活的金屍都仿佛聽見了什麽很可怕的東西,紛紛放下手裏的活兒,轉頭看向雨荷和謝安兩人。
    敲木魚的金屍說,“恒言統領常年駐守古塔,並不管理外事。今兒大祭司不在,你若有事情不妨和我說。”
    雨荷堅決搖頭,“不行,就是因為大祭司走了,無人做主,我才要找恒言統領。十萬火急的大事,若是出了意外,你們幾個,都擔待不起。”
    這話一出,幾個金屍果然很大的壓力。
    敲木魚的金屍一陣猶豫,隨後咬牙道:“既如此,跟我來吧。”
    “多謝。”
    雨荷道了聲謝,隨後帶著謝安,緊跟木魚金屍的腳步,走後門離開大殿。前方是一片開闊的廣場,廣場盡頭有一座很氣派的殿宇,殿宇後麵是一座九層高的古塔。
    古塔頂端,赫然倒懸著一口大銅鍾!
    那銅鍾,竟然有三層樓這麽高,倒吊在古塔頂端,顯得氣象萬千,恢弘壯闊。
    謝安看的都一陣愣神。
    這就是蘇玉卿說的那口大銅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