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煉屍隱秘,八千縷不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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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大祭司跳入竹筏,因為力道太大,引得竹筏下沉少許,濺起道道江水。不少江水都濺射在大祭司臉上,打濕了全身的衣裳。
大祭司卻顧不得這些,揚起竹竿,悍然拍入水中。倏忽掀起一陣巨大的水花,推著竹筏飛快遠離畫舫船。
這小小的竹竿,在大祭司手中比大的船槳還要管用。
啪啪啪!
大祭司一次次的奮力攪動竹竿,催動竹筏往外狂奔。
她隻想盡快逃離此地,遠離蘇玉卿這個可怕的女人。沒有絲毫要對抗蘇玉卿的意思。
作為廣蟬子的女兒,她自然是見過武道宗師的。
曾經的長生教畢竟是前朝的國教,大祭司金海兒也曾風光過。自然見過宗師的手腕。
在和李長春同修之後,她就踏入了明玉功十九層,終於把明玉功這門養生功修煉成了具備強大殺伐手段的絕世武功。
自信麵對一般的初入宗師,已然絲毫不懼。
可是見到蘇玉卿的劍後,她慌了神。
這根本不是初入宗師的手段。
那小小的金屬球,竟然是用成百上千把劍,抽取其中精華劍絲淬煉出來的劍丸。
削鐵如泥,繞指環柔。
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
超出想象啊。
更何況,那無數劍絲上麵湧現出來的滔天劍意,直接就讓金海兒心神懼怕,隻覺這劍氣對自己產生了無法想象的威脅。
隻能跑!
然而,蘇玉卿並沒有給她逃跑的機會。
隻見她手腕上的金屬球,如同毛線球一般擴散爆發,化作成百上千道細微的金屬劍絲,朝著金海兒鋪天蓋地席卷而去。
“蘇玉卿,你這陰險小人!”
金海兒憤懣大呼。隻見竹筏周圍都被劍絲包圍,更有無窮無盡的劍絲朝著她激射而來,每一道劍絲都帶著所向披靡的銳利。
她知道無法逃避,立刻揚起插入水中的竹竿,猛的往外一拍。蕩開十多道劍絲,同時激發明玉功,身體近乎透明,發出白色的光芒,整個身體都形成了一層白色的光澤,抵抗著劍絲……
奈何劍絲太多太強,簡直無窮無盡啊。
“蘇玉卿,家父還在,賀南風還在,淮南王還在。你怎麽敢……”
……
金海兒,死了。
當蘇玉卿一腳踩在竹筏上的時候,金海兒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蘇玉卿抬起右手,捏了個劍訣,萬千劍絲便回流掌心,重新凝聚成一個小小的金屬球,再次被蘇玉卿佩戴在脖子上。
和一個精美的項鏈般精致好看。
她抬頭看向大陰山的方向,“這家夥,果真沒叫人失望。”
隨後,蘇玉卿化作一道殘影,直奔大陰山而去。
……
大陰山的事情,發生的突然,而且隱秘。
生活在山下方圓幾個鎮子的人,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仍舊做著自己的活兒,熱熱鬧鬧的。水燈鎮碼頭仍舊繁華,花船上的姑娘們仍舊鶯歌燕舞,和往常並無兩樣。
碼頭上燈火通明,夜市繁華。
賣貨郎擺攤吆喝,行走的客人停留買貨,互相拉鋸著某件貨物的價格。
忽然——
地麵劇烈的顫動起來。
震得人們心頭不安,紛紛轉頭看去。
隻見前方的道路上有彪悍的馬隊飛馳兒來,足足上百匹烈馬整齊趕路,卷起無數的飛塵。
“鎮魔司辦案,閑雜人等退避!”
“鎮魔司辦案,閑雜……”
烈馬上坐著的都是身穿鎮魔司製服的彪悍漢子,個個手持兵器,威武雄壯的朝著前方趕路。有鎮魔司的人兒拉著嗓門大喊。
兩側人群紛紛避讓,目送馬隊越過街道,揚起滿地灰塵。
縱然馬隊前行的速度很快,但足足上百人的隊伍,仍舊耗費了些許時間才穿過街道。直把周圍的鄉民都給看傻了。
雖說水燈鎮是個繁華的大鎮子,鄉民們都有些見識,如此龐大的馬隊,仍舊是第一次見聞,引得不少人都議論紛紛。
“之前鎮魔司的人來,便斬了那位縱火燒民的李公子。這一次鎮魔司又來作甚?”
“此番陣仗可比先前那次還要大的多,恐怕又發生大事了。”
“……”
馬隊越過水燈鎮,便直奔大陰山的方向趕去。
領頭的正是個虯髯漢子陳鐵。
和當初和老院長下棋時候的裝扮已大不相同,陳鐵穿著一襲黑色的勁裝,馬背左側掛著一個比人腦袋還要大一倍的擂鼓金錘。在月色下散發出一層淡淡的金光。約莫是金錘重量太大的緣故,導致坐下的寶馬都側向一邊。
好在這寶馬並非凡品血脈,竟然能夠主動調整平衡,一路狂奔。
而疾馳在陳鐵兩側的,分別是個英武不凡的女子,還有個心高氣傲的青年。
便是趙青兒和魏浩然了。
陳鐵死死盯著前方的大陰山,不斷催促大家加快趕路。而趙青兒和魏浩然的注意力則放在了陳鐵馬背上的擂鼓金錘上,目光熾熱,頗有幾分躍躍欲試的樣子。
魏浩然道:“陳師兄,據說你這擂鼓金錘重八百斤。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帶出門。回頭可否給師弟耍一耍?”
趙青兒補充,“師妹也想耍上一刷。”
陳鐵很無語的瞥了眼兩人,“嗬,盯上陳某的金錘了是吧。行啊,此番若能成功剿滅煉屍堂,而你們又立下大功的話。陳某這金錘,便是給你們耍上一番又有何妨!”
魏浩然大喜,“陳師兄大氣。那這錘子我耍定了。據說可是能夠鍛造靈兵的戰錘。”
趙青兒道:“陳師兄自然是大氣的,不過我是個女兒家,自然我先來。”
魏浩然頓時冷哼:“我先開的口,先來後到不懂?當然是我先耍。”
趙青兒:“你懂不懂尊重女人?”
魏浩然:“你也能算女人?”
“魏浩然!”趙青兒哐啷一聲就拔劍出鞘,“你敢藐視老娘!?”
魏浩然說:“說句實話就接受不了,這麽玩不起……你還跟過來作甚。”
“好好好,老娘今天非在這裏弄死你。”
“我還怕了你不成?”
說著,兩人又要動起手來。
陳鐵非常無語的喝道:“若壞了長公主大事,別說耍戰錘了。便是你們的屁股能不能保得住都另說。”
一聽“長公主”三個字,魏浩然和趙青兒才偃旗息鼓。
“今天念在長公主麵子,老娘不與你一般見識。”
“……”
……
卻說謝安站在古塔頂端,眼睜睜的看著仙盒和大銅鍾互相角逐。
最初的時候,謝安看到大銅鍾上的國運之力超過桐碑許多,不免為仙盒捏了把汗。擔心仙盒未必能夠吸收掉此等強橫的國運之力。
但是很快,謝安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仙盒遇強則強,竟然爆發出遠遠超過先前的力量,硬生生把大銅鍾上的國運之力給吸了個幹幹淨淨。
隨著最後一縷國運之力被吸幹,大銅鍾上的國璽印文刻字也跟著消失了。
謝安知曉情況危急,也顧不得查看仙盒上麵的掌紋變化,立刻收起仙盒。隨後運轉明玉功到極限,猛然一拳砸在大銅鍾上。
當!
清遠悠揚的鍾聲,響徹整個大陰山。
雖然謝安被擊飛十多米,差點從九樓墜落,好在謝安的明玉功已經修煉到了第十節,在最後時刻卸下了大銅鍾上明玉功刻字的反衝之力。
饒是如此,謝安仍舊吃驚不小。
“一百年前,李長春憑借明玉功十八節的功力,刻錄的大銅鍾。至今過去百年時間,竟然還有如此威力。當真可怕。若是幾個月前的話,貿然來此地……便是仙盒吸幹了上麵的國運,我也無法擊碎這大銅鍾。
但是現在,可以。”
謝安稍許愣神,隨後再次捏緊拳頭,將明玉功催動到極限,衝鋒往前,轟然第二拳砸在大銅鍾上。
當!
又是一道洪亮刺耳的鍾聲,炸響。
這一次有了心理準備,謝安隻是被推飛五六步就站穩了腳跟。
他明顯感覺到,大銅鍾上滯留的明玉功之力在不斷衰弱。
“再來個五六拳,應該就差不多了。”
當當當當!
謝安知曉風險已經徹底清除,當下再不遲疑,接連重拳出擊。
一拳更比一拳強。
先前謝安擔心受到銅鍾上明玉功的反噬,出拳的時候留了幾分餘力,以防不測。
如今,卻是沒有必要了。
第六拳砸下去的時候,大銅鍾已然開始劇烈的搖晃,滯留其上的明玉功之力徹底被打散了。
謝安變得有些激動。仿佛在隔空和李長春交鋒似得。準確說來……是隔空和百年前的李長春在交鋒。
如今這情形,顯然李長春要撐不住了。
“再來一拳!”
謝安再次捏緊拳頭,雙腳微微轉動。
力從地起。
傳遞到腰肢上,再行扭動腰肢,將力量傳遞到拳頭之上。而體內的熱流也配合身體的動作,全部匯聚在拳頭之上。
一拳,砸出!
轟!
大銅鍾發出一聲尖銳的嗡鳴,隨後上麵出現了裂縫,“哢嚓”一聲碎裂掉了。而倒吊著大銅鍾的黑色橫梁也支撐不住……
破爛的大銅鍾轟然從橫梁上脫離,猛的衝古塔下方砸去。
“大銅鍾,終於碎掉了。”
謝安大為興奮,忽然想起來什麽,猛的朝下方的雨荷大呼,“雨荷,小心!”
“知道的。”
下方傳來雨荷的聲音。緊跟著就看到那口大銅鍾轟然砸在地麵,最後發出一聲大響,震得古塔外牆都出現了無數裂縫。方圓地麵更是搖晃不止。
而大銅鍾都深入地麵幾米深。
謝安順著樓梯快速往下飛奔,來到雨荷跟前,隻見雨荷滿臉灰土,但並未受傷。謝安這才鬆了口氣。
雨荷大喜過望,“老爺厲害啊,竟然打破了百年大銅鍾。咱們快走。”
說著,雨荷一把拉著謝安就衝出古塔大門。
外麵起了大火,幾十個屍人拿著兵器,烏泱泱的朝謝安兩個人疾馳而來。
“賊人往哪裏跑?!”
“賊人斷我煉屍堂命根子,不能饒他!”
如果來的是銅屍和銀屍,手握鎮魔刀的謝安自然是不懼怕的,但領頭的有四頭金屍,堪比內勁武師。而且遠處還有幾頭金屍朝這裏趕來。
謝安知道,一旦被圍住,那就九死一生了。
“不行,回去古塔。”
謝安想都沒想,拉著雨荷就要回古塔。
雨荷卻道:“老爺,旁邊有一條小路,跟我來。”
關鍵時刻,謝安選擇跟隨雨荷。從左側突圍。
饒是如此,仍舊被十多頭屍人追上。雨荷“啪”的一下拿出腰間的鞭子,擊殺四頭銅屍。而謝安拔出鎮魔名刀,砍死三頭銀屍。最後兩個人合力秒殺一頭金屍。
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玩命狂奔。
“抓賊人!”
“不要去滅火了,抓賊人!”
後方的屍人們發瘋的窮追不舍。有些個屍人追不上,就把手裏的兵器朝謝安兩人扔過來,還有射箭的屍人。很有章法。
好在雨荷對周圍輕車熟路,拉著謝安轉過兩條回廊,最後一把撞開祠堂大門,然後反手關上。
完成這一切,雨荷便拉著謝安到了祠堂大門口的屋簷下坐下喘息。
饒是兩個人都是內勁武師級別的實力,也禁不住這麽多屍人的窮追猛打,一番角逐下來早已疲憊不堪,氣喘籲籲。
其實謝安還好,畢竟有明玉功打底。雖然疲勞,但力氣並未衰減。眼看雨荷氣喘籲籲,他便開口,“雨荷,我背你走。”
此刻萬分危急,絕不能耽誤。一旦被屍人們闖進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雨荷大口喘息,“不著急,水晶統領不來,屍人們不敢貿然闖入此地。咱們可以休息一下。”
謝安看向大門方向,果然看到大門外不斷有屍人喊話,讓賊人出去受死,也有屍人大力砸門,卻沒敢衝進來。
這讓謝安稍許鬆了口氣,一邊運轉明玉功趁機恢複體能,一邊好奇問道:“這是為何?”
雨荷說,“這是煉屍堂的祠堂。是禁地。平時除了大祭司和李長春之外,沒人敢進來。便是水晶統領,也隻有在麵對祠堂受到入侵的時候,才能帶著屍人闖進來。”
原來如此……
謝安之前在古塔上看這裏的時候,就覺得這祠堂有問題。
不怕死的邪教妖人,還需要祠堂幹什麽?
祠堂不是用來供奉先祖的地方麽?
煉屍堂的老祖,不就是李長春。還有什麽老祖不成?
念及此,謝安不由站直身體,看著緊閉的祠堂大門。
就這時候——
轟隆!
祠堂的院門,被屍人們擊碎,倒塌在地。無數凶狠的屍人擠在大門口,它們卻不敢進來,隻在門口衝謝安兩個人喊話。
“可惡的賊人!有種別藏頭露尾,出來和我們一較高下。”
“就是就是。躲在裏麵算什麽英雄好漢?出來啊。”
“給我出來啊。”
謝安都感到很無語了。暗歎這些個屍人倒是學到了人類的一些場麵話。連英雄好漢都曉得用了。
可問題是……謝安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麽英雄好漢啊。
他隻想發育而已。此番來此地攪局,還是因為當初吸收不死氣的時候被大祭司盯上了,為了保命才不得不和蘇玉卿做交易。
若非如此,謝安可不想來趟這渾水。
“老爺莫怕,水晶統領不來,它們不敢入內。我們進祠堂裏去。”雨荷起身推開祠堂正廳大門,帶著謝安踏入其中。
祠堂很大,裏麵到處點燃著長明燈,蠟燭。光線極好。
謝安卻被裏麵的場景給深深的震驚到了。
猶如一個供奉著數百尊菩薩的殿堂般。不過祠堂裏陳列著的卻不是菩薩的雕像,而是一個個透明的容器,容器裏麵都放著一個個的心髒。
林林總總,有七八千之數。
七八千個心髒,被安裝在不同的器皿之中,心髒還在跳動……此等場景委實驚人。
謝安的瞳孔都微微縮了起來。
這煉屍堂,到底在幹什麽啊?
七八千個心髒,就是七八千條人命啊。
竟然全部遭到了煉屍堂的毒手。
陡然間,謝安想起蘇玉卿曾經說過的話。當初前朝滅亡的時候,長生教在京城一地就屠戮了十萬人。後來潛逃到了南陽府,造成南陽十屠,十幾萬人遭到屠殺。
光是長生教的一個旁枝煉屍堂跑到青烏縣,就造成青烏縣幾萬人的死亡。
之前謝安還以為數字有些誇張。
畢竟很多當朝者,為了排除異己,往往會刻意誇大敵人的凶惡。
如今見到這些心髒,謝安卻感覺……蘇玉卿說的話,隻怕並未誇張。
緩過神來,謝安忍不住問:“雨荷,煉屍堂搞來這麽多心髒做什麽?”
雨荷倒是輕車熟路的解釋起來,“老爺和小姐相處這麽長的時間,應該知道長生教的兩大秘術,分別是煉屍和煉魂。這些心髒,都是大祭司精挑細選出來的活人的好心髒。大祭司把活人煉製成屍人後,為了方便控製,就挖出他們的心髒供奉在這裏。同時還可以通過心髒吸收屍人體內不斷壯大的屍氣。”
果然……是邪教妖人。
“大祭司收集那麽多屍氣做什麽?”
雨荷蹙眉,“我潛伏在此地這麽多年,也沒搞明白大祭司到底在搞什麽鬼。但我感覺大祭司應該有更大的圖謀。畢竟殺那麽多人,容易引起天怒人怨,也會引來朝廷的嫉恨。大祭司若隻是想活命,大可不必如此。”
謝安深以為然。
以大祭司和李長春的能力,他們如果隻是想活命的話,那就低調點。大不了改頭換麵,換個城市生活不是問題。
如今卻在這裏不斷殺人,搞得天怒人怨。無疑會讓他們成為朝廷的眼中釘。
這不……就引起了長公主的大怒麽?
如果不是比生存更重要的事情,大祭司斷然不會做出如此冒險的舉動。
更何況,雨荷潛伏煉屍堂二十多年,竟然都沒搞明白大祭司想幹什麽。可見圖謀甚大。
就這時候——
嗡!
謝安腦海中的白色道籙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白色光芒,震得謝安一陣腦袋瓜子疼。
【檢測到8000縷不死氣……】
嘶!
謝安看到這行文字,大為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