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小賀提親,去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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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卿喊來趙青兒,魏浩然和陳鐵。告知他們隱瞞她來青烏縣的消息,並且暫住在謝安家裏。
若遇了事情,私下裏去謝安府上找便是。
這話可讓陳鐵幾個人吃驚不小。
堂堂大乾長公主,要在謝安家裏落腳?
趙青兒甚至都特別在縣城買了挺大一棟宅子,準備給長公主落腳的……她正要說出這些,卻被陳鐵攔下,“長公主此舉甚為妥當。”
趙青兒剜了陳鐵一眼,終究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蘇玉卿似是看出了趙青兒的想法,輕聲道:“你們若是閑來沒事,也可來謝宅坐坐,也不是很遠。”
趙青兒聽了這話,情緒大為好轉,“我得空就去看望長公主。”
敲定計劃之後,謝安和雨荷一道迎接長公主回到了謝府。
人家畢竟是長公主,謝安提議把中庭院給蘇玉卿落腳,卻遭到蘇玉卿的拒絕,她選擇了後院。
這倒是讓謝安有點不太好意思,但也執拗不過,便讓雨荷去後院收拾一番。
雨荷很是能幹,不一會兒就收拾出個臥室,茶廳,書房。足夠滿足蘇玉卿的日常需求。
其實謝安這處三進院比普通的三進院要寬大許多。前排的倒座房就有八間,對應後院的後罩房也有八間。加上後院很大,有足夠的日照,還設有假山涼亭池塘,居住起來自然很舒服。
馬廄雖然連著後院,在東側後門旁邊。因為隔了兩道拱門,也不會有什麽異味。
更何況,馬廄目前是空的,並未養馬。
妥當安排好蘇玉卿,已是深夜時分。謝安回到中庭往院中的醉翁椅上一趟,由於雨荷還在後院和蘇玉卿說話,謝安便自個搬來爐子,水壺,茶具。
煮開井水,再拿出蘇玉卿給的茶罐。
家裏條件暫時簡陋,沒有取茶葉的鑷子,更沒備齊茶道六君子。謝安便用手抓了把紫竹葉,丟進茶甌裏,然後倒入開水衝泡。
隨著茶香逸散開來,謝安長吸了口茶香,頓覺全身舒爽。
再端起茶甌吹涼稍許,輕輕喝上一口。
唇齒留香,五髒舒泰。
“雖然茶具簡陋,但茶香是絲毫不減的。這紫竹葉並非一般的紫竹,應該經過了特殊的培養,飲之對氣血多有滋補。此等寶茶,怕是市麵上有錢都買不到。”
以謝安十八節明玉功的五感,自可分辨出這紫竹葉不一般。
多喝可滋補身體,罕見的寶茶。
有了長公主在,謝安再不必擔心晨曦對自己不利,心頭舒泰許多。人也輕鬆閑適下來,才有心情烹茶賞月。
接連喝了幾泡茶,謝安感覺五髒生熱,肌骨活絡。體內生機勃勃,越發的舒暢了。
“若是給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喝,保不齊能消百病,還能延年益壽。”
思忖間,謝安就想到了烏橋鎮的李夫人。
說是病重,時日無多。
一直想去看望,卻因為巨鯨幫金曉棠等等事情耽誤了,搞得謝安心中惶惶。
如今長公主坐鎮此地,謝安才徹底放鬆下來。
“改日就去烏橋鎮看看李夫人,順便把這紫竹茶送去給李夫人喝。說不定還能多活些時日,也能少些痛苦。”
想到這裏,謝安蓋上茶罐子。
李夫人年紀和謝安差不多,謝安都五十有八了,李夫人約莫六十。對於尋常人來說,這已經到了快老死的年紀。
而李夫人常年操持李府的事務,更是勞碌命,想來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但八年過去,謝安並未忘卻李夫人當日的恩情。
雪中送炭,總是比錦上添花令人深刻難忘。
“明天去把賀春利接回來,再去一趟烏橋鎮。”
方才離開鎮魔司主樓的時候,謝安就私下裏問過陳鐵關於賀春利的事情。長公主允賀春利功過相抵,無罪釋放。
但還需要記錄文書,案卷歸檔等等。需要走個流程。大概明天就可以釋放。
由長公主出麵,當然可以特事特辦,但蘇玉卿有意隱瞞行蹤,自然就要按照流程來。
一切,都好起來了。
過不多時,雨荷從後院走了出來,見到謝安很悠閑的在喝茶,便湊了上來,笑道:“老爺今兒心情瞧著挺好哩。”
謝安見了雨荷,大為歡喜,揭開茶罐子,翻開個嶄新的茶甌衝泡茶葉,“雨荷來嚐嚐公主給的紫竹葉。”
“我來泡,老爺你躺好。”
……
翌日清晨。
謝安早早起來,穿戴整齊出門去。
縣城可遠比水燈鎮繁華,大清早街道兩側的鋪子就已開業,人流絡繹。尤其是一些販賣早點的鋪子,更是紅火。
能住在縣城的子民,條件都還不錯。趁著大清早出來吃上一屜包子,喝上一碗豆漿,便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謝安打包了兩屜大肉包子,油條。然後趕著鎮魔司點卯的時間到了監獄大門口。
謝安也沒動用個人權力要求提前釋放,一切按照流程走就好了。
待得朝陽升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謝安回頭去看,便看到穿著短打的賀春利慢慢的走出監獄大門。
這要得益於陳鐵他們早早讓人準備了新的衣物給賀春利換上。
賀春利走出監獄,抬頭看向東方天穹那輪久違的紅日,鼻子忍不住的就發酸了,眼眶也濕潤了。恰時,他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緊跟著便有一道狹長的陰影覆蓋過來。
賀春利慢慢抬起頭,看到熟悉的身影緩緩靠近。那人手裏還拿著用桑皮紙包好的熱包子,油條。
那人說,“在裏麵受苦了,吃口熱包子墊吧下肚子。”
賀春利捧起遞過來的熱包子,狠狠的吞咽起來。
“慢點吃,還有呢。”
聽著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賀春利忽然就淚水決堤,淚流滿麵。卻沒說什麽,反而繼續狼吞虎咽起來,沒幾下就把兩屜肉包子和兩根油條塞進了肚子裏。
那人說,“以後記住了,做事切莫那麽衝動。哪怕你決定了要去做一件事,也要思忖風險最小的方案。譬如捅死李虎威這件事,你就不能偷偷的?”
撲通!
賀春利一把跪在地上,“謝謝師傅的大恩大德。徒兒謹記師傅的教誨。”
謝安輕輕歎息,將賀春利攙扶起來,“起來,回家。”
聽到“回家”兩個字,賀春利再也忍不住積壓了許久的情緒,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
謝安知道賀春利的情緒需要釋放,便在旁邊等待了片刻,直到賀春利哭完,情緒平穩過來,這才帶著賀春利走出鎮魔司。
一路上,晨曦斜照,溫暖如玉。
到了謝府,雨荷早早就燒好了水,還給賀春利準備了新的衣裳。讓賀春利大為感動。
謝安拍了拍賀春利的肩膀,“去洗個澡,換上新衣服。從此便是個新的開始。”
“謝謝師傅,謝謝雨荷姑娘。”
賀春利衝謝安兩個人拱手行禮,這才轉身去洗澡。
謝安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心頭很是感慨。
雨荷在一旁道:“老爺,你這個徒兒經過這次的事情,心性明顯穩重了不少。”
謝安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師徒一場,但緣分終究會有盡頭的。
現在隻是在青烏縣而已,但謝安很清楚,隨著自己的實力提升。他遲早要離開此地,去往外麵更大的世界。
到時候彼此分別,此生再難相見。
未來的路,還需要靠賀春利自己走。
那般衝動的性格,是走不遠的。
這一次有謝安幫襯,下一次……可就沒人這般為他著想了。
過不多時,賀春利就已換上新的袍子,臉上雖然還有些疤痕,但已經不太醒目了。他走到謝安跟前,深深作揖長拜。
儀態舉止,明顯比先前成熟穩重了許多。
謝安都看在眼裏,“瞧著你是穩重許多,吃一塹長一智,這也是好事。想去看春蘭就去吧。晚些時候我也去李府看看李夫人和春蘭。別忘了去威盛武館告假。韓立這幾天都在李府守著,記得帶些吃食過去。”
“嗯啊,我去看了春蘭,便趕回來給師傅做晚飯。”賀春利拱手離去,走到一半的時候又想起來什麽,折返回來,支支吾吾難以啟齒。
謝安道:“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有什麽難以啟齒的?”
賀春利這才咬牙:“徒兒……想……想……”
一臉說了好幾個想字,又偃旗息鼓。
謝安喝道:“說啊。”
賀春利一個機靈,猛的在謝安身前跪下,“徒兒想迎娶春蘭。可徒兒沒有家人,想請師傅給徒兒做主。”
謝安一愣,隨後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在大乾,師父便如父親。
沒有家人,師父便可充當父親的角色。
這都是慣常的事情。
謝安也早早就把這兩個徒兒當做半個兒子了,對於提親這樣的事情,自然是不排斥的。
更何況,謝安看到徒兒要結婚,是真的心頭歡喜。
做過父親的人便可深切的感受到,看著晚輩成家,是何等欣慰的事情。
見謝安不答話,賀春利還以為謝安有想法,立刻表態:“師傅放心,我和春蘭以後便是您的子女,我的兒子,孫子,幾代人給師傅養老送終。”
謝安滿臉笑容。
自己有長生命格在,賀春利恐怕還熬不過自己。
但他心頭的確開心不已,“別想那麽遠。看你也是到了成家的年紀。你且先去烏橋鎮。為師晚點去上門提親。”
聽聞這話,賀春利大為歡喜,連連叩首,不自覺的就淚水滑落下來,“謝謝師傅,徒兒來生給您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情。”
他知道,沒有師傅,他現在還是個奴仆,過活日子都艱難。至於娶妻成家這樣的事情,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師傅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起來吧。以後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用動不動就下跪,也不用一口一個做牛做馬。好好照顧春蘭,操持好家,便是對為師最好的報答了。”謝安親自彎腰扶起賀春利,又衝雨荷道:“雨荷,去拿兩塊寶銀來。”
“好嘞。”
聽聞提親這樣的大好事,雨荷心情大好,跑去房間拿出兩塊寶銀。
五十兩一塊的大銀錠子,沉甸甸的。
謝安接過寶銀,塞給賀春利,“你拿去買些衣衫禮物,另外看看春蘭喜歡什麽,也買些禮物過去。還有李夫人,尤其要買些禮物補品過去。”
賀春利拿著寶銀,隻覺禮物太重,一時間語塞,淚水湧流。
謝安不想過於煽情,便拍了把他的肩膀,“當初為師卒中在床,是你鞍前馬後伺候的。我在大陰山被困四年,你和韓立四處籌錢送禮,奔走求助。還親自去刨山。這點寶銀算什麽。拿著,大丈夫別扭扭捏捏。”
賀春利這才重重的“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雨荷在身後囑咐,“馬上就是新郎官了,可得買身喜慶的行頭,風風光光的。”
“知道了。”
賀春利人都走遠了,不忘應承。
雨荷和謝安並排站著,看著賀春利離去的背影,臉上都掛著笑容。
雨荷說,“老爺,等春蘭嫁進來,這宅子可就熱鬧了。不過……小賀結婚後,總不能繼續住在前排的倒座房了。”
謝安倒是不排斥熱鬧。
於生活而言,謝安喜歡熱鬧,也喜歡清淨。鬧中取靜最是合適。
“先湊合湊合。不行就讓他們住在中庭的東廂房。若是還不方便,那就去換個大宅子。或者他們自個出去置辦個宅子。”
“沒銀子啦。”
謝安:“……”
念及此,謝安拿出唐正陽給的剩餘四顆一重內勁丸,遞給雨荷一顆,“你拿去外麵,找武館賣掉。換了銀子,好好給小賀辦場婚禮,喜慶喜慶。”
雨荷並未扭捏,收下內勁丸,“老爺對自家徒兒是真好。不過也不用擔心,老爺如今是五品總司,婚禮的時候,前來送禮的達官豪紳們多得很,光是禮金就不止一千兩。”
謝安一愣,腦海中不由浮現出當初在血嶺黑市剛剛上任香主的時候,辦的慶功宴。一場慶功宴下來就是一千多兩的禮錢。
如今已經是五品總司,給徒兒辦一場婚禮……收的禮錢……該是何等數字?
嘶。
謝安有點期待了。
當了官,來錢的路子就是多啊。
不過想到香主……謝安倒是懷念曾經的舊部了。
也不知道他們如今怎樣了。
“那雨荷你先去操辦,我去一趟鎮魔司。”
……
鎮魔司距離謝安的住處有些距離,橫跨了大半個縣城。趕到鎮魔司的時候,已經日山三竿。
鎮魔司已經運轉起來,演武場上熱鬧得緊。
謝安照舊看到晨曦在演武場指點鎮魔衛練功。
這位仙後似乎很享受指點別人練武的樣子。不過謝安再次見到這女人的時候,心頭已毫無心虛的了。
和往常一樣,互相打過招呼,謝安便去了七樓。
趙青兒,魏浩然和陳鐵三人正圍著茶桌喝茶,看到謝安過來,紛紛露出豔羨的目光。
趙青兒酸溜溜的說,“謝總司好本事啊,長公主剛來就被你拐跑了。”
謝安:“……”
還是陳鐵出來圓場,“趙青兒和長公主同為皇室宗親,從小往來多。此番得知長公主要來,趙青兒便自個置辦了個宅子打算讓長公主入住。不想……”
頓了頓,陳鐵繼續道:“趙青兒說話直,謝總司不必往心裏去,請上座。”
謝安入座首席,喝茶閑聊一番,最後話鋒一轉,“陳副司,巨鯨幫的事情,還需要收個尾。”
陳鐵絲毫不覺得意外,“理當如此。經過多方查實,巨鯨幫十惡不赦。理當將其連根拔起。昨晚長公主剛到的時候,我們就合計過。剿滅巨鯨幫,算個小功。剛剛趙青兒和魏浩然還搶著要去拿這份功勞呢。我也不知道派誰去合適,正好,總司大人來定奪。”
趙青兒直爽道:“謝總司,長公主都被你拐跑了。這份小功,肯定給我了。魏浩然做事魯莽,他不行。”
“放屁!”魏浩然憋了許久的氣,此刻也宣泄出來,“這小功,得是我的。”
趙青兒當仁不讓,“魏浩然,你不過一個從六品的差司,憑什麽和我爭?”
“就憑我對長公主一片赤誠,就憑我大公無私,一心報效朝廷,一心為民除害!”
“我就不是一心為民除害?”
“誰知道呢。”
“魏浩然!你要試試本郡主的大河劍術是吧?”
“試試就試試。”
說著說著,兩個人就麵紅耳赤,一個拔槍,一個亮劍,就要幹架起來。
陳鐵都很無語的低頭喝茶,謝安扶額,“不如這樣,兩位都各讓一步。這小功,我勉為其難接下。”
刷!
爭執中的魏浩然趙青兒兩個人陡然停下,紛紛轉頭看向謝安,滿臉不可思議。
對於謝安這位五品總司下場搶功,他們是沒想到的。
想反駁,卻不好開口。
陳鐵這時候大聲開口,“由總司大人親自出麵,定然萬無一失。我看此事就這麽定了。我立刻調派一百精銳鎮魔衛潛入水燈鎮,聽從總司大人號令。”
說出這話的時候,陳鐵心頭鬆了口大氣。
不然魏浩然和趙青兒非要爭到天荒地老不可。
魏浩然:“……”
趙青兒:“……”
“有勞陳副司,我先走一步。”謝安也不給魏浩然趙青兒反駁的機會,直接先走一步。
這兩個世家子弟爭論起來,真是叫人頭大。
溜了溜了。
謝安前腳剛走,趙青兒就說,“陳師兄,根據葉師傅的說法,謝安前幾天才去領三重內勁丸,實力未必達到三重內勁。此去滅巨鯨幫,恐有危險。”
陳鐵說:“所以,有勞你們去從旁協助。”
兩個人無奈答應,出門的時候還互相推諉指責。
“魏浩然,都是你啊。如果不是你一直和我爭,這小功就是我的。現在害得本郡主要去做免費勞力。”
“你就沒害我?你早點放棄不就沒那麽多事。”
“好好好,你給我等著。等滅了巨鯨幫,本郡主回來第一個滅了你。”
“呦嗬,搞得你真能滅掉我似得。”
“……”
……
謝安回到東南別院,換上官袍,佩戴上令牌,帶上鎮魔刀。另外把紫竹葉打包好,又去馬廄牽了一匹寶馬,直奔水燈鎮血嶺集市方向趕去。
“早就聽聞血嶺黑市升級成了血嶺集市,負責血嶺集市的是個巨鯨幫的大佬,還有官身。也不知道林大哥和王祥他們幾個過的如何……”